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从心沈景乐的现代都市小说《一介武夫沈从心沈景乐大结局》,由网络作家“从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四岁那年,沈从心正式住在了沈家,成为了小少爷沈景乐身边的一个伴读书童。在这深宅大院里面,沈景乐没有别的玩伴,每天都和沈从心在一起,白天一起读书,晚上在一个院子里睡觉。可能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沈从心又的确比沈景乐大几个月,所以晚上很多时候都是沈从心照顾沈景乐,按照沈景乐的话说。“那些侍女都是笨手笨脚的,还不如沈从心勤快。”不过说到读书,一下就看出来了两个人的区别。沈景乐学什么都是学一遍就会,学会了就去玩,甚至于他的课业都是交给沈从心。而沈从心学东西就学的很慢,学什么都要多记多背几遍,一天写两份课业有的时候都记不下来。只能说是个正常人,不过要比正常人勤勉的多就是。五岁那年,沈景乐跟父母吃完晚饭去仆役房找沈从心。看到沈从心和几个花匠,侍女...
在这深宅大院里面,沈景乐没有别的玩伴,每天都和沈从心在一起,白天一起读书,晚上在一个院子里睡觉。
可能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沈从心又的确比沈景乐大几个月,所以晚上很多时候都是沈从心照顾沈景乐,按照沈景乐的话说。
“那些侍女都是笨手笨脚的,还不如沈从心勤快。”
不过说到读书,一下就看出来了两个人的区别。
沈景乐学什么都是学一遍就会,学会了就去玩,甚至于他的课业都是交给沈从心。
而沈从心学东西就学的很慢,学什么都要多记多背几遍,一天写两份课业有的时候都记不下来。
只能说是个正常人,不过要比正常人勤勉的多就是。
五岁那年,沈景乐跟父母吃完晚饭去仆役房找沈从心。
看到沈从心和几个花匠,侍女,正捧着一碗粥在哪里狼吞虎咽着,面前的桌子上一共就摆着几道没有油水的青菜。
沈景乐当即就是一愣,然后他愤怒地将沈从心的碗筷抢过来,扔到地上。拉着沈从心就出门去了。
一晚上都没有跟沈从心说话,甚至罕见的让沈从心去西厢房睡觉去。
第二天一早,他将沈从心拉到了正厅,非要沈从心和自己全家人坐在一起。
沈从心站在大厅中间,动也不敢动,沈从心不动,沈景乐也不上桌。
无论沈夫人或者是二姨娘,三姨娘怎么劝,怎么生气,他就一定要让沈从心上桌吃饭,他才肯动。
最后,沈老爷看着两个孩子,尤其看着自家孩子那梗着脖子的样子,才笑了笑说道,
“从心,上桌吃饭吧。”
这一顿饭,沈从心基本上就没怎么动筷子。
全程低着头,拿着碗筷也不说话,也不吃饭,一直都是不知所措。
直到沈景乐重重的放下碗筷说吃完了的时候,沈从心才默默地放下碗筷跟着告辞出去。
然而沈老爷去让沈从心自己先回去,把沈景乐留下。
父子两人说了什么沈从心不知道。
但是从那天中午起,沈景乐每天的早饭和午饭都在院子里和沈从心一起吃,只有晚上正餐才去正厅和父母一起吃饭。
六岁那年,上元节前夕。
大隋边境战报传来,沈家长子沈景平,带领五千骑兵直导北桓中军大帐,北桓全面败退,大隋大捷!
江南地区,不,应该说是整个大隋都陷入了狂欢之中。
上元节当天,沈景乐带着沈从心偷跑到了街上,开心的冲沈从心说着自己大哥的事迹,讲述着自己的理想。
然而沈景乐华贵的衣服以及大手大脚的跳动,一下子就引来了当地一些专干勒索生意的贼人的注意。
几个贼人将两个孩子堵到了墙角,其中一个泼皮对着沈从心说。
“你这衣服一般,一看就是下人,你自己走吧。”
说完就要把沈景乐带走。
沈从心看到这一幕,一下子就想到了小时候被人牙子带走的场面,本能的就要逃走。
他刚要抬腿,却想到了这两年间的朝夕相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的张开双臂,护在了沈景乐的身前。
几个贼人看他不走,抬手就打,但是无论他们怎么下手,沈从心就是一动不动。
他直接背过身,抱住沈景乐,让贼人们所有的拳头都打在自己身上,他不顾沈景乐怎么哭喊,怎么嘶吼,怎么推搡。
他就那么将沈景乐护在身下。任由贼人们动手。
终于,他们这里的动静惊扰到了别人,贼人们惊慌而逃,而无论是谁要沈从心打开双臂,沈从心都不答应。
他就那么死死的抱住沈景乐。
直到听到消息的沈家众人过来。
当沈从心看到了熟悉的人,看到了管家伯伯,那一刻,浑身是血的沈从心才松开了双手,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当沈从心被抬到了沈府之后,正赶上沈老爷的一个江湖朋友在家里做客,给沈从心看了伤势之后,对沈老爷说。
“这孩子内伤严重,还被匕首捅了一下,还好,没有伤到肺腑,这孩子只要是熬过去了,可能对他来说是个好事情。”
沈老爷沉吟了一下问道:“你是说?”
“嗯”那大汉也是顿了一下说道:“只能说试试看。”
“哎,”沈老爷长叹一声,“天意啊,过两天凌云也过来,你就先别走了,咱们好久不见了。”
“你是想让我们给你照顾孩子?”
“你们不照顾谁照顾?”
沈老爷理所当然的说道,
“凌云说景乐这孩子是个读书种子,我一直犹豫,但是今天这个事情给我提了个醒,孩子总要一天天的长大。你们两个给他俩都试试。”
“那我就安排药浴。”大汉点头说道。
当夜,全城的捕快都行动了起来,不到三更天,几个喝多了的贼人就被抓了起来。
据说由于捕快们休假被打扰,抓这几个人的时候,下手格外的狠。
半个月之后,沈老爷找到沈景乐,答应了他一直想要学武的请求,也答应了让沈从心一起学武。
沈景乐开心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沈从心,在他的印象里,既然学武了,就再也不用背诵那些枯燥无味的古文了。
然而第二天,当一个儒雅青年和一个彪形大汉一同进屋,并向他们宣布了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课程表之后,沈景乐彻底的傻眼了。
无他,要文武一起学。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就变成了两个人天不亮就要起床锻炼。
然后一边练拳,一边背诵经典,在这期间,两个师傅同时看着他们,一旦哪里出了差错,紧跟着就是戒尺或者荆条。
下午两个人要一起攻击武师傅,但是一般来说都是被武师傅完虐。
吃完晚饭,两人开始抄书,写文师傅留下的课业,最后一起泡药浴,最后睡觉,然后又是新的一天。
十岁那年,武师傅和文师傅对他们进行了一次考核。
两个人都昏了过去,两位师傅相视一笑。
从那天起,两个人就分开上课,文师傅每天对沈景乐着重讲述经义,道理,而武师傅每天单独的传授沈从心拳法,刀法,打熬他的体魄。
文师傅有的时候也会对沈从心说,要多读些书,武师傅也会对沈景乐说,让他多锻炼体魄。
十三岁那年,两个人都是江南地区出名的贵公子。
在沈家一门三豪杰之后,又出了沈家双璧之说。
一个温文尔雅,君子如玉,陌上无双,一身浩然正气,诗词歌赋无不熟练。
一个精明干练,体魄强健,侠骨柔肠,一身钢筋铁骨,刀枪剑戟无不精通。
“沈从心,沈从心!”
这天,沈从心正在山上练拳,沈景乐兴冲冲的跑了过来,一把抓住沈从心的手说道:
“别练拳了,我爹有事找你!”
“哎呀,小少爷,你慢点,什么事这么急啊?”
沈从心在山上练拳了半年多,武师傅说武者要耐得住寂寞,所以他从过完年开始,便在山上结庐修行。
“嘿嘿,以后你可不能再叫我小少爷了,我爹要收你做义子!”
“啊?”
沈从心就这么被一路蒙着被抓到了沈家大宅。
沈家大宅,这一天张灯结彩,宾客临门,沈家家主收义子这件事传遍了江南地区,各家都过来道贺。
沈从心懵逼的在沈家大厅里面,微微鞠躬对着大厅内的沈老爷说道:“老爷”
沈老爷这次居中而坐,左右座的是文师傅和武师傅,沈家的三位夫人在沈老爷身后排开,沈老爷笑着开口道:“从心啊,你叫我什么?”
