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传来锅碗碰撞的声音。我走过去，看见老婆正往锅里倒油。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我开口问。她头也不抬，要给你带饭。你最近不是总说忙得没时间做吗？
我皱了皱眉。今天心情好，就做了。她淡淡地说。我盯着锅里那几片青椒和鸡蛋，
叹了口气。昨天的工资发了？我小心试探。发了，一千八。我停下手里的动作，
这么少？她放下铲子，语气里带着不耐烦，我在店里就是这么多工资。
可咱家一个月光房贷就两千六。我声音压得很低。那你多挣点啊。她冷冷回了一句。
我盯着她的背影，你就不能找个工资高点的工作？你以为高工资的工作那么好找？
她回过头瞪我一眼。我没再说话，拿起饭盒就往外走。她在后面喊，晚上别太晚回来，
煤气费得交了！我脚步顿了顿，上个月不是交过了吗？那是水费！
她的声音拔高了。我闷着头出了门。楼下的风有些凉。我看着微信余额，只有五百多块钱。
手机震了一下，是老婆发来的转账请求。转我八百，我去超市买东西。我咬了咬牙，
把钱转过去。她回了个收到就没了下文。我站在公交站牌下，心里发紧。公交车来了，
人群拥挤着上车。我挤到窗边，车外的阳光刺得我眯起眼。手机又震了，是她的消息。
顺便买点水果回来，家里没了。我打了个“好”字发过去。车开到公司楼下，
我下车直奔办公室。同事老赵笑着拍了我一下，最近看你气色不太好啊。家里事多。
我挤出笑容。听说你老婆工资不高，你压力大吧？他压低声音。嗯。我点了点头。
他摇摇头，我媳妇也这样，天天嫌我挣得少。我苦笑一下，女人嘛。午休的时候，
我看着手机上的账单记录。这个月才过半，开销已经超过四千。老婆发来照片，
是几大袋零食和饮料。这些打折，我就都买了。我愣了半天，才回了句，好。
下午三点，老婆打来电话。今晚早点回来，冰箱坏了，要买新的。我握着手机，
坏得严重吗？插上电不制冷，还冒怪声。我闭了闭眼，又是一笔钱。她急了，
你要是觉得钱多，就别买！我赶紧哄她，买，回去看型号。她哼了一声挂了电话。
我靠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发呆。老赵凑过来，咋的，又吵架？没，就是家电坏了。
他摇摇头，我劝你啊，钱一定要分开管。我苦笑，分不开啊，
她那点工资还不够自己花的。老赵瞪大眼，那你这不等于一个人养两个人吗？
我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下班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我走在回家的路上，
脑子里想着冰箱的事。家门一开，客厅里堆着几袋新买的衣服。老婆正拿着剪刀拆包装。
你不是去买水果吗？我指着那些衣服。顺便嘛，这几件打折很划算。
我看着那些衣服标签上的价格，手心冒汗。她转过头，你干嘛一直板着脸？
你知道咱家这个月花了多少吗？我声音压得很低。不就几千块钱吗？她不以为意。
我深吸一口气，几千块？已经快六千了！她愣了一下，那也没办法，东西都得用啊。
我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厨房的灯光很亮。她一边切水果，一边哼歌。我坐在餐桌前，
默默看着手机上的余额。2早上七点，我刚起床，就听见客厅里传来电视购物的声音。
我走过去，看见老婆正盯着屏幕。这款按摩椅打折，买不买？她转头问我。
我揉了揉眼睛，家里又不是没椅子。可是这款带加热功能，冬天用正好。
她拿起遥控器比划着。多少钱？我皱起眉头。才三千九。她语气很轻松。
咱家银行卡里还有多少钱你知道吗？我盯着她看。你不是刚发工资吗？她反问。
工资还没捂热就全花出去了。我声音低了下去。她撇撇嘴，那就先不买了。
