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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在废墟里种不出未来。我偏用一串代码,让枯枝开出改写世界的花。这双手,

能解析基因的密码,也能捏碎资本的獠牙;这颗心,不为温室而设,

只为在风暴中心——怒放!”01、金陵城深秋的空气里,浸透了桂花的甜腻,

却压不住国际花卉科研峰会会场内剑拔弩张的学术硝烟。镁光灯聚焦的主讲台上,

黄英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米白色针织衫,齐肩的黑发柔顺地垂着,

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被她笨拙地别到耳后,露出一张干净得近乎稚气的脸。她微微低着头,

调试着面前的话筒,指尖带着点实验室里沾染的洗不掉的试剂微黄,

动作间甚至透着一丝笨拙的紧张。台下前排,马氏集团的继承人马子谦不动声色地蹙了下眉,

这女孩,像个刚出校门的学生,能讲出什么打败性的东西?“各位前辈、同仁,

”黄英开口了,声音清亮,带着点软糯的南方口音,像裹了层糖衣,“今天想和大家分享的,

是关于菊花基因编辑与定向培育的一点…嗯…小想法。”“小想法?”台下前排,

一个头发花白、胸前挂着“赵氏花卉首席顾问”铭牌的老者嗤笑出声,声音不大,

却足够让周围人听见,“黄博士,我们这些老家伙搞了一辈子菊花,

深知其基因序列复杂多变,定向培育?怕不是纸上谈兵吧?年轻人,做学问要脚踏实地。

”黄英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质疑吓了一跳,脸颊瞬间飞起两团红晕,眼神慌乱地扫过台下,

最后求助似的落在自己放在讲台边的保温杯上,仿佛那里面装着勇气。

她手忙脚乱地拧开杯盖,小口啜饮着里面温热的枸杞菊花茶,水汽氤氲了她镜片后的双眸,

更显得懵懂无害。“王老说得对,”她放下杯子,声音更软了,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

“是…是有点难。但…但我们团队,就是…就是运气好,

碰巧找到了一种新的CRISPR-Cas9递送载体,是…是改造过的纳米脂质体,

穿透细胞壁的效率特别高,靶向性也好…”她一边磕磕巴巴地解释,一边笨拙地操作着电脑,

PPT翻页笔在她手里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连按几下才翻到下一页。

屏幕上展示出复杂的基因图谱和分子结构模型,那些螺旋、碱基对、酶切位点,

在她略显凌乱的讲述下,竟奇异地展现出一种逻辑的锋芒。“……所以,

我们实现了对菊花关键性状基因的精准编辑。”她终于找到了节奏,虽然语速依旧不快,

但内容却开始变得惊人,“比如,通过调控开花素合成通路上的几个关键基因,

我们将部分菊属植物的生长周期缩短了40%以上。同时,

通过编辑萜烯类化合物合成酶基因簇,

定向强化了某些特定香气物质的合成路径……”她点开一段视频。屏幕上,

一株株形态各异的菊花幼苗在特制的营养液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展叶、结蕾。

短短数周,便从嫩芽绽放出碗口大的花朵——花瓣层叠如雪,花心却晕染着奇异的靛蓝,

更奇特的是,随着镜头拉近,似乎能隔着屏幕嗅到一股清冽悠远、带着微醺酒意的冷香。

会场里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吸气声。

型、前所未闻的香气……每一项都足以打败传统菊花培育耗时漫长、性状不稳定的行业痛点。

“我们将其命名为‘醉陶菊’原型株系,”黄英的声音依旧软糯,但内容已如惊雷,

“初步抗性测试表明,它对常见的白粉病、叶斑病等真菌性病害表现出显著抗性,

这得益于我们对植物抗病相关基因PR1、PR2等的协同编辑……”“哗——!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质疑、惊叹、难以置信的议论声浪般涌起。“不可能!

缩短40%周期?这违背植物生长基本规律!”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学者激动地站起来。

“那个香气!从未在任何文献中记载过!数据可靠吗?”“抗病性?怎么证明?

大规模种植环境下的稳定性呢?”“黄博士,你才多大年纪?这项研究背后,

是否有未公开的…支持?”一个声音尖锐地指向她的资历和性别。质疑声浪中,

黄英又恢复了那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她微微缩着肩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脸颊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眼神躲闪着台下那些咄咄逼人的目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她求助般地看向会场角落。角落里,

一个穿着剪裁合体休闲西装的年轻男子——她的弟弟陶然,正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锐利如鹰隼,

不动声色地将每一个发言质疑者的面孔和所属机构,牢牢刻进脑海。

他朝姐姐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黄英像是得到了某种鼓励,深吸一口气,再次拿起话筒,

声音依旧带着点怯生生的颤抖,但内容却像手术刀般精准:“关于生长周期,

所有实验数据、对照组对比、基因表达谱分析,都在我提交的论文附录里,

欢迎各位前辈随时调阅验证。至于香气物质……”她顿了顿,

点开另一张色谱质谱联用分析图,“主要成分是经过修饰的芳樟醇氧化物和微量乙酸苯乙酯,

其独特合成路径的基因编辑位点,论文第三章第二节有详细阐述。

抗病性数据来自金陵大学生物安全三级实验室的独立验证报告,

报告编号是PPL-BSL3-2023-087。至于支持……”她抬起头,

镜片后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前排几个面色不豫的老者,尤其是赵氏花卉那位王顾问,

声音依旧软糯,却字字清晰,“这项研究,从立项到完成,

所有经费都来自国家青年科学基金项目项目号:8230123456和我个人积蓄,

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她微微鞠躬,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谢谢大家。我…我说完了。

”说完,她几乎是逃也似的抱着自己的保温杯和资料,脚步有些踉跄地冲下讲台,

那仓皇的背影,像只受惊的小鹿。02、会场外的露天咖啡座,秋阳正好。

黄英脸上的红晕早已褪去,眼神里那点懵懂和慌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深海般的平静。

她小口啜饮着杯中的热茶,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

浏览着实时更新的行业资讯和专利数据库。“姐,演技又精进了。

”陶然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将一杯刚买的冰美式推到她面前,自己灌了一大口,

“瞧那几个老家伙被你噎的,脸都绿了。特别是赵氏那个王老头,我看他差点背过气去。

”黄英头也没抬,手指在屏幕上一点:“赵世轩的人。赵氏这两年研发投入占比连年下降,

就靠吃老本和打压新人维持市场份额。我们的技术,对他们来说是灭顶之灾。

”她调出王顾问的资料,后面清晰地关联着赵氏花卉的股权结构,“他跳出来,意料之中。

”“那个马子谦呢?”陶然挑眉,“马氏的代表,全程没说话,但眼神可没离开过你。

我看他最后看你的眼神,有点意思。”“马氏?”黄英终于抬眼,

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百年花卉世家,底蕴深厚,但内部守旧势力盘根错节。

马子谦本人……资料显示他毕业于英国皇家园艺学院,专业素养过硬,但为人清高,

据说对纯粹的商业行为颇为抵触。

”她指尖划过马子谦的公开履历和几篇关于“传统菊花文化保护”的署名文章,

“他欣赏技术,但未必认同我们的路。”“管他认不认同!”陶然身体前倾,

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压低声音,“姐,你看到会场里那些人的反应了吗?震撼!狂热!

后面几个做高端花卉贸易的老板,眼珠子都快粘在你PPT上了。这技术,是金山!是核弹!

我们自己干,绝对能炸翻整个市场!”黄英放下平板,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发出规律的轻响。阳光透过玻璃顶棚洒在她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淡淡的阴影里。

“自己干?”她重复着,声音很轻,像是在权衡,“启动资金呢?场地呢?设备呢?

大规模中试的风险呢?还有……那些明里暗里的手。

”她目光扫过不远处几个看似在闲聊、眼神却不时瞟向这边的陌生面孔。“钱,我来想办法!

”陶然拍胸脯,“融资、风投、甚至抵押贷款!只要技术在手,不怕找不到钱!场地设备,

总有办法解决!至于那些手……”他冷笑一声,眼神变得锐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姐,

你负责点亮科技树,这些脏活累活,交给我。难道你真甘心让明珠蒙尘,

被那些尸位素餐的老古董踩在脚下?或者,等着被赵世轩那种***巧取豪夺?

”黄英沉默了片刻。会场内残留的喧嚣似乎还在耳边,

那些质疑、轻视、甚至隐含贪婪的目光,像细密的针,刺在她心上。她端起那杯冰美式,

冰冷的触感透过杯壁传来。扮猪是为了生存,是为了看清暗处的毒蛇,但老虎,

终究是要吃人的。“好。”她放下杯子,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决断,

“我们自己干。但记住,陶然,”她看向弟弟,眼神锐利如刀,“我们要的不是小打小闹。

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制定规则的人。”陶然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明白!

