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来,这些丝线只出现在将死之人身上。
今日是我十八生辰,暴雨如十八年前般,我看见自己腕上出现了那条熟悉的死线。
“时辰到了,天罗地网之局终要闭环。”
阴影中有人低语。
我举起剪刀剪断丝线,整座城市的命线在暴雨中燃起幽蓝火焰。
当灰烬随雨水流走时,有什么东西在灰烬里开始蠕动。
---3205年6月24日,零点。
青峦市暴雨如注。
雨水是砸下来的,豆大的雨点撞在产房的窗户上发出沉闷的钝响,像无数只湿透的手在拼命拍打玻璃。
窗外那些在夜色中的喀斯特山影,此刻完全被狂暴的雨幕吞噬,只剩下病房里在玻璃上扭曲的倒影,映着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勾勒出产床、器械和几张焦虑面孔的轮廓。
我母亲,或者说,那个即将成为我母亲的女人,躺在产床上,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弦,每一次宫缩的剧痛都让她发出压抑短促的***,汗水浸透了额发黏在苍白的皮肤上。
助产士的声音被雨声切割得断断续续:“用力…再用力…快了,就快了…”父亲紧握着母亲的手,指节捏得发白,目光死死钉在墙上的电子钟上,跳跃的红色数字,正一分一秒地逼近那注定的时刻。
00:44:59。
骤然,寂静降临。
母亲最后一声用尽全力的呼喊撕裂了空气,紧接着,一声婴儿清晰的啼哭响起,划破了产房里令人窒息的紧绷。
新的生命,在暴雨最狂暴的顶点,挣扎着挤入了这个世界。
护士迅速将我托起,擦拭,包裹。
就在那层温暖的包裹布尚未完全裹紧的瞬间,我——这个刚刚脱离母体、理应混沌未开的新生儿睁开了眼睛。
没有新生儿的朦胧。
我的视野里,没有晃动的人影,没有刺眼的白光,甚至没有窗外倾泻的暴雨。
只有线。
密密麻麻,纵横交错,闪烁着冰冷银光的丝线。
它们像活物一样,无声无息地漂浮在产房的每一个角落。
从天花板的日光灯管垂落,缠绕在金属器械,丝丝缕缕穿透助产护士移动的身体,甚至缠绕在父亲那微微颤抖的手臂上,有些缠绕在母亲疲惫不堪、刚刚松弛下来的躯干上。
这些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