我走进厨房，冰箱里空空荡荡。昨天不是买了水果和菜吗？我问。水果昨晚吃了，
菜我拿去送我妈了。她理所当然地回答。你妈不是还有你哥在家吗？我忍不住问。
你什么意思？她的眼神立刻变冷。没什么意思，就是问问。我赶紧岔开话题。
她冷哼一声，你是不是嫌我家人吃你的东西？没有。我摇头。她转身进卧室，
把门关上了。我站在厨房门口，长呼一口气。半小时后，她拿着包出来。我去商场逛逛。
她边说边换鞋。今天不去上班吗？我问。老板让我休息一天。她推门走了。
我看着关上的门，心里空落落的。十点多，她给我发来照片。是几双高跟鞋和一件外套。
买的时候店里搞活动，算下来不贵。我没回。中午，她打电话过来。
顺便帮我转五百块，刚好不够结账。我卡里就剩一千多了。我压着声音说。
那还等什么，赶紧转啊。她语气带着催促。我转了钱过去，消息显示已收款。下午，
我在公司忙得不可开交。老赵又凑到我桌前，你老婆今天发朋友圈晒新衣服了啊。嗯。
我随口应了一句。你们家这消费水平，我可跟不上。他笑了笑。能过就行。
我不想多说。晚上回到家，客厅多了几个大袋子。这些都买的？我指着袋子问。嗯，
商场搞满减，不买亏。你知道咱家下周要交车贷吗？我忍不住说。那你去想办法啊。
她一边拆包装一边说。我看着满地的纸箱，喉咙像堵住了一样。她抬头，
你别摆脸色给我看。我只是提醒你，钱得留着用。留着干嘛，不就是花的嘛。
我没再说话，走进卧室换衣服。吃晚饭的时候，她又提起冰箱坏的事。我看了个款式，
双开门，特漂亮。多少钱？我问。五千八。咱家真有必要买这么好的？
当然，买了能用好多年。我喝了一口汤，那我得先看看手里的钱。
你就不能爽快点？她放下筷子，盯着我。不是爽快不爽快，是钱的问题。
你是不是觉得我乱花钱？她突然问。我没这么说。你就是这个意思。
她提高了声音。餐桌的气氛瞬间冷下来。我低头扒了几口饭。她放下筷子起身，我吃饱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沉甸甸的。电视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广告里又在推一款全自动洗衣机。她坐在沙发上看得入神。这个也不错。她转头看我。
我深吸一口气，家里洗衣机才买一年。可这款是智能的，能连手机。我没回应，
径直回卧室关上门。手机里，银行余额只剩八百多。我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很久很久。
3早上六点半，窗外的光透进来。我刚睁开眼，老婆已经坐在床边滑手机。
今天你早点回来，我想去看个沙发。我翻了个身，咱家不是刚买过沙发？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她语气笃定。还能用。我揉着额头说。能用不代表不能换。
她放下手机，走去洗漱。我起床去厨房，锅里已经煮着面。早饭不用做这么多。
我看着那大碗的面条。反正要煮，煮多点顺便中午热一下。她抬眼看我。我没再多说，
默默盛了面。吃到一半，她又提起上个月的账单。你看，这个月水电费涨了不少。
我知道，可是……我话还没说完。所以更要换节能的家电。她打断我。我抿了抿唇，
节能的也得花钱买。买了省钱，长远算是赚。她说得理直气壮。我低头喝汤，
不再回应。八点整，我背着包出门。记得下班别太晚，商场八点半关门。她在门口提醒。
我点点头，快步下楼。公交车上，人挤得透不过气。手机震了一下，是她发来的消息。
中午我跟朋友去吃自助餐，三百多，先跟你说一声。我回了个嗯。到公司刚坐下，
老赵又凑过来。你家嫂子今天真会享受啊。他笑着说。怎么了？我皱眉。
她发朋友圈，龙虾海鲜一桌子。我笑了笑，她爱发就发吧。上午的时间过得很慢。
十点多，她又给我发消息。吃完饭我们去逛街，你别管。我盯着屏幕，手指停在键盘上。
十一点半，我去楼下小卖部买了瓶水。回来时，看到她转账的提示。支出：680元。
