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晚林春桃的其他类型小说《女主她超强的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嗷三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也要睡觉?”话音一落,易轻朝和林晚林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茫然,道门中人极少与鬼祟打交道,往往遇到鬼祟都是破恶灵或送往生,所以鬼祟需不需要睡觉这一点,两人从没想过,甚至可以说,在两人的认知里,鬼祟就是无需进食饭菜和睡觉的。可是傅桉口腹之欲看起来极重,所以她也许......真的......需要睡觉。林晚林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用手肘捣了捣一旁的易轻朝。要他说啊,这事都怪易轻朝,他们易家供奉傅桉多年,听自家老头说,易叔叔年少时游四方就有傅桉陪着,那她睡不睡觉,难道易叔叔没跟易轻朝说吗,肯定是这家伙没问,害自己跟他一起丢人。被林晚林这么一捣,易轻朝也回过神来,有些心虚的转开目光,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看向傅桉。傅桉也恰时抬头“...
话音一落,易轻朝和林晚林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茫然,道门中人极少与鬼祟打交道,往往遇到鬼祟都是破恶灵或送往生,所以鬼祟需不需要睡觉这一点,两人从没想过,甚至可以说,在两人的认知里,鬼祟就是无需进食饭菜和睡觉的。
可是傅桉口腹之欲看起来极重,所以她也许......
真的......
需要睡觉。
林晚林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用手肘捣了捣一旁的易轻朝。
要他说啊,这事都怪易轻朝,他们易家供奉傅桉多年,听自家老头说,易叔叔年少时游四方就有傅桉陪着,那她睡不睡觉,难道易叔叔没跟易轻朝说吗,肯定是这家伙没问,害自己跟他一起丢人。
被林晚林这么一捣,易轻朝也回过神来,有些心虚的转开目光,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看向傅桉。
傅桉也恰时抬头“看”向易轻朝的方向,她虽闭目,但修行多年,早已养出“心之眼”,两人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然后她就听到易轻朝的声音。
“你为什么对我们一直闭着眼睛?”
易轻朝前几日就想要问这个问题了,从自己老爹请出傅按到现在,除了在天味仙酒楼中,傅桉睁眼看了一眼林晚林外,似乎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的。
“等你们两个人习惯我的存在,我就会睁眼的。”傅桉笑着回了话,随后看林晚林似乎还要说什么,抢先一步开口道:“你们今晚来,应该不是为了跟我讨论睁眼闭眼的事情吧。”
“当然不是。”林晚林接过话头,他十分确定周府内有邪祟,以自己今日在堂中施法的结果来看,多半如傅桉所说是个鬼祟,今晚和易轻朝过来,也是为了三人交换情报。
“我总觉得那个周夫人不对劲,你今日和她独处,可有发现什么?”
听到两人提起正事,傅桉也将方才的话题抛之脑后,笑着接了话,“她不让我碰右手。”
明明两个人心里防备着自己,却想要从自己这里获取情报。
该说是天真,还是无畏呢。
想到这,傅桉唇角的笑意浓了两分,看向易轻朝与林晚林的眼神像是在看家中正在成长的孩子。
看来这两个人也不像小易说的那样全然不知世事,最起码会动动脑子。
“也是右手?”
这次,是易轻朝先开了口。
“真是巧了,周和的右手受到鬼祟诅咒,而他的夫人右手不让人碰。”林晚林右手拖住左肘,左手食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们两表面装得这般恩爱,背后却是巧合众多。”
傅桉轻笑一声道:“世间夫妻同床异梦的甚多,他俩想来也是父母之命成婚。”
这坦然的语气惹得易轻朝下意识抬眼看了看傅桉,随后又与林晚林对视一眼,开口道:“女眷都在内院,我们两不方便进来探听,所以有两个人想麻烦你。”
看到傅桉点了头,易轻朝继续说道:“一个叫白霜,是在周夫人身边伺候的,今天说是身子不爽所以没有露面,我觉得她和周和关系匪浅,或许能得到些线索。”
白霜?
傅桉偏头在记忆里搜索了一番,“我记得春桃说她是周老爷身边的人。”今天在周夫人身边,自己只见到了回话的阿金和在一旁并未开过口的阿银。
“她是周和带回来的婢女,被送到周夫人身边伺候了,新婚三个月的夫君带回来一个女子,我总觉得他们的关系不简单。”
“好。”傅桉没有继续多问,而是干脆利落的点了点头,“我会留意些,还有一个是谁?”
提到另一个人,易轻朝沉默了两息,语气不复之前的轻松,反而带上了几分正经。
“今天来叫我们用膳的那个婢女,她身上没有鬼气。”
闻言,傅桉挑了挑眉,还没来得及接话,就听易轻朝继续说道:“这周府,每个女子身上都或多或少的被鬼气缠身,只有她,干干净净的,一点都没有。”
傅桉表情淡然的歪了歪脑袋,桌上的灯火晃的面容模糊。
那个婢女,傅桉刚进周府就看到了,毕竟墨水池子里突然飘出一张白纸,任谁都会多看两眼的。
不过周家的委托是为了让易轻朝与林晚林二人了解俗世间,所以傅桉并未说出自己的发现,若是二人过了三五日还未发现,兴许自己会开口提醒。
出乎傅桉意料的是,她没想到今夜竟然是这个身无鬼气的女人去寻易轻朝与林晚林用膳。
该说什么好呢,天命相助吗…?
