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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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纪念日,我撞见丈夫和年轻女孩在试衣间缠绵。他甩出诊断书:“你终生不孕,

我只是想留个后。”婆婆当众骂我是“不会下蛋的鸡”,逼我离婚。我默默签了字,

转身预约了最贵的体检中心。报告出来那天,闺蜜苏锐冲进我家,

脸色煞白:“你前夫十年前就结扎了!”而更隐秘的真相,正被我亲手揭开。

……暴雨砸在车窗上,闷雷滚过天际。我握紧方向盘,指尖冰凉。后备箱里,

给陈默的定制西装沉默躺着,像一场精心准备的笑话。今天,是我们结婚十周年纪念日。

他电话里说临时加班,嗓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喘息。鬼使神差,我调转车头,

开往他常带客户去的商场。雨水模糊了奢侈品牌巨大的LOGO。我推开门,

暖气和昂贵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导购小姐精致的脸上堆着职业微笑。目光扫过一排排华服,

没有陈默的身影。心,一点点沉下去。“陈总,这边请,新款都给您留着呢!

”一个年轻导购的声音穿透嘈杂,甜得发腻。我循声望去,心脏骤停。

那个熟悉的、挺拔的背影,正揽着一个纤细的腰肢,消失在VIP试衣区的厚重帷幔后。

女孩穿着当季最惹火的吊带裙,背影青春洋溢,刺得我眼睛生疼。试衣区很安静,

只有衣料摩擦的窸窣。我像被无形的线牵引,一步步靠近最里面那间。门没关严,

留着一道罅隙。里面光线暧昧,巨大的落地镜映出两具纠缠的身体。

陈默的唇印在女孩雪白的颈窝,手探进她的裙摆。女孩发出小猫似的嘤咛。

那是我曾无比熟悉的、属于他的沉迷神情。胃里翻江倒海。我死死捂住嘴,指甲掐进掌心,

才没让那声呜咽冲破喉咙。十年婚姻,碎在这道门缝里。我猛地推开门。

里面的两个人像受惊的蛇一样弹开。陈默脸上的欲望瞬间冻结,转为惊愕,

然后是狼狈的愠怒。女孩慌忙拉扯滑落的肩带,脸上红潮未退,眼神躲闪,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林晚?你怎么在这儿?!”陈默的声音拔高,

试图用怒气掩盖心虚。我没看他,目光钉在女孩脸上,年轻得能掐出水来。

心口被钝器反复捶打,闷痛得无法呼吸。“纪念日,”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给你送西装。”陈默脸上掠过一丝极快的不耐烦,随即被一种奇异的“坦荡”取代。

他整了整凌乱的衬衫,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动作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倨傲,

甩在我面前。“正好,省得我再找你谈。”纸张轻飘飘落在我脚边。捡起,展开。白纸黑字,

冰冷刺骨——“临床诊断:原发性卵巢功能衰竭。自然受孕几率低于1%。

” 落款是本市最权威的生殖中心,日期,半年前。“你终生不孕,”他语调平稳,

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林家不能绝后。我只是想留个血脉。理解一下。

” 他甚至还伸手,安抚似的拍了拍旁边女孩的背。女孩顺势依偎进他怀里,

挑衅地瞥了我一眼。那一眼,彻底浇灭了我心底最后一丝火星。

我捏着那张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纸。指尖的冰凉一路蔓延到心脏深处,

冻住了所有翻腾的质问、哭喊和撕扯的冲动。十年的光阴,

原来只值一张冰冷的诊断书和一个“留后”的借口。真可笑啊,林晚。我无声地扯了扯嘴角,

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咸。原来绝望到极致,竟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的。“好。

”喉咙像被砂石堵住,挤出的声音嘶哑难听,“离吧。”转身离开。

高跟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每一步都踏在十年婚姻的废墟上。

身后传来女孩娇嗲的抱怨和陈默低沉的安抚,像一把钝刀子,反复割着早已麻木的神经。

商场璀璨的灯光晃得人头晕目眩,那些精心陈列的奢侈品,此刻都成了无声的嘲讽。

推开沉重的玻璃门,湿冷的雨气扑面而来,带着城市浑浊的味道。暴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又冷又疼。我冲进雨幕,冰冷的雨水瞬间打透单薄的衣衫,寒意刺骨。

车钥匙在包里,却懒得去翻找。就这样走着吧,让这暴雨冲刷掉身上的污秽和心头的绝望。

雨水混着咸涩的液体滑进嘴角,分不清是雨还是泪。也好,至少没人看得清这张狼狈的脸。

***一周后,陈家老宅。空气里弥漫着佛龛前劣质檀香和陈年家具散发的沉闷气息,

压得人喘不过气。婆婆坐在红木太师椅上,老树皮般的手捻着一串油亮的佛珠,眼皮耷拉着,

没看我一眼。“签了吧。”她终于开口,声音又干又涩,像生锈的锯子在拉扯,

“别拖着默儿。你占着这个位置,又生不出个一儿半女,我们陈家还要不要香火了?

” 佛珠在她指间转得飞快,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陈默坐在她旁边,低头刷着手机,

屏幕的光映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偶尔有信息提示音,他指尖飞快回复,

嘴角会不经意地牵动一下。那点细微的笑意,像针一样扎进我眼里。“就是啊,晚姐,

”一个尖细的声音***来,是陈默的远房表妹,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眼神轻飘飘地扫过我,

“女人嘛,生不出孩子,可不就是不会下蛋的鸡?占着窝有啥用?趁早挪地方,大家都痛快!

