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达小说 现代都市 无双毒士:女帝叫我活阎王!:许良许青麟番外笔趣阁
无双毒士:女帝叫我活阎王!:许良许青麟番外笔趣阁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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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公子

    男女主角分别是许良许青麟的现代都市小说《无双毒士:女帝叫我活阎王!:许良许青麟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南国公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乾皇陛下,下臣作为魏使,离开魏国已经数月,前日家中妻子来信,对下臣十分想念。然下臣皇命在身,不得答复无法回还。还请乾皇陛下体恤下臣,早日答复,让下臣得以归乡与家人相聚。”魏虔虽躬身朝女帝萧绰行礼,面上倨傲却是不加掩饰。如今魏强乾弱,萧绰又是刚登基,根基不稳,他想不出萧绰有什么依仗敢拒绝魏国要求。一旦得了河西之地,魏国将大举屯兵在那里,逐步蚕食大乾......这个要求,早在十几天前他第一次见女帝时就说了,要大乾割河西三城给魏国。大殿上,群臣激愤。这魏虔太狂妄,太无礼!在他眼中,他一人家事竟比大乾国事还重要!即便他们暗中再对女子登基不满,也感受到了浓浓羞辱。此时,原本对许良换国之计还有异议的大臣们目光也开始变得坚定且凶狠。不少人甚至期...

章节试读

“乾皇陛下,下臣作为魏使,离开魏国已经数月,前日家中妻子来信,对下臣十分想念。
然下臣皇命在身,不得答复无法回还。
还请乾皇陛下体恤下臣,早日答复,让下臣得以归乡与家人相聚。”
魏虔虽躬身朝女帝萧绰行礼,面上倨傲却是不加掩饰。
如今魏强乾弱,萧绰又是刚登基,根基不稳,他想不出萧绰有什么依仗敢拒绝魏国要求。
一旦得了河西之地,魏国将大举屯兵在那里,逐步蚕食大乾......
这个要求,早在十几天前他第一次见女帝时就说了,要大乾割河西三城给魏国。
大殿上,群臣激愤。
这魏虔太狂妄,太无礼!
在他眼中,他一人家事竟比大乾国事还重要!
即便他们暗中再对女子登基不满,也感受到了浓浓羞辱。
此时,原本对许良换国之计还有异议的大臣们目光也开始变得坚定且凶狠。
不少人甚至期待魏国恼怒,亲眼看看换国之计实施后魏虔还能否笑得出来。
魏虔无视群臣的愤怒,微笑抬头,看向龙椅上的萧绰。
他阅女无数,虽隔着九旒冕也能看出女帝绰约风姿,绝美容颜。
若有将其征服,定然美妙无比。
只可惜对方是大乾女帝。
得不到,那便毁去!
说不得大乾在其手上灭亡,女帝成为阶下囚,他或许有机会一亲芳泽。
想到这里,魏虔只觉小腹处升起一股邪火,嘴角不自觉上扬了起来。
龙椅上,萧绰微微皱眉。
这魏虔的眼神让她很反感。
但她却面露微笑,“魏卿心念家人,乃人之常情。
朕今日召尔等来,就是为了此事。”
魏虔错愕,心底随之一紧。
他之所以催促,不过是想看大乾君臣愁眉苦脸的样子罢了。
没想到萧绰会这么快给答复!
“下臣恭听!”
萧绰微微一笑:“魏虔,魏惠子让你来讨要韩原、东城、蒲津三城,无非是想在此三城屯兵,进而逐步蚕食我大乾。
魏国依仗,不过是仗着左起在少梁的五万魏武卒罢了。”
魏虔不由皱眉。
他此番讨要三城,乃是追一笔陈年旧账,说的理由也冠冕堂皇,称之为“不能伤了两国多年情分”。
如今萧绰当着他的面说出魏国目的,摆明是要撕破脸摊牌了。
“朕自登基以来,一直也想着百姓不易,不宜轻启战端,与魏国也是多年盟国,对于你魏国的倨傲也一再忍让。
只是看魏卿态度,便知道你们魏国是没领会到朕的一番心意。”
“魏卿,朕的意思你可明白?”
魏虔脸色难看,寒声道:“乾皇陛下可要考虑清楚了,若大乾此番不允,两国难免一战!”
萧绰笑道:“魏惠子想要两国一战,那便一战!”
“魏卿,你刚才不是说想念家中妻儿吗,如今便可带着朕的话回国复命去了。”
魏虔眯眼,死死盯着萧绰:“女帝的话下臣一定带到,希望我大魏兵临城下时,女帝还是如此沉着。”
说着,他转身就要离去。
不料萧绰却抬手道:“魏卿,不急。”
魏虔脸色难看至极,声音冷冽,“女帝还有什么话要吩咐,下臣一定带到!”