科研女王陛下,您的商业骑士,随时待命!”03、峰会后的商务酒会,衣香鬓影,

觥筹交错。黄英换上了一身稍显正式但依旧不算出挑的浅蓝色连衣裙,安静地待在角落,

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橙汁,眼神放空地看着会场中央水晶灯折射出的迷离光晕,

仿佛还沉浸在某个复杂的基因序列里,与周遭的浮华格格不入。她这副“书呆子”模样,

成功地将大多数想要上前攀谈、试探深浅的人挡在了几步之外。“黄博士?

”一个温和的男声在身旁响起。黄英像是受惊般回神,眼神带着点迷茫看向来人。是马子谦。

他身姿挺拔,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衬得他气质愈发清冷矜贵,手中端着一杯香槟,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微笑,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马…马先生。

”黄英有些局促地站起身,手指下意识地捏紧了裙角,脸颊又泛起熟悉的红晕,声音细弱。

“不必拘礼。”马子谦微微颔首,示意她坐下,“黄博士今天的报告,令人印象深刻。

尤其是对菊花香气物质的基因调控,思路非常独特。”他的赞赏很克制,

带着学术探讨的严谨。“谢谢…谢谢马先生。”黄英低下头,像是害羞,又像是紧张,

“只是…只是运气好,碰巧…找到了一些关联基因…”“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马子谦看着她这副模样,语气不自觉地放得更缓,“马氏对传统菊花的培育也有些心得,

尤其是几款珍稀的秋菊品种。黄博士的技术,若能与之结合,或许能碰撞出更璀璨的火花。

”他抛出了橄榄枝,但姿态依旧带着世家子弟固有的优越感,仿佛这是一种恩赐。

黄英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眨了眨,带着点懵懂的希冀:“结合?马先生的意思是…合作吗?

”“可以这么理解。”马子谦颔首,

“马氏拥有最顶尖的培育基地、最丰富的种质资源库和最成熟的市场渠道。

黄博士若能加入马氏研发中心,专注于技术的深化和完善,

马氏可以为你提供最优渥的科研条件和…体面的回报。”他强调着“专注于技术”,

将“商业化”的意图巧妙地包裹在“深化完善”的外衣之下。就在这时,

一阵清雅的香风袭来。白薇穿着一身柔美的珍珠白长裙,恰到好处地挽住了马子谦的手臂,

姿态亲昵自然。她妆容精致,笑容温婉,

看向黄英的目光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欣赏:“子谦哥,原来你在这里和黄博士聊天呀?

黄博士,你好,我是白薇。刚才你的报告真是太精彩了,我虽然不太懂那些深奥的基因,

但那些花真的好美呀!”她声音甜美,

眼神却像羽毛般轻轻扫过黄英那身普通的裙子和略显疲惫的素颜。“白小姐过奖了。

”黄英微微低头,声音更小了,显得十分拘谨。白薇笑容不变,转向马子谦,

语气带着几分娇嗔和理所当然的熟稔:“子谦哥,我就说嘛,黄博士这样醉心研究的科学家,

心思最纯粹了。哪像现在有些人,有点技术就想着怎么包装上市,怎么赚快钱,

把好好的学问都弄得铜臭味十足。黄博士肯定不是那样的人,对吧?”她说着,

还朝黄英投去一个“我懂你”的鼓励眼神。这话看似在捧黄英,实则句句都在堵她的路,

将她架在“纯粹科学家”的神坛上,暗示她若谈钱谈商业,便是庸俗堕落。马子谦闻言,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觉得白薇的话有些过了,但并未反驳,

只是看向黄英的眼神里,那丝审视又深了一分。他潜意识里,

确实更认同白薇描绘的这种“纯粹”形象。黄英像是完全没听出话里的机锋,

反而因为白薇的“理解”而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个腼腆又感激的笑容,

用力点了点头:“嗯…白小姐说得对。做研究…是要静下心来的。”她抱着自己的保温杯,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上贴着的、写着“加油!实验顺利!”的幼稚贴纸,

眼神又变得有些飘忽,仿佛思绪已经飞回了实验室的显微镜前。这副“傻白甜”模样,

让白薇眼底掠过一丝轻蔑的笑意。马子谦心中那点关于“合作”的期待,也淡了几分。或许,

她真的只是个天赋不错、但毫无商业头脑和野心的书呆子?04、酒会临近尾声,

黄英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告退。她抱着保温杯,独自一人走向酒店侧门略显冷清的通道。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有些寂寥。

刚转过拐角,一个身影便拦在了面前。“黄博士,请留步。”来人正是赵世轩。

他穿着骚包的酒红色丝绒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

脸上挂着极具欺骗性的、热情洋溢的笑容,眼神却像毒蛇的信子,黏腻而贪婪地缠绕上来。

“赵…赵先生?”黄英停下脚步,抱着保温杯的手紧了紧,身体微微后倾,

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戒备。“黄博士不必紧张。”赵世轩上前一步,

姿态放得很低,语气带着夸张的赞叹,“我是特意来向您表达敬意的!您今天的报告,

简直是石破天惊!我们赵氏花卉上下,都深感震撼!这才是真正代表未来的技术啊!

”黄英抿了抿唇,没有接话,只是用那双看似懵懂的眼睛看着他。

赵世轩对她的沉默不以为意,笑容更加热切,压低了声音,带着诱哄的意味:“黄博士,

您是聪明人。马子谦那种人,清高自许,守着祖宗的牌位过日子,

根本不懂您这项技术的真正价值!跟他们合作?那是明珠暗投,暴殄天物!

”他观察着黄英的表情,见她似乎有所意动至少在他眼中是如此,

立刻加大筹码:“我们赵氏不一样!我们锐意进取,敢想敢干!只要黄博士您点个头,

技术入股,资金、场地、市场推广,所有问题,赵氏一力承担!

保证让您的‘醉陶菊’以最快的速度风靡全球!您只需要安心做您的研究,名利双收,

指日可待!想想看,您的研究成果能惠及千家万户,而不是锁在实验室的保险柜里,

这难道不是您作为科学家的终极追求吗?”他巧舌如簧,将***裸的利益包装成崇高的理想。

黄英静静地听着,脸上适时地露出几分犹豫和挣扎,手指在保温杯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半晌,

她才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怯生生的试探:“赵先生…条件听起来很好。

但是…但是马先生那边…”“马子谦?”赵世轩嗤笑一声,毫不掩饰轻蔑,“他懂什么?

迂腐!他刚才在酒会上,是不是还端着架子,想让你去给他当高级研究员?哼,在他眼里,

技术再好,也只是为马氏锦上添花的工具!黄博士,您甘心吗?您的技术,

值得一个更广阔、更受重视的舞台!”他凑得更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

带着蛊惑:“机会稍纵即逝啊,黄博士。赵氏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这是我的名片,

上面有我的私人号码,24小时为您开机。您好好考虑,有任何想法,随时联系我。

”他将一张烫金的黑色名片,不容拒绝地塞进黄英抱着保温杯的手里,

指尖甚至“无意”地在她手背上轻轻划过。黄英像是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

名片差点掉在地上。她慌乱地抓住名片,脸颊涨得通红,眼神躲闪着不敢看赵世轩,

声音细若蚊呐:“我…我会考虑的…谢谢赵先生。”说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快步走向侧门,背影仓惶。赵世轩站在原地,看着那消失在门外的纤细身影,

脸上热情的笑容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志在必得的贪婪。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丝绒西装袖口,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一个涉世未深、被马子谦冷落、又被巨大利益诱惑的年轻女科学家?在他看来,

已是囊中之物。05、酒店外,深秋的夜风带着凉意。黄英快步走到街角一个无人的阴影处,

才停下脚步。脸上所有的惊慌、羞怯、懵懂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深海般的冰冷和厌恶。她低头,看着手中那张烫得几乎灼手的黑色名片。

