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试图亲吻。
却被我躲开。
顾淮竹一愣，抬手搔弄我的发顶。
把我当作小孩子一般。
我垂眸，看向他腰间的双鱼玉佩。
少了一半，另一半大抵在他心尖人身上。
我无声苦笑。
抬手轻轻一拉，他立马握紧了我的手腕。
脸上眉头皱紧。
“你怎么回事，愁眉苦脸。”
“我来来回回奔波了这么久，连夜给你带来南海珍珠，你就这么给我甩脸色？”
“吻也不肯，抱着也不乐意，说话你也故意噎我，我算是白来了。”
他说完，拿着我取下的珍珠转身就走。
在门口时，又回头看了我一眼。
以为我会留下他，可我没有。
气得他瞪了我一眼，径直跑远了。
2
我失眠了。
合上眼，就会记起中午去竹心楼的场景。
顾淮竹同心上人的喘息声，交汇在一起。
谁都知道在做什么事。
眼泪不自觉地滑落。
若是可以，多想回到以前。
年少时，爹爹常年在外。
待到他赚钱了，立马回到老家接我们，可母亲早就病逝。
爹爹对我很是愧疚，却不知如何同我拉近距离。
于是，最小的顾淮竹充当起调和的角色。
我在京城很不习惯。
贵女们看不起我的身世，不爱同我玩。
我便时常待在府上。
顾淮竹知道后，主动带着我到处谈生意。
他们都笑话他，说他会巴结大哥，不务正业。
唯有我知道，若没有他，我都无法融入眼下庞大的家族。
一日，他醉了酒，在外吹冷风。
我怕他着凉，连忙跑去给他带衣服。
顾淮竹却拉住了我的手，强行将我压在身下，吻住了我。
懵懂的爱意，随着他的吻逐渐揭开。
可顾淮竹从未对我有过承诺。
一如既往地对我好。
看不出一点男女之情。
我很难受。
爹爹为我物色了男子，我生了气，前去赴约。
气得顾淮竹一夜未睡，站在门口一直等我。
“小叔，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顾淮竹为我取下纱帽，看着我的泪眼。
“我们之间本就是禁忌，若是大哥知道，我会死。”
“洛儿舍得？”
我舍不得。
他是我的引
路人。
是教会我爱恨嗔痴的老师。
顾淮竹搂紧我的身子，把我按在胸口处，低头吻住我的发顶。
或许从那时起，我便觉得太累了。
如今，他许诺娶另一个女子为妻。
却从未答应和我，去找爹爹说清楚。
我与他从小到大的情谊，也将近十年了。
走到这一步，已然到了尽头。
我又何必执迷不悟？
次日，府上热闹起来。
二叔叔说，马上有喜事了，等下我便能见到小婶婶。
他主持一番，匆匆忙忙聚集所有人，一同见见未来的弟妹。
“八弟现在都三十了，这才要成亲，真是不容易。”
他叹息了一声。
我心头一阵酸涩：“二叔叔，怎么如此突然？”
二叔朝我一扬眉，搂住了我的肩膀，压低了声音。
“你怕是不知道，当初你爹爹拆散了他们，不然他孩子都得七八岁了。”
“那女子是罪臣之女，你爹爹怕镖局兄弟受到牵连才阻止了，八弟他也知道。”
“在军营几年后，她就被卖去了青楼，八弟一知道，立马帮她赎身了。”
“你看，他多长情，这才一个月，便要和娼妓成亲了。”
我点点头，攥紧了手。
强忍住即将滚落的眼泪。
二叔叔起身去了前堂忙活，而我坐在树下。
有些恍惚。
忽然闯入一股胭脂香气，我抬头就看到了她。
“你便是淮竹口中的洛儿吧？”
“他时常和我说起你。”
“我是你的小婶婶，青灯。”
我抬头就看到挂在她脖子上的南海珍珠，瞬间有些怔愣。
昨日才送在我手中的玩意，今日便给了别人。
他对我，有几分真情呢？
3
我连忙平复心情。
按住心头的苦涩，朝她得体地笑了笑。
只听一阵脚步声，顾淮竹朝我们走了过来。
他拉住了青灯的手，而她顺势倒入顾淮竹的怀中。
二叔叔飒爽的声音忽然响起。
“呦呵，这便顾着卿卿我我了？马上就要成亲了，还这么猴急呢！”
我默默看着顾淮竹别开的双眼，无奈苦笑。
“洛儿恭喜小叔叔，如今也是得偿所愿。”
顾淮竹当即扭头看我，眉头死死拧紧。
微微启唇，可青灯推开
了他的搂抱。
站起身，挡住了我的身影。
故意将我排除在外。
“二哥别说笑了，青灯身子弱，淮竹也是心疼我才护着我。”
“前半生我风风雨雨都过去了，幸得还有淮竹在。”
“他说了，护我一生一世，再也不会让我受委屈。”
“他与我的情谊，谁都介入不了。”
青灯笑着说完。
我看着她朝我匆匆扫视的眼眸，清楚她这是说给我听。
起身扫落浮尘，默默无言地走进大堂。
“洛……”
顾淮竹还未说话，女婢笑着走了过来。
“老爷们，饭菜都备好了，可以入座了。”
餐桌上。
叔叔们先上座，而我落座在小婶婶身边。
父亲不怒自威，不满地看向青灯。
“如今脱了贱籍，成了亲就别再抛头露面了。”
“真不知怎么说你才好，镖局的八爷，一心娶个青楼女子！”
顾淮竹往日最听我爹爹的话，这次却顶了嘴。
“她家中失势，并非青灯一人的错处。”
握紧了青灯的手，朝我爹爹宣示自己的不离不弃。
我安静地看着。
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可笑。
婢女们说得没错。
我不过是他用来报复爹爹的棋子。