“既然魏惠子明着说讨要三城是不想伤了两国多年情分,朕也不妨明着告诉你们朕的打算。”
萧绰淡然笑道,“两国征战,不是小事。朕愿效仿古礼,于战前告知大乾人数与战法。
魏国若要攻我大乾河西各城,尽管放心来攻,届时我大乾不会设一兵一卒守城。”
“嗯?”
魏虔皱眉,这是什么套路?
他回头看向身后车英、李衍,发现二人也是一脸茫然。
萧绰看到三人错愕神情,心情愈好,“不止是韩原三城,河西诸城,乃至我大乾其他地方,包括长安,魏国尽可来取!”
“什么!”
魏虔瞪大眼睛,忍不住想要惊呼,却生生忍住。
大乾女帝疯了?
他又看向文武大臣,发现满朝文武脸上多是带着笑意看着他们,就跟看三只猴子一样。
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
他重新看向萧绰,希望能看出什么破绽来。
而萧绰仍旧面带微笑,继续道,“魏国攻河西,我大乾不会抵抗。
届时朕会让河西戍军跟百姓渡河东去,尽入河东之地。
你们到我家中来,我们也到你们家中去......”
“轰!”
魏虔头脑轰鸣。
萧绰后面说了什么他已经不在意了。
他现在满脑子在想的就是“你们到我家中来,我们也到你们家中去”这句。
按照萧绰说法,只要魏国敢动河西之地,大乾将士不会跟他们交手,而是会带着河西百姓渡河进入河东。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且不说大秦将士对魏国的威胁,单是几十上百万的百姓对魏国就是毁灭性的冲击。
果真如此,率先崩溃的肯定不是大乾,而是魏国!
“是谁给萧绰献的计策!”
魏虔脸色难看,内心咆哮。
十几天了,大乾君臣都没有想出应对之策。
本以为萧绰这次召见是服软的,没想到对方直接掀桌子了!
偏偏对方有掀桌子的法子,让魏国无可奈何。
他环视一周,希冀能找出献出此计之人。
不管此次事成与否,能想到此计的人都不能留!
不然魏国此后再想对大乾用兵,将处处掣肘!
只是他如何能找到?
萧绰眼见魏虔神色,心情大好,连日来压在心头的重负终于可以卸下。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继续笑道:“魏卿可在听朕说话?”
“啊?回,回乾皇陛下,下臣在听。”
“好,朕还没说完,你可要记好,别传错了。
对了,朕的答复除了告诉你,还会告知赵国。
魏赵渊源颇深,朕不希望我大乾的举动让赵国有什么误会。
唉,为人君者,大不易啊。”
魏虔脸色大变:“乾皇陛下,你不能......”
萧绰定是得了神人指点,否则她不可能想到如此无解的对策。
一旦大乾跟魏国“换家”的消息被赵国知道,以两国的宿怨,定然会出兵偷袭。
事实上,赵国迄今为止几乎没放弃过每一次对魏国捅刀子的机会!
萧绰此招一出,魏国再想有任何举动就难了!
“不能?”萧绰声音里透着不悦,“你在教朕做事?”
“该死!”
魏虔暗骂。
泼天的功劳竟如此轻易地飞走了!
此时的他内心憋屈无比,面上再不敢像先前那般倨傲,改为谦卑:“下臣不敢!”
萧绰点头:“朕说的,你可记住了?”
“下臣......记住了!”
“好,那你复述一遍。”
魏虔:!!!
萧绰收敛笑意,声音冷冽:“既然如此,你可回魏国去了。”
魏虔心底一颤。
他从女帝声音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意!
若非他是使臣,只怕今日难以离开!
果然,没了后顾之忧的女帝展露了她一国之君的威严。
魏虔不自觉低头,躬身行礼:“下臣告退!”
待三人离去,萧绰面上冷冽尽数消失,看向许青麟,“许爱卿。”
被点名的许青麟一个激灵,忙不迭躬身出列:“臣在!”
“你教子有方,朕当褒奖。许良为朕分忧,献策救国,很不错!朕会擢升他,让其为大乾效力。”
萧绰顿了顿,“只是他酒后高谈阔论的毛病,需要改改!”
许青麟先是一喜,后是一个激灵,赶忙躬身跪下:“谢陛下隆恩!”
“陛下放心,臣在家中时常教导子侄,为人臣子,当忠君爱国,不与旁人争执阔论,做个忠臣、纯臣才是正理!”
“好,许氏一门实乃我大乾社稷栋梁。”
萧绰赞许点头,豁然起身,“婉儿,拟旨!”