“她叫什么。”傅桉问道。
这次是林晚林回话道:“我回来路上与春桃打听了,她说那个婢女叫林莲,是正儿八经在周和身边伺候的,除了就寝都不会回内室,连她都没见过几次。”
春桃是在周夫人身边伺候的,连她都没见过几次,可见这个林莲与周和日夜相处。
想到林莲,林晚林不自觉皱起了眉头,“婢女们起初以为周和要纳她做妾,但一直都没人提起过,所以她就一直留在府里伺候。但她毕竟是与周和关系匪浅的婢女,我们也不便攀谈,只能靠你在内院打听了。”
没有被鬼气沾染的婢女。
那几乎是明着说这个婢女与鬼祟有关系。
如果周和心里清楚“去世的人”是谁,那没理由不怀疑这个叫林莲的婢女,除非是那人活着时,周和从没见过林莲。
想到这里,傅桉发现这件事情比她想的还要有意思。
果然比起诅咒的手段,更有意思的是诅咒背后的缘故。
耳边纸张摩擦的声音响起,傅桉从思绪中回神,就看到林晚林又掏出一张符咒递到自己的面前,而易轻朝站在窗户边,一手捏住符咒的下缘,似乎下一秒就要撕下符咒跳窗而出。
“我们只要出去,你就立马关紧窗户,把这个符咒贴在窗户缝上,这样你的鬼气就不会被府里的鬼祟发现。”林晚林说完,朝着帏帽的位置努努嘴,“明早记得带上帏帽再把符咒摘了。”
傅桉伸出一手接过符咒,暖色的符纸给指腹带来微微的温热感,易轻朝与林晚林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如果那个鬼祟现身,你能保护好自己吗?”
“如果打不过,你就自己躲好,等我们来救你。”
“这两个符咒今晚别摘,我怕那个东西闻着味道来找你。”
是怕自己被府里的鬼祟抓住?看来小易是一点都没和他俩说啊。
傅桉有些好笑的看向两人,却被两人面上不加掩饰的关心怔在原地,捏着符咒的指尖不自觉用力,直到将符咒的一角捏出皱痕迹。
在窗户即将被拉开的一刻,傅桉缓缓开口道:“周夫人身上有鬼气。”
易轻朝开窗动作一停,傅桉将脸转向林晚林的方向,“你的猜测没错,那个鬼祟应该和周夫人达成了什么合作,依靠周夫人的血肉生存,至于许诺给了周夫人什么,就要靠你们自己去查了。”
这是他们两人接的任务,也是下山的第一次挑战,说这些话,就当是对两人关心的回礼吧。
林晚林点了点头,并没有回话,而是抬抬下巴示意易轻朝开窗,随后两人身影藏入黑暗,唯有那扇窗户还在微微晃动。
确定两人已走远,傅桉才慢慢睁开眼睛,低头看向手中的符咒,唇角忍不住上扬。
窗户晃动间传来木头的轻微吱呀声,傅桉并未抬头,而是随意抬起左手指向窗户的方向,一道黑气快速从食指飞出将窗户关紧,随后化作锁的形状吸附在窗户上。
而另一边的两人行走在回屋的路上,发现前方四五名小厮跑来跑去,手中还提着木桶,随着人的跑动,桶内的液体时不时溅出落在地面。
易轻朝低头看向地上蔓开的深色痕迹,开口道:“是水。”
林晚林点头正欲开口,就听着前面的小厮边跑边和身旁的小厮说话。
“真是奇了,两位道长旁边的屋子怎么会突然走水?”
“我也正奇怪呢,那个屋子又没人住,也没点蜡烛,怎么会走水呢?”
“这么大的动静,那屋子里的道长一个都没出来,果然他们这种人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
“快跑吧,等下李管家看到我们偷懒,肯定又要罚月钱了。”
听着小厮的话,易轻朝与林晚林两人对视一眼,前者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后者从怀中掏出一张隐身符贴在胸口,大摇大摆的从拎着水桶的小厮身边走过。
确定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冒着烟的房间上,林晚林悄悄推开一旁的窗户,轻松跳入周府为自己准备的客房中,随后将隐身符撕下藏于袖中,扯松了些腰带,这才装作才听到外面人来人去的吵闹声,抬脚朝着门口走去。
“嚯!”
“这是怎么了?”
歪头看了看一旁火烟袅袅的屋子,林晚林朝后撤了一步,嘴上咂巴了两声继续说道:“看来是小爷我姿容过人,连房屋都自谦到无颜相见了。”
青莲闻言,整个鬼都顿住了,嘴巴嗫嚅了好半晌,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青莲的眸子颤动,就连抬起的手都忍不住的颤抖,好一会才想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用空着的那只手摸向自己空空的小腹。
里面再也察觉不到一丝丝曾经孩子的气息。
“我的孩子…我的知儿…”
忽地,青莲的双眼流下两行血泪,透过身体滴落在地面上,激起小小的水花,正如孩子被剖出时丢在地上溅起的灰尘一样。
鬼是流不出眼泪的,但鬼在极度伤心时,鬼气在心神俱颤下会不自主的化作血泪,只是此泪极其耗费鬼气,故而有些鬼祟哪怕感受到了血泪的生成,也宁愿散气也不让泪凝成落下。
哪怕下一秒会因为鬼气消散而魂飞魄散,也要在此刻哭出内心的苦楚。
“我的知儿——”
知儿,是青莲为孩子起的乳名,愿他一生知事明事。
没想到,到头来,青莲自己才是不知事不明事的人。
这让青莲如何能不恨!她早就察觉到周和的不对劲,她明明知道上马车有危险,可她还是太过自负,她以为情感羁绊能为自己留下退路。
是她自己,害了知儿。
“青…青莲…是你吗?”
