却意外发现这个村的男性如传言所言不是短命就是体虚。
而这里却住着一位已到耄耋之龄,身体还非常康健的老奶奶。
在她特别提醒我晚上不要再出房门后。
窗户猛然贴近一个身形壮硕的影子,用着嘶哑得不行声音从喉间挤出一个字。
“跑。”
1公司想在热门景点附近的寂河村投资建度假村,但网上对这个村子的过往介绍都集中在。
“吸阳气的村子,短命村,吃阳气的怪物”这几个词条上。
即使我向上反馈也只被领导当做懦词怪说,被他认为是想偷懒的借口。
组长不想沾染晦气便把这个任务派给了我这个实习生。
“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最适合去实地锻炼了,小李啊我看好你,到时候你把这个实习和考察调研报告一起交给我。”
我虽心存芥蒂,但为了拿到实习盖章还是接了下来。
隔天负责接待我的是一个看上去约莫四十岁,大腹便便的村主任,他衣袖里若隐若现的金手表和他外面起球的条纹衫格格不入。
他积极地介绍着村里的优点,唯独在经过一幢废置的灰色建筑时一句略过,“这楼虽然许久没人住,但起到了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我讪笑继续跟着他走,在好奇抬眼时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探出顶楼窗户的一双眼睛,它张大的瞳孔里充满了恐惧。
这里,明明有人住啊。
我脚步一顿看着主任渐远的背影没有开口询问,再回头这栋楼已恢复了先前的寂若死灰,仿佛刚才与那人的对视是错觉。
临近黄昏时,他将我安排在王奶奶家住。
但在过去的路上碰见的男性无一例外都耷拉着一张脸,毫无精神气,他们用警惕的目光上下将我打量了个遍,在扫到一旁的村主任时眼中的愤恨更是增加了几分。
奶奶的热情将我拉回现实,只见她亲切有力地拍着我的手,一脸慈眉善目地跟我拉家常。
“城里小伙就是长得俊气啊,说起来我有个孙子跟你也差不多大....”说完眼底露出一丝悲伤,转而恢复笑脸,继续拉着我参观她的房子,在我注意到这个走廊尽头的墙角边有被重新上漆的痕迹时,她停下了脚步,转身对我笑吟吟道。
“小伙子你就住在这间房吧。”
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起初我并不相信网上的说辞,只当是三人成虎的夸张说法。
但到了深夜,房间四周断断续续地传来各种异样声响。
先是窗外不断发出粗布和墙面摩擦的声响,窸窣的脚步声仿佛在墙根处来回踱步,却又在我开灯后消失。
如此反复了几晚,终是被骚扰得不耐烦的我对着窗户忍不住喊道。
“谁啊?到底有完没完!”一道身影快速从窗边掠过,怒火中烧的我打算出去探个究竟,开门就撞上客厅里一张被灯光衬得异常苍白的脸,吓得我一个激灵,“奶奶?您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房睡?”她闻言动作缓慢地将手中的小油灯放到墙边的壁柜,慢悠悠道。
“噢,我大概是梦游了,我这是老毛病了别见怪啊,快回屋休息吧,啊。”
我懵里懵懂地应了声,回房后才猛然想起,梦游的人是不知道自己是在梦游的。
2刚提上心口的害怕又反应过来刚才的异样也许是梦游的奶奶,莫名松了口气。
不料到了半夜,迷迷糊糊中,听见房门外陆续传来。
“咚——咚——咚”的规律撞击声。
像是包裹着布的结实物体撞击地板后发出的沉闷声音,持续了大概一分钟后我猛然翻身,床身也跟着咯吱咯吱响,门外怪异的声音也随之戛然而止。
这不禁令我想起了网上那个怪物传闻,心里一阵发毛得睡意全无,便在网上发了个帖子描述在村子碰到的怪事。
不一会儿一位名叫小诚的网友私聊我,“你是不是住在一个老奶奶家?”我惊讶地在床上坐直了背,“你怎么知道?!”他几乎秒回,“你还真在啊?这村子不对劲,不想出事的话赶紧回市区吧。”
“你别是在胡说吧。”
“我胡说?上一个住在这里的人上个月办的葬礼,那死相简直就是一副被妖精吸干了的模样,皮肤皱巴得眼球都凹进去了。”
我脑海里瞬间有了画面,倍感不适。
为了给自己壮胆我连忙反驳,“都二十一世纪了,还妖精,你搁这跟我讲聊斋呢?”下一秒他直接给我发来他的身份证和标注着灵异组实习工作证的照片,“兄弟,你带我混进去让我查个究竟,我陪你调研,咱们互帮互助,怎么样?”与此同时,窗外的异动声再次响起。
虽不太清楚这是什么野生机构,但实习二字一下让我有种惺惺相惜的情感,于是跟他交换了彼此的信息。