赵世轩指尖划过她手背的触感,让她胃里一阵翻腾。她面无表情地拿出消毒湿巾,

仔仔细细地将被赵世轩碰过的手指和名片擦拭了好几遍,然后,用两根手指拈起那张名片,

走到旁边的垃圾桶旁。她没有立刻扔掉,而是拿出手机,

对着名片正反面快速拍了几张高清照片,尤其清晰地拍下了那个24小时开机的私人号码。

做完这一切,她才将名片精准地投入“有害垃圾”分类口。金陵城的初冬,湿冷刺骨,

像无数细密的冰针扎进骨头缝里。黄英裹紧了身上洗得发白的旧羽绒服,

呼出的白气在昏黄的路灯下迅速消散。她和陶然站在一片荒芜的围墙外,

眼前是马氏集团名下废弃多年的“南院”温室区。铁艺大门锈迹斑斑,锁链沉重,

透过缝隙望去,巨大的玻璃温室如同沉睡的钢铁巨兽,在暮色中投下狰狞的剪影。

玻璃大多破损,框架扭曲,野草从裂缝中顽强地钻出,枯黄的藤蔓爬满了斑驳的墙体,

一派萧瑟破败的景象。“姐,就是这儿了。”陶然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

眼中却燃烧着兴奋的火苗,“马氏集团早年的试验基地,后来重心转移就荒废了。位置偏,

设施旧,租金便宜得离谱,关键是——”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狡黠,

“产权在马氏集团一个边缘化的子公司名下,管理混乱,合同签起来……有操作空间。

”黄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片荒芜。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

打着旋儿扑在冰冷的玻璃上。资金链紧绷得如同即将断裂的琴弦。峰会后,

陶然马不停蹄地接触了几家风投,对方要么对技术落地周期和风险疑虑重重,

要么提出的条件苛刻到近乎掠夺。赵世轩那边倒是“诚意十足”,但黄英清楚,

那“诚意”背后是深不见底的陷阱。至于马子谦那带着施舍意味的“邀请”,

更是被她毫不犹豫地抛诸脑后。“操作空间?”黄英终于开口,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清冷,

“风险呢?马氏的人不是傻子,尤其是那个马明远。”“风险当然有。”陶然咧嘴一笑,

露出白牙,“但富贵险中求。马明远?他现在的心思都在怎么给马子谦使绊子上,

这种边角料资产,他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至于马子谦……”他顿了顿,笑容里多了几分玩味,

“他清高,不屑于管这些‘俗务’,而且,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们敢选、能选这种地方。

”他拿出手机,飞快地操作着:“搞定!合同签了,三年租期,租金年付,押一付三,

用的是我们刚注册的‘英然园艺工作室’的壳子,注册资金就十万块。

合同条款我仔细‘润色’过,

重点突出了我们对这片废弃地的‘修缮义务’和‘环境改造责任’,租金低得合情合理。

至于产权方那边,负责签字的经理,我‘恰好’知道他最近在澳门有点小麻烦,

急需一笔‘顾问费’周转……”陶然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

但每一个字都透着精密的算计。黄英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没有追问细节。

她相信弟弟在灰色地带游走的能力,就像陶然相信她在实验室里点石成金的本事。

这是他们姐弟在残酷现实中磨砺出的生存法则。“好。”黄英只回了一个字,

目光重新投向那片荒芜的温室,“开工。”06、接下来的日子,南院成了姐弟俩的战场。

没有资金请工人,所有活计都亲力亲为。陶然化身全能杂工,开着租来的破旧小货车,

跑遍了金陵的旧货市场、拆迁工地,淘换回廉价的二手建材、还能运转的老旧设备,

甚至几块巨大的防雨布。他挽起袖子,爬上摇摇欲坠的屋顶,修补破损的玻璃,

加固锈蚀的钢架,汗水混着灰尘在他年轻的脸庞上冲刷出道道沟壑。

黄英则一头扎进了最大的那间温室。她穿着沾满泥污的工装裤,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

脸上沾着灰尘,眼神却专注得如同在进行最精密的显微操作。

她指挥着陶然将淘换来的设备进行“魔改”:老旧的恒温控制器被她拆开,重新焊接电路板,

接入自己编写的温控程序;废弃的灌溉管道被清洗、切割、重新连接,

了廉价的电磁阀和土壤湿度传感器;通风系统更是被她用几台二手工业风扇和自制的导流板,

硬生生拼凑出一个勉强可用的循环体系。“姐,你这哪是科学家,

简直是废品回收站的魔术师!”陶然扛着一根沉重的钢管,看着焕然一新的核心区域,

忍不住惊叹。虽然依旧简陋,但基本的温控、光照、灌溉、通风系统已经初步成型,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新鲜泥土的气息。黄英正蹲在地上,

小心翼翼地调试着一个由旧鱼缸改造的微型营养液循环装置,闻言头也没抬:“资源有限,

效率最大化。真正的魔术,现在才开始。”她站起身,走到温室一角。

那里整齐地摆放着几十个透明的无菌培养盒,

里面是经过她精心筛选、基因编辑过的“醉陶菊”母本幼苗。

每一株都承载着她打败行业的梦想。她戴上无菌手套,动作轻柔而精准,

如同对待初生的婴儿。调配好的特殊营养液注入改良后的无土栽培基质中,

温室内精确控制的LED光源模拟着最适宜的光谱和光周期,

温湿度传感器将数据实时传输到她自制的监控平板上。没有昂贵的自动化设备,

她就用最原始也最可靠的方式——时间和汗水来弥补。她几乎住在了温室里,日夜观察记录,

根据每一株幼苗的细微变化调整着环境参数和营养供给。累了就在角落的行军床上和衣而卧,

饿了就啃几口陶然带来的冷馒头。陶然看着姐姐近乎自虐般的投入,

看着她眼底日益浓重的青黑,看着她那双本该在实验室里操作精密仪器的手,

如今布满细小的划痕和冻疮,心中酸涩,但更多的是燃烧的斗志。他转身走出温室,

发动那辆破旧的小货车,再次融入了金陵的车流。他要去跑市场,去谈渠道,

去为即将诞生的“醉陶菊”寻找第一批愿意冒险的买家。姐姐点亮了科技树,

他必须为这光芒找到照亮世界的舞台。07、就在黄英姐弟在南院挥汗如雨时,

马氏集团总部大楼顶层,气氛却降至冰点。“砰!

”一只上好的景德镇薄胎瓷杯被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

马明远脸色铁青,指着办公桌对面神色平静的马子谦,

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引狼入室!马子谦,你干的好事!当初峰会我就说,那个黄英,

年纪轻轻,弄出些哗众取宠的东西,不可信!你倒好,还假惺惺地递什么橄榄枝!现在好了,

人家根本不领情,转头就租了我们南院那个破地方!你想干什么?养虎为患吗?!

”巨大的落地窗外,金陵城的繁华尽收眼底,却丝毫无法缓解室内的剑拔弩张。

马子谦端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身姿依旧挺拔,

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疲惫和不易察觉的烦躁。

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上的一份文件——正是关于南院被“英然园艺工作室”租用的简报。

“三叔,言重了。”马子谦的声音依旧沉稳,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克制,“南院废弃多年,

产权在子公司,租赁流程合法合规。对方付了租金,承担修缮义务,盘活闲置资产,

于集团并无损失。至于黄英……”他顿了顿,

脑海中闪过峰会讲台上那个看似笨拙却语出惊人的身影,

以及酒会上抱着保温杯、眼神飘忽的“书呆子”模样,“她的技术,是实打实的。

她选择独立,是她的自由。”“自由?!”马明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马子谦脸上,“她的自由,就是拿着从我们马氏峰会上博来的名声,

用我们马氏的地方,培育她那什么狗屁‘醉陶菊’!你知道外面现在怎么传吗?

说我们马氏有眼无珠,留不住人才。说那个黄英,是在打我们马氏的脸!还有那个陶然,

油嘴滑舌,一看就是个钻营取巧的小人。他们姐弟俩,就是两条毒蛇,盘踞在南院,

随时准备咬我们一口!”他越说越激动,胸膛剧烈起伏:“子谦,你是马氏未来的掌舵人。

你的清高,你的矜持,在商场上就是妇人之仁!对这种人,要么彻底收服,为我所用;要么,

就该趁他们羽翼未丰,彻底摁死!你现在这样优柔寡断,坐视他们做大,

就是在葬送马氏的基业。董事会那边,我看你怎么交代?”“三叔!