二叔叔左右看了一眼，立马出来打圆场。
“说起来洛儿明日要去云梦，东西备好了吗？”
我点点头，顾淮竹突然出声。
“你要外出，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忘了。”
我低头喝下一口烈酒，便起身离开了酒席。
一时意气用事，走路都不自觉打摆子。
“我去吧。”
顾淮竹叹了口气。
留下青灯一人应对七位爷，而他跟在我的身后。
“洛儿，是小叔叔的错。”
“可青灯是我以前的主子，我总不能看着她继续受苦。”
我埋头走着，没有理会他的解释。
直到顾淮竹生气，才拽紧了我的手。
“什么都不说，就要去云梦？”
我抵在墙壁，看向他朝我贴近的脸。
手却挡在他的胸口。
“小叔，你不是怕我爹爹吗？”
“拉着我的手，就不怕被人看到，同爹爹告状吗？”
顾淮竹一怔，脸色有些难看。
“洛儿，我娶她，是为了保护她。”


“你等等我，待时机成熟……”
还要等吗？
凭什么要我一直等下去？
“可我不想等了。”
我低头穿过他的手臂，径直往前走去。
迅速合上了门。
只听到他骂了几声，才快步离去。
他料定了我对他情根深种。
攥紧了我对他的雏鸟之情，带着青灯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他以为，我会乖乖听话，一心等他。
可我的心，也是肉做的。
会疼。
我跌坐在地，揉着自己的头发。
眼泪潸然落下。
待今夜过后，我就会放下一切。
再无挂念。
4
次日一早，我便坐上了去云梦的船只。
江家老太太生辰，邀请我去。
我以为顺路能见着江晚意，可府上的大娘子笑着摇头。
“得知你答应后，他便四处去物色聘礼了，过几日嫁衣就会送到府上。”
“他一直记得你，可是非你不可。”
我心头一阵颤动，连忙低下头吃酒。
夜里，江老太太还特意喊我过去，送了我一对碧绿的玉如意。
“好，真好。”
“同晚意要好好的，他身子弱了些，但也是个会体贴人的。”
我害羞地点了点头。
抱着玉如意，次日上了马车。
等一个月后，我便要嫁入江家。
忽然只听一声呼唤，我拉开窗帘。
只见得他人影越来越远。
“小姐，是江少爷来送你了，奈何我们走水路，船是不等人的。”
我看着江晚意越来越远的身子，连忙朝他挥了挥。
心头暖洋洋的，对他生出几分兴趣。
待回到镖局，已经过了半个月。
府上四处都是红绸，怕是花费了不少银钱。
二叔叔朝我贴近，故意撞了我一下。
“你倒好，要成亲了，什么都不说。”
“若非你爹爹偷偷告诉我，我都以为他转了性，竟大张旗鼓给妓女张罗。”
我脸颊绯红。
“这事我还没和你小叔说，你也先别说。”
“让他风风光光去娶青灯，多少心里会好受些。”
我点点头，拿着玉如意回到了房间。
这些时日，顾淮竹很忙。
忙到我回来了他都不知道，便也没有见过我。
“今儿个嫁衣送到了府上，明日你便要出嫁了。”
打算和父亲坦白与小叔的私情时，我听到婢女们地说笑。
“八爷的心尖宠如今住在竹心楼里，看来是喜事将近。”
“当初可是老爷拆散了他们。”
“他故意染指小姐，又不给她名分，就是为了报复。”
我转过身，快步去往竹心楼。
只听里头传来几声喘息，顾淮竹嗓音低沉。
“既然你有了身孕，我一定会娶你。”
我瞬间愣住。
回到府上，我答应了以前定下的娃娃亲。
婚礼当日，我的喜轿撞上他的白马。
与我四目相对之时，顾淮竹却先慌了神。
1
“爹爹，我答应嫁给江晚意。”
爹爹原是搓着手，身子一顿，反复与我确认。
见我没有开玩笑，他当即大笑一声。
“好，囡囡，爹爹会给你备足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我点点头。
待爹爹走后，我坐回梳妆台。
案面上放着一个琉璃簪子，是顾淮竹特地给我带回来的。
我双眼盛满眼泪。
猛地将簪子砸落在地，瞬间崩裂，再也没有原先的模样。
犹如我此刻支离破碎的心境一般。
“谁惹大小姐不开心了？”
我循声望去，是顾淮竹。
立马挡住了地上的碎屑，抬眸看向他调笑的眉眼。
府上是走镖的，父亲同他们在十几年前便义结金兰。
后来赚了钱，兄弟们便一同住在了府上。
四处串门，极为容易。
谁都不会怀疑出生入死的兄弟。
“小叔……”
“这时候喊什么小叔？洛儿故意要我失控吗？”
顾淮竹拉住我的手，低头吻了吻。
轻轻将手搭在自己的脸颊上，搂住了我的腰。
“真想要了你。”
我抽开手，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你不敢，是怕我爹爹知晓了，你就死定了，是吗？”
只想看到他眼中的否定。
说出一句怜惜我的话也好。
可他没有。
“你既然知道，何必再问？”
“这时候聊起你爹爹，实在扫兴。”
他松开了拦在我腰间的手，后退了半步。
从怀中取出了一条珠链。
“南海珍珠，可是华贵之物。”
“你鲜少出远门，怕是没见过。”
他替我戴了上去，钳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