巍峨的皇宫大门前。
许良乖得跟只鹌鹑一样站在许青麟身后。
看了一眼朱红色的大门,许青麟深吸一口气,回头道:“良儿,要是这一遭真的过不去,爹陪你死!”
许良心下触动。
先是母亲王氏,后是老爹许青麟,虽恨铁不成钢,却让他感受到了前世极少感受到的关爱。
穿越前父母早早离婚,母亲改嫁,父亲另娶。
二人对他最大的关心就是:有钱吗,给我转点。
穿越还不到一个时辰,他对原身父母已经心生认同。
他轻轻摇头:“父亲放心,这只是最坏的情况。若女帝不是想扳倒我许家,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许青麟诧异看向许良,惊异于后者临此危局居然能如此冷静。
为何以往不见他有如此心性?
难道他以前都在藏拙?
许青麟心生自责,怪自己以往太过醉心官场,疏于对子女管教,这才有了今日之祸。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自己酿下的苦果,咬牙也得吞了。
许家门风如此,由不得他退缩。
“良儿,圣人有言,朝闻道,夕死可矣。你能幡然悔悟,不愿连累他人,无愧我许家子孙。
记住了,大殿上言行举止都带着小心,你的一言一行在旁人眼里都会被放大。
你......可明白?”
“父亲放心!”
许青麟点头,带着许良一路来到太极大殿。
当值的太监见到二人,随即扬声叫道:“陛下,户部左侍郎许青麟携子许良已至殿外!”
“宣!”
许青麟随即迈开碎步,小跑着走向大殿。
许良深吸一口气,依样画葫芦,快步跟上。
左右两侧,文武大臣垂首看去,低声议论。
许良耳尖,依稀听到“这小子居然这么有种”、“镇国公府完了”、“不知天高地厚”等言语。
“臣许青麟,携罪子许良,参见陛下!”
行礼完毕,许青麟自觉站到一边,将许良让了出来。
许良上前跪礼,心底吐槽“封建礼制”。
想到来之前老爹的交代,他低着头,瞥向龙椅。
余光中,一袭金色龙袍,一顶流珠遮面九旒冕。
隔着这么远,别说偷瞄了,就算抬头直视也看不清女帝长什么样。
与此同时,女帝萧绰也在打量许良。
姿态谦恭,举止从容,不像是传闻中的顽劣不堪,举止失度。
更不像其他王公贵族子嗣见了她便局促不安,茫然无措。
但人不可貌相。
少年居然酒后口出狂言,说她是“女子误国”。
若一个纨绔都敢有此言论,足见朝中人心所向。
此风,不可涨!
萧绰缓缓开口,声音清亮且威严。
“你就是许良?”
“回陛下,草民正是许良。”
“朕听闻你与旁人在城内醉仙楼议论朝政,说朕是女子误国,可有此事?”
问出这句话时,萧绰目光变冷。
许良闻言,从容躬身行礼:“回陛下,此是讹传,草民并未作此言论。”
“讹传?”萧绰轻哼,也不废话,“宣萧聪!”
“宣廉亲王世子萧聪进殿——”
萧聪?
许良下意识侧脸看向身后殿门,一道熟悉身影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廉亲王世子萧聪,本是跟他一起逛青楼、架鹰走犬的“挚友”。
只是如今......
“小臣萧聪,参见陛下。”
“......”
“萧聪,朕且问你,你可认识旁边之人?”
“回陛下,认识,他是许良。”
“当着众爱卿的面,你告诉朕,发生了什么。”
“是!”
萧聪稍稍站直身子,看向许良,满脸痛心疾首:“许良,你身为镇国公子孙,本该效忠陛下,效忠大乾。
没想到你却在酒楼上搬弄是非,妄议陛下是女子误国。”
“你许家数代蒙受皇恩,不思报效,反有此狼心狗行之举,吾羞与汝为伍!”
说完,萧聪甚至甩了一下袖子,显得十分愤慨。
萧绰点头:“萧聪,你说的可属实?”
“陛下,小臣所说,句句属实!”
“许良,人证在此,你怎么说?”
许青麟袍袖下的手死死攥紧。
他知道,从此刻起,许良一个不小心就会触怒龙颜,惹来杀身之祸。
然而许良却轻轻摇头:“回陛下,草民并未有此言语。”
萧绰冷哼,音量提高:“大胆,人证在此,还敢狡辩!”
许良暗暗皱眉。
到现在他不确定揭发他是女帝的意思还是廉亲王的意思。
是女帝的话,只能认栽。
不是的话,只待他能平安度过此劫,一定得弄死萧聪。
思索片刻,他再次跪下:“回陛下,草民不敢狡辩,只是草民从未说过‘女子误国’这样言语。”
女帝冷笑:“萧聪,将当日情形跟许良说的话一五一十全说出来,看看朕是否真的冤枉了他!”