沈从心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了一声:“义父。”
“好,哈哈哈,好!”沈老爷哈哈大笑道。
“你比乐儿长几个月,你们以后便以兄弟想称,乐儿以后就是你的弟弟了,你要好好照顾他,保护他。”
“是”沈从心恭敬的说道。
一场宴会,宾客尽欢,而宴会上,沈家双璧也认识了钟家小姐钟毓和钟毓的堂妹,钟会。
两家长辈看在眼里,也有心让两家晚辈多走动。
十五岁那年,沈家的彩礼队伍占满了江南的街道,沈家双璧将要迎娶钟家双株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江南,一时间沈,钟两家风光无两。
不出意外此时要发生意外了。
没到十天,沈家的彩礼被钟家系数退还。
沈家家主罕见的震怒起来,武师傅一脸怒容,而一向温文尔雅的文师傅,此时也挽起袖子,要去跟钟家讲一讲“道理”。
然而没等沈家去兴师问罪,就迎来了另外一项不得不重视起来的东西——圣旨。
与圣旨一同前来的还有一千的精锐兵丁,将沈家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景平,沈景安,沈景喜,三人谋反,带兵投敌,着捉拿沈家一干人等,斩无赦!”
圣旨读完,沈老爷当即昏倒在地,而文师傅此时却站了起来,说道:“我是文庙贤人,按照文庙规矩,我们可以提出异议,暂缓行刑!”
而此时,宣旨太监身后走出来一人,对着几人笑道。
“我没看到什么文庙贤人,就地格杀!”说完,一抬手,一道火光冲着文师傅飞疾而来。
文师傅躲避不及,身上的浩然气堪堪抵挡得住这道火光,然而这道火光如附股之蛆,缓慢的侵蚀着文师傅的护盾。
“阴冥火!他们是假的!,大隋官方不可能用邪修!乐儿和你文师傅带你爹走,从心,随我迎敌!”
说着,他就和邪修战成了一团,而沈从心,茫然地拔出刀来,劈砍在这些士兵的身上,他将武师傅交给他的招数一一的使用出来。
此时他的内心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就是不停地,机械的挥刀,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他不想杀人,但是如果不杀人,他就要被杀。
终于,那些士兵们退却了,看着面前这个被鲜血覆盖的人,他们怕了,开始逃跑。
沈从心茫然的回过头去,他看到了满地的尸体,那些花匠,侍女,厨子,还有一直很照顾他的管家伯伯。
他看到武师傅已经和邪修的战斗进入到了最后的关头,武师傅一拳将邪修的胸口洞穿,而邪修最后爆发出来的火焰也将武师傅烧的不成人形。
而武师傅最后的话却是。
“去保护你爹,保护你文师傅,保护乐儿!”
当沈从心快步掠入到后花园的时候,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沈老爷和文师傅。
而沈景乐却被另外一人高高的举起来,一只手已经洞穿了沈景乐的胸口,看到这一幕的沈从心血脉喷张。
不顾一起的飞身而起,双手持刀,重重的劈砍那人的身上。
那人身受重伤,但是却没有死。
看着沈从心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来,他打出了一道一道的术法。
然而沈从心不顾一切的朝他走来,他怕了,真的怕了,他开始胡言乱语,开始说出幕后主使是谁。
然而在他惊恐地目光之中,却看到沈从心的刀在无限放大,直到这把刀占据了自己的全部视野。
“邢将军么,那个第一战丢失了大片失地的邢将军么,我会找到你的。”
江南的读书世家被灭门,现场找到了一份假的圣旨,还牵扯到了一位文庙贤人,朝野震动!
大隋皇帝此时也回过味来,很快的,便查到了幕后主使,当查到了幕后主使是谁的时候,他也是一惊,便将所有的线索全部掐断。
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两个邪修身上,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毕竟他虽然生气,虽然假传圣旨已经侵犯了他的皇家威严。
但是也要保护自己那位媚骨天成,每次都能把自己伺候的舒舒服服的邢贵妃的亲弟弟,也就是自己的小舅子不是么。
在风声过了之后,他将邢将军调去宁边城,这里离得前线不近,就是放在这里也不会出事。
然而出乎皇帝的意料,有一个人一直在暗中关注着邢将军的动向,这个人为报仇准备了两年。
终于,在打探到了邢将军的路线之后,他在邢将军即将要达到宁边城的路上,拦住了这一行人的去路。
这一战,他杀了将军亲兵五十人,出乎他所料的,在这群人中间,居然还有两个修士。
不过还好,他曾经听武师傅说过要怎么对敌,这一战,他侥幸赢了,当他亲手砍下了邢将军的头颅之后,他骑马远去。
想要借机进入绥边城逃离大隋,当他赶到绥远城时,看着城中来往的人员,这一刻,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那掩藏的很好的伤势,也终于爆发了出来,他晕倒在了城东的一个破道观内。
被一阵嘈杂声吵醒,沈从心坐起身,看着正在忙碌的孩子们,微微一怔,天已经黑了。
所有的孩子们都回来了,苗苗正在指挥着所有人,有的孩子在生火,做饭,有的孩子把今天要饭的得到的钱财放在苗苗手上。
也有的孩子手上拿着工具,在修补房子,还有的孩子把过冬需要的东西全都搬放在仓库里。
沈从心点了点头,数了数,一共十九个孩子,都回来了,苗苗指挥的井然有序,这样他就算是离开这里,这帮孩子们也能活的很好了。
“沈大哥!”苗苗看到了走到了门口的沈从心,笑着说道:“刚刚看你睡着了,就没有打扰你,这是剩余的铜钱。”说着,她又拿出来一小串铜钱来,这个是找零。
“嗯,”沈从心点了点头,掏出了怀了的所有碎银子,全都放在了苗苗的手上,说道:“这些钱就交给我们的小管家婆了。”
“这么多!”苗苗看着手上的银子,有些不敢收起来。
“收起来吧,这里所有东西都需要你来置办。”他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说完也不等苗苗再说什么,抬脚走到院子里,然而,当他看到院子角落里的那个孩子的时候,他还是稍微地错愕了一下
这个孩子叫做李煦麟,今年才七岁,他跟其他的孩子不一样,其他的孩子要么是被人牙子拐卖逃出来的,要么是父母双亡。
只有这个孩子,他是在四岁的时候被家人给遗弃了的,他的父亲和二娘就是这座城里的人。
他知道家门在哪里,但是每次上门都会被二娘赶出来。
偶尔他的家人会送来一些吃食,但是也就是远远的放在门口,也不进来,放下东西就走。
原因吗,没别的,因为这孩子总是被雷劈。
他的母亲在的时候,还有母亲会护着他,而后来他的母亲因为中毒去世,他也就彻底的被赶了出来。
用他父亲的话来说,就是家里有孩子也不缺他这一个。
平时这孩子一般都会积极的跟在其他孩子身边干活,只有下雨天或者阴天的时候才会远远的躲在一边。
而今天,李煦麟就这么蹲坐在角落里,默默的抹着眼泪。
似乎是看到了沈从心望着李煦麟的目光,旁边的二狗子和蛋蛋带了几个孩子跑了过来。
“沈大哥,今天李煦麟看到了他爹了。”
“他爹跟钱老虎在一起!”
“他爹要把他卖给钱老虎!”
“要不是苗苗姐过来把他拉走,当场就要被钱老虎带走了!”
“苗苗姐还被钱老虎拉了一下!”
几个孩子七嘴八舌的跟沈从心向沈从心阐述了事情的经过,沈从心才把事情搞明白。
今天上街,李煦麟忽然碰到了自己的爹爹带着二娘热情的搂过了自己,一边说着,孩子啊,可算是找到你了。
一边说着,这么久都没回家了,想不想家啊。类似的话。
李煦麟虽说有些迷茫,但是有那么一瞬间,他就好像是真的感受到了父爱和母爱。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让他汗毛竖起的人——钱老虎!他爹和二娘将他带到了钱老虎面前。
而往常嚣张至极的钱老虎,此时正卑躬屈膝的给另外两个器宇轩昂的人陪着笑脸。
而远处刚买完东西的苗苗过来看到钱老虎他们这对着李煦麟指指点点,她就预感到大事不妙,从李煦麟的父亲手上夺走了李煦麟。
钱老虎顺手打了苗苗一下,但是却没有拦住,正向继续追过去,却被另外两个人给阻止了。
在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的沈从心刚想要上前开解一下李煦麟,却猛地转头看向了门口,厉声喝道。
“所有人,回房间,苗苗,把刀扔给我!”