”马子谦的声音陡然转冷,目光如电般射向马明远,“如何管理集团,我自有分寸。

董事会那边,不劳三叔费心。摁死?”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用我们马氏百年清誉,去对付两个刚刚起步的年轻人?三叔,

这种自降身价、授人以柄的事情,我马子谦,做不出来。”他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气急败坏的马明远,“南院的事,到此为止。我自有考量。”说完,

他不再看马明远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办公室。

厚重的实木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马明远暴怒的咆哮。马子谦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

而是径直驱车,漫无目的地行驶在车水马龙的金陵街头。车窗外的霓虹闪烁,

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却照不进他此刻纷乱的心绪。马明远的咆哮犹在耳边,

但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另一张温婉含笑的脸。他拨通了白薇的电话。半小时后,

一家格调雅致的日式茶室内。暖黄的灯光,袅袅的茶香,舒缓的东瀛音乐,

营造出宁静平和的氛围。白薇穿着一身素雅的米白色羊绒衫,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

妆容清淡,笑容温婉,如同冬日里的一抹暖阳。她动作娴熟地为马子谦斟上一杯清茶。

“子谦哥,看你脸色不太好,是公司的事情太累了吗?”白薇的声音轻柔,

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马子谦揉了揉眉心,端起茶杯,却没有喝:“没什么,一点小麻烦。

”他不想过多谈论南院和黄英姐弟的事。白薇善解人意地点点头,没有追问,

转而聊起一些轻松的话题,关于即将到来的慈善晚宴,关于她最近插花课上的心得。

她的声音如同淙淙流水,抚慰着马子谦紧绷的神经。然而,话题不知怎么,

又悄然滑向了南院。“……说起来,我前几天听一个朋友提起,

在城西旧货市场好像看到陶然了。”白薇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语气随意,带着点好奇,

“他好像在淘换一些很旧的建材和设备,风尘仆仆的,挺辛苦的样子。

黄博士……她一个女孩子,在南院那种地方,条件肯定很艰苦吧?”她微微蹙眉,

流露出真诚的同情,“真不容易。不过,黄博士那么醉心研究,为了她的‘醉陶菊’,

想必再苦也是甘之如饴的。”她轻轻叹了口气,话锋却极其自然地一转:“只是……子谦哥,

我有点担心。南院毕竟是我们马氏的地方,虽然废弃了,但名义上还是马氏的产业。

黄博士他们这样大张旗鼓地在那里搞培育,万一……我是说万一,

技术或者产品出了什么问题,或者……嗯,涉及到一些产权上的模糊地带,

外面的人会不会觉得,和我们马氏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毕竟,峰会上,

大家可都看到你和黄博士交谈了。”她抬起眼,清澈的眸子里满是纯粹的担忧,

仿佛真的只是在为马氏的名誉考虑:“黄博士技术是厉害,

但商业运作……好像都是她弟弟陶然在操持。那个陶然,看着挺活络的,但商场如战场,

有时候太活络了,反而容易……惹上是非。我是怕他们年轻气盛,步子迈得太快,根基不稳,

到时候万一出了岔子,连累到子谦哥你和马氏的声誉,那可就……”她的话,

如同裹着蜜糖的毒针,看似句句在理,处处为马子谦和马氏着想,实则字字诛心,

将黄英姐弟的努力描绘成急功近利、根基不稳的冒险,

将南院的存在暗示成一颗可能引爆马氏声誉的定时炸弹,

更将陶然钉在了“惹是生非”的标签上。而她所有的担忧,

都巧妙地指向一个核心:马子谦当初对黄英的“另眼相看”,可能是个错误,甚至是个隐患。

马子谦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茶水的热气氤氲了他的眉眼,

也模糊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白薇的话,精准地戳中了他内心深处的疑虑。

他欣赏黄英的技术,但确实对陶然的商业手段存疑。南院的存在,

也确实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白薇的“提醒”,像是一阵冷风,

吹散了他心头因黄英才华而生出的最后一丝暖意和期待。或许,

他真的该重新审视这对姐弟了?或许,保持距离,冷眼旁观,才是明智之举?

他看着白薇温婉体贴的脸,心中的天平,悄然倾斜。08、与此同时,

赵氏花卉总部大楼顶层,赵世轩的办公室却弥漫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气氛。没有咆哮,

没有摔杯,只有一种冰冷的、如同毒蛇在暗处游弋的寂静。巨大的落地窗前,

赵世轩背对着门口,俯瞰着脚下璀璨的城市灯火。他手中端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

冰块在杯壁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微响。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头发一丝不乱,

侧脸在光影下显得轮廓分明,甚至带着几分优雅。只是那双眼睛,在玻璃窗的倒影里,

闪烁着幽冷而贪婪的光芒。“南院?”他轻轻晃动着酒杯,声音低沉而平静,听不出喜怒,

“马氏那个废弃的垃圾场?呵,黄英……陶然……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像是在欣赏一场有趣的棋局。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面容精干的助理垂手肃立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低声汇报着:“是的,

赵总。我们的人确认了,租约签了三年,用的是‘英然园艺工作室’的壳子,注册资金很低。

黄英和陶然几乎吃住都在里面,亲自动手改造,条件非常简陋。

他们似乎在争分夺秒地培育第一批‘醉陶菊’。”“简陋?”赵世轩轻笑一声,转过身,

眼神锐利如刀,“不要被表象迷惑。黄英能在那种地方把东西种出来,才更可怕。

这说明她的技术,对环境依赖度低,落地性强,成本可控……这才是真正的打败性!

”他眼中贪婪的光芒更盛,“马子谦那个蠢货,还在纠结什么清高和商业?

马明远那个老匹夫,只知道无能狂怒?真是天助我也!”他走到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坐下,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一丝***的清醒。“我们的‘橄榄枝’,

黄英拒绝了?”他问,语气平淡。“是的,赵总。

我们通过中间人递过去的‘人才引进’计划和‘技术买断’方案,都被陶然挡了回来,

态度很强硬,说他们只接受风险投资,而且对控股权要求很高。”助理回答。“强硬?

”赵世轩挑了挑眉,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露出一丝赞赏,“这才对嘛。明珠蒙尘时,

自然要待价而沽。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神骤然变得阴冷,“既然不能为我所用,

那也不能让她成为我的心腹大患。马氏那帮蠢货指望不上,我们自己动手。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

如同毒蛇吐信前的节奏。“陶然那边是块硬骨头,油盐不进,那就换个方向。黄英团队里,

不可能都是铁板一块。找那个叫……林薇的助理。”他精准地报出一个名字,

“我记得峰会时,她就站在黄英旁边,负责递资料,眼神里……有东西。

”助理立刻会意:“明白。林薇,金陵农大应届硕士,家境普通,刚加入黄英团队不久,

负责基础实验记录和样本管理。我们调查过,她母亲身体不太好,需要长期服药,

经济压力不小。”“很好。”赵世轩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不要直接接触。找一家和我们没有明面关联的‘猎头公司’,给她发一份offer。

职位……嗯,就说是某国际花卉巨头在华新设研发中心的高级实验员,薪资嘛,

比她现在高三倍,福利优厚,解决她母亲的部分医疗费用。记住,条件要开得让她无法拒绝,

但过程要‘干净’,让她觉得这是自己凭实力获得的跳槽机会,与任何人无关。”“是,

赵总。”助理心领神会。“另外,”赵世轩补充道,眼神幽深,“告诉猎头公司,

在接触林薇时,可以‘无意间’透露一点信息:比如,英然科技目前资金链非常紧张,

全靠陶然在外面拆借周转;比如,南院的改造存在诸多安全隐患,尤其是电路系统,

是陶然自己拼凑的;再比如……黄英的‘醉陶菊’技术,核心部分似乎存在某种不稳定性,

在极端环境测试中表现不佳……点到为止,让她自己去想。”他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

脸上露出一种近乎残忍的优雅微笑:“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当一个人开始动摇,

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开始怀疑自己所做事情的价值和安全性时……她看到的、听到的、记录的,

甚至‘不小心’泄露的,都会变得……非常有趣。我要的,不是现在就去抢,而是让她自己,

把钥匙送到我面前。”助理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他恭敬地低下头:“明白,赵总。

我会安排得滴水不漏。”赵世轩挥挥手,示意助理可以离开。办公室重新陷入寂静。

他重新倒了一杯酒,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繁华的金陵夜景,如同俯瞰着自己的猎场。

南院那点微弱的灯火,在他眼中,不过是即将被狂风暴雨吞噬的萤火。“黄英……游戏,

才刚刚开始。”他对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无声地举杯。09、金陵城初春的空气里,