萧聪赶忙也跪下:“回陛下,当日小臣与许良在醉仙楼喝酒,席间说到魏国使者来我大乾......
当时小臣义愤填膺,恨不得能去河水戍边,跟魏军死战。
不料许良却说陛下女子胆小,压根无法统领大乾与列国争雄。
若是先帝,必不会如此......”
两侧文武百官听了萧聪的话之后,有幸灾乐祸的,有紧皱眉头的。
许良却在心底松了口气。
还好,他真的没有说出那句“女子误国”。
如此一来,事情就还有狡辩......转圜的可能。
前提是女帝不是一心想借题发挥。
略作思索,他稍稍挺直腰杆,头也抬了起来,显得自己问心无愧。
也就是这一举动,让他一窥龙椅上的女帝面貌。
隔着九旒冕,他只看个模糊,评价就一个字——白!
萧绰毫不掩饰怒意:“许良,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不料许良却迎着女帝的目光看了回去:“回陛下,如世子所言,草民并未说‘女子误国’,也并无任何对陛下不敬之意。”
萧绰气笑:“事到如今,你竟还敢狡辩。那你倒是告诉朕,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良不卑不亢,沉声道:“草民的意思是陛下心存仁慈,爱民如子,不忍心与魏国开战。”
“哦?”
冠冕下的萧绰颇为意外,来了兴趣,“爱民如子,不轻启战端,难道不对?”
许良摇头:“不是不对,是不合时宜。
若陛下不过分仁慈,区区魏国,弹指可破。”
“嘶——”
此言一出,整个朝堂一片哗然。
魏国使者来大乾已经十余日,满朝文武都没有想到破局之法,许良却说弹指可破?
这不是打他们的脸吗?
此时,许青麟已是冷汗涔涔,忍不住哆嗦。
这个逆子!
来之前就交代他不要胡言乱语,小心应对,结果却说出这等惊世骇俗的话。
察觉到诸多嘲弄目光,许青麟赶忙出列跪下:“陛下——”
然而萧绰却目光一亮,抬手打断了许青麟,示意他退下。
“许良,听你口气是有法可解大乾之危?”
许良点头:“是!”
“好!”
萧绰坐直身子,目光直视许良,“说说看,若你的法子果然可行,朕便信了你先前所说,饶了你非议之罪。
若不能,株九族!”
许青麟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没当场昏倒。
“完了......”
不少大臣目光闪烁,隐约面露兴奋,其中尤以廉亲王最为振奋。
许定山这头军中老虎,这么多年都扳不倒,没想到最终被自己孙子坑倒下。
然而许良却不慌不忙,拱手道:“回陛下,草民破局之法,名为换国之计!”

“戎狄?”
萧绰、上官婉儿皆是一愣。
大乾自陇右起家后,一直从西向东扩张疆域,其一是因为东面中原地带土地肥沃。
其二则很羞耻,因为西方跟北方有戎狄,大乾与之摩擦、征战多年,始终未能取得绝对优势,更遑论将其征服。
戎狄存在之久,甚至可以追溯到虞夏时期。
商周的衰落正是因为戎狄进犯。
而大乾能够建国也正是因为商周衰落。
可以说,大乾的崛起就是因为戎狄之祸。
商周天子当时只是封了萧非子一个头衔,等于让其为商周戍边。
不成想商周经戎狄之乱后又出了嫡、庶之乱,使得分封的王国坐大称帝,自此进入了百国林立时期。
百国彼此征伐,直到后来剩下乾、齐、魏、楚、赵、韩、燕、吴、越九国。
而在此过程中,乾、魏、赵三国始终面临北方戎狄、羌胡的骚扰,并常年与之征战。
强如魏国,面对聚散如麻雀的戎狄,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依着边境山峦修建长城,防御为主。
即便如此,三国边境每年秋冬之际仍免不了受其侵扰。
这一点别说萧绰了,长安城内只要不傻不楞的,都知道戎狄之祸。
大乾开国之后的数代乾君,为了少受戎狄之祸,甚至屈辱地跟戎狄和亲!
如今许良却说大乾目前的出路就在戎狄?
怎么可能!
上官婉儿更是忍不住直接开口:“许大人,戎狄非一国一城,牧民更是不服教化,不受约束。
逐水草而居,并无固定居所,非止我大乾跟他们作战吃亏,便连赵武帝,在整个赵国推行胡服骑射,也无法彻底打败羌胡......”
不等她说完,许良便摇头:“上官大人,谁说要跟戎狄打仗了?”