内院门处传来的男人声音打断了青莲的泪,她忽地转头看去,随后全身黑雾暴涨,猛地就冲向那处的人。
“周和!!!”
许是仇人出现的时机太巧,青莲心中的怨气在这一瞬间达到巅峰,极快的速度让易轻朝都愣了一瞬,手先大脑一步结起手印,朝着青莲的位置飞去一道灵力编织的灵锁链。
“放开我!道长放开我!是他杀了我,他才是真正的恶人!!他才是恶人啊!!!!”
青莲哀戚的喊叫声萦绕在内院,易轻朝面上神情不变,手上的灵锁链却一步步拉紧,逼迫青莲一步步远离周和。
他知道周和才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
可他生于道门,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鬼祟不可伤人,他愿意相信世上有善良的鬼祟,但他多年的教育让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鬼祟在他的面前伤了凡人。
哪怕,这个凡人是个烂人。
哪怕,这个凡人是造成鬼祟的真凶。
可俗世间有俗世间的法,周和做出这种事情,应该交给当地的官府,按照律法斩首,而不是在他易轻朝的面前被鬼祟杀死。
林晚林看了一眼易轻朝,他虽然觉得周和这样的烂人死了也活该,但决定和易轻朝一起入俗世的那一天起,他都会尊重他的行动,他明白此时易轻朝的心里比谁都纠结。
周和今夜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究竟是因为想要女鬼死掉而激动的睡不着,还是被自己的良心折磨得睡不着,所以他决定起来走走,没想到就这样走到了内院,也没想到远远的就看到了那个经常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女人。
林晚林甩了甩手,抬步走进周和,随后伸手抓住他的衣襟,一步步拉到了内院中。
周和骤然衣领被拉住,可他的视线还是紧紧的粘在青莲的身上,哪怕那个人早已不是记忆中丹紫红的身影;哪怕肌肤不再白皙可人;哪怕脸上流着两行血泪。
可周和还是一眼就认出来,眼前的人,就是他记忆中的。
“青莲娘子......”
周和才唤出声,就被林晚林一把推倒在地,臀部传来的疼痛感拉回了周和的理智。
青莲已经死了,所以眼前的青莲,就是诅咒自己的,鬼。
“青莲…”
“别叫我!”青莲怒瞪了一眼周和,若不是此时身上被易轻朝的灵锁链锁住,她恨不得冲出去手撕了这个负心汉。
林晚林撩起衣袍,一屁股坐在了周和的身边,“来都来了,就别急着走了,一起聊聊吧。”林晚林左手搭在周和的肩膀上,朝着周和歪了歪头道:“周老爷。”
傅桉伸出指尖,一股鬼气打入青莲体内,使青莲周身暴涨的怨气逐渐平稳,这才慢悠悠开口道:“你如果杀了他,就永远不能转世了。”
“我才不......”
像是猜到青莲要说什么,傅桉轻飘飘地看去一眼:“他已经杀了你一次了,你还要让他杀了你第二次吗?你愿意,也要问问为你而死的孩子愿不愿意。”
提到孩子,青莲忽地就安静了,任由自己被灵锁链绑着,却不肯再多看周和一眼。
周和见状,苦笑着摸了摸腰上的白玉坠子,借着月光,众人这才看到那个白玉上刻着的莲花。
林莲先一步憋不住气,冲上前就给了周和一耳光,“好你个贱男人,还敢带着姐姐的信物招摇过市!”