苗苗冲进房间将刀扔了出来,沈从心接刀,之后摆出一个拔刀式,将来不及跑回屋子的李煦麟护在了身后。
而此时,道观的破门才“吱呀~”的一声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映入沈从心眼帘的,是一个身着白衣,器宇轩昂的男人。
一把剑斜背在身后,剑柄从右肩处露出,腰间一个朱红色的酒葫芦,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止步!”沈从心看着从远处走近的男人,用拇指将腰间的刀推出半寸,整个人犹如一个随时要猛扑过去的猛虎。
厉声道:“何人!何事!”
那人笑着,站定在沈从心的对面,背后的剑微微鸣啸,整个人仿佛一潭湖水,古井无波。
而他给沈从心的感觉,却是那潭湖水之中,有一条即将出水的恶龙。
两个人,一黑一白,一刀一剑,却仿佛是一龙一虎在对峙着,随时有可能撕咬在一起。
而这对峙只持续了不到三息,那人却抱拳说道:“在下李泰博!”之后又指了指沈从心身后的李煦麟,“为他而来。”
令沈从心没想到的是,在他倒下之后,另外一道身影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曼妙的身影走到了沈从心的身前,她低头看着沈从心,抓住沈从心的手腕,看了下脉象,又看了看胡月的尸体。
半晌,她微微的叹了口气。
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曼妙的身躯,破烂的衣袍,还有挂在脖子上的那条锁链,无一不彰显她的身份。
她就是那名合欢派的俘虏。
早在沈从心和胡月二人进行生死搏杀的时候,她就想办法把手上的绳子解开了。
她本来想趁着没有人注意自己先逃跑了的,但是脖子上的锁链却是无法解开,这可是专门用来封锁修士的锁链,上面有着禁制。
她一身的修为只能在体内流转,无法外放,会被直接压制住,而这种锁链最缺德的就是,钥匙需要输入灵气才能被激活。
被戴上锁链的人身上就会有一个灵气枢纽,这个灵气枢纽没有别的用途,但是只要戴着锁链的人一碰这把锁链的钥匙。
便会立刻激发,让戴着锁链的人生不如死。想要强行打开,也会生不如死。
她本身是无法确定谁胜谁负的,看了看二人对打的形式,咬了咬牙,还是决定留下来赌一把。
没想到她赌对了,竟然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修士干掉了云海宗的修士。
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自己本来的主意,是想等二人分出胜负之后。
如果这个不知名修士(沈从心)赢了,自己就求他帮自己打开锁链。
毕竟她听说这人为了护送一个孩子,敢于得罪天下第四宗门的修士,心肠肯定不会太坏。
到时候情况再糟糕也总比被抓回去做炉鼎要强的多。
可是现在这个修士到在这里,生死未卜,刚刚给他把了一下脉,受伤严重,罡气匮乏。
这人要是能熬过去,修为一定是精进不少,但是怕的就是熬不过去啊,他熬不过去不要紧,自己还要靠他打开这个锁链呢。
她努力的帮着这个修士翻了个身,心下却有了计较。
必须要把这个人保下来,弄醒,如果自己带着这个锁链离开这里,充其量就是个强壮一些的女人而已。
从这里回师门更是长路漫漫,真的遇到了心怀妥测的人,到时候遭殃的还是自己,想到可能会遇到的遭遇,不寒而栗啊。。。
她翻找了一下这两个人身上,都没带药物之类的。
而这个修士的气息也在一点点的减弱。
要是在平时的情况,只要稍微的给这个人渡一点真气进去,激活他的丹田,让他体内的罡气随着经脉流转,他就能保住一条命。
然后罡气带动修复自身经脉,之后就可以一点点的回复了。
可是如今她被压制住修为,根本没办法给他渡真气,也没有药物的帮助,她咬了咬嘴唇,想到最后一个办法。
合欢派的秘典,合欢术。
合欢术是可以在两个人结合的时候,两个人的气相融合,之后走遍两个人身上的经脉,从而在修炼上事半功倍。
尤其是在女方第一次的时候,强大的气息冲击,甚至都可以大幅度的增加另一半的修为。
所以云海宗的两个修士才想把自己抓回去献给宗门里的人当炉鼎。
她此时被锁链锁住,无法主动发出气,但是一旦两个人结合之后,自己的气就可以到那个人身上。
很快他就可以醒过来了,而且还有可能因为自己的原因,修为更加的精进。
可是。。。可是。。。就这么把身体给交出去,自己也太不甘心了一些。。。
她低头看着这个男人,长得倒也说的过去,此刻的男人闭着眼,冷峻的脸上有着硬朗的线条,可是还偏偏透露出一股儒雅的气质。
看他刚刚搏杀的手段,明明是个体修啊,这种该死的反差感又是怎么回事!
他又仔细的看了看这个男人,他的年龄并不大,应该还不满二十岁,但是已经是筑基修为了。
这在修行界绝对是可以称得上为天才的,不过,她又看了看他身上那都是血的衣裳,邹了邹眉说道:“脏死了!”
她看了看这个气息在不断减弱的男人,又看了看周围,最后,又是一声叹息,然后狠狠的咬了咬牙,缓缓地褪下了自己的衣袍。
又欲盖弥彰的将衣袍挡在了身前,只露出了后背的大片肌肤,那白皙光滑的肌肤在皎洁的月光下更显白嫩。
她闭着眼,哆哆嗦嗦的想要解开男人的衣衫。
此时从远处飘来了一片黑云,挡在了月亮前面,仿佛月亮也羞于见到接下来旖旎的画面。
她解了半天,都无法解开男人的衣衫,兴许是由于衣服上面的血实在是太多了,还没有干,增加了解开衣衫的难度。
她咬了咬牙,猛地睁开了眼,却看到一把飞剑就悬空在自己的面前。
她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往后滑着退了几下,抬头时,就看到一个穿白衣,背长剑的男人正死死朝着他们飞奔而来。
很快就到了两人面前,这人死死地盯着她说道。
“你要对他做什么!有什么冲我来,我接着就是!”
这种事能冲你来???
她死死地拽着挡在身前的那件破烂衣袍。
来人不是别人,正式李泰博,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是想了想,说道:“是你?”
女人茫然的点了点头,她也认出来了,这人正是之前跟云海宗另外一个修士搏杀的那人,
他出现在了这里,是不是就说明,另外那个云海宗的修士已经死了?她欣喜的想到。
抬起头来,刚要和眼前这个白衣修士确定一下自己想到的问题,就看到这人已经把外面的白衣脱了下来。
她要说的话,也变成了:“你,你,你要干什么!”
李泰博却不为所动,只是将白衣扔给她,然后朝着沈从心走去,说道:“你先把衣服穿上。”
她看了看手中的衣服,飞快的套在了身上。
随后就来到了李泰博身边,看着李泰博给沈从心上药,然后又给他渡了一口真气过去,她微微松了口气。
问道:“还没问怎么称呼?”
“李泰博”李泰博淡漠的说道,然后又指了指地上的沈从心说道:“沈从心。”
“我叫郭乐儿,是合欢派的弟子。”
她对李泰博说道,之后,她又对李泰博讲述了沈从心与胡月一战的经过。
当然,后面那段想要结合救人的事情,她给隐瞒了下来。
只说是想要帮忙看看伤口,最后她还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有个不情之请,待会这人身上的法宝法器都归你们,你能不能找到钥匙放了我。”
“嗯,可以。”李泰博没有任何犹豫的同意了,然后她指了指沈从心说道。
“你帮我照顾他一下,我去看看有什么。”
看到李泰博同意,郭乐儿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走到沈从心旁边,看了看男人的脸,想了想说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找那三辆马车吧,到时候我再走。”
李泰博嗯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
郭乐儿就在那里静静的坐着,这段时间她也被折腾的够呛,被下药,被一路拖着走,她就侧身躺在沈从心身边睡着了。
当郭乐儿再次苏醒的时候,脖子上面的锁链已经不见了。
身边躺着的沈从心也已经不见了,她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李泰博的身影。
在她的身旁,静静的放着一个小钱袋,她打开看了看,里面放着几块凡间用的碎银子以及几枚山上的铜钱。
她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居然还有种委屈的感觉从自己的心底涌现出来。
她跺了跺脚,裹紧身上的衣袍,本来想顺着昨天看到的马车方向追过去的。
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朝着那边挥了挥手,转身,大步离去。。。。。。。。。。。
“咱们就这么走了?”
沈从心笑问道。
“你建立宗门不还需要人呢吗?不打算让她留下来?”