“嗯?”
上官婉儿愣住,“不打戎狄?”
就连萧绰也迷惑起来:“许爱卿?”
许良无奈叹气。
这也难怪,历来自诩中原王朝的皇帝只要一提到戎狄、羌胡之类的第一反应就是:打!
许良拱手道:“敢问陛下,为何要跟戎狄打仗?”
萧绰不由皱眉,但还是沉吟回答:“戎狄屡屡扰我边疆,杀我子民,难道不该打?”
许良点头,躬身道:“陛下爱民如子,臣感佩不已。
只是每逢征战,我大乾除了要出动兵马,还要征调百姓劳力运送粮草辎重。
且不论彼此死伤如何,单是出征不成比例的消耗跟收获,便足以让我大乾不堪其扰。”
“大乾之地南方粮食可以有夏秋两季收成,更多的北方之地一年却只能收一季。
一旦开战,大量百姓会因为打仗而耽误种植......”
上官婉儿不由皱眉:“许大人,依你所说,我大乾面对戎狄最好的做法便是隐忍不发,放任戎狄今年抢一点,明年杀一点?
果真如此,我大乾的出路如何在戎狄?”
许良不答反问:“上官大人,解决戎狄之祸难道只有打这一条出路?”
上官婉儿皱眉,正要再次发问。
不料女帝萧绰似已等得急了,摆手问道:“许爱卿,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行了,不必卖关子!”
“是!”
许良躬身一礼,缓缓开口,“臣曾听爷爷说过,大乾与戎狄交战吃亏在骑兵。
戎狄的马无论是耐力还是速度,都非我大乾战马可比。
加上戎狄人天生吃牛羊肉,体力又强于中原各国。
爷爷曾说过,若大乾能有这些战马,组建一支骑兵,将大大增加大乾的实力。
而如果戎狄之人能并入我大乾,大乾实力增加将更多......”
萧绰点头,“镇国公跟随先帝多年,南征北战,的确跟先帝提过,用重金打造一支戎狄骑军,以戎制戎。”
许良:......
自己爷爷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更惊讶于女帝萧绰对政事的熟悉。
先有对大乾疆域图,后是大乾政策的熟悉。
“她当女帝不是没有原因的......”
许良暗忖,躬身道,“臣有二计,一则以缓,一则以急,可解戎狄之祸,让我大乾再无后顾之忧。”
萧绰目光灼灼,似等了许久,敲了一下御案,“速速说来!”
许良点头:“刚才臣说过,我大乾自陇右一直到河西,诸多地带一年只能收一季粮食。
而戎狄地处草原,土地贫瘠,难以耕种。想要获取生活必须物品,如盐、铁等,只能通过与中土互市贸易所得。”
“其一缓计便是大乾可择一二边城、镇开设互市,将中原的盐、茶、布、铁等器物放到集市上,交换戎狄人的马匹、牛羊。”
“戎狄人通过互市就能获得所需物品,就不需要刀头舔血地跟我们拼命了。”
“在此过程中,可以不断吸引、同化戎狄之民,给他们田地,将他们固定在互市边城的附近,”
“长此以往,戎狄之人对互市产生依赖,自然会避免跟我大乾的冲突。
而他们若再敢开启站端,我大乾就关闭互市,让那些换不到必须物品的戎狄人自己乱起来......”
萧绰听得点头又摇头:“此缓计与先帝在和政三年提过的互市之策想仿,只是还未推行开来便遇到了河东之战,此事就此搁置。”
“且互市维稳只是一种可能,另一种可能是戎狄之人交换了大量必须之物,人口激增,反过来再次威胁我大乾。”
“许爱卿,这个计策,未必可取。”
许良再次讶然,萧绰当上皇帝不是偶然。
她不仅熟悉疆域、时局,更对大乾之前的朝政、奏折极为熟悉!
“陛下圣明,这个计策臣也不喜欢,所以还有一急计。”
“此计见效快,后患小,名为流毒千里......绝户计。”
“嘶——”
上官婉儿一阵牙酸,又是绝户计!
萧绰也是心底一凛。
先前在朝堂上她已经深切体会过什么叫绝户计了。
换国之计是救国良策没错,可一旦真到了换国的地步,死伤在所难免。
而许良说的是“绝户计”,就真的会出现尸横遍野,饿殍满地的情况。
一个简单的蓄水再放水都能被他想成毒计......
萧绰犹豫了一下,还是遵从内心想法:“说!”
“臣这急计仍旧是互市,只是在具体的交易上稍有不同。”
萧绰、上官婉儿齐齐皱眉:“还是互市?”