这一巴掌,不仅打蒙了周和,也打蒙了谢舒元和白霜。
在她们的印象里,林莲是个极为温柔的性子,对谁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语调,从未与府内人红过脸,没想到使起性子也能如此泼辣。
周和看了看林莲,又看了看青莲,突然就笑了。
“哈哈哈哈…”
“原来…原来我们的碰面都是你的计划。”笑完,周和又紧紧地盯着林莲,“我以为是老天想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周和失去青莲后,虽白日一切如常,可到深夜总是辗转反侧,直到遇到了林莲。
林莲的嗓音和青莲太像了,像到让周和无视了年龄的差距,固执地认为林莲就是青莲的转世。
所以周和不顾一切,也不怕惹恼谢舒元,一意孤行地将林莲带入周府。
听外头婢女说晚膳已备好,谢舒元在屋内应了一声,在妆台前静静的看了片刻铜镜中的自己,才缓慢伸手拿了胭脂细细的在两颊铺着,让过白的脸上多了一些血色。
谢舒元手上的动作不停,可脑海中却不受控的想起在傅桉房中发生的事情,以及离开屋子时,那人说的话。
谢舒元将胭脂盒放回桌上的动作慢了又慢,终于扣在桌上,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喃喃道:“我方才,像是被她看穿了。”
谢舒元话音刚落,一道阴气十足的女声凭空在屋内出现。
“那个女人不对劲。”
随后,肉眼可见的黑雾从谢舒元的右手腕飘出,逐渐散发变大,直到缠住谢舒元的全身。
这道黑雾来的诡异,偏偏发散的速度极快,不过一声喘息的功夫,就已经将谢舒元的面貌都遮盖了几分,黑色朦胧之间,让人看不真切。
即使如此,那黑雾并未就此停下,反而继续变大,直到在半空中缓缓化作人的形状,隐约可以辨别出是嘴的位置正在一张一合。
“那一刻,我似乎都被她迷惑住了。”
谢舒元闻言,脸上难掩震惊,转头看向黑雾:“道门中人当真如此厉害吗?竟真与世间装疯作假的不同。”
是了,周和敢四处寻医,将自己的离奇病症一一告知,都是因为在谢舒元的安排下,他早已与所谓的“道士”有所接触,或是画符引药,或是开坛做法,诸法无效,才让他从邪祟诅咒的猜测变为某种怪病。
这次能联系到道门,也是曾经救助过的乞丐给了一张雪白的信纸,只需在信纸上写上求助原因,它便从桌上自己飘起飞走。
谢舒元原以为是沽名钓誉之徒的把戏,没想到还真的招来了三个道门的人。
谢舒元震惊之下虽有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外头的阿银听到些动静,她弯腰靠近门边,轻声开口:“夫人在说什么,可是有什么安排?”
黑雾听到人声后,反应极快的钻回谢舒元的右手中,后者也察觉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态,清了清嗓子。
“无事,我只是记挂白霜的身子。”随后,谢舒元起身,一边朝着屋外走去,一边吩咐着门口的阿银。
“阿银,你待会去给白霜送些吃食,总不能让旁人以为我们周府苛待下人,阿金随我去用膳就好。”
对此,阿银自然点头应了。
不多时,众人齐聚用膳,周和先是多看了就按傅桉带着的帏帽,又转头看向易轻朝和林晚林,语气中难得带上了几分无措道:“傅道长这......”
易轻朝默了一瞬,傅桉头上的帏帽是自己亲爹给的,说是如果想靠自己的力量完成周府的委托,最好全程给傅桉带上。
易轻朝接到帷帽的那一刻就用灵力探过,除了可以隔绝灵力,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作用。
直到易轻朝看到了全身冒着鬼气的傅桉,才后知后觉知道这顶帷帽应该是用来掩盖住傅桉身上的鬼气,以免被邪祟察觉,但他还真的从没想过,要如何跟外人解释为何傅桉时时带着帏帽。
易轻朝隐晦的看了林晚林一眼,眼神暗示让后者去解释。
林晚林可是道门最能说话的人了,这种场合当然需要他出马。
林晚林接受到易轻朝的目光,那张能言善辩的嘴在此时也闭拢了。
林晚林也是道门当代子弟中的佼佼者,自然能察觉到傅桉带上帏帽后,周身的鬼气都敛藏了起来,之前在马车上也只是随口说用来挡住美貌,但如今当着大家的面,他并不清楚傅桉更接受什么样的说辞,若是一句话说的不好,她就地暴怒,与邪祟联手或者重伤众人,那绝对是自己和易轻朝都不想看到的。
说白了,他与易轻朝并不相信傅桉这个女鬼。
即使傅桉是道门都知晓的存在,即使她是易家用香火供奉的,他与易轻朝仍然无法做到全心相信她。
想到这里,林晚林学着易轻朝方才的样子,隐晦的看向傅桉,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对着她眨了眨眼。
傅桉隔着帏帽,将两人的交互看在眼里,并未急着回应林晚林的眼神暗示,反而慢条斯理的端起面前的汤碗,一手捏勺搅动。
随后,傅桉动作优雅的挑起一勺,从帏帽缝隙中探入,鱼汤中加了火腿,鲜美异常。
大户人家果然吃食精巧。
给众人展示帏帽并不影响用膳后,傅桉将勺子放回汤碗开口道:“劳周老爷关心,这帏帽是师傅所赠,许是傅桉本次下山的磨练,故而不便摘下,还请诸位见谅。”
周和听完呵呵一笑:“原是如此,是周某唐突了。”随后朝着另两人,“两位道长快用膳,也不知是否和诸位的口味。”
“周府膳食极好。”
“我们道门中人吃什么都好,周老爷明日莫要如此费工夫了。”
傅桉默默喝完一碗火腿鱼汤,一旁侍候的阿金有眼色的立马上前又给盛了一碗,“傅道长小心烫。”
“多谢阿金姑娘。”傅桉笑着回了一句,目光从阿金泛起淤红的手背转到周和的身上,随后又轻飘飘看向周和身边的谢舒元。
一会不见,这位周夫人身上的黑气更浓郁了。
一顿饭完,周和招呼婢女与小厮送三人回房休息,自己已病了多年,捉拿邪祟之事不急于一时。
易轻朝颔首,只觉一道目光从他入座就盯在自己的身上,如今用完了晚膳,那目光也依旧黏在自己的后背。
借着与周和拱手行礼的遮掩下,易轻朝朝着人群看去,又一次看到了那位来唤自己用膳的婢女。
那名婢女似乎也没想到自己偷看易轻朝会被发现,当下就愣了一瞬,随即两颊快速爬上红晕,有些羞怯的垂着脑袋朝着易轻朝福了福身子,然后转开了目光。
易轻朝心中一咯噔,莫给自己才下山就要被女子缠上?虽然自己的确长相俊美,哪怕道门中也有不少女子向自己示好,可是自己还没能完成道门之光的愿望,哪能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上,更何况这个女子......