弥漫着一种躁动不安的气息。这股气息的源头,不在车水马龙的商业区,

不在霓虹闪烁的娱乐场,而是悄然盘踞在城郊那片曾被遗忘的角落——南院。

“醉陶菊”三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金陵乃至更广阔的高端花卉圈层,

激起了滔天巨浪。陶然的营销策略精准而大胆。他没有选择传统的批发市场或大型花店,

而是将极其有限的、首批成熟的几百盆“醉陶菊”,通过精心筛选的渠道,

位在圈内极具话语力的顶级花艺师、生活美学博主和几家只服务于金字塔尖客户的私人会所。

效果是爆炸性的。社交媒体上,一张张构图精美、光影绝伦的照片和短视频疯狂刷屏。

镜头聚焦下,“醉陶菊”那打败传统的层叠花型,如同冰雕玉琢,

花瓣边缘晕染着从雪白到靛蓝的渐变,在特定的光线下,竟折射出星屑般的微芒。

更令人窒息的是那若有若无、清冽中带着微醺酒意的冷香,透过屏幕,

仿佛都能撩拨起观者的嗅觉神经。

的菊中绝色”、“呼吸间皆是微醺的诗意”、“自然与科技碰撞的奇迹之花”、“有价无市,

一株难求!”顶级花艺师用它创作的作品,在高端沙龙和私人晚宴上惊艳亮相,

瞬间成为全场焦点,引发无数询问和惊叹。私人会所将其作为最顶级的VIP伴手礼,

收到的人无不视若珍宝,拍照炫耀。饥饿营销被陶然玩到了极致——数量稀少,

价格高昂单株定价远超同等大小的传统名品菊数倍,预约排队名单却长得令人咋舌。

“醉陶菊”不再仅仅是一种花,它成了一种现象,一种身份和品味的象征,

一种代表着前沿科技与极致美学的奢侈品。市场的狂热反馈如同最强劲的引擎,

推动着“英然生物科技”这个初创公司的名字,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闯入所有人的视野。

马氏集团总部,顶层会议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金陵繁华的天际线,窗内却弥漫着低气压。

马子谦坐在主位,面前摊开的不是财务报表,

而是几份打印出来的社交媒体热帖截图和一份内部市场分析简报。

简报上鲜红的箭头和触目惊心的对比数据,

无声地诉说着“醉陶菊”对传统高端菊花市场造成的冲击。

几位负责花卉业务的高管和董事脸色都不太好看。“子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位头发花白、资历颇深的董事敲着桌子,语气带着强烈的不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那个黄英,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用我们马氏的地方,种出了这种东西?

现在外面都在看我们马氏的笑话!说我们守着金山不识宝,让明珠蒙尘!”“是啊,马总,

”花卉事业部总监擦着额头的汗,“我们几个核心的传统菊圃,这个月的订单量明显下滑,

尤其是高端订单!客户都在问,我们有没有类似‘醉陶菊’的产品?

或者……什么时候能引进?这……这影响太大了!”“引进?”马明远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他坐在马子谦左手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幸灾乐祸,“拿什么引进?

人家用的是自己的专利技术,在我们马氏的破院子里搞出来的。现在翅膀硬了,成了气候,

还会理我们?当初我就说,这种不安分的女人和她那个滑头的弟弟,就是祸害。子谦不听啊,

还说什么‘自由’、‘无损失’?现在损失来了,脸也丢尽了!”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马子谦身上。他端坐着,背脊挺得笔直,修长的手指交叉放在桌面上,

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紧抿的唇线和下颌绷紧的线条,

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他看着屏幕上那些绚烂夺目的“醉陶菊”照片,

浮现的却是峰会讲台上那个笨拙调试话筒、被质疑时脸颊通红、抱着保温杯眼神飘忽的身影。

那个看似脆弱、懵懂、只知埋头研究的“书呆子”,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

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掀起了这样一场风暴?震撼?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背后需要何等惊人的技术实力和执行力。欣赏?也有。对极致技术的追求,对目标的执着,

他感同身受。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冒犯的刺痛和一种理念被践踏的愤怒。

在他根深蒂固的观念里,菊花,

尤其是那些凝聚了数代人心血、承载着深厚文化底蕴的传统名菊,是艺术,是精神寄托,

是时光沉淀的优雅。它们的价值在于其稀缺性、独特性和文化内涵,

在于培育者倾注的心血和对自然的敬畏。而“醉陶菊”呢?它是什么?

是实验室里基因编辑的产物,是流水线上可以快速复制的商品。

它用炫目的外表和猎奇的香气,迎合着市场的浮躁,将高雅的菊花艺术,

彻底沦为了明码标价的快消品。这种“唯利是图”、“急功近利”的做法,

是对他所珍视的传统和美学***裸的亵渎。黄英的才华,

本可以用于挖掘和提升传统菊花更深层次的美,用于培育真正能传世的艺术珍品,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沦为资本的奴隶,制造感官***的“爆款”。他必须做点什么。

不是为了马明远的责难,也不是为了董事会的压力,而是为了他心中那份不容玷污的坚持。

10、南院温室,此刻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与马氏会议室的压抑截然不同。

第一批“醉陶菊”的成功,带来了宝贵的现金流和巨大的信心。陶然当机立断,

用这笔钱购置了部分急需的自动化育苗设备和环境监控系统,大大提升了效率。温室内,

一排排新培育的“醉陶菊”幼苗在精密的LED光源下茁壮成长,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黄英穿着沾着泥点的实验服,正蹲在一组新安装的传感器前,专注地记录着数据。

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底带着熬夜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淬炼过的星辰。

“姐!好消息!”陶然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手里挥舞着平板电脑,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云顶会所’下了个大单!五十盆特级品!价格比第一批又上浮了20%!

还有‘花间集’的老板娘,直接带着定金上门了,说要包圆我们下一批次的A级品!

供不应求啊姐!我们得再扩两条育苗线!”黄英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但真实的笑容。

市场的认可,是对她技术最有力的背书。然而,这笑容还未完全绽开,

一个略显清冷的声音在温室门口响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看来,黄博士的生意,

确实做得风生水起。”黄英和陶然同时转头。马子谦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

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羊绒大衣,身姿挺拔,气质卓然,

与这充满泥土气息和机械轰鸣的温室环境格格不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目光扫过那些崭新的设备和生机勃勃的幼苗,最后落在黄英身上,眼神复杂难辨。

陶然脸上的兴奋瞬间收敛,换上了职业化的笑容,但眼底深处却带着警惕:“哟,马总?

稀客啊。怎么有空大驾光临我们这小作坊了?视察工作?”马子谦没有理会陶然话里的刺,

目光依旧锁定黄英,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黄博士,我们谈谈。”他顿了顿,

补充道,“单独。”黄英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放下手中的记录板,对陶然轻轻点了点头。

陶然会意,虽然不放心,但还是转身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温室核心区的门,但人并未走远,

警惕地守在门外。温室内只剩下两人。恒温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

空气中弥漫着营养液和植物生长的清新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醉陶菊”冷香。

“马先生,请坐。”黄英指了指旁边一张简陋的折叠椅,自己则随意地靠在工作台边,

姿态放松,但眼神却异常清明。马子谦没有坐,他向前走了两步,距离黄英更近了些,

目光锐利地直视着她:“黄博士,我承认,你的技术令人惊叹,

‘醉陶菊’的市场表现也出乎意料。”他的开场白带着世家子弟的矜持,

但接下来的话却直指核心,“但是,你不觉得,你正在走一条歧路吗?”黄英微微挑眉,

没有接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菊花,尤其是承载着深厚文化底蕴的菊艺,

其价值在于时光的沉淀,在于培育者心血的浇灌,在于那份独一无二的自然之美和人文之魂!

”马子谦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情绪,带着一种捍卫信仰般的激动,“而你现在在做什么?

用基因编辑,像工厂生产零件一样,批量制造所谓的‘爆款’。用猎奇的香气和外表,

***消费者的感官,迎合市场的低级趣味。这是在将高雅的艺术彻底商品化、庸俗化!

这是在亵渎菊花真正的灵魂!”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

语气转为一种带着施舍意味的“规劝”:“黄博士,你的才华不该浪费在这种地方。

马氏集团拥有最顶尖的种质资源库,最完善的研发体系,最深厚的菊花文化底蕴。

只要你愿意,马氏研发中心首席科学家的位置,虚位以待。你可以拥有最顶级的实验室,

最充足的经费,最优秀的团队支持。你可以专注于技术的深化,

专注于培育真正能传世的艺术珍品,而不是被这些俗务缠身,被资本裹挟着制造快消品!