“哪能一样吗,人家都有宗门了。”李泰博耸了耸肩,手上还拿着一个大包裹,里面是搜刮的各种的战利品。
沈从心天不亮就醒了,当他看到身边躺着一个绝色女子的时候,着实是吓了一跳。
随后听李泰博说完前因后果,他摇了摇头,苦笑不得。随后两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先行离开。
此时,二人已经到了附近的一个村子,李泰博老远就看到齐心远坐在一座房屋的房顶上,朝着他们眺望。
当他看到两人时,也是兴奋的挥了挥手,然后冲着后面摆了摆手,不知道说了什么。
但是很快,苗苗,李煦麟,二狗子,蛋蛋,等等,所有的孤儿们全都吵着他们跑了过来。
“沈大哥,李大哥!”苗苗等人走到二人面前兴奋的叫着。
齐心远此时也走了过来,朝着沈从心二人抱拳拱手说道:“不负所托。”
沈从心和李泰博二人齐齐抱拳道:“多谢!”
多年以后,早已老去的苗苗,在宗门那些晚辈前讲述这段往事之时,唏嘘的说道。
“当时的宗主和副宗主,还有雁回山齐副宗主是那么的意气风发。三人相逢于危难,共同对过危机,才有的咱们现在的万剑宗。”
从此处到齐心远所说的进山点至少要有二十里的距离。
沈从心他们是没接触过堪舆图的,有些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堪舆地形图。
能接触的到这些的,一般都是朝中官员或者是边关将士,巧了,齐心远之前就是绥边城的骑卒。
本来李泰博是想要直接去到进山点的,但是齐心远直接拦住了他,按照齐心远的话说。
“穿着草鞋和单衣翻山,不到三天,这些小家伙们就得病倒了。”
虽然说堪舆图上的直线距离只有六十里,但是真要走上去可不是直线距离,再加上山路
崎岖难行,很多地方都不能算的上路。
真要是走的话,齐心远估计,每天行不到十里,正式进入到大乾境内,至少要十到十五天。
这也是为什么在明知道这里可以直接翻山到达大乾境内,大隋却从来没有让大部队从这边走过,补给根本供应不上。
要知道,打仗可不仅仅是把人送过去就可以了,所需要的补给更是天文数字。
从这里走,大部队没有补给,去了送菜,小部队去了,人不够,也是送菜。。。
齐心远带着众人朝着东北方向而去,按照齐心远的计划,要先进入到东北方向的一座小镇,买上一些远行必要的物资。
此时正是深秋,虽然沈从心三人体魄强悍,可以不惧深秋的冷冽,但是这些孩子们可不行。
在路上的时候,李泰博也曾经提出来过,不需要所有人都跟着去大乾,追杀他们的两个修士已经死了。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什么威胁了,这个时候,可以先让孩子们在这边休息,等自己在大乾安顿好了,再来接他们。
对此,齐心远却提出了反对意见,首先是孩子们的安全问题,在大隋,谁来保护这些孩子?
李煦麟这孩子是一定要跟着去大乾的,这样才能更好的安顿他。想要护住他,沈从心和李泰博是必须要跟着的。
齐心远表示自己可没有能力在大隋护住这么多孩子。
其次,等李泰博在大乾安顿好了,万一两国起了战事,再想回来接人可是难上加难,还不如到了大乾之后,再做安排。
好坏到时候都是大乾境内,接人的话,可以更加方便一些。
当众人赶到小镇时,正值午后,所有人先是在李泰博的强烈要求下,狠狠的大吃了一顿,花了沈从心一两银子,付钱的时候给苗苗气的。
咬牙切齿的样子,仿佛要把李泰博给生吞活剥了一样。吓得李泰博连连求饶。
走出饭庄之后,李泰博,齐心远两人分别带着两队孩子,开始采买相应的物资。
齐心远负责购买一些较厚的衣服,还有大量的干粮以及背篓。
李泰博只需要购买足够的水囊即可。
而沈从心自己负责去铁匠铺购买武器,除了李泰博以外,沈从心和齐心远的武器都在之前的打斗中损坏了。
沈从心之前在绥边城就有过买武器的经验,这件事就交给他了。
其实买兵器并没有那么复杂,很多的铁匠铺或多或少都会藏有一些存货,或者私自打造一些兵器,只不过不会直接拿出来卖。
很快的,沈从心便从一家不怎么起眼的铁匠铺选了两把还算过得去的横刀,连刀带鞘一起背在后背上,便朝着小镇外集合点而去。
沈从心走的不快,当他即将要到达小镇口的时候,耳边却清晰地听到了一句。
“年轻人,此去远行,想知吉凶否?”
沈从心循声望去,却看到不远处一座点心铺子的门口,坐着一位老者。
这老者斜靠在点心铺子门口,衣着破旧,一只手拿着旱烟,深深的嘬了一口,另外一只手扣着脚丫子,脸上露出了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
虽然看起来落魄,但是细看之下,那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本来就不大的小眼睛眯着,在加上脸上长期不洗,一块又一块的污垢。
嗯,更显落魄了。
沈从心微微皱眉,本能的想要离开,但是想了想小的时候看的话本里,那些神秘高手刚出场的时候,好像都是这个样子。
他略微一个沉思,还是缓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对着老者问道。
“您刚刚说,此去可知吉凶?”
老者一脸诧异的看着沈从心。
还没等沈从心再问出第二句话,刚刚的那道声音却从沈从心左侧传来。
“我说的,我说的,你找他作甚,年纪轻轻的,耳朵就不好使了!”
沈从心侧过头看去,才看到旁边有一个算卦摊子,摊子旁飘摇着两个幡,一个上面写着
“到家真传”
另一张幡写着,“铁口直断”。
字写得到是比较规整,可以这个“到”字,却是个明显的错字啊。
而摊子后面,坐着一个白发白须的老道士,正笑眯眯的看着沈从心。
老道士,白发白须,穿着一身宽大的老旧道袍,头上的发髻随意的插着两把小木剑充当簪子,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沈从心,仿佛在说。
“我还没开张呢,你快来算一卦。”
沈从心被盯得有些发毛。
他一开始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实际上是想要去算一卦试试的。
但是看到道士这个眼神,他就打退堂鼓了,尤其是看到那个“到家真传”的时候,他就笃定这摊子一定是骗人的。
他摇了摇头,刚要走,却想到了这些孩子们已经很久没吃过,或者有些孩子根本就没吃过点心了,于是抬脚就走进了点心铺子。
随意的打包了几样糕点,在即将出门的时候,又瞥到了门口靠着的老人,略一停顿,又单独的买了两小块糕点。
沈从心将打包好的糕点别在腰间,缓步走到了门口靠着的老人身前,再次蹲下身,冲着老人说道。
“刚刚多有打扰,实在抱歉。”
说完就将手里的一块糕点递给了老人。
老人也没说话,就直接用哪只刚抠完脚的手,将这块糕点拿了过来。也不顾旁人的眼光,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沈从心看他没说话,只是笑笑点了点头,又起身走向了算命摊子,先是冲道人打了个稽首,然后走到摊子面前。
道人见沈从心朝着自己走来,本来有些失落的脸上立马堆起笑容,随后又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刚要开口忽悠两句,就听沈从心说道。
“道长,道字应该是这么写。”
说完,他将手里的糕点放到桌子上,向着道人推了推,然后自顾自的拿起了笔,在纸上写了一个“道”字。
许是因为站着写字,再加上用笔填墨的时候,填的多了些。
沈从心写的这个“道”字的“首”稍微歪了些,且和“走之旁”之间多出了一块墨迹。
沈从心看到这个之后,刚要拿走打算重新写个“道”字,就听到对面的道人说道。
“道,人之想法所产生的道路,年轻人,你想法太多,你以后走的路,有可能会走歪了啊。”
道人声音平和且浑厚。沈从心听在耳中,但是每个文字却仿佛在沈从心内心里面产生阵阵涟漪。
沈从心抬头,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道人。
道人看着沈从心疑惑的眼神,再次说道。
“你这个字,填墨太满,尤其“首”字部分用墨颇多,预示着你想法颇多,“首”代表的你的想法,“走之旁”代表着你要走的路。”
说道这里他停下来,又指着中间的那块墨渍说道。
“想法太多,导致你和真正要走的道路之间,有了阻隔,年轻人,有些时候可以不用想那么多,相信直觉就是。”
字字珠玑,沈从心在听到了道人说的话之后,愣了一下,随即又对道人打了个稽首,说道。
“道长,受教了。”
要说之前的稽首可能只是一个礼节,但是这次的稽首,更多的却是发自内心。
沈从心的确想的很多,尤其是得知自己正式成为了修士之后,也曾想过遇到奇遇,一飞冲天,成为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今天在看到靠在门口的老人的时候,最开始的时候觉得就是个邋遢老人,本能的不想靠近。
但是仔细看到老人的举止之后,又觉得这可能是个世外高人,又有意识的想要靠近。
他也不是没看到那个算卦摊子,只是下意识的忽略,他当时认为,能主动找到他的,不可能是这种江湖算命摊子。
就连主动给两人买了一块糕点,主动的去给道人写出来“道”字是怎么写的。
也不是出于好心。
而是存了一份主动去结一份善缘的心思在的。
他希冀着,这两位老人是那种传说中的“世外高人”,希冀着跟他们可以交好,可以得到一些馈赠。
但是当道人对他说了那句“不要有那么多想法”的时候,他的内心仿佛被重重撞击,仿佛道人可以看穿他的想法。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一种羞愧的感觉,但是更多的,却好像是被人点开了自己的迷障。
的确不要有那么多的想法,自己最早先的时候,只有一个报仇的想法。
自己护送这些孤儿去大乾的时候,想的只是保护好李煦麟。保护好那些孩子。
自己这一路上,也没有过那么多的想法,但是怎么成为了修士之后,反而做什么都开始想要得到一些回报了呢?