易轻朝抬了眼皮,看了那面上仍挂着羞红的婢女,面上神情不改,与林晚林一同朝着周和拘了一礼,后随着引路小厮一同走去。
眼见几人离去的背影,周和眯起了眼,看来自己之前看走眼了,这个叫傅桉的不简单,之前竟然问自己那样的问题,难道是察觉到了什么?那位易轻朝虽然不爱说话,可生在道门之首的易家,想来是个嫉恶如仇,执行正义的性格,应当会对邪祟出手狠绝些。
反倒是那个林晚林,少年心性,沉不住气,之前竟在自己这个外人面前就与同行的人争锋相对,一看就是在家中娇生惯养,没吃过苦头,这样的人,最易被俗世弯绕所绕成线团了。
“让府里的人晚上都伺候的仔细些,别冲撞了贵人。”
周和身边的小厮虽不知老爷为何又一次提起这事,但还是应了声:“放心吧老爷,家中小厮和护院都安排下去了,保管没有不长眼的敢打扰道长们。”
“虽到了三月,可还是要让大家都小心走水。”周和动了动唇,伸出一手停在空中,看着袖口微微晃动的弧度,随后开口道:“今夜要起东风了。”
小厮快速抬头看了一眼周和的神色,低头道:“是,奴才去告知府中的护卫。”停了两息,见周和没有开口,小厮才连忙行礼退下了。
夜色渐浓,圆月高高的挂在天上,柔和的月光穿过树叶,在地上投出昏暗的叶影。屋内的傅桉坐于桌前,一手摸上帏帽正欲摘下,耳边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等等!”
声音并没有打断傅桉的动作,她的手微微用力,直接摘下了帏帽,将闭着双眼的脸转向窗户的方向。
易轻朝与林晚林刚跳入房中,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诶呀!我不是说等等,你怎么就摘了。”林晚林嘴上不停,但还是动作麻利的关上窗户。
他的心里是真的有点躁,今夜是圆月,俗世人将圆月视为圆满好事,实则这种“满”的日子,反而是阴气最盛,是那些邪魔鬼物修行的好日子。
随着帏帽摘下,傅按身上浓郁的鬼气像是脱缰的马快速溢出,林晚林立马从怀中掏出两张符咒,一张贴在关上的窗户上,另一张递给身边的人去贴门缝。
易轻朝看着手中的匿气符,抿了抿嘴,听从林晚林的话,快走几步将手上的符咒贴在门缝。
林晚林擅长百家之术,其中符咒最优,自己则专注剑术,以强力为主,果然是搭档干活,互补搭配。
眼看两张符都贴好,确保傅桉身上的鬼气并未逃出屋子,林晚林才吐出一口粗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你这个鬼气也太浓了,要不是我来的及时,肯定就惊动这府里的邪祟了。”
傅桉挑了挑眉,惊于这两人虽对自己的行为不满,却没有辱骂抨击,倒是比别家的小子好些。
“总不能让我带着帏帽睡吧。”
“在下道门,林晚林。”
易轻朝听着林晚林跟周和说话,也知道到了自报家门的时候,在心里悄然做了一番准备,又无声呼吸了好几下,才抬手朝着周和拘了一礼,“在下易轻朝。”
傅按倒是没去关注易轻朝的状态,隔着帷帽下的纱段看向周和,唇角略微勾了勾,嗓音却不动声色接着道:“易家道人傅按,见过周老爷。”
有趣有趣,周和这人身有红光,可见手上曾沾染血光,黑气绕身,聚集在头顶却不裹挟肉身......