许良笑道:“缓计互市需得买卖公平,戎狄的马、牛、羊我们都要。
可急计的互市我大乾不要别的,只要羊毛!
甚至为了多收羊毛,我大乾可以提高价格,用两到三倍的价格收购。”
“羊毛?”
君臣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疑惑,后又看向许良,“要羊毛何用?”
许良笑道:“不是我们要羊毛有什么用,而是羊毛价高了戎狄人会怎么办?”
说到这里,他笑着看向上官婉儿,“上官大人,若是你有羊毛,我有银子,我愿意用两到三倍行价购买你手里的羊毛,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多养羊了。”
上官婉儿想都没想,直接回答。
“很好!”
许良打了个响指,“戎狄人也是这么想的!”

镇国公府。
一处位于国公府深处的僻静庭院内。
院内菜畦纵横,翠绿葱茏。
一个头发花白,身穿粗布短褐的老人正手持水瓢给菜浇水。
能在堂堂国公府单住一个院子,并将偌大院子改造为菜地的,唯有镇国公许定山!
菜地边上,一个身穿华服、身形佝偻的瘦高中年两手拢袖,静静等着,一声不吭。
待许定山浇完了地,拎着空桶、水瓢走出菜地,中年这才开口:“老爷,都准备好了。”
老人搁下桶,就着短褐下襟擦了擦手,“良儿进宫了?”
“是,这会子应该出结果了,马上就能传到。”
许定山面无表情,“好。”
但中年却知道,老人表面越平静,内心越不平静。
他轻声道:“老爷放心,大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宫中、天牢里都有暗线,若有异动,可随时动手。”
顿了顿,他又道,“老爷,大公子以往虽然荒唐,却从未跟朝堂扯上过关系。
廉亲王以往对朝堂之事虽有过问,却也从没有亲自下场的先例。
这次......”
许定山呵呵一笑:“萧荣就是条不叫的狗,只会在吃屎、咬人的时候张嘴。”
“此次魏、楚二国联手逼迫大乾,在他看来,女帝为了稳住朝中局势会想方设法拉拢宗族势力。”
“若陛下足够精明,只会对许家小惩大戒,进一步剥离兵权,他就可以趁机多争一些兵权。”
“若陛下不够精明,非要处置我许家,自捅一刀,萧荣说不得会勾结魏国,谋夺皇位。”
“兵权或皇权,哪一样都值得他亲自出手。”
中年咬牙恨声道:“老爷您为大乾出生入死,却要受皇家如此针对!”
许定山轻轻摇头道:“先皇于我有知遇之恩,又有兄弟袍泽之谊。
我许家蒙受皇恩多矣。
但大乾若想与列国争雄,就不能太过顾念私情。
于公于私,陛下想要削我兵权都属正常。”
说到这里,许定山身上陡然升起一股莫名气势,目中杀伐之意浓烈。
“但老夫为大乾出生入死,却决不能容忍卸磨杀驴。
萧荣算个什么东西,以为老夫老了,便觉得也能上来咬一口?”
“若陛下要罚良儿,只要身上不少物事,老夫认罚。”
“可若陛下想要拿我许家开刀立威,老夫便让整个大乾都知道,惹恼老夫的后果。”
“这皇帝,换了人一样做!”
“当然,不会是萧荣那条狗......”
话音未落,一人快步跑进院子,低声道:“报,宫中有消息了!”
“说!”
老人下意识攥拳。
“大公子无恙,不仅如此,陛下还封他做了六品朝奉郎!”
“什么!”
老人目中精芒爆射,声如闷雷,“你再说一遍!”
“大公子安然无恙,现正与家主往回赶。”
“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来人神情振奋,将朝堂上发生的一切绘声绘色说了一遍,就像自己在朝堂上亲眼看到一般。
就算是许良此时来了,复述起来也觉不如此人详细。
许定山听完之后捻须大笑道:“好,好,好!谁说我许家后继无人,良儿才学,足堪大任!”
一旁中年神色十分精彩。
听到换国之计时,他双目之中泛起精芒,袍袖下的手攥的嘎巴作响,嘴角噙笑,不住点头。
可在听到绝户计时,他脸上笑容瞬间僵住,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太毒了!
作为老国公的心腹,他不知布置、使了多少毒辣手段,更不知直接、间接杀了多少人。
有时夜深人静想到自己作为时,他自己也难免心悸。
可跟许良的绝户计相比,他恍然觉得自己还是太善良了!
“引阆水入河水,以古枳洼地蓄水制造洪涝......”
中年头皮发麻,看向许定山,“老爷,大公子此计是否太过阴毒,有伤天和?”
