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用莲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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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穿过缝隙,照进茅屋。

竹床上的男子眼睫微颤,睁开了双眼,看到头顶上的茅草屋顶,闻到空气里混杂着干草与药草的气息。

男子试图撑起身体,一股撕裂般的剧痛从胸腹间炸开,“嘶……”,他紧咬牙关,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别动,伤口会裂开。”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采莲端着一只粗陶碗走进来,碗里是温热的莲子藕粉,散发出淡淡的甜香。

男子警惕地盯着她,眼中满是审视与戒备。

采莲却不在意,她端着陶碗来到床边,舀起一勺莲子藕粉递到男子嘴边,“喝了它,你的伤会好受些。”

男子没动,审慎的目光落在碗里,似在判断这碗散着香气的糊糊是否暗藏杀机,然而,腹中开始咕咕作响,那种无法抑制的空洞感与火烧火燎的疼痛都在催促他,迟疑片刻,他张开嘴,缓缓地将莲子藕粉咽了下去。

莲子藕粉顺着喉咙滑入胃中,一股暖流瞬间扩散,冲刷着他的五脏六腑。

这股暖意并非只是食物带来的温热,而是一种奇异力量,它所过之处,原本难以承受的疼痛竟奇迹般地减轻不少。

男子以前也受过重伤,吞咽过无数世间良药,却从未体验过如此霸道而温和的治愈之力。

他眼中的戒备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惊异与困惑。

他看向采莲,心中认定眼前这个乡野少女绝非寻常。

门口突地探进一个脑袋,是李细萍,她压低声音问:“采莲,他喝了没?

没闹事吧?”

采莲摇摇头。

李细萍又小声嘀咕:“看着人模人样的,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采莲,你爹打的野鸡还在锅里炖着,等会儿给他盛一碗,总吃这些素的,伤口哪里长得拢?”

男子将李细萍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放在床侧的修长手指微微颤动,眼睛湿润,喉结滚动几下,却未出声,开始大口大口咽下采莲喂到嘴里的莲子藕粉。

看着男子将藕粉吃完,采莲冲他嫣然一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都这么些天了,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男子犹豫了一下,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我……,我姓箫,叫云飞。”

他神情有些紧张,生怕采莲接着追问他的来历,好在采莲只是笑着点点头,没说什么就拿着陶碗出去了。

采莲每天都用新鲜莲蓬的汁水为萧云飞清洗伤口,莲蓬汁水触碰到他的肌肤,带给他清凉舒爽的麻痒感。

莲子糊、莲子煲鸡汤、莲藕羹……采莲变着法子,用莲塘里长出的东西滋养萧云飞的身体,他能感觉到皮肉下的生机正被一点点唤醒,他体内枯竭己久的真气,如同干涸的河床等来了连绵春雨,一丝丝,一缕缕,缓慢而坚定地重新汇聚。

日子一天天过去,萧云飞身上的伤口以一种违背常理的速度愈合、结痂、脱落,新生的皮肤呈淡粉色,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他曾经受过重创。

萧云飞一首无甚言语,只默默观察着这个专注给他疗伤的少女,她身上总是带有淡淡的莲香,仿佛她本就是莲塘的一部分。

采莲专心做着自己手头的事,并未察觉村口的莲塘正发生着异变。

何大山一日收工回来,满面红光地在院中嚷嚷:“怪事!

真是怪事!

今年的莲蓬长得邪乎,个个都比我拳头还大!

花开得也快,采都采不完,今年的收成怕是要翻番啰!”

萧云飞躺在床上,将此话听在耳里,心中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数日后,萧云飞终于能凭借自己的力量翻身。

他撑着床沿,第一次完整地打量这处栖身之所:茅草屋顶,土墙,竹床,一张破旧的木桌,窗外是青翠的竹林,风吹过,沙沙作响。

通过打开的屋门,萧云飞看到正在院中晾晒莲子的采莲。

阳光照射着她的侧脸,如同镶了一道柔和的金边,她嘴里哼着小调,动作轻快,神态安祥,仿佛世上没什么事能让她担忧的。

此时此刻……让萧云飞感到一丝不真实,如果不是身体内的伤痛还在时时提醒他,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在作梦!

之前几天,萧云飞时常陷入混沌的梦魇,染血的宫殿,兵刃的交击声,还有那张威严又冷酷的脸,“……找到他……不惜一切代价……”模糊的话语在脑海中回响,让他从睡梦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

如今,萧云飞环顾这间简陋却宁静的茅屋,与记忆中的血腥地狱,俨然是两个世界。

他为何会流落于此?

这个拥有神秘力量的少女,又是什么人?

萧云飞心中涌起一股复杂难明的情绪,有感激、有疑惑,更多的,是对未知命运的迷茫。

他知道,眼前的平静只是暂时的,一旦追兵寻来,这份宁静将被瞬间撕碎,这个宁静的村庄,这个善良的少女,都将被卷入血雨腥风之中。

萧云飞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暗自作出决定:“必须尽快恢复力量,然后离开这里,我不能给他们带来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