外面断断续续的声音持续到鸡鸣时分才停止,结果当然是一夜没睡好,打工人的觉悟使我按时醒来赴主任的约,他见我连连打哈欠,关切地问,“怎么了小李,昨晚没睡好啊?”我老实跟他说了这几晚的异样,希望能从他这个本地上身上得到些靠谱的答案,“陶主任,你说这该不会是有人在恶作剧吧?”他摆手笑笑否认道,“不至于,我估计啊是下晚班回来的村里人。”
“他们做什么工作这么晚下班?”主任自然地接过话,“哦,隔壁村有个楼房在建,工期紧,就跟咱们村招了点人手,本来那边是提供临时宿舍的,但两个村距离也不算远,有的人就选择回来睡。”
我接受了这个官方说法并放下心来,在等他去接我那位‘假同事’间隙,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走进了那幢灰色楼房,进门就闻到着一股药水混杂着泥土的复杂气味,积满灰尘的桌上放着零散的实验瓶,正当我端着一本类似实验记录的东西看得正入迷时。
“嘭——”一块红砖头在距离我几厘米处碎开,我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捕捉到二楼的一个慌促的影子,正憋着被骚扰几天的愠怒的我使出了百米冲刺的劲儿追了上去。
可任我找遍了这栋楼和周围也没发现人影,但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最合适的解释是他跳窗而逃。
我不死心往外找时庆幸碰见几个路过的村民,刚问完其中一人就猛地推开我突然开骂。
“奇怪的人?你不就是那个人,奸商,滚出我们村!”带头人说着还举起手中的镰刀作势要打我,其余几人见着也跟着附和,在嚷嚷了几句后又明显中气不足地摸着胸口接连咳了几声。
仔细看,带头这位男村民眼下乌青,比旁边两位疲态更明显。
看到这我忍不住问道,“你们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有去县城的医院看过吗?”“呸,关你屁事。”
3虽然猜到他们对外地人没什么好感,但不知道对我真心实意的关心反应都能这么激烈。
一双手自后扶住我的肩膀,用只有我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着。
“不是让你等我再行动吗?惹怒当地人可对我们没好处。”
我转头对上网友小诚的眼睛,刚想辩解却又在瞥见他后面跟着的奶奶后下意识噤了声。
奶奶神态放松,不紧不慢地上前跟几位村民说了几句话后,他们脸上肉眼可见地温和了不少,眸中还露出几分尊敬。
在叮嘱我俩早些回来吃晚饭后奶奶便与他们一同回去了。
小诚说是他在半路上碰到的奶奶,听到他是我的同事就主动给他带路。
但我从先前开始就隐隐察觉有哪里不对劲,在回到那栋实验楼不久后,我在碎成几块的钻头上找到了答案。
“这砖头粘附的奇怪味道我在奶奶家里也闻到过。”
一个离谱的想法不经大脑脱口而出,“那个跑掉的人..难道是奶奶?毕竟她出现在附近的时机也太巧了。”
小诚背对着我蹲在地上玩着小电筒头也不回地取笑我。
“谁家老人比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跑得还快啊?还能跳窗,除非....”“除非什么..?”“除非她不是人。”
“我靠!你别吓我。”
他站起身走向我,“哈哈哈,这就吓到你了?当初喊你走你怎么不听。”
我睨了他一眼,离转正就差这临门一脚你我立场一样你怎么会不懂我的啊兄弟!紧接着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怀表大小的东西,上面的小指针在两个字的距离来回跳个不停。
他突然正色道,“这边磁场很乱,而且铁床附近有大片明显的荧光反应,也就是血迹。”
事情似乎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可我并不想过多深究其中的事,只想把情况搞清楚好回去写报告。
“这种事应该交给警察调查吧?”他微微颔首挎上包略有意味得说道,“先回去吧,奶奶不是还等着我们吃晚饭吗?”话音刚落大门就自外被人哐当一声被重重关上。
4我俩默契的小跑过去,但门完全推不开,没办法只得费力从窗户出去,果不其然大门被人用一根长铁棍卡住了,一股无名火又上来了。
“是刚才折返的村民干的吧,他们真是有点过分了。”