原本兴奋无比的许定山经此提醒也沉默了。
想自己戎马生涯,纵横疆场,单是河西之地一战便杀了魏国八万余人,被诋毁为“人屠”。
可许良的绝户计一旦付诸实施,他的“人屠”称号都显得有些欺世盗名了。
片刻之后他喟然长叹,“老夫的名声已然让许家饱受非议,如今又有良儿......”
“良儿若在楚国传开,只怕能止小儿夜啼。”
“我许家,在史书上的名声只怕要臭!”
中年似看不过眼老人这番感叹,低声道:“老爷以前不是说臭名也是名吗?”
许定山抄起桶里水瓢就打,“那也不能臭到底吧,老夫还能一点脸面都不要?”
......
镇国公门前,一辆马车停下。
许青麟率先下了马车,看到了等候多时的妻子王氏。
“老爷,良儿呢?”
“娘,我在呢。”
许良声音响起,随后掀开帘子,跳下马车。
王氏一把抱住,双目垂泪,满脸劫后余生的喜悦。
“胳膊腿俱在,儿啊,我这不是在做梦吧,天尊仙神保佑,许家祖宗显灵了!”
许良心底一暖,“娘,不是做梦,我好着呢。”
许青麟“哼”了一声,“行了,平安回来就好,别再乱跑了。”
“我去见见父亲。”
说着,转身进了大门。
王氏激动地摸了摸眼泪,拉着许良朝府内走去。
“来人,快,快给我儿准备膳食,八宝鸭、牛肉羹,还有我儿爱吃的酸笋......”
许良心下感叹,有娘疼的孩子真幸福啊!
......
四方馆。
魏虔、车英、李衍围坐在一张桌子旁。
车、李二人眉头紧锁,唉声叹气。
本以为唾手可得的大功劳,就这么轻飘飘地没了!
只有魏虔神色冷漠,眯眼闭眼假寐,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车英开口:“公子,大乾已经有了答复,我们当即刻起程,回国复命。”
魏虔仍旧闭眼,声音极为平静,“再等等!”
“等,等什么?”
车英满脸疑惑。
“等一个答案。”
“答案?”
魏虔这才睁开眼,目中满是阴冷,“大乾君臣十余日无人想出对策,今日萧绰却忽然提出换国之计,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不等二人答复,他继续道,“能想出如此破局之法的人绝非庸碌之辈,此人活着,将是我大魏的心腹大患。
此行既不能完成皇命,却也不能就这么两手空空回去。
至少我要知道是谁给萧绰出的主意。”
“此人,断不可留!”
车英心底一凛。
换国之计......当真无解!
“可是公子,我们要怎么打探消息呢?”
“等,会有人来告诉我们的?”
“谁......”
话音未落,门外有人敲了敲门,隔着门低声道,“公子,有人要来跟您做一笔买卖!”
魏虔眯眼笑道,“来了!”

朝会结束。
文武百官纷纷走出大殿,见着许青麟后,皆是绕道离去,像是在避瘟神。
虽说许良想出换国之计,让魏国使臣吃瘪,也让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但绝户计太毒,全然不管仁义道德,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加上许良本身的名声就不好,所以他们自动忽略了换国计策的功劳,只记得绝户计的狠毒。
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能教出许良这样的儿子,他许青麟能是什么好鸟?
对于众人反应,许青麟有些担忧。
他知道,以那些人的德性,肯定会把今天的事宣扬出去。
一旦被有心人知道许良就是想出绝户计的罪魁祸首,势必要对他口诛笔伐。
楚国如果知道了,甚至可能派出刺客!
还有魏国,若得知消息定然也不会善罢甘休。
这种做法,对敌对的两国来说,都是再寻常不过的做法。
虽然许家危局消失,许良也凭借两计一鸣惊人,给他长了脸,他还忍不住担心。
“儿啊,你可真会给你老子出难题啊!”
许青麟无奈叹息,决定要好好叮嘱许良一番,
结果上了马车他才发现许良竟然平躺在马车上,四仰八叉地睡着了。
“逆子!”
许青麟下意识动怒,发生了如此大的事,他居然能睡着!
可一想到许良从昨晚开始担惊受怕,今日又接连献出换国之计跟绝户计,定然是心神俱疲,他又忍不住叹了一声。
“唉,是为父疏忽了。”
不想许良却睁开了眼,一骨碌坐了起来,“爹,下朝了?”
“嗯。”许青麟摆手轻声道,“要是没睡够就继续睡,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不用,睡够了。”
父子对面而坐。
即便穿越,许良仍在潜意识里保留前世干练的行事作风。
但此举在许青麟看来,分明是惧于他的威严。
他心底又是一叹,定然是自己给儿子的压力太大了。
眼见许青麟愁眉苦脸的,许良主动开口:“爹,陛下这一关,算是过了?”
