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和他蜜月的第一站。
我没说话，帮他一起整理衣服。
气氛凝滞着，封琰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我，他说「不需要」。
我打开门锁，正要吃点东西。
忽然发现家里弥漫着一股粘稠的气味，地上还残留着几个带着灰的男鞋脚印。
我一急，想要去我一直上着锁的房间。
却发现，那扇门开着。
房间的必经之路和门口还四散着各式衣物，等我轻缓地移到门外时，听到了动情的女声。
这个房间，我一直落着锁。
封琰只知道里面摆着我哥的骨灰盒，其余的，他从不过问。
现在，他为了和燕微微上床，居然找人撬开了锁。
我倚着门，看着他们在工作台上翻云覆雨。
有些出神地想着——
他们知道这张桌子是我的工作台吗。
随后又有些担心。
要是吵到他该怎么办？
他们在叫床，我在提前收拾东西。
这两人太投入了，以至于什么都听不见。
大概过了半个钟，二人的喘息才渐息渐止。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凝神听着。
先是燕微微娇俏的嗓音，有点哑：「封琰，你到底什么时候和宋芜离婚。」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
封琰调笑着，语带宠溺。
「怎么？你才回来多久就要我离婚。」
「我等了你三年，该换你等着了。」
燕微微好像对这个回答不乐意，房间里又传来他们暧昧的水声。
我木然地等着他们结束，缓缓下定了决心。
宝宝，是你的爸爸对不起你。
燕微微娇喘连连，她在用身体逼问封琰。
「琰哥，我和你老婆，哪个更舒服。」
封琰不作言语，燕微微却一直在问。
最后，我听见封琰一向自持的声音被柔情瓦解，他像赞美阿芙洛狄忒。
「微微，你是最美的。」
接着，用一种平常的语调：
「宋芜，她身上很臭。」
「可能是在那种地方待久了。」
燕微微满意了，二人又纠缠在一起。
我有些不可置信，盼望着那个人能跳出来把他们捅个半死。
封琰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他追求我的时候，夸我气质疏离，和他那个圈子的人不一样。
在他妈妈对我的职业黑脸时
白月光死后，我成了入殓师
影帝和初恋分手后，光速娶了我进门。
婚姻期间，他洁身自好，没有一条花边新闻。
直到初恋回头，他们迫不及待地干柴烈火。
我才发现，丈夫的爱都是假的。
于是，作为回报，我打掉了和他的孩子。
他气得发疯，说我在死人堆里呆久了，自己也变得冷血和残忍。
我无视他的眼泪，告诉他：「因为，我不想和你有个孩子。」
没有人知道，我根本不爱丈夫。
而我之所以和丈夫结婚，是为了一个死人。
1.
我入行的第三年，也是和影帝封琰结婚的第三年。
众人皆以为我们的婚姻不会长久。
因为封琰爱的人不是我。
为了报复和他分手的燕微微，封琰娶了她最不屑的人。
我没道理拒绝这件事。
欣然同意后，封琰像是彻底忘了他的初恋。
他会在午夜之时凝视我的眼，会在我的耳边轻喃我的名字，会让他最亲密的合作伙伴喊我嫂子，给我没有要求过的安全感。
甚至再最情深意重的时候，他带我去见了他的爸妈。
——那是我不结婚就永远接触不到的人物。
我不懂什么用餐顺序和餐桌礼仪，封琰就言笑晏晏地低声教我。
事后，我听见他的妈妈铁青着脸：「这个搬尸体的还不如那个戏子。」
我想说，我不是搬尸体的，我是给死人化妆的。
封琰就从不嫌弃我的职业。
就在我以为一切就这么继续下去的时候。
燕微微回来了。
封琰像是变了一个人，对初恋的爱意不加掩饰，对我则动辄冷脸。
直到，医生说我怀孕那天。
我看见。
封琰和燕微微在我处理过一些东西的台面上，抵死缠绵。
这时候，医生告诉我。
我怀孕了，两个月零五天
我在心里算，正好是燕微微回来的前一天。
那天封琰喘着气凑在我耳边，央求着我给他一个孩子。
没想到真有了。
我的手摸到不显怀的腹部，似乎感受到了生命的跳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封琰好些天没回家了。
最后一次见他，是他来家里收拾东西。
「我要和微微去趟挪威。」
挪威？那
了，因为没提前三个月打报告。
但是我获得了一个不短的假期。
孩子必须在这个时候打掉。
临走时，我装走了几桶工作用的废水。
我一个人去医院做手术。
麻醉药让我变得晕乎乎的，一下子就陷入了朦胧的回忆。
我是个孤儿。
宋燃给我起名叫宋芜。
我和宋燃没有血缘关系，但他是我生命中一切的代名词。
——他是我的朋友、我的亲人、我的爱人。
我们相差三岁，在孤儿院里面一起被欺负，又在反抗后一起挨院长妈妈的打。
最冷的冬天，宋燃在漆黑的夜里睁着明亮的眼，向我起誓。
「妹，哥哥以后长大了，绝对会让你穿上波司登的。」
我们会幸福的。