思绪一顿,傅按将眼神又看去易轻朝与林晚林二人,也不知这两人有没有看出点门道,自己只是应易轻朝他爹的恳求,保他俩的性命安全,抓住作乱的邪祟和揭露雇主背后的故事,可不是一碗三锦鱼羹能换来自己的费心。
眼见三人站起身来一一介绍,周和心中暗自点头,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易家乃道门之首,这位易轻朝虽不爱说话,可那宠辱不惊的表情,周身的气派却是做不得假的,而他身旁的傅按…刚刚看自己的一眼,竟有种心脏被捏住的窒息感,想来也是有本事的。
“周老爷,我有一问。”见大家都自报家门了,林晚林朝着周和开口。
倒不是他想当这个领头羊,先不说易轻朝这难以开口的旧毛病,只说这新任的老大傅按,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脑子能不能转的过来,知不知道如今道门与俗世间的微妙关系,这样看来,三人中也只有自己开口合适。
周和闻言,笑着朝林晚林点了点头,“林道长请问,周某必然知无不言。”
林晚林将目光看向他的右手,开口道:“方才春桃姑娘误碰周老爷,我们众人都看到你的右手到臂膀皆肉片脱落,瞧着实在可怖,可我看周老爷当时的表情并不痛苦。”林晚林虽已提前知晓一二,方才又亲眼所见周和的右手血肉脱落和重生,但该询问还是要问的。
提到自己的右手,周和面上挂了苦笑。
“的确如此,那肉片脱落时,周某并没有痛感,甚至连不适感都没有,可当它血肉重生时,却痒痛难耐。”周和抬起右手,那白净修长的手上没有一丝伤痕,甚至因为多次血肉重生,连着多年苦读提字所磨出的厚茧都消失不见了。
“那时若是触碰,就如同架上火上烤,疼入骨缝,哪怕周某寻遍名医,也没人可以在这双完整的手上看出什么,故而只能求助道门。”
易轻朝端起茶盏的动作微微一顿,世人并非都知道门,周老爷竟也敢对外说自己身上的蹊跷事,不怕众人当他疯魔吗?还是当今世道,已如此不做避讳。
易轻朝默不作声朝着林晚林看去一眼,后者会意,右手食指与中指合并,在空中虚虚画了几笔,试探此地。
周和只见林晚林指尖似有白光闪过,随后空中就平白飘出三缕黑烟。
这就是道法吗?
果然精妙。
林晚林收了手,面色不似方才平静,“府中的确有怨气,不知周老爷自己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这......在下从前只顾读书,如今虽得了个秀才,却也不知何处得罪了人。”周和嗫喏了几声,“兴许是那些落榜人的。”
“三年苦读科考,落榜许有百人,你虽得了秀才,却并非状元,若他们心中有怨,也不该都发泄在你的身上。”傅按一手掸了下有些发皱的衣袖,抬头直直的隔着帏帽看向周和,“周老爷不如再想想,可有结仇或双方积怨已久的。”
“尤其是那些......已不在人世的。”
林晚林顺着人声看了眼傅按,没想到这傅按也知道世间科考一事,只是提起已过世的人,莫非是看出了什么。
毕竟能让易家供奉多年,应当是有些本事的,难道傅按的天赋就是观因果?
而一旁的易轻朝察觉到林晚林的目光也是一愣,说实话,对于傅按他知道的并不比林晚林多,出门时,爹也只是让自己小心伺候,别惹人生气。
不过道门天赋众多,也不排除可与亡人通灵或见地忆往昔。但自己身边从来没有这种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传闻中那么神奇,只要站在这个地方,就能看到过往发生的一切,或者站在这里就能听到此处逝去的亡灵说话。
易轻朝被自己的想法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借着衣袖的遮挡下,左手食指与拇指下意识摩擦,若是到哪里都能听这些,看这些,那可日日又吵又倦,不如不出门的好。
想到这里,易轻朝又装作不经意的抬眸看了眼傅桉,如果每日每夜都这样,那傅桉脾性不好也能理解,难怪爹不让自己招惹她,估摸着是怕她把积累的情绪一通发泄在自己头上。
这副做派在外人眼里,就是易轻朝漫不经心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又垂了眸子,深沉的让人心惊。
林晚林看完傅桉,又转眼紧紧盯着周和,不错过人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附和着开口道:“可周老爷的疑心落榜学子也有道理,若是邪祟与他有仇,大可直接取了性命,何须如此麻烦。
“想来是他法力不足,只能酝酿出这折磨人的法子。”傅按好脾气的接话道。
林晚林对着傅按哼笑一声,做足了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这才对着周和开口:“我听春桃说,这病是两年前开始的,在那之前右手可有过不适?”
“周某与夫人成婚三月后,手臂偶有胀痛,本以为是习字劳累,并未在意。”周和一边回着话,一边想着方才林晚林的态度,他似乎对这位傅道长极为不屑,而那处坐着的易道长从头至尾也没有开口,莫非两人本就不合,还是两家不合。
“道长提起这事,莫非从那时就有邪祟缠上周某了?”