“嗯。”
“那回家你不会......”
许良揉了揉胳膊跟肩膀。
许家乃武将出身,家风崇尚“棍棒下出孝子”。
他的肩膀跟胳膊昨晚上就挨了两棍!
许青麟哼了一声:“若你以后都像今日给为父争气,为父又岂会苛责于你?”
许良听出话外音,这是平安无事了。
他彻底放下心来,盘算着怎么才能干一番大事业。
爷爷是镇国公,虽然退居二线,在军中仍有威望。
若自己从军,定然能将前世的当兵经验跟家世充分利用起来。
只是记忆中自先皇后期开始,朝廷就开始有意将许家跟军权剥离。
所以许家二代三子中,老大许青麟当了户部左侍郎,老二许青峰在地方当通判。
只有老小许青骁当了个杂牌的游击将军。
至于许家三代中的几个子女,多是纨绔,无一从军。
许良,正是长房长孙,更是几个纨绔弟弟的楷模。
如此一来,想靠从军在族谱上单开一页,难!
可不靠军功,又有什么好机会单开族谱?
“差点忘了!”
许良一拍脑袋,“爹,陛下不是说要赏我吗,可有着落了?”
闭目遐思的许青麟睁开眼睛,心道“你小子终于忍不住了”,面上却十分平静:“陛下给你封了个六品官。”
“六品?”
许良眼睛一亮。
二叔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才在地方当了六品的通判。
他一朝发力就跟二叔平级了,爽!
而且六品官也刚刚好。
大乾早朝有规定,在京的官员,二品及以上的,两天一次早朝。
四品及以上的,四天一次早朝。
七品及以上的,十天一次早朝。
他作为六品官,一个月上朝“打卡”三次就行了。
早朝时间为卯时开始。
为免迟到,寅时就得起床赶路。
寅时,正是人在床上最困的时候。
前世当兵、渔夫时,他早已习惯了早出晚归。
可眼下这具身体原本是个纨绔,底子薄,吃不消啊。
再说了,自己好歹是个大公子,怎么就不能享受享受了?
心情大好的他随口问了一句,“六品,什么职啊?”
这次许青麟嘴角再也压不住,笑道:“朝奉郎,隶属门下省。”
“朝奉郎?”
“嗯,侍从陛下左右,参与朝会、政事堂小朝会,监督陛下言行,谏言......”
许良麻了。
朝奉郎的工作内容很简单,就是女帝只要“开会”他就得陪着,陪听过程中需要记录要点。
机要秘书?
更关键的一点,是可以点评女帝得失,提供建议。
这个职位再往上就是谏议大夫。
穿越前华夏历史里的魏征就当了很长时间的谏议大夫。
许良快速思忖,
朝奉郎是文官,不上战场,拼脑子。
理论上是没什么危险的。
但这个官干的就是得罪皇帝的活,指不定哪天惹恼了皇帝就得脑袋搬家!
他感受到了女帝浓浓的“恶意”——既然你喜欢建议、品评帝王得失,索性让你当朝奉郎!
原本一个月只要打卡三次的,现在最起码得十五次。
这还只是算在太极殿的朝会。
还有一些不在定例内的小朝会,单独召见的,只要皇帝没让他回避,他都得在场!
换而言之,这个朝奉郎几乎等于穿越前的秘书。
“圣眷如此之隆,良儿,你可要......你为何作此神色?”
许良无言以对,侧身一躺,装睡。
“原身啊原身,你可把我害苦了!”
许良知道,正是因为他在酒楼上的“高谈阔论”给了女帝封官的依据。
若以此判断,萧绰虽是女子,胸襟却不输男子。
“但愿她是个明君......”
......
皇宫外。
廉亲王的马车内。
廉亲王萧荣看向对面而坐的儿子,目光平静,缓缓道:“如何?”
萧聪目中露出凶狠:“父王,孩儿不甘心!”
“还有没有了?”
“啊?”
“啪!”
萧荣一巴掌扇了出去,声音变冷,“你就只会无能狂叫,说不甘心?”
“若今天换你是许良,可能破局脱身?”
被打了一巴掌的萧聪却似瞬间冷静下来。
他低着头,思索良久,最后抬头如实回答:“孩儿不能。”
萧荣声音冷漠:“这么点小事就让你束手无策,以后就不要想着承袭我的一切了。”
“你虽是我的嫡长子,却不是唯一的儿子。”
“你不行,那我就换一个再培养......”
听到这话,萧聪目光陡然变得凌厉,拳头攥紧,指甲都渗进皮肉:“不!”
“呵!”
萧荣微笑,“知道该怎么做吗?”
“知道,魏使还没离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