他淡淡摇头,“不一定,也许是你那天在楼顶看见那个人呢?我们在人家地盘翻箱倒柜的,不被泼开水都算他大度了。”
“可..陶主任说过这里没人住的。”
跟他讨论到一半,一阵困意袭来,我忍不住连连打了几个哈欠。
他在我面前站定表情疑惑,“你的黑眼圈怎么变跟那些村民一样重,我记得刚见面时还没这么明显啊,你这几天有没有乱吃什么东西?”“没有啊,一日三餐都是在...”话未说完前方就传来奶奶热情的招呼声。
“哎呀,你们回来得刚刚好,快,快过来坐下,尝尝我做的新菜。”
5小诚说自己是素食主义者没动这盘肉菜,只埋头哐哐干白米饭。
为了不扫奶奶的兴,我只好强撑着困意吃了不少。
肉质有些韧且猜不出品种,但不像任何一种我曾经吃过的肉类,即使有浓重的调味料掩盖着瞒过嗅觉,但嚼吧几口后脑海中只蹦出俩字儿,难评。
“奶奶,这是什么肉啊?口感有点..特别。”
她看着我眉眼弯弯说道,“呵呵,这就是一般的家禽肉,你喜欢的话我明天再给你做。”
我可能是困到出现幻觉了,视觉彻底息屏之前我看见碗中的肉变成了血色淋漓的肉条在跳舞,我使劲揉了揉眼,发现坐在我面前和蔼可亲的奶奶突然变成了十几岁的少女,下一秒,漂亮少女脸倏而变得狰狞,嘴巴更是裂成深不见底的深渊大口向我扑来。
我惊恐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房间熟悉的发霉天花板,和小诚松了口气的脸。
我仍惊悸不安地重重呼吸着,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幸好,是梦啊。
“哎,你终于醒了,吃饭吃到睡着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我问你,你这几天是不是喝过符水?”意识还没回笼的我摸着脑袋努力回忆,“什么符水啊...我睡了多久?”“一个钟左右吧,算了出去再说,今晚不能待在这,这奶奶真有问题,大厅理布了奇怪的阵,我虽见过但不记得是取啥的,但死门地方位是你这个房间的位置,所以,趁她还没回来我们动作快着点儿。”
听到他这话我一下精神了不少,听上去他貌似还真有两把刷子,他边说着边踩着凳子往房门上鼓捣着什么东西。
害得我也莫名紧张起来跟着收拾着随身物品,“难道你的意思是那传说中的怪物是八十多岁的老奶奶?”“从目前这个情况来看,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啊。”
“这太离谱了,说出去谁信啊,咱有证据吗?你倒不如说怪物是住在那栋楼的那个奇怪的人呢,你在弄什么?”他从凳子上下来顺便白了我一眼,“都二十一世纪了,与时俱进,装监控啊,到时是人是鬼,一看便知。”
取笑的回旋镖猝不及防地飞回我脸上,我忍不住赞道。
“..你真棒呢。”
放眼窗外已然是一片黑寂,村里从晚饭时间过后就鲜少有人在外走动,唯有孤零几个路灯在距离几百米外的主道路上亮着光。
就在我们刚踏出房门没两步时,左手边的楼梯口悠悠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们俩这是要去哪儿啊?”6我心中一凛,差点喊出国粹,怎么有人走路都没声的,人吓人也会吓出心脏病的啊。
碍于对方是年长者我没发出内心这句牢骚,只是悄悄将挎包往身后藏。
小诚机灵地反应过来打哈哈道。
“没打算去哪儿,我们聊天聊渴了就出来喝口水,因为我平常跟朋友同睡惯了,睡前没人唠会儿嗑还有点不习惯,嘿嘿。”
这才想起小诚的房间被安排到奶奶同层的二楼,他房间没灯亮着肯定会发现他不在。
她点了点头嘴边挂笑没有继续追问。
“这样啊,有什么其他需要尽管跟奶奶说啊。”
似是没看见我身后的行李,她径自上前贴心地给我们分别倒了两杯水。
“噢对了,你们晚上回房后最好就别出来了,关好门窗,附近野猫多,一楼也没装纱窗,我怕它一不留神就窜进房间,打扰你们睡觉。”
临上楼前,小诚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后便跟着奶奶上楼了。
几分钟后,我在房间收到他让我先过去陶主任那的消息,还叮嘱台灯要按照过去两天的睡眠习惯开着。
正打算问他什么时候出来,窗户就猛然贴近一个身形壮硕的身影,他下半张脸用绷带层层围裹着,用嘶哑得不行的声音从喉间艰难地挤出一个字。
“跑。”
他又重复了一遍。
“快,跑。”
隔着一层脏雾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