林晚林骄矜的点了点头,张口似乎要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的傅按打断。“方才林少爷画符时,我见周老爷身上竟也有灵气附和,想来周老爷也是个有灵根的。”
“当真?”周和一听自己颇有灵根,忍不住笑容浓了几分,余光却看向林晚林那微皱的眉。
“若年少时遇到傅道长,周某必然跟着道长们一块去修行,只是如今功名在身,家有娇妻,实在是难逃世俗。”
贪恋功名与美色的人。
傅按心绪翻过,朝着周和微一颔首,“那倒是可惜了。”
话音一落,从屋外传来女子独有的娇声:“何事让道长觉着可惜。”
众人抬眼看去,原是一紫裙女子踏入正厅,生的一副端庄之相,举手投足间透露着沉稳的大家闺秀气息,只是面色微白,可眸光清澈。
见到女人露面,周和立马起身朝着门那处走去,手伸出一些想要扶住那人,忽的想到自己的怪病,不得已又默默的收回,眸光温和的看着女人,口气熟捻却不失担忧,“夫人身子还未好,今日起了风,怎得出来也不加件衣裳。”
谢舒元嗔了周和一眼,“道长们都在呢,你来迎我像什么样子,免得让人觉着你轻慢。”随后一手搭在婢女腕上,朝着易轻朝三人福身行了一礼。
“妾身这几日身子不适,未能迎接几位贵客,还望道长们见谅。”
易轻朝三人自是摇头与回礼,林晚林应了声“无碍”,既有人来,自然不好再与傅桉呛声,瞥人一眼之后就低头喝茶。
谢舒元朝着三人柔柔笑着,视线略过傅桉后又看去周和,“刚吃了药,眼下正全身热着,不加衣裳也不要紧的。”
周和被数落也不生气,朝着谢舒元温和笑着,“万事也没有夫人要紧。”转头让春桃去添了热茶,又引着人坐下,这才对谢舒元一一介绍了三人。
看到傅桉,谢舒元面露惊讶,“原来有女道长,是妾身孤陋寡闻了,妾身以为世上只有男子做道长呢。”
傅桉朝着谢舒元微微点头,“道门只看求道之心,并无男女之分,故而众人皆可求道。”
“道长舟车劳顿,怎么不让道长先安置歇歇,这般急着,也不怕累着道长。”谢舒元浅笑回应,话是对着周和说的,眼睛却一直看着傅按。
“俗世不像道门,恐三位道长需分开安置了。”谢舒元起身朝着傅按的方向走去,边继续说道:“这位傅道长便由我安排在内院吧,以免外头小厮冒犯了。”
抬眼看向易轻朝与林晚林二人,“二位道长便交予夫君了。”
“知晓道长们要来,却不知有女子,故而只在外院收拾了三四间屋子。”谢舒元伸出左手推开房门,阳光顺着动作闯入屋中。
谢舒元面怀歉意的朝着身旁的傅桉笑了笑,“这间客房是前几日刚收拾出来的,也不知是否合您心意,若有什么缺的,只管来寻妾身。”
话语微顿,谢舒元又接着道:“若是不喜欢,也辛苦傅道长先应付一日,妾身让下头的人再重新去收拾间客房。”
这话说的实在客气。
傅桉隔着帷帽看了一眼并无黑气缠绕的屋子,屋内桌椅床榻一应俱全,甚至在窗边还有一方小桌,小桌上的花瓶内插了几支桃花,此刻被风吹落了几片花瓣,在空中打着旋落在桌上。
傅桉在心中满意的点点头,朝着谢舒元行了一礼,“多谢周夫人费心,这间屋子极好。”
虽然已经几百年不做俗世间的人了,但胜在隔上几十年、一百年便会受道门之邀带几个道门子弟历练,所以这俗世间的礼数,傅桉做起来还算熟门熟路的。
更何况傅桉身量高挑,身形又纤细,搭上绯色的裙装与头上帷帽的白纱,哪怕只是简单的抱手礼,让傅桉做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谢舒元的眼神不受控的朝着傅桉的身上飘去两次,又猛地被理智拉回。
“傅道长满意就好,那妾身......”
谢舒元话还未说完,就被傅桉的声音打断。
“我见周夫人脸色不好,不知平日里用些什么药?”
谢舒元微微一愣,不明白眼前的道长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事情。
谢舒元出身盐商,也算得上是富贵人家,有时喜听杂谈,也听人说起过道门一二事。在她的眼中,道门中的道长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更别提问吃什么药这样的闲事。
一旁的婢女阿金见谢舒元并未回话,自行上前一步福了一礼道:“回道长,夫人身子弱,请了好些大夫也查不出病因,只敢开些温补的药物,这几日正在吃归元汤。”
傅桉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开口道:“我家中是行医的,入道门前也跟着家父学了些,不如让我为夫人把脉吧。”
傅家从前的确是行医的,只不过已经过去几百年,而自己十岁就拜入道门修行,连阿金口中的归元汤是何物,所配何药也是全然不知的,所幸自己的目的也并不是给这位周夫人开药。
谢舒元虽然看不见傅桉的脸,可对方语气太过诚恳,让自己的心神一荡,以至于直到屁股落在凳子上才回过神来。
自己是何时答应的?
莫非真的是神思倦怠,方才失了神?
阿金见谢舒元坐下,只当是傅桉当真会些医术,连忙从怀里掏出锦帕。
傅桉接过阿金递来的锦帕盖在谢舒元的左手腕上,随后三指搭腕,感受指腹下的脉搏跳动,虽然知道外人隔着帷帽看不见自己的神色,但傅桉还是装作一副沉思样。
“请夫人换手。”
一句话如旱雷炸在耳边,让谢舒元彷佛梦中惊醒,猛然站起身子,任由腕上锦帕滑落。
“夫人!”