”他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救赎感:“把你的专利技术转让给马氏。

放弃商业化,回归纯粹的研究。这才是你作为顶尖科学家应有的追求和归宿。

马氏可以给你提供最纯粹、最体面的科研环境,让你的名字,镌刻在真正的菊艺丰碑上,

而不是和这些……铜臭联系在一起!”温室里一片寂静。只有恒温系统的嗡鸣声。

马子谦的慷慨陈词,带着世家公子的清高和对“纯粹”的执着,如同无形的巨石,砸向黄英。

黄英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怒意,也没有被“赏识”的欣喜。

她甚至微微歪了歪头,镜片后的目光清澈见底,像是在认真思考一个有趣的问题。

直到马子谦说完,她才轻轻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落玉盘:“马先生,

你说完了?”她缓缓站直身体,虽然穿着沾泥的实验服,站在简陋的温室里,

但此刻她的脊梁挺得比马子谦更直,周身散发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凛然气场。“首先,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温室里那些在精密环境下蓬勃生长的幼苗,“它们不是‘零件’,

它们是生命,是我用智慧和双手,从基因层面引导、优化出的新生命。它们的美丽和独特,

同样是自然与科技共同创造的奇迹,凭什么你口中的‘传统’就是高贵的艺术,

我的创新就是庸俗的商品?”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锋芒:“其次,

自食其力,凭自己的技术和头脑创造价值,养活自己和团队,堂堂正正地站在市场上竞争,

这叫‘贪鄙’?这叫‘铜臭’?马先生,你生来锦衣玉食,高高在上,

自然可以清高地谈论‘纯粹’和‘体面’。但你可知道,

一个没有背景、没有资本的女性科研工作者,想要在这个领域立足,

想要保护自己的研究成果不被巧取豪夺,需要付出什么?清高不能当饭吃!

理想需要面包来支撑!女性更需要经济独立来捍卫尊严和选择权!”她向前一步,目光如炬,

直刺马子谦的眼底:“你说让我放弃商业化,回归‘纯粹研究’,

由马氏来‘体面’地供养我?呵,这和把我关进一个镶金嵌玉的笼子,

让我成为马氏专属的、只负责下金蛋的母鸡,有什么区别?我的价值,我的方向,

凭什么由你来定义?由马氏来施舍?”她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

掷地有声:“自食其力非贪鄙,以技谋生非庸俗! 我的路,我自己走!我的技术,

我自己守护!我的价值,由市场、由我自己来证明!不劳马先生费心!”“你!

”马子谦被这一连串犀利如刀的反驳刺得脸色发白,他从未被人如此不留情面地当面驳斥,

尤其对方还是一个他潜意识里认为“需要拯救”的年轻女性。他引以为傲的清高和世家底蕴,

在她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虚伪?

一股被冒犯的怒火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狼狈感瞬间涌上心头。11、就在这时,

温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陶然一脸“焦急”地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看也没看脸色铁青的马子谦,直接对黄英喊道:“姐!不好了!刚接到几个大客户的电话,

说网上突然冒出很多黑稿,说我们的‘醉陶菊’香气是化学合成的,抗病性是虚假宣传,

花期短,根本不耐储存!还暗示我们的技术来源不明,可能涉及商业间谍。

肯定是赵世轩那王八蛋搞的鬼。我们必须马上回应!”这突如其来的“坏消息”,

如同火上浇油。马子谦闻言,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失望和疏离。

看吧,这就是急功近利、不择手段的商业化带来的恶果。麻烦果然来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黄英,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误入歧途、即将被风暴吞噬的可怜人。“黄博士,

好自为之。”他丢下这句话,带着一身寒意,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决绝。

看着马子谦消失在温室门口,陶然脸上那副“焦急”的表情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狡黠和冷意。他晃了晃手里的平板:“姐,我演技还行吧?姓马的刚走,

赵世轩的电话就打到公司座机了,前台转给我的。那孙子,消息可真灵通。

”黄英脸上的激愤也早已平复,只剩下深海般的冷静。她走到工作台边,拿起自己的保温杯,

喝了一口温热的枸杞茶,指尖因为刚才的情绪爆发而微微颤抖,

但声音却稳如磐石:“意料之中。马子谦前脚来‘招安’,赵世轩后脚就递‘橄榄枝’,

配合得真默契。他说什么?”“还能说什么?”陶然嗤笑,模仿着赵世轩那虚伪的腔调,

“‘哎呀,陶总,听说你们遇到点小麻烦?网络时代嘛,谣言猛于虎啊!马子谦那种人,

清高自许,根本不懂商业险恶,更不会保护你们。我们赵氏就不同了,

我们有最专业的公关团队,最强大的法务支持,最成熟的渠道!只要黄博士点个头,

技术入股,这些麻烦,我们赵氏一力摆平!保证让‘醉陶菊’顺风顺水,再创辉煌!’ 呵,

黄鼠狼给鸡拜年!”黄英放下保温杯,走到一株盛放的“醉陶菊”前,

指尖轻轻拂过那冰蓝渐变的花瓣,感受着那微凉细腻的触感和清冽的冷香。这花,

是她心血的结晶,是她独立宣言的象征。“回复他,”黄英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斩断一切后路的决绝,“英然科技,不依附,不妥协,不惧任何风雨。他的‘好意’,

心领了。让他,管好自己的手。”她抬起头,看向陶然,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剑:“从今天起,

彻底切断与马氏集团在场地、资源上的一切关联。南院的租金,按最高市场价结算给他们,

一分不少。我们,独立经营,自负盈亏。让所有人看清楚,没有马氏的招牌,

没有赵氏的‘庇护’,我们黄英、陶然,照样能在这片天地里,闯出我们的路!

”陶然看着姐姐眼中燃烧的火焰,胸中也涌起万丈豪情:“明白!姐,你就瞧好吧!这南院,

就是我们英然的龙兴之地。马子谦的清高,赵世轩的阴险,都见鬼去吧!我们自己,

就是最大的靠山!”温室之外,金陵城的风云正在汇聚。温室之内,姐弟同心,斩断退路,

准备迎接更猛烈的惊雷。分道扬镳的决裂,是结束,更是真正征途的开始。金陵城的盛夏,

蝉鸣聒噪,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然而,比天气更燥热、更令人窒息的,

是“英然生物科技”总部内外的氛围。独立后的英然科技,如同挣脱了束缚的蛟龙,

展现出惊人的爆发力。陶然凭借“醉陶菊”奠定的高端品牌形象和持续供不应求的市场热度,

成功引入了两家实力雄厚的风险投资机构,完成了A轮融资。资金如活水般注入,

南院那片曾经的荒芜之地,如今已矗立起数座现代化的智能温室和一座初具规模的研发中心。

身着统一工服的员工穿梭其间,自动化设备高效运转,一派蓬勃向上的景象。

黄英终于拥有了她梦寐以求的独立实验室。宽敞、明亮、洁净,

配备了最先进的基因测序仪、高通量筛选平台和恒温恒湿培养系统。

她不再是那个在破旧温室里亲力亲为的“废品回收魔术师”,

而是真正执掌尖端科研舰队的船长。然而,地位的提升并未带来丝毫松懈。她深知,

赵世轩的阴影从未远离,马明远的敌意与日俱增,而市场的追捧,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

“姐,这是下个月的生产计划和市场推广方案。”陶然推开实验室的门,

将一份文件放在黄英整洁的实验台上。他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眉宇间是少年得志的锐气,

但眼神深处,依旧保持着猎豹般的警惕。“‘梦幻菊’项目的中试数据非常漂亮,一旦量产,

绝对能再掀狂潮!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凝重了几分,“赵世轩那边,

最近安静得有点反常。马明远在董事会上跳得更凶了,听说他联合了几个老古董,

一直在给马子谦施压,要对我们采取‘措施’。”黄英从显微镜前抬起头,摘下护目镜。

她穿着整洁的白大褂,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沉静如渊的眼眸。

实验室的冷光打在她脸上,显得有几分清冷。“安静?”黄英微微蹙眉,

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实验台光滑的台面,发出规律的轻响,“赵世轩不是会安静的人。

他在等,等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她拿起陶然带来的文件,快速浏览着,

“马明远的动作在意料之中,他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至于马子谦……”她顿了顿,

脑海中闪过那日温室里他决绝离去的背影,“他或许不屑于用马明远那种下作手段,

但来自家族内部的压力,会让他很难保持中立,甚至可能……成为刺向我们的刀。

”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掠过她的眼底。独立经营,意味着所有风雨都要自己扛。

技术壁垒、市场竞争、资本博弈、人心算计……每一样都重若千钧。她揉了揉眉心,

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梦幻菊’项目是核心,保密级别提到最高,所有原始数据加密存储,

物理隔离。参与人员,尤其是核心研发团队,背景再筛一遍,确保万无一失。”“明白!