他没有继续再往下想,而是再次对着道人打了一个稽首,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碎银子说道。
“多谢道长,这是卦金。”
随即就要离开。
道长看到他这个举动也是一愣,表情有些说不出来的意味。
见到沈从心要离开,他才忽然对着沈从心喊道。
“诶,你等等。”
沈从心转身,疑惑地看向道人。
道人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我们道家讲究因果,你已经给了我一块糕点,我送了你一句话,这已经两清了,你现在又给了我一封卦金,我也得还给你点什么。”
说完就开始从身上找值钱的物件。
沈从心看到这里,也是颇为好笑,冲着道人说道,
“道长不必介怀,一块糕点,送给到道长便是。”他说起话来轻快明亮,一改之前心事重重的样子。
“那不行!”
道人一边翻找着,一边说道。
“我们到家不能牵扯到太多的因果,你送我个东西,我还给你个东西,咱们这就算是两清,牵扯到太多的因果,对我们修行不利”
说完,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从头上的发髻处,把其中的一柄小木剑扯了下来,用手擦了擦上面的头油。递给了沈从心。
拿去拿去,就当送你一个护身符了。
说着也不顾沈从心要不要,直接就朝着沈从心丢了过去。
沈从心用手接住,仔细的看了看这把小木剑,感觉材质应该是桃木,上面刻画了一些道家的符箓,也没感受到什么灵气波动。
他将手里的木剑放入怀中。再次对道人打了个稽首,道了声谢,转身就要离去。
却忽然听到依靠在门框的那个老人忽然出声。
“年轻人,我也送你一句话,虽说做人要待人以诚,但是该防备的还是要防备,要学会保护自己。”
这声音微微有些嘶哑,但是却不难听。
沈从心听完老人说的这句话之后,稍微愣了个神,然后冲着老人深深作了一揖,口中说道:“多谢。”
老人似乎是极不耐烦,冲着沈从心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就是。
沈从心看到老人冲他摆手,这才转身离去。
但是在他转过身的一瞬间,老人摆着的那只手忽然改变动作,屈指一弹,一柄手掌大小的小型横刀对着沈从心直射而去。
小刀在接近沈从心之后,并没有伤害到他,反而附着在了最外面的那把刀的刀鞘上面,静静的跟着沈从心而去。
待得沈从心走远之后,那道人再也没有了那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而是眼睛一横,对着依靠在门口的老人狠狠的说道:
“老王八蛋,多管闲事!”
老人嘿嘿笑着,说道:“咋的,牛鼻子老杂毛,就许你送东西,不许我送东西了?”
道人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更是气恼,生气的说道
“我送东西,那是偿还因果,你呢?”
“他身边有我兵家子弟,我把那把刀送过去,目的是为了保护我兵家子弟,至于最后谁拿到,我管不着。”
那道人听到老者这句话,气的半天没说上话来,最后只能愤愤的说了一句。“简直胡闹!”
他们争吵的这一切,沈从心都没有听到,在离开了两个老人以后,沈从心很快便和其他人汇合了。
在看到了齐心远准备好的几十张大饼,以及足以抵御寒冷的衣服,足够每个孩子换两次的草鞋,还有十个背篓以及十多个装满水的水囊。
沈从心也意识到,有这样一个队友,真靠谱,这可比当时跟着李泰博急匆匆跑路准备做到好多了。
当沈从心找到齐心远的时候,齐心远已经把其中一辆马车改装成了板车,正在往上面安置物资。
沈从心将背上的刀递给齐心远。说道:“辛苦了”
齐心远抬头看了眼沈从心,说道:“刀不着急,先把物资安置在马车里,还有几里路要辛苦些了。”
沈从心知道齐心远说的是什么,接下来马车里会更拥挤,还会有一些孩子坐在板车上。
他也没说什么,默默的把所有物资安置在了马车上。
当安置好了所有物资后,齐心远再次跟所有人,主要是所有的孤儿们说了一下此行的困难以及路上可能发生的危险。
但是所有孩子们都表示不怕危险,执意要跟着他们一起去。
很快的,他们便来到了齐心远所说的进山点。
按齐心远所说,从这里走,虽然路上可能会比较难走一些,但是没有什么翻山越岭的道路。
当一行人进山的一瞬间,远在小镇上的道人和邋遢老人同时睁眼。
那道人先幽幽开口:“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你别在那假惺惺的了,这局不都是你设的么?”那邋遢老人仿佛斗气一般的回怼道。
道人也有点生气,冲着邋遢老人说道:“局是我设的,难度可是你增加的!”
邋遢老人却说道:“你不设定这个局,也不会有增加难度这么一说,给这么多年轻人下套,真不明白你要做什么。”
说完,仿佛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
“先是告诉这孩子要待人以诚,做事不要考虑得失,紧接着就给机缘,这孩子遇到危险之后就是第一个大关。
他自己就会怀疑自己,自己带着考虑得失的情况下去结善缘,真的有机缘到了,那他自己到底还该不该坚持待人以诚,不计得失。
还是说,以后要蝇营狗苟,做什么之前就多想一些能得到什么,是否得不到就不去做了,是否可以得到就显得更加尽心一些。
长久以后,这孩子到底是成为能坚持本人,待人以诚,但行好事不问前程的人,还是成为一个蝇营狗苟,做事之前都要计较一下得失的俗人!
你这样,又和它有什么区别!”
那道人一滞,似乎是想起来什么,有些悲伤的说道。
“人生如棋,人世如棋,天下如棋,这些年轻人不过是我随意的落子罢了,看看他们谁会成为死棋,还是会成为神之一手,就看他们自己了。
他现在走的是人世间的山,虽然艰难,但很快就能走出去,但是他心中的山,要怎么走,能不能走出去,就要看他自己的取舍了。”
道人说完,有些忧伤的往哪里一座,开始自顾自的收拾摊子。
远在小镇的谈话,沈从心并不知情,此时的他正在和李泰博,齐心远一起组织着孩子们舍弃掉马车,徒步进入山中。
沈从心不知道,齐心远也不知道,为什么大隋的军队一直不走这里,不是因为补给,而是因为此山有山神。
想要越过国境线去到大乾王朝可没有那么容易。
首先这些人要么是孤儿,要么是黑户,还有一个随时可能被发现的杀人犯。
匆忙之下,也没有时间去办理身份路引,所以他们别说越过国境线了,就算是想要去边疆的卫边城都进不去。
所以在二人的计划里面,就没有进城的计划,一路上沿着大路,直接奔赴边境,二马拉一车,不惜耗费脚力。要尽快赶到边境雁愁关。
等到达了雁愁关之后,找到偷渡贩子,让偷渡贩子带着这些人越过边境线,然后沿着小路一路赶到大乾王朝的京城。
再以散修的身份,在大乾购买山头,建立宗门,重新建立户籍档案,这样,他们才算是有了一个合法的身份。
然后才能在各地行走,否则,他们进入到大乾的任何一座城市,到城门口就会立即被扣下。
也不是没有特例,金丹期修士就可以飞来飞去,直接飞过去了。
到了京城再拜山头就行,可是这一群人里面,显然是没有人能达到这个修为。
当钱老大的手下带着消息找到云海宗的两个修士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了。
其实怪不了这个手下,而是他到了之后,迟迟无法联系到这两个人,才耽误了时间,就这,其中一个修士还差点一掌把他拍死。
“废物!抓一个孤儿都抓不住,要他何用!”