耳边阿金的声音让谢舒元稳住了心神,借着弯腰拾起地下的锦帕的功夫重新整理了表情,将锦帕放回桌上,人却并未坐下,脸上已是如初见时一般的端庄笑意,右手不动声色的往身后藏了藏。
“不敢劳烦傅道长,妾身这是旧疾了,只要细心养着就好。”
傅桉也站起身子,将锦帕递给阿金,脸朝着谢舒元的方向微微弯腰,“是我唐突了。”
“妾身知晓傅道长是好心。”谢舒元抬眼看去窗口,又看回傅桉,只是那帷帽挡住了傅桉脸,让谢舒元瞧不真切神情,“妾身不打扰傅道长歇息了,晚间会有婢女来唤道长用膳,妾身先去张罗着。”
话音一落,谢舒元就一手搭在阿金的手上后撤两步欲转身离开,傅桉垂首应了一声,并未再提出要为谢舒元把脉,但在谢舒元一脚踏出门槛时,突然张口道。
“周夫人心细胆大,只是此法并非长久之道,还望夫人珍惜己身。”
话音落下,并没有人回应,只有些许匆忙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离了房门,直到长廊拐角处,谢舒元才停下步子,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
“夫人怎走的这么急,莫不是刚刚那傅道长伤了您?”阿金只觉得被夫人把自己的手背捏的生疼,可夫人对下人一向宽和有礼,思来想去,她觉得只能是刚刚道长对夫人下了黑手,才让夫人这样急匆匆的冲出来。
谢舒元这下才惊觉自己的指甲都掐入了阿金的手背,连忙低头将人手捧来,对着那处甲印吹了吹气,听着阿金的话,忍不住好笑的摇了摇头。
“许是修道人气场太强,与傅道长共处一室让我有些喘不上气。”确定阿金的手背只是掐痕,并没有破皮,谢舒元才松了手,“现在想想,我就这样走了,对傅道长实在是冒犯,过会你给道长送些糕点替我赔罪吧。”
阿金“哎”了一声,这才扶着自家夫人回院休息,她就知道,夫人是个心肠极好,对外端庄有礼的,今日失仪定然是受惊了。
而另一处的客房内,林晚林客套几句送走了周和,左右看看确定屋外没人,这才放心退回房中关上房门,又掏出一张符咒贴于门缝处。
“隐声符?”见周遭没有外人,易轻朝终于开了口。
林晚林随意的点了点头,走到靠近门边的床榻仰面躺下,被褥凹出一个人形。
“你两方才做戏,演的不错。”易轻朝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朝着林晚林说道。
这是在俗世,隐声符足以藏住屋内的对话,即使有探听消息的人把耳朵贴在门缝也听不着屋内一点声音,所以易轻朝此时说话也不避讳。
不愧是要跟我易轻朝一起振兴道门的好兄弟,对外演戏也这般行云流水,尤其是和傅桉的明争暗斗,如果不是见过林晚林喊傅桉老大的话,只怕自己都以为他真的对傅桉有意见,不过话说回来,道门未来的二把手与一个女鬼不合,这也是很合理的猜测嘛。
易轻朝一边在心里感慨两人的演技,一边思考自己的道门复兴大路,眼睛却看向屋中的四面春景屏风,屏风右侧约七步的距离,放着另一张床榻。
这间屋子是个双人客房。
“那个周和瞒了不少事情。”
听到林晚林的话,易轻朝漫不经心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床上没个正形的人,“本就没指望第一面他能说实话。”
“估计要让背后的鬼祟现身一次,吓一吓这个周和,说不定他能说出点什么。”林晚林在床上滚了一圈,“可是周府四处都是黑气,不能确定那个邪祟是不是只针对周和一人,如果贸然引出伤了无辜的人,那就沾染因果了。”
邪祟如果只与周和有仇,那必然和他因果纠缠,许是有些灵智可以问出背后的真相,可如果是针对整个周府,用周府众人的性命下注,明显不是二人的行事风格。
“周府似乎女子身上都有黑气缠绕,带我们入座的春桃,奉茶的婢女,就连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周夫人和身边的那个婢女身上也有。”林晚林想了想那个面色发白的周夫人,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从第一眼见到那位夫人,自己的后背就激起了一层疙瘩,所以那个夫人…一定藏了什么事情。
“傅桉这么多年没入过俗世,也不知道会不会把人吓到。”
倒不是怕她对谢舒元下手,也不怕那看起来病弱的女人能对这个女鬼做什么,而是怕她言语不知变通,直接和人家说周府有邪祟笼罩。
“我倒是对春桃口中的白霜有些兴趣。”易轻朝挑了挑眉,并没有回答林晚林的话,倒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自己也的确不了解傅桉,但未来道门之光怎么能露怯。
“一个在周夫人身边侍候,却突然染了风寒不能见客的婢女。”易轻朝一字一句道,唇角微微上扬。
幸有林晚林这个嘴碎的,在春桃奉周和的命令送易轻朝与林晚林到客房的这节路上,林晚林就借着闲聊的由头打听到不少话。
其中就有这个白霜,这个在周和成亲三个月后,亲自带回来的婢女。
成婚三个月后,周和手臂有所不适。
成婚三个月后,带回来一个婢女。
是什么婢女,要让新婚男子亲自带回,又送到新婚妻子的身边伺候。
门外,敲门三声,易轻朝听着敲门声立马唇角拉平,脸上饶有兴趣的神色也变回一滩死水,目光淡淡的看向林晚林。
在林晚林起身的功夫里,门外传来女子轻柔的嗓音:“两位道长,晚膳已备好,家主让奴来请两位去用膳。”
眼看易轻朝一手揭下门缝上的隐声符塞入袖中,林晚林才懒懒的应了一声,确保屋外的人听到了才起身推门,在看到屋外的人时楞了一瞬,两人微不可见的对视一眼,这才跟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