他保证。
两个小孩生活在人间是很难的。
他做了很多，从高中辍学，拼命也要让我上大学
年少的时候，我看着破旧的他哭着说：「我不要上学了。」
「我不喜欢上学，哥你去上学吧，我供你。」
他听后啼笑皆非，拒绝了我。
「别的孩子可以上学，我的公主也要收获一样光明的人生。」
他说他的理想主义就是我。
麻药操控了我。
我似乎能感受到体内属于我和封琰的孩子正在挽留我。
她念念不舍地喊我「妈妈」，向我告别，又哭着说她不后悔短暂地来过。
她说，她要和舅舅离开了。
我告诉我的小公主。
下辈子不要来妈妈这里了。
以及，我不会让封家好过的。
手术结束后，我望着炽热的白灯出神。
在医生一阵阵的催促中，我站起身，抹去了满脸的水渍。
打开手机，无视了影帝所有的甜蜜新闻。
在微信上告诉他：「孩子，我打掉了。」

，他会袒护我，称这是一份「勇敢且温暖」的工作。
我想说工作间挺冷的，但他的口若悬河没给任何人插嘴的机会。
现在，他终于揭穿了自己的真实面目。
我感到恶心，肚子一阵抽痛，管不了其他，跑去卫生间吐了些胆水。
老公和小三终于听到了声音，房间里兵荒马乱。
我走出卫生间的时候，他们已经人模狗样地穿好了衣服。
我没理他们，径直就要离开。
封琰的经济人却给我打了电话，他说狗仔拍到了封琰和燕微微的照片，而且已经上了热搜，但是他怎么都找不到封琰的人影。
我告诉他封琰现在在家，就挂了电话。
接着直视封琰的欲言又止和燕微微的小人得志，淡声道：
「我要和你离婚。」
离开封琰家时，走得太仓促，我什么都没带。
包括他。
想着以后拿东西方便，我在附近找了个酒店。
算准了时间，就要去拿东西。
打开手机打车的时候，新闻给我推送。
影帝封琰隐婚三年，女方为素人，系殡仪馆工作人员。
评论区全都惊呆了。
大明星找了个搬尸体的人结婚，这女的是不是救他命了
殡仪馆？这是正常女人干的工作吗
我要是封琰我可受不了老婆天天和死人打交道
是啊，赶紧离婚和微微在一起啊
放心，就要离了。
我压抑住内心的不平回到了以前的房子，好在密码和指纹都没换。
「封琰！你回来……是你啊。」
燕微微穿着封琰的衬衫，露出白皙的大腿，带着恶意的笑容盯着我。
她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嘲讽道：「你还来这干嘛啊，封琰都不要你了。」
「你没看到网上怎么说的吗，攀上高枝都不像凤凰。」
「做女人，干这种工作，你不嫌丢人吗。」
她像个恶毒的娃娃一样对我笑，全然失去了国民女神的模样。
「你知道吗，你们结婚的新闻是封琰亲手放出去的。」
「他要保护我。」
不惜拿他结婚三年的枕边人来换。
我朝她笑：「归来半生，仍是小三，恭喜你。」
她脸色一变，就要上来推搡我，被我一个动作挥开了。
燕
古怪地看着他，像是从来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他反应过来，似乎预料到什么，强忍着焦躁问我：
「你还记得我家里多么渴望一个孩子吗？」
他的话让我恍惚了一瞬，几乎还以为我们是一对真正恩爱的夫妻。
封琰他妈催孩子催得紧，每次遇见她，这位贵妇人总是目下无尘地通知我要尽快生几个孩子。
封琰总是为我着想，他会告诉他的母亲，我的身子弱，需要调养几年才能怀孕。
他妈妈下意识开口：「都说了让她不要再干那份工作了。」
「整天泡在死人堆里，能有孩子就怪了。」
她怕儿子跟她吵架，说完就溜了。
封琰见状安抚我，把我的手牵到他的唇边轻啄，温柔地告诉我生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和他们无关。
结果现在他说，他的家里很想要一个孩子。
我是什么？子宫的化身吗。
我觉得讽刺，说了今天见到他的第一句话。
「滚。」
封琰听后，脸色难看极了，他正欲开口，却被自己的手机铃声打断。
电话接通后，封琰眉目舒展，低声和对面交谈着。
我没兴趣看他们你侬我侬，打开房门示意封琰滚出去。
他放下手机，还维持着的通话时的好心情。
「宋芜，你好好安胎。」
「孩子的事我们之后再聊。」
封琰走后，我又吐了好一阵。
手机又给我推送封琰和燕微微甜蜜出街的新闻。
所有人都开心极了，探讨着这对从前就饰演荧幕情侣的金童玉女。
他们郎才女貌，没有人会记得我。
我去上班，以往习惯了的气味莫名又让我翻江倒海。
我摸住肚子。
这个孩子，真的不能留了。
上司讥讽的话语传来：「宋芜，愣着干嘛啊，不干活就滚。」
我不适合职场，不会讨巧领导。
又因为面临的特殊人群总是沉默，所以我也不习惯和同事接触。
刚入职时，上司粗短的手总是处在一个暧昧的范围。
直到我明确告诉他，这样我会很不舒服，他谨慎的三角眼恶毒起来，从此没给我一句好话。
我不想呆在这了。
也许是因为疲惫，也许是因为孩子。
我提出了辞呈。
被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