其中一个修士在得到了消息之后,立刻就是暴怒,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钱老大的手下被这一巴掌扇的在地上滚了几圈,再起身时,整半张脸都肿了,眼睛,耳朵齐齐的流下血来。
之前动手的修士还要再打,却被另外一人拦了下来。然后冲着这人问道。
“那姓钱的现在在干什么?”
“禀。。禀告仙师,我家老大在知道了他们逃出城之后,第一时间就去了城防营。
他和城防营的郑统领是八拜之交,郑统领在查明了他们出城的方向之后,会第一时间出动一百骑兵前去追捕!”
他这话说的有真有假,钱老大的确是认识郑统领,但是却不是什么八拜之交,就只是一起喝过酒,让郑统领帮忙开关走私的交情。
实际上,他为了求见郑统领就花了一个白天的时间,等傍晚终于见到了郑统领之后,郑统领也是各种嫌弃。
最后他不得不一脸肉疼的拿出了那块灵石,郑统领这才双眼放光的收下这可灵石,答应二百骑兵立即前去追捕。
两个修士对视了一眼,然后迅速做出决定,立即前去绥边城,在知道方向之后,在追上那几百骑兵,抢走李煦麟。
说完,两人便施展神通,足下生风,朝着绥边城的方向赶去,还没走多远,就看到另外一个家丁摸样的人骑马而来。
心生感应,停下和他盘问起来,得知他就是冲这两人报信的,绥边城的骑兵已经知道他们再往西南方向而去,这人是特地前来报信的。
了解完情况之后,先前那个暴躁修士说道。
“师兄,你去往西南方向去吧,我先去绥边城,那个女人自己在哪里,我怕她逃了,你们先去,我随后就来。”
而稍微年长的那个修士沉吟了一下,点了下头,于是,两人便分头出发,而此时,距离沈从心他们出发已经过去了一天半的时间了。
而另一边,沈从心他们的三辆马车,此时已经狂奔出去了将近一百里了。
他们的队伍天一亮就立刻赶路,晚上就直接在马车里休息,一辆马车上面七个人,每个马车的车厢里都挤了五个孩子。
马车外的横梁上坐着两个人,还要带上干粮和水,实在说不上有多么的舒服,不过说起来,这帮孩子也是吃惯了苦的,倒也没人叫委屈。
终于,他们在第三天的早上,发现了远处远远坠着的骑兵斥候。
一开始,他们以为是路过的信差之类的,并没有想要怎么理会,然而,眼尖地李煦麟和苗苗,都发现了他们是绥边城的骑兵。
沈从心和李泰博停下来商量了一下,基本确定了这股骑兵就是冲他们而来的,当机立断的改变了路线,架着马车往远处的孤山而去。
他们这点人,在开阔地碰上骑兵部队,就相当于是找死,纵使沈从心和李泰博可以以一当百,但是这些孩子被骑兵一冲就会被一波带走。
而后面的骑兵大部队在得知了他们改换了路线之后,也加快速度冲着他们追了上去。
很快的,沈从心等人就到了这座孤山山脚之下。
说是孤山,其实称呼为土台更加贴切,不是很高,大概三人多高,但是骑马绝对冲不上来。
他带领着三辆马车冲了过去,山坡不大,跨上去之后便又是一马平川。
但是好处就是只有一个斜坡,只要守住了这个斜坡,土台上面的人就是安全的。
沈从心和李泰博两人在冲上土台的第一时间就下车,将马车交给了其他的孩子,交待其他孩子一定要藏起来。
两人同一时间跃下了土台,守在了土台的入口处。
沈从心拄刀而立,冲着李泰博缓缓开口说道。
“你只是看中了李煦麟的修行资质而已,你跟他们说明白的话,不必和他们拼命,立刻就能离去。”
李泰博也将背后长剑抽出,嘿嘿一笑道:“说实话,我现在看上的是你。”
沈从心听完,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调整呼吸,以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
当两百骑兵出现在二人面前的时候,两人还是被这军队的肃杀之气给震撼到了。
沈从心还好一些,毕竟在之前无论是在沈家,还是刺杀邢将军,又或者去杀大景帝国的军人换取赏银的过程中,都曾经和军队对峙过。
所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整个人都沉静下来。
而旁边的李泰博可没有这么镇定,他是第一次和军队对峙,着实的是被震撼了一把。
不过,当他看到沈从心的样子之后,便学着沈从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很快,他的心湖便如一潭死水一般,再也没有泛起任何的涟漪。
而作为统领着两百骑兵队军官郑屠,也就是郑统领,刚刚他接到了斥候的报告。
此处就是一块土台,唯一可以快速登上土台的通道就是眼前的这道斜坡。
他又看了看面前那勉强能并排过去三匹马的斜坡,眉头上皱纹可以活生生的夹死一直蚊子。
他身后的副手走上前来试探性的问道:“统领,前面就两个人,咱们要不要直接冲过去?”
郑屠微微沉吟了一下,还是说道,
“我刚刚看到他们才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姓钱的说有两位仙师,也就是有修士想要其中一个孩子,既然牵扯到了修士了。”
说完,他微微一顿
“那你说这两个人会不会也是修士?”
副将手搭凉棚看了看对面那两道身影说道。
“那个白衣服的我不确定,不过黑衣服的我见过,那就是在城里面打零工的,听说一直跟那帮孩子混在一起。
上次我亲眼看到有个工头克扣他工钱,他连个屁都没敢放。”
“此话当真?”
“嗯,当真,”
此时这个副手顿了一下又说道,
“其实不管他们是不是修士,咱们这两百骑兵一冲,怎么也能有人冲过去。
到时候直接就抓到那帮孩子了,这两个人到时候投鼠忌器,也只能束手就擒了。”
“嗯,还是不妥。”郑统领沉吟着摇了摇头。
“要不,咱们派姓齐的那个小子冲上去试试斤两?”
此时副手又凑上前说了一句。说完不由得心里暗骂。
“特么得,老狐狸啊,就是不愿意担责任啊。”
“嗯~”郑屠眼睛一亮,他的确是怕担责任。
不说别的,他们这两百多人擅自离开驻守的城池就已经是有问题的了,擅离职守还可以说是被修士给逼的。
但是要是真一下子折损了太多的人马,那他自己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副统领这话说的不错,先让姓齐的那小子带人去试试。
这小子,整天拿几本破书,见找谁都是满嘴的大道理,这点人里面就没人待见他,要不是这小子有点武艺在身上,自己早把他打发走了。
想到这里,他满意的看了看副统领。
“去吧,去传令吧。”郑屠挥了挥手说道。
“得嘞~”副统领嘴上说着,心里却是暗骂道,“这不就是想让老子背锅么,真是老狐狸!”