” 她的话引来几个旁支亲戚心照不宣的窃笑。“不会下蛋的鸡”——这六个字,

像淬了毒的鞭子,狠狠抽在我早已伤痕累累的心上。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又被我死死咽下。

指尖在离婚协议书的纸页上划过,留下冰冷的触感。我抬起眼,

目光平静地掠过婆婆刻薄的脸,掠过陈默无动于衷的侧影,掠过那些看戏般嘲弄的眼神。

“笔。”我伸出手,声音出乎意料的稳。陈默似乎愣了一下,大概没料到我如此痛快。

他抬眼,目光复杂地在我脸上逡巡片刻,像是在确认什么。最终,他放下手机,

从旁边拿起一支黑色签字笔,递过来。指尖相触的瞬间,他像被烫到般迅速缩回。我接过笔,

拔掉笔帽。冰凉的笔杆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没有再看任何人,

笔尖落在“林晚”那栏签名处。黑色的墨迹在雪白的纸上晕开,清晰,决绝。一笔一划,

斩断十年纠葛。签完,我把笔轻轻放回桌上,发出轻微的“嗒”声。“好了。”我说。

婆婆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松动了些,捻佛珠的速度也慢了下来。陈默盯着我签下的名字,

眼神有些空茫,随即被一种如释重负的轻快取代。表妹撇撇嘴,似乎觉得这场戏结束得太快,

不够过瘾。我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响声。没有再停留,径直走向门口。

身后一片沉寂,只有檀香的味道固执地缠绕着。推开那扇沉重的、雕着繁复花纹的木门,

外面是灰蒙蒙的天。我挺直脊背,走了出去,把那个令人窒息的“家”和那些冰冷的目光,

彻底关在了身后。心口那块压了十年的巨石,仿佛随着签下名字的瞬间,轰然崩裂,

留下一个巨大而空旷的、带着血腥味的豁口。***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

泼洒在光洁如新的橡木地板上,跳跃着金色的光斑。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高级香薰混合的、洁净到近乎无菌的味道。

我安静地坐在宽大舒适的沙发椅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平板的屏幕。预约的,

是本市最顶级、也最昂贵的私立体检中心——“康源生命”。

屏幕上显示着预约成功的确认函,以及一份详尽到令人咋舌的体检套餐目录,

价格后面的零多得晃眼。“林女士?”穿着熨帖制服、笑容无可挑剔的导诊护士轻盈走来,

“您的专属顾问马上就到。请先用茶。”她将一杯氤氲着热气的花果茶放在我面前的小几上,

茶汤清澈,飘着几瓣玫瑰和枸杞,颜色温暖。“谢谢。”我微微颔首,端起骨瓷杯。

温热的触感透过杯壁传来,指尖的冰冷似乎被驱散了一点点。目光掠过窗外精心打理的花园,

绿意盎然,生机勃勃。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种冰冷的、金钱堆砌的完美秩序感,

与陈家老宅那股陈腐压抑的气息截然不同。脚步声响起,沉稳而利落。

一位穿着合身白大褂、气质干练的女医生出现在门口。她看起来四十出头,眼神锐利而沉静,

胸前名牌写着“周岚主任”。“林晚女士?”她声音温和,带着职业性的关切,“我是周岚,

您接下来的体检由我全程负责。看到您的预约选择了我们的‘铂金全维深度筛查’套餐,

”她走到我对面的沙发坐下,目光平和地注视着我,“通常选择这个套餐的客人,

都有非常明确且深入的诉求。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先聊聊您的具体关注点,

更有针对性地安排检查。”周岚的目光温和却穿透力十足,落在我脸上,

带着专业性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那目光并不令人反感,

反而有种被真正“看见”的奇异感觉。我端着温热的茶杯,指尖感受着那点暖意。

该从哪里说起呢?那场毁灭性的背叛?那张冰冷的诊断书?

还是婆婆刻薄如刀的“不会下蛋的鸡”?喉咙有些发紧。“我……”声音干涩,

我清了清嗓子,“半年前,我在另一家医院被诊断为原发性卵巢功能衰竭。

自然受孕几率几乎为零。因为这个,我的婚姻……结束了。” 我尽量让语调平稳,

像是在陈述别人的故事,“但我想知道,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误诊?

或者……有没有其他原因,会导致这种结果?” 最后一句问出口,

带着连我自己都未曾深究的、隐秘的怀疑。周岚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没有同情,

也没有惊讶,只有纯粹的专注。她微微前倾身体,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林女士,

我理解您的处境。医学诊断确实存在一定的概率误差,尤其在生殖领域,影响因素复杂。

您能提供之前的检查报告吗?我们需要作为重要参考。

”我从随身的提包里拿出那份早已被捏得有些发皱的复印件,递过去。

那张宣告我“不孕”的判决书。周岚接过,看得非常仔细,眉头微微蹙起。

她的指尖划过报告上的几项关键数据,停留了片刻。

“激素水平……基础窦卵泡计数……”她低声自语,然后抬起头,眼神变得格外凝重,

“林女士,仅凭这份报告,结论下得确实有些……武断。特别是结合您描述的自身情况,

月经周期规律,无其他明显症状?”我点头:“一直很规律。

”“这就更需要我们深入排查了。”周岚放下复印件,语气沉稳而充满力量,

’包含了最前沿的基因测序、免疫抗体深度分析、宫腔镜探查以及……输卵管造影的再评估。

我们会为您梳理每一条可能的线索。医学有时像侦探工作,真相往往藏在最细微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