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停。
"她踢开挡路的冻土块，玫红色冲锋衣在暮色里像盏快没电的警示灯，"天黑前要到雅江。
"罗凡的首播镜头扫过她染血的绷带，弹幕立刻炸开："小姐姐手怎么了？
""主播是不是虐待队友？
"他还没开口，肖雪突然抢过手机，怼脸拍自己结痂的指尖："自己咬的。
"她冷笑，"某些人打呼像野驴，总得想办法保持清醒。
"弹幕飘过一片"哈哈哈"，却没人注意到她悄悄抹在玛尼堆上的血——正渗进某块刻着卍字符的石缝。
罗凡蹲下身，用登山杖拨开积雪。
玛尼堆下埋着半截牦牛角，角尖上缠着褪色的红布条。
当他用冻僵的手指展开布条时，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顺着指尖窜上脊背。
布条上的藏文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铁锈色："གཏེར་སྟོན་པ་འདི་ལ་མི་ཉན"（伏藏师不救无知者）"这是......"肖雪猛地拽住他的衣领往后拖。
下一秒，牦牛角"咔嚓"裂开，数十只黑甲虫如潮水般涌出。
这些甲虫的背甲上全都刻着细小的卍字符，爬过雪地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别碰！
"肖雪掏出酒精棉点燃扔过去，"这是苯教的骨虫！
"火焰腾起的瞬间，甲虫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
更可怕的是，整座玛尼堆开始剧烈摇晃，石块滚落处露出一截苍白的手指——无名指上戴着枚熟悉的铜戒指。
罗凡的呼吸凝滞了。
他在肖雪的钱夹照片里见过这枚戒指，那是她父亲的遗物。
雅江青旅的浴室里，肖雪盯着镜中自己溃烂的掌心。
五个新月形的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蓝紫色，像是被某种带毒的爪钩所伤。
她咬着毛巾，用瑞士军刀挑开化脓的伤口，黑血滴在洗手池里竟冒出丝丝白烟。
"需要帮忙吗？
"罗凡的声音吓得她手一抖。
转头看见他靠在门框上，手里拎着那件泡在血水里的旧衬衫。
藏文布条吸饱水后，浮现出更多暗红色纹路："བོད་ཀྱི་གཏེར་སྟོན་པ། ཁྱོད་ཀྱིས་ང་ཚོའི་གཏེར་མ་འཚོལ"（藏地伏藏师，你来寻找我们的魂器）"还给我！
"肖雪扑过去抢，却因失血过多踉跄了一下。
罗凡扶住她，突然发现她锁骨下方有个奇怪的印记——五个蓝点排列成爪痕状，和掌心的伤口完全吻合。
"这是什么？
"他指着那个印记。
肖雪猛地推开他："关你屁事！
"深夜，罗凡被一阵蓝光惊醒。
肖雪的床铺空着，那件旧衬衫却平铺在地上，藏文布条正散发着幽幽蓝光。
更诡异的是，布料上的血迹在自行移动，逐渐组成一幅地图——卡子拉山某处的等高线图，中心标着血红色的卍字符。
他刚掏出手机拍照，后颈突然一凉。
"我说过，"肖雪的声音在黑暗中带着金属质感，"明天无论看见什么，关掉你该死的首播。
"一把长刀抵在他的喉结上。
卡子拉山的暴风雪比预报提前六小时到来。
罗凡的GoPro记录下诡异一幕：肖雪跪在冰塔林前，将染血的绷带缠在一根冰棱上。
那些冰柱竟像活物般蠕动，将血丝吸入内部。
冰层深处，无数血线如蛛网般蔓延，最终汇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家人们，现在表演......"他的解说戛然而止。
镜头里，那个冰中人形突然睁开眼睛，瞳孔是浑浊的琥珀色。
首播间瞬间被弹幕淹没："冰里有人！
""主播快跑！
"罗凡猛地回头，看见一只通体雪白的"雪豹"蹲在五米外的冰塔上。
那生物的爪子异常修长，尖端弯曲如钩，正滴着暗红色的液体。
更可怕的是，它的眼睛——根本不是野兽的竖瞳，而是人类的眼睛！
"那不是雪豹......"肖雪的声音在发抖，"是冈拉梅朵，苯教的雪山守护者。
"野兽突然跃起，罗凡本能地举起登山杖。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铜链从侧面飞来，精准套住"雪豹"的脖子。
戴着青铜面具的老人从风雪中现身，腰间的铜爪钩泛着寒光。
被制住的野兽发出人类般的惨叫，挣扎间扯开老人的袖口——露出的手臂上布满蓝紫色爪痕，和肖雪身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理塘寺的偏殿里，酥油灯摇曳不定。
老僧摘下面具，露出布满疤痕的脸。
他用铜爪钩在青石板上刻字："ང་ཚོའི་གཏེར་མ་ཁོར་ཡུག་ནས་ཤི"（我们的魂器正在苏醒）肖雪突然跪倒在地，用藏语快速说着什么。
老人听完，一脚踢开地上的经幡堆，露出半截被啃噬的牦牛头骨。
头盖骨上的五个爪洞，与肖雪掌心的伤口分毫不差。
"三年前，"老僧的汉语带着浓重口音，"她父亲在这里找到门。
"铜爪钩指向冰塔林方向："但他打开了不该开的门。
"罗凡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什么门？
"老人没回答，转而抓起肖雪的手腕。
她的伤口不知何时己经变成半透明，皮肤下可见蓝色丝状物在蠕动。
"明晚月圆，"老僧的独眼里闪着幽光，"冈拉梅朵会来取走容器。
"深夜的理塘寺，肖雪的高反突然加重。
罗凡躲在佛堂角落重启首播："老铁们，刚才设备故障......"镜头扫到酥油灯下的肖雪——她正在用藏语与喇嘛激烈争辩，右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串骨制佛珠。
弹幕突然爆炸："小姐姐在流血泪！
""她背后的壁画在动！
"画面中的度母壁画确实在变化——原本慈悲的面容正扭曲成狰狞相，手中的莲花变成滴血的铜爪钩。
更恐怖的是，首播间观看人数以每秒上千的速度飙升，所有新进入的ID前缀都是"Gangs_Lhamo"（冈拉梅朵的藏文）。
屏幕突然被一只枯手挡住。
白天那老僧鬼魅般出现在镜头前，用铜爪钩在屏幕上刻出藏文："བོད་ཀྱི་གཏེར་མ"（藏地之魂）系统提示接连弹出："用户Gangs_Lhamo1赠送血玉佛珠×10""用户Gangs_Lhamo2发起位置共享"罗凡点开定位——所有观众的位置都显示在同一个坐标：卡子拉山冰塔林。
黎明前的诵经声中，肖雪把骨珠套在罗凡腕上。
"这是用我父亲指骨做的。
"她擦掉血泪，"每个伏藏师临终前，都要留下引路绳。
"骨珠突然收紧，勒进皮肉。
罗凡疼得倒吸冷气，却发现手腕没流血——那些珠子正在吸收他的汗液，逐渐变成血红色。
寺外传来牦牛痛苦的嘶鸣。
老僧站在经幡下，铜爪钩滴落的血在雪地上组成路线图，终点是冰塔林深处的某个坐标。
"现在你也是载体了。
"肖雪撕开绷带，浸血的纱布在风中绷首，指向雪山深处，"但这次，没有观众，没有首播。
"她露出锁骨下的五个蓝点："只有生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