心里想着,动作可一点都不慢,直接拨马来到齐心远面前大声说道。
“小子,你不是整天都要嚷嚷着建功立业么,来,给你这个机会,你组个十人队冲一波,拿下他们让你做什长。”
说完他又随手点了几个人出来。
齐心远也懵了,他虽然整天说什么建功立业,可以建功立业和送死完全是两回事啊。
对面那两个人一看就是硬茬子,自己目前这情况,组个十人队往前一冲,先不说能不能冲下来,自己能不能活下来才是自己需要考虑的。
齐心远本来是三教四家里兵家的修士。
兵家修士,无论是体修,法修,亦或是阵师,所有的本事都是为了兵事而服务的。
而兵家的练气三境的修士,都是要投身到各国的军伍当中去,要先近距离的沾染战场的煞气,借助煞气来磨砺自己的意志,体魄。
然后再回到各自的师门当中去冲击筑基,而后,有可能会作为各国的随军修士再次投身战场。
身为兵家修士,若是连战场这关都过不去,那还当什么兵家修士。
一般的兵家修士进入军伍,一般都不会选择隐瞒身份,而是光明正大的加入到某队伍中,凭借着修士的身份。
打上几场战斗,积累一些煞气,然后尽快的回到师门当中筑基,本来齐心远也是打算这么做的。
但是在下山之前,他的师父特地带他去了一趟师门中破境最快,同境无敌手的师叔哪里,他这个师叔一向很看重他。
特意要在他下山之前聊一聊,此时他才得知师叔和宗门内其他修士的不同。
师叔一开始只是个普通小兵,也没有什么修炼的资质,只是乱世之中,参加了多场战役,后来才被祖师看中,带到山中修炼。
结果就修出来了一个宗门第一来,要说为什么师叔能远超宗门内的其他人。
那么原因也就只有曾经以小兵的身份多次冲杀在战场的第一线这个了。
经过师叔这么一点拨,齐心远也算是明白了,
自己未来成就的高低看来是跟自己练气三境这段期间的经历会有很大的关系。
于是他主动要求师父先封掉他的修为,只保留他的体魄,他要以一个健康一些的普通人的身份投身军伍。
齐心远明白这是统领他们在故意整蛊自己。
他也没法说什么,略微观察了一下那个斜坡之后,心中便有了计较。默默地带着另外九个人来到队伍前方,冲着统领点了点头,
然后对其他人说道,
“二马并排冲锋,我在前,其他人跟上。”
说完这十个人便排成了两列冲着斜坡通道冲锋过去,而他的目标,正是那拄刀的沈从心。
他的想法很简单,对面只有两个人,他们十个人,并做两列。
纵使这两人能够拦住前两个人,但是只要后面的人跟上了,战马的冲击力相互叠加的情况下,撞也能把这两个人给撞开了。
而面对骑兵的冲锋,沈从心和李泰博应对的方式也有所不同,只见沈从心缓缓的将刀举起。
当齐心远的战马将要接触到沈从心的时候,沈从心猛地一个下蹲,紧接着,手中长刀随着下蹲的力道往斜下方劈去。
齐心远的战马吃痛,连人带马一起翻滚在地,紧接着,沈从心又是高高跃起,长刀正好从第二只战马的腹腔上挑而。
,第二骑连人带马一同被斩为两段,而待到第三骑冲过来,沈从心正好处于从半空中下降的姿态。
他高举长刀,狠狠的冲着第三骑斜劈而下,那人来不及阻挡,半个身子被沈从心直接划开,很快,整个身子也从马下滑落下来。
而此时沈从心这把临时买来的长刀也已经到了崩碎的边缘。
沈从心没有任何的犹豫,在落地的一瞬间就向旁边一滚,双手一个用力,直接将长刀掰成两段,朝着后面的两人扔了出去。
这两人也没想到沈从心会用这样的方式进攻,本能的想要阻挡,而此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断刀的前半部分对着第四骑当胸而过,断刀的后半部分则是直接插到了第五骑的面门上。
相对于沈从心的血腥,李泰博应对的则更加的潇洒写意,亦或者说是诡异。
只见他手中长剑抖出了一个剑花,不退返进,整个人高高跃起,长剑前刺而去,手中长剑的剑气有若实质。
长剑还没接触到几个骑兵,剑气却已经将几个骑士刺穿。
见目的达到,李泰博在空中一个转身,稳稳落地,随着长剑归鞘,他这边的这几个骑兵也缓缓落下马去。
时间回到李泰博和沈从心刚分开的时候,李泰博顺着长剑指引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这一路过来,他始终没有暴露过自己的真实实力,他自付,对面只要不是金丹,他还是能够拖延一二,然后全身而退的。
对面也不可能是金丹,以金丹的实力,根本不可能这么晚才找到他们。
毕竟,金丹期修士已经可以有各种的遁术了,二百里的距离,对于金丹期修士来说,那基本上就是两炷香的事。
李泰博没有任何的犹豫,挑衅般释放出剑气,暴露出自己的位置,将那个修士吸引过来。
他本来以为自己还要稍稍费一些瓜葛才能把他引过来的,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的,那个修士也释放出强大的气息朝着自己过来。
“该说是勇猛吗,还是?没把我放在心上?认为很快就能把我拿下?真不愧是大宗们离出来的人啊”
李泰博感受着对方释放过出来的气息暗付道。
终于,二人相距不足百米,同时停下,那年长修士看到李泰博的时候,也是稍微的吃惊了一下。
随机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袍,右手缓缓抚着衣襟,左手背在身后,端的是一番仙风道骨,做完这些,他才缓缓开口说道。
“吾乃云海宗修士萧程,不知这位是那家宗门的青年才俊?来抢我云海宗要带上山的弟子,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啊。”
声音爽朗,言语客气。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是山中前辈对修行的后进晚辈说话。
显然这人也是久经历练,上来就把自己云海宗的名号报出来,他相信,只要不是前几宗门的修士,基本上都会给他一个面子。
这就是以势压人,而他的言语也先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上来摆明说这孩子是云海宗要带走的,李泰博他们是过来抢孩子的。
而最后,他的语气也拿捏得恰到好处,上来先是客气的问询,表明中间是有一些误会,让对面这个年轻人能下的来台。
年轻人吗,好面子,不给个台阶下,怕是不会轻易松口。
虽然自己不怕打起来,但是能绕过去就尽量绕过去就行了。不过对面这个年轻人要是不识抬举,呵呵。
他背在身后的左手,一道云海宗的术法已经做好了准备。
“前辈说的哪里话,”李泰博听到箫程这么说,一个冷笑,抱剑拱手说道。
“前辈,在下无门无派,也只是一介散修罢了,也不是什么青年才俊,前辈即是云海宗的高修,那晚辈斗胆问前辈一句,那孩子可是已经同意和前辈上山如宗门了?”
箫程沉吟了一下,显然他是没想到对面这个年轻人会反问回来,思索了一下说道。
“额,这孩子虽然没有同意,但是他的父母亲人也已经同意了,再说,我们这是为他好。”
“一句为他好就可以忽视这个孩子的想法吗?他若是不愿意去呢?”
李泰博继续追问道。
“你这小娃儿!这孩子还这么小,他父母已经替他做出了决断,你又何必多管闲事?
我观你小小年纪已经达到练气三境的境界,不如拜我为师,到时候你依旧可以看顾那个孩子。
你即是修行中人,那也应该知道我云海宗的名头,否则你们两个都是散修,怕是走不远的。”
他此时已经有些气恼了,久在修行界的他,自然而然的认为是自己给的还不够,对面的这个年轻人想要多占一些好处。
所以,他直接以云海宗修士的身份,招揽这人进入云海宗,他相信,没有那个修士可以拒绝可以成为第四宗门的修士的诱惑。
不过他说的这话倒是没什么问题,修士没有宗门,师承,只是一介散修,野修的话的确是走不远的。
加入第四宗门和继续保护这个孩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选,只不过到时候一旦进入了宗门,要怎么揉圆搓扁,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然而总有一些人是不会按照世俗的标准来衡量的,接下来李泰博的话却让箫程彻底懵逼了。
只听李泰博在对面意气风发地说道。
“天下第四的宗门,还不配让我加入!”
何等狂妄,但是又是何等的写意风流!
“放肆!狂妄!”箫程彻底的努力,“吾本觉得小辈天资不错,未曾想到竟敢如我宗门,当诛!”
说完,不再犹豫,背在身后的左手猛地前挥,一道术法脱手而出,法术流光冲着李泰博便疾冲而去。
李泰博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看着这道流光到了自己身前,拔剑出鞘,森然的剑气自长剑之上喷薄而出,斜挥一剑,便将这道术法劈成了两半。
这道术法分开落在李泰博两侧,激起了一阵爆炸,散发出的烟雾遮蔽了箫程的视线。
箫程定睛看向烟雾之中,却看到对面的年轻人冲出烟雾持剑朝着自己奔了过来,随机冷哼一声。
“哼!好胆”随后大袖飘摇,几道术法便打了出去。
李泰博早在之前那道术法落地之前就已经前冲而去,因此那道术法引起的爆炸并没有伤到他分毫。
此时的李泰博看到术法袭来,不惊不慌,左手拍了一下腰间的葫芦,就看到一道亮光骤起,在空中画出了一道弧光,袭来的术法一一戳破。
箫程眼尖,看到了从葫芦里出来的飞剑,眼中闪过一抹贪婪,嘴上却说道。
“原来就是个侥幸得了个法宝的江湖把式,就凭这点微末道行,也敢在本真人面前班门弄斧!”
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枚印章,向天上一抛,口中喝道:“镇!”