备注是：衣服两件。我揉了揉眉心，把手机扣在桌上。午休时，老赵拿着外卖过来。
你这日子过得比我累啊。还好。我勉强笑了笑。他摇摇头，
我媳妇一个月花两千已经让我头疼，你这是翻倍啊。我没接话。下午三点，
老婆打电话过来。我看上个冰箱，今天最后一天活动。多少钱？我问。五千二。
你上次不是说五千八吗？那个款没了，现在这个更好。我下班才能去看。
来不及，活动五点就结束。我沉默了一下，那就不买了。你是不是故意让我省钱？
她的声音明显带着火气。不是，我只是……算了，你忙你的。她直接挂了电话。
屏幕暗下去，我盯着桌上的文件愣神。五点半下班，我一路往家赶。进门时，
客厅里多了个大冰箱。你买了？我脱口而出。我朋友先替我刷的卡，
回头你把钱给她就行。她理直气壮地说。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什么，
你不是不想买吗？我只是说今天来不及去看。不看也没事，反正是新的。
她打开冰箱门给我看。我看着那崭新的家电，心口发闷。晚饭桌上，她又聊起下个月的计划。
我打算把卧室的床换了。现在的床哪不好？我问。太硬，睡得腰疼。
换床得几千吧？三千多而已。我放下筷子，你能不能先缓缓？你总是这样，
一说花钱就脸拉下来。我只是想把账算清楚。算算算，你天天就知道算。
她放下碗筷走进卧室。客厅的灯照在新冰箱上，亮得晃眼。我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银行卡。
卡里的数字越来越少。手机又震了，是她的消息。明天陪我去看沙发，不许推。
4你今天别忘了下班直接去商场，我已经和销售约好看沙发了。我揉了揉眼睛，
一定要今天吗？今天搞活动，错过就没了。她一边说一边穿衣服。我去厨房倒水，
看到餐桌上放着一个新买的手提包。这包是新的？昨天顺便买的，打折很划算。
她语气轻描淡写。多少钱？八百多。我沉默了几秒，不是说先缓缓吗？
包坏了总得换，难道等缝补着用？她反问。我没再说话，转身进卫生间。七点半，
她催我快点出门。别磨蹭，迟到了又要扣工资。我背着包走到门口，晚上真得去？
必须去。她斩钉截铁。路上，她又给我发来信息。沙发款式我已经看好了，
你只负责刷卡就行。我看着那行字，手指停在屏幕上很久。到公司没多久，
老赵端着咖啡过来。你媳妇真是厉害，朋友圈天天晒新东西。她爱晒就晒吧。
我淡淡地说。昨天那包挺贵吧？老赵小声问。八百多。我回了一句。啧，
这手笔真不是一般人能跟上的。我笑了笑没说话。中午，老婆打来电话。
商场那边说活动时间提前结束，下午四点就完。那我可能赶不过去。那你请个假。
请假也得扣工资。扣一点没关系，总比错过好。我拿着手机，半天没回应。
你到底来不来？她的声音里有不耐烦。我尽量。我只能这样回答。下午三点，
她又发来照片。是那套沙发的样品。颜色很好看吧？我已经帮你把定金交了。我皱起眉，
多少？两千。那万一我不同意呢？你不同意也得买，不然定金就没了。
她回得很快。我盯着屏幕，深吸一口气。下班前，老板交代了一堆工作。等我处理完，
已经五点多了。我急忙赶到商场，她正和销售站在一起。这款沙发真舒服，
坐上去跟云一样。我试着坐了下，是挺软。那就刷卡吧。她催促我。多少钱？
八千八。比我想的贵。可是质量好啊。我看了眼她的表情，最终还是刷了卡。
回到家，客厅已经被新沙发占了一半空间。等冰箱和沙发都到位，家里就焕然一新了。
她笑着说。可咱家这个月开销已经过万了。我忍不住提醒。那就下个月省着点花。
她语气很随意。你能做到吗？试试呗。她说得很轻松。
晚上她坐在沙发上刷着购物软件。这款茶几跟沙发很配。你又想买？配套才好看。
多少钱？两千多。先别买。那等你发工资再说。我点了点头。九点多，
她突然叫我过去。帮我看看这个洗碗机，省事。咱家不是有手吗？手能洗，
可洗不出机器的干净。多少钱？四千五。那就算了。你真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