”陶然点头,“安保系统也升级了,24小时监控,生物识别门禁。赵世轩想玩阴的,

没那么容易!”黄英点点头,目光重新投向显微镜下的细胞切片。然而,一丝隐隐的不安,

如同水底的暗流,在她心底悄然涌动。12、这份不安,在几天后变成了冰冷的现实。

而导火索,恰恰来自一个被黄英和陶然都认为“万无一失”的内部环节——她的助理,林薇。

林薇是黄英亲自从金陵农大挑选的应届硕士生,专业基础扎实,做事细致认真,

性格文静内向。在团队初创、最艰难的时候加入,一直勤勤恳恳,

负责实验记录整理、样本管理和部分基础数据分析。黄英对她颇为信任,

甚至让她接触了一些“醉陶菊”项目早期、非核心的备份数据归档工作。

赵世轩的“猎头”计划,如同精心编织的蛛网,早已悄然笼罩了林薇。

那份来自“国际花卉巨头在华新设研发中心”的offer,薪资三倍,福利优厚,

承诺解决她母亲部分高昂的医药费,对家境普通、背负沉重经济压力的林薇来说,

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猎头“无意间”透露的关于英然资金链紧张、南院改造隐患、技术潜在不稳定性的信息,

更是如同毒刺,深深扎入她的心防,让她对英然的未来和自己的前途,充满了疑虑和恐惧。

背叛的种子,在巨大的利益诱惑和精心植入的恐惧中,悄然发芽。赵世轩没有直接接触林薇。

他像一个高明的棋手,通过层层伪装的中间人,

只下达了一个看似简单、实则致命的指令:利用她归档备份数据的权限,

在英然正式提交“醉陶菊”核心基因编辑路径及稳定性数据的全球专利申请前,

复制一份早期、尚不完整、但包含关键编辑位点和部分实验雏形数据的备份文件。

不需要核心技术代码,只需要那些能证明“方向”和“雏形”的碎片。这个指令极其阴险。

它避开了最核心的机密,降低了操作难度和被发现的概率。它要的不是完整的技术,

而是足以制造“抄袭”疑云的“证据”。林薇在巨大的心理压力和诱惑下,

利用一次深夜加班、安保系统例行维护的短暂窗口,用一枚伪装成U盘的微型存储设备,

快速复制了目标文件夹。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监控录像甚至没有捕捉到任何异常举动——她只是“正常”地整理归档文件。数据到手,

赵世轩立刻启动了计划的下半场。他没有立刻抛出这些碎片,

而是将它们交给了自己秘密豢养的一个顶尖生物信息学团队。这个团队的任务,

不是破解技术,而是根据这些碎片化的信息,

开的一些关于传统名菊培育的、语焉不详的“祖传经验”这些经验往往缺乏现代科学验证,

但听起来很玄妙,进行反向推演和“缝合”,

够证明“醉陶菊”核心技术思路“借鉴”甚至“抄袭”了马氏“祖传秘方”的“分析报告”。

与此同时,白薇的“枕边风”也吹到了最猛烈的时刻。马氏集团总部,董事长办公室。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马明远将一份厚厚的文件“啪”地摔在马子谦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狠厉:“子谦,你自己看看,铁证如山!那个黄英,

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小偷!”马子谦皱着眉,拿起那份文件。

面上印着“关于‘醉陶菊’核心技术涉嫌侵权马氏集团祖传商业机密的初步技术分析报告”。

署名是一家颇具名气的第三方知识产权咨询机构。他快速翻阅着,

报告内容极其“专业”和“翔实”,大量晦涩的生物学术语和基因图谱分析,

将“醉陶菊”的几个关键基因编辑位点,

殊嫁接和营养调控“激发菊花潜在香气和花型变异”的所谓“祖传秘方经验”强行关联起来。

报告言之凿凿地“证明”,黄英的技术思路,

核心部分“高度借鉴”甚至“直接剽窃”了马氏的不传之秘。“这不可能!

”马子谦第一反应是荒谬。那些所谓的“祖传秘方”,很多只是经验之谈,缺乏科学依据,

更从未上升到基因层面。黄英的技术,是实打实的现代基因工程!“不可能?”马明远冷笑,

又甩出几张照片,赫然是林薇深夜在实验室“工作”的监控截图被刻意截取了角度,

显得鬼祟,

以及一份银行流水显示林薇母亲账户近期收到一笔来源不明的“医疗资助”。“看看!

这是谁?黄英的贴身助理。她母亲突然收到大笔‘资助’,再看看这个!”他点开手机,

播放了一段录音。录音里,

启发…有些关键点…是…是借鉴了马氏的思路才突破的…她让我…保密……”录音戛然而止,

效果却极其震撼。“人证!物证!技术分析报告!”马明远拍着桌子,唾沫横飞,“子谦!

你还看不清吗?那个黄英,从一开始接近你,参加马氏的峰会,租用马氏的南院,

就是为了窃取我们马氏的机密。她那个什么狗屁专利,

根本就是建立在偷窃我们祖产的基础上。现在她翅膀硬了,用偷来的技术赚得盆满钵满,

还踩着我们马氏的脸往上爬!这是奇耻大辱!是马氏百年清誉的污点。”他逼近一步,

眼神咄咄逼人:“董事会那边,我已经联络了多位元老。证据确凿!

如果你还顾及什么清高、什么情面,不对这个女贼提***讼,追回损失,维护马氏尊严。

我看你这个继承人,也做到头了!”马子谦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看着桌上那份“铁证如山”的报告,听着那段极具暗示性的录音,

再联想到黄英那日温室里对他“清高”的激烈反驳,

以及她弟弟陶然那滑不留手的商业手段……一股被欺骗、被愚弄的怒火,

混合着对家族责任的重压,如同岩浆般在他胸中翻腾、冲撞。他欣赏她的才华,

但从未真正信任过她的“纯粹”。如今,

这些“证据”似乎完美地印证了他潜意识里最深的疑虑——她终究还是被利益蒙蔽,

走上了“捷径”,甚至不惜剽窃。那份对“艺术沦为商品”的愤怒,

此刻被赋予了更“正义”的理由。“这件事……”马子谦的声音沙哑而沉重,

带着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疲惫和决绝,“我会处理。”13、赵世轩和白薇的毒计,

如同两股汇合的毒流,在精心选择的时机,轰然引爆。

就在那份“第三方权威报告”出炉的第二天,数家影响力巨大的财经媒体和行业垂直媒体,

几乎同时刊发了重磅报道:惊爆!新贵“醉陶菊”核心技术被指剽窃马氏百年祖传秘方!

独家内幕!英然科技创始人黄英被爆曾私下承认“借鉴”马氏经验!专利疑云!

专家分析“醉陶菊”基因编辑路径与马氏祖传秘方高度雷同!报道内容极尽渲染之能事,

大量引用那份“权威报告”的“专业分析”,

配以暗示性极强的林薇“工作照”和录音片段关键部分做了处理,

将“抄袭”、“剽窃”、“商业间谍”的帽子死死扣在黄英和英然科技头上。

水军和不明真相的网民瞬间被点燃,舆论风暴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偷窃祖产!

”“我说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厉害的技术,原来是偷来的!”“马氏百年世家,底蕴深厚,

岂是这种暴发户能比的?”“黄英看着挺清纯,没想到是这种人!” “支持马氏***!

告倒英然!”英然科技的官网、官方社交媒体账号瞬间被愤怒的留言和质疑淹没。

客服电话被打爆。更致命的是,那些曾经趋之若鹜的客户,如同惊弓之鸟。“陶总!

非常抱歉!我们‘云顶’的订单暂时取消!等事情明朗了再说!”“陶然!不是兄弟不信你!

这舆论太猛了!我们刚签的‘梦幻菊’预售合同,先缓缓!定金…定金我们暂时扣下,

算违约金也行!实在对不住!”“英然吗?我们是‘花语连锁’,

关于下季度的供货……我们决定暂停合作。请理解!”一个接一个的电话,

一封接一封的邮件,带来的全是坏消息。刚刚签下的大单被取消,

长期合作的渠道商暂停进货,预售订单大量退款申请……刚刚充盈起来的资金链,

瞬间绷紧到了极限!银行的风控电话也打了进来,委婉地询问情况,暗示可能收紧信贷。

陶然站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出的坏消息和暴跌的股价英然已完成A轮融资,

部分老股可流通,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赵世轩!

白薇!马明远!***你们祖宗!”风暴的中心,黄英的独立实验室。

这里依旧保持着恒定的温度和湿度,仪器发出低沉的嗡鸣,与外面的惊涛骇浪仿佛两个世界。

黄英站在巨大的落地观测窗前,窗外是英然科技崭新的园区,

此刻却笼罩在一片无形的阴霾之中。

她手里拿着那份被媒体广泛引用的“侵权分析报告”复印件,脸上没有任何愤怒或惊慌,

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姐!现在怎么办?马子谦那个王八蛋,他刚刚代表马氏集团,

正式向法院递交了***书。控告我们侵犯商业秘密和不正当竞争,

要求我们立刻停止‘醉陶菊’和‘梦幻菊’的生产销售,赔偿巨额损失,并公开道歉!