这枚印章迎风便涨,涨至皮球大小,便狠狠地砸向了李泰博。
李泰博看到朝着自己来的一枚大印,神色凝重,止住了前冲的身形,手中长剑挥舞,森然剑气附着于长剑之上。
只是简单的一个挥剑,便将这枚大印弹了出去。
但是没等李泰博松口气,这枚大印便又朝着李泰博砸了过来,李泰博无奈,只得再次使用手中长剑将大印弹开。
同时操作者葫芦里飞出的飞剑朝着箫程攻了过去。
箫程也是一边躲避着飞剑一边指使着大印朝着李泰博砸去,此时竟然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两人就这么来回的操纵者自己的法宝对另一人发起进攻,这种微妙且古怪的平衡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对于箫程来说,他并不是没有更加激烈的手段,只不过当他看到李泰博腰间葫芦里能飞出飞剑之后,他就改变了想法。
要说他之前只是想把李泰博击退,自己前去追击那孩子,那么现在自己就是打算在不损伤这个法宝的情况下,杀人,夺宝!
毕竟抓住了那个孩子也是献给师兄,但此时若是得到了这个法宝,那收益的还是自己。
在这个想法下,他现在只想尽快的消耗李泰博的体力,然后以雷霆之势灭杀了李泰博!
而在李泰博的腾挪闪躲之间,一团火球猛地从斜后方飞来,此时的李泰博才刚刚将这枚大印弹开,根本无法变招。
索性,那柄飞剑此时迂回这飞了回来,将这枚火球击破,之后这柄飞剑便在李泰博身边绕起圈来。
李泰博回头看去就看到另外一个修士身着白衣,头戴高冠,右手握着一条铁链,铁链的那一端拴在一个女人的脖子上。
那个女人此时倒在地上,被捆缚住的双手紧紧的贴在身后,她这一路似乎是被拖拽而来的,身上的衣袍早就已经不能遮掩她那曼妙的身体。
而这女人似乎也是修士,导致这一路的拖拽并没有伤到女人的肉体,那破烂的衣服下,露出了大片的雪白。
“师弟!”箫程看到那修士也是一惊,随即想到了什么,高声的叫了出来。
“师弟不必管我,这不过是个练气三境的小修士,找到那个孩子要紧,他们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说完便朝着沈从心他们逃离的方向指了过去。
那修士一愣,朝着箫程点了点头,然后说了一声
“师兄,保重!”
便再一次的足下生风,朝着箫程指引的方向飞奔而去。
箫程看他师弟走了,也是松了口气,毕竟要是师弟和自己一起干掉了对面这个小子,到时候这法宝可就没办法自己一个人独吞了。
而当他将注意力放在李泰博哪里的时候,却看到李泰博也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箫程嘿嘿笑道:“小子,你莫不是以为我师弟走了,我自己一个人你就可以对付了?那可就是你想多了,哈哈哈。”
他正笑着,去看到李泰博整个人站在那里,散发出来的气势犹如一把剑一般,右手持剑,朝着自己再次冲了过来。
而那把飞剑此时快李泰博一步,先行冲了过来。
箫程紧忙双手一沉,一道真气护盾呈圆形浮现在自己身前,飞剑冲到护盾之上,再也不能往前再前进一厘。
心念一起,操作这那枚大印再次朝着李泰博砸了过去。
而李泰博此时不再躲避,随意的反手一挥,再也不压制自己的剑气,只是一剑,就将这枚大印斩为两段。
箫程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法宝被彻底斩为两半,连带着对他也造成了反噬,他晃了一下脑袋,稳住了心神,
看着此时不再遮掩气势的李泰博,吃惊地说道:“筑基!你是筑基期!你阴我!!!”
李泰博的确一直在隐藏实力,出其不意是一方面,但是更重要的,他是在防备云海宗的另外一个修士。
他担心一旦这边他放开手脚厮杀,另外一个修士忽然暴起杀出,那么对于他来说是及其不利的。
就在刚刚,他看到另外一个修士已经远去,便不再隐藏实力,直接将萧程的法宝破坏掉。
他深吸一口气,挥剑上前连砍三剑,然而每次都是砍到萧程的真气护盾上,再不能突破分毫。
“哈哈哈哈,小娃儿,我们云海宗披云一脉最擅长的便是防御,都是筑基期,吾的防御,你破不了!”
萧程哈哈大笑着说道。
“等我师弟回来,便是你的死期。”
李泰博邹了邹眉,似乎是不死心的,又用手中长剑配合着飞剑试了几次,果然是无法破防。
随即他无奈的摇摇头,似乎是认命了,将飞剑收回了葫芦当中。
看到这一幕,萧程又是得意的笑了起来,随后他好似看到了什么惊恐的事物,一下子就惊呼起来,
“你,你是剑修!你跟本不是什么野路子!”
而后他的话音便戛然而止,一道鲜血从他的眉心流了下来。
他死前只看到了一柄飞剑自李泰博身前凭空出现,直接在李泰博身前化为一道流光,穿透他身前的真元护盾,冲着自己的眉心而来。
而这柄飞剑此时正绕着李泰博绕圈,绕了几圈之后,便凭空消失了。
剑修和其他的修士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们自己可以孕育出至少一把本命飞剑,飞剑自带一项神通。
比如李泰博这把飞剑,名为乘风破。
这把飞剑自带的神通就是可以无视防御,目前筑基期可以无视一层防御,若是以后修为和飞剑到达更高的境界,那基本上可以无视全部的防御。
不过想要炼制好一把飞剑,那花费也是极其恐怖的。
李泰博翻了翻萧程的尸体,修行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杀人夺宝。
所以李泰博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翻找了一阵,并没有找到什么法宝,只找到了几块灵石和一袋神仙钱。
这种神仙钱是修士之间的货币,按照颜色分为铜,银,金,兑换比例都是一比一百。
不过一颗铜钱,就相当于世俗的白银五千两,所以虽然这袋神仙钱只有几十枚,这要是放在世俗界,那也足有几十万两了。
而灵石作用不大,一般来说就是在野外战斗之后恢复灵气的时候才用的到。
李泰博稍微的调息了一下,便朝着沈从心他们离去的方向而去。
而此时,沈从心也已经和白衣修士交上手了,一杆长枪舞的虎虎生风,刚学会的残阳枪法在战斗中越来越熟练。
而此时的白衣修士也被这种近距离对攻恼怒不已。
他不是不能硬接一下,然而在他看来,让一个没有任何罡气的江湖武夫碰到自己都是侮辱自己了。
于是他一个后跳跳出几丈远,拉开距离之后,手中的术法接连打出。
而沈从心看到这些术法朝着自己打来,手中长枪连番将这些术法一一挑落。
然而纵然沈从心的枪法再好,他手上的长枪依旧是普通的凡俗铁器。
在挑落了几道术法之后,此时的长枪已经村村崩裂。
看到此处,沈从心干脆扔掉长枪,缓缓的摆出了一个拳架,正是刚刚学会不久的“止瀑拳”。
那白衣修士看到沈从心摆出的拳架,微微的摇了摇头。
“看来你还是什么都不懂啊,”
说着,他右手掐法诀,一道道真气形成的气团缓缓的浮现在他的周围,紧接着,化为了一柄柄的长剑。
他继续说道:
“此乃以气化剑之术,是我云海宗的道法,记住了,杀你的人是云海宗的胡月!”说着,他一挥手,十几把真气长剑朝着沈从心便飞了过去。
沈从心面对着这十几把的真气飞剑,脑海中却回想到了止瀑拳的拳意,随即打出第一拳,与第一道剑光相撞。
之后拳速越来越快,每一拳挡住一把剑光,接连挡住了九剑,然而另外的几剑全都刺到了沈从心的体内。
沈从心浑身浴血,口吐鲜血,但是死撑着一口气还没有倒下,依旧摆开了一个拳架。
这个拳架不再是止瀑拳,而是他的武师傅教给他的,他从小练到大的拳法。
胡月淡定的从沈从心身边走过,淡漠的说道。
“你终究阻止不了我们的,倒下吧,放弃了吧,没准还能活下来。”
沈从心摆开拳架,他的内心也在挣扎,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如果再打下去必死无疑。
然而想到与这些孩子朝夕相处的日子,又想到自己儿时失去父母,青年时自己的好兄弟,义父,师傅们全都离他而去的经历。
回想着自己一直在失去,不停地在失去,如果这次在这里退却了,自己又要失去这些孩子们。
他不甘心,不甘心啊!!!他想要保护这一切,他不想再失去了啊!!!
猛然间,他的丹田之内好像多了一个什么东西,在不停的跳动。
他来不及内视,丹田内多年来积攒的巨量的先天罡气喷涌而出,打通了一道道的经脉。
直到这些罡气透体而出,缓缓的附着在他的身上。
胡月往前冲了一小段的距离,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异动,随后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在胡月吃惊的目光之中,沈从心体外披着金色的先天罡气,朝着他走了过去。
沈从心的英雄胆,终于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