”陶然冲进实验室,声音因为愤怒和焦急而嘶哑,将一份刚收到的法院传票拍在桌上,

“赵世轩这招太毒了。利用马明远逼马子谦出手。马氏这杆大旗压下来,

我们……”“慌什么。”黄英的声音异常平稳,打断了陶然的咆哮。她转过身,

目光锐利如刀,“***?意料之中。马子谦被逼到墙角,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也是赵世轩最想看到的局面。”她走到实验台前,拿起那份报告,

指尖划过上面那些看似“专业”的分析图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份报告,

做得真‘漂亮’。反向推演,强行关联,移花接木……赵世轩养的狗,技术不错。”“姐!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夸他们?!”陶然急得跳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黄英放下报告,眼神沉静,“他们以为拿到了‘铁证’,以为我们会被舆论和官司压垮,

以为我会惊慌失措,去求他们,或者……像林薇一样,被收买?

”她走到一台连接着内网加密服务器的电脑前,输入复杂的密码,调出一份文件。

屏幕上显示的,赫然是林薇那晚复制数据的完整监控录像。角度清晰,动作明确。不仅如此,

还有她电脑操作日志的详细记录,精确到毫秒级,

显示了她访问特定加密备份文件夹、插入不明设备、进行复制操作的全过程。

“这……”陶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姐!你…你早就知道林薇有问题?

监控不是被动了手脚吗?”“安保系统例行维护的时间,是我定的。”黄英的声音平淡无波,

却带着掌控一切的寒意,“那个窗口,是我留给她的‘机会’。她电脑上的所有操作,

包括插入的U盘型号、序列号被隐藏记录,都在我的监控程序里。

她母亲账户的异常资金流入,我也早就注意到了。”陶然倒吸一口冷气,

看着姐姐平静的侧脸,第一次感到一丝寒意。原来姐姐的“万无一失”,

是建立在如此冷酷的算计和未雨绸缪之上。她早就怀疑林薇,甚至布下了陷阱。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她?!”陶然不解。“阻止?”黄英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锐芒,

“阻止她,赵世轩还会找下一个目标。只有让她‘成功’一次,

让赵世轩以为他拿到了‘钥匙’,他才会得意忘形,才会亮出他的底牌,

才会……给我们留下反击的证据!”她关掉监控录像,调出另一份文件:“启动法律程序,

聘请最顶尖的知识产权诉讼律师团队,应诉马氏的***。同时,

以商业间谍罪和侵犯商业秘密罪,反诉赵世轩、赵氏花卉,以及……”她顿了顿,声音更冷,

“林薇。”“反诉?!”陶然精神一振,“我们有证据?”“林薇是突破口,但还不够。

”黄英眼神深邃,“赵世轩做事很小心,中间人层层隔绝,直接证据很难拿到。

那份‘权威报告’的来源,录音的伪造,资金的流向……这些才是钉死他的关键。

我们需要时间,需要更确凿的证据链。”她走到窗边,

看着楼下闻风而来、架起长枪短炮的记者,看着园区门口神色惶惶的员工,

看着那封冰冷的法院传票。风暴已经来临,英然科技这艘刚刚启航的巨轮,

正被滔天巨浪狠狠拍打,随时有倾覆之危。“舆论战,让公关部按计划应对,咬死技术原创,

公布部分已公开专利信息,引导质疑报告的真实性,但暂时不要提林薇和赵世轩。

”黄英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如同在风暴眼中发号施令的将军,“稳住核心团队,

尤其是‘梦幻菊’项目组,告诉他们,天塌不下来。安抚供应商和客户,能挽回多少是多少。

资金链……”她看向陶然,眼中是破釜沉舟的决绝,“启动B计划,

动用我的个人信用和所有可抵押资产,去找‘磐石资本’的周总,他欠我一个人情。告诉他,

英然需要过桥资金,利息按最高算!”陶然看着姐姐眼中燃烧的火焰,

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迸发出的、更加炽烈和冷静的光芒。他心中的慌乱和愤怒,

奇迹般地被这股力量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沸腾的战意。“明白!姐,我这就去办!

”陶然转身,步伐坚定地冲了出去。实验室里,只剩下黄英一人。

她走到一台不起眼的低温冰箱前,输入密码,打开。里面整齐地排列着数十支特殊的样本管,

标签上写着“梦幻菊 - 原始母本 - 基因锁序列 - 未激活”。她取出一支,

冰冷的管壁***着她的指尖。这不仅仅是样本,这是她最后的底牌,是反击的终极武器。

赵世轩以为窃取了一些碎片就能置她于死地?马子谦以为手握“铁证”就能审判她?

白薇以为几句谣言就能毁掉她?黄英的指尖轻轻拂过样本管上的标签,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

“游戏,才进行到一半。”她对着虚空,轻声自语,

声音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讽和凛冽的杀意,“你们射来的箭,我会一根一根,

亲手插回你们自己的心脏。”14、金陵市中级人民法院,知识产权庭。肃穆的国徽高悬,

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旁听席座无虚席,媒体长枪短炮严阵以待,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原告席和被告席上,如同无形的压力场。原告席,

马氏集团的代表阵容强大。马子谦端坐正中,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面容冷峻,

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世家掌舵人的威严和一丝不容置疑的“正义感”。

他身旁是马氏重金聘请的金牌律师团,以及几位面色倨傲的技术专家。

马明远坐在稍后的位置,嘴角噙着一丝志在必得的冷笑,眼神不时扫过对面的黄英,

如同在看一只即将被碾碎的蝼蚁。被告席,黄英独自一人。她穿着简洁的黑色职业套装,

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沉静如渊的眼眸。没有庞大的律师团,

只有一位神情严肃的中年律师坐在她身侧。

她面前放着一台轻薄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个厚厚的、边缘已经磨损的皮质笔记本。

她的姿态平静,甚至有些过于平静,仿佛置身于风暴之外,

又仿佛一座积蓄着恐怖能量的火山。庭审在压抑的气氛中开始。马氏的律师率先发难,

气势汹汹,如同出鞘的利剑。他慷慨陈词,挥舞着那份“权威”的第三方技术分析报告,

将“醉陶菊”的核心基因编辑路径与马氏“祖传秘方”强行关联的“铁证”一一抛出。

他播放了那段经过处理的“林薇录音”,

渲染着黄英“窃取机密”、“欺世盗名”的恶劣行径。他痛斥英然科技的不正当竞争,

庭支持马氏的全部诉讼请求——巨额赔偿、公开道歉、永久禁售“醉陶菊”及所有相关产品!

每一个指控都掷地有声,每一份“证据”都看似无懈可击。旁听席上响起压抑的议论声,

媒体的闪光灯疯狂闪烁,捕捉着黄英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马子谦的目光紧紧锁在黄英脸上,

试图从她平静无波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慌乱或愧疚。然而,什么都没有。她只是安静地听着,

偶尔在笔记本上记录几笔,眼神专注而清明,仿佛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马明远脸上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大局已定!他仿佛已经看到黄英身败名裂,

英然科技轰然倒塌,马氏重新掌控一切的场景。轮到被告方质证。黄英的律师站起身,

没有立刻反驳对方的指控,而是向法庭提交了一份清单——一份冗长到令人咋舌的清单,

上面列满了需要当庭展示的证据编号和证人名单。“审判长,各位陪审员,

”黄英的律师声音沉稳有力,“原告方指控我的当事人剽窃、侵犯商业秘密,

其核心依据在于那份所谓的‘技术分析报告’以及一段来源不明、真实性存疑的录音。

我方将首先证明,这份报告本身,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其结论,

完全基于错误的数据、扭曲的解读和恶意的关联!”他点开投影,屏幕上首先出现的,

是那份“权威报告”中引用的、据称是“醉陶菊”核心基因编辑路径的图谱片段。

“请原告方技术专家确认,”律师看向马氏席上的专家,“这份图谱,是否被报告引用,

并作为‘抄袭’马氏祖传经验的关键证据之一?”马氏专家不明所以,点头确认:“是的。

”“很好。”律师转向黄英,“黄博士,请向法庭展示这份图谱的原始出处,

以及与之对应的完整实验记录。”黄英微微颔首,打开了她的笔记本电脑。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一个加密文件夹。

瞬间出现海量的数据流、复杂的基因序列比对图、详细的实验日志截图……时间戳精确到秒,

操作员签名清晰可见。她从容不迫地操作着,将那份被报告引用的图谱片段,

精准地定位到她自己的原始实验记录中。“审判长,请看,”黄英的声音清晰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