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凶兵噬主
悬浮在星环中的墨家机关城,城墙竟是百万把青铜剑熔铸而成,剑刃上流动的符文将星光折射成杀戮的网。
"抓紧!
"白璃拽着牧云生跃下即将解体的机关鸢。
少年踉跄落地时,怀中的太虚罗盘突然发烫——整座城池的地面开始浮现血色脉络,如同巨兽苏醒的血管。
噬星族的生物战舰正在撞击能量屏障,那些长满晶体触须的肉瘤状飞船,每次撞击都会洒下腐蚀性的星尘。
牧云生左眼的星河突然暴走,他竟看到城墙外悬浮着三个重影:现实中的钢铁要塞、量子态的破碎遗迹,以及...浸泡在血海里的森森白骨。
"周天仪在乾位烽火台!
"白璃耳后的蝌蚪符文蔓延至脖颈,她手中非攻尺划出燃烧的轨迹,"跟着我的脚印,错一步就会被墨守大阵绞杀。
"牧云生踏过满地齿轮残骸,发现每块青铜地砖都刻着《墨子》节选。
当他踩中"兼爱"篇时,砖缝突然射出锁链捆住脚踝;而触及"非攻"二字,前方竟升起抵挡星尘的屏障。
"墨家机关术的奥义,是用文字束缚规则。
"白璃挥尺斩断偷袭的晶体触手,紫衣渗出的机油在青砖上凝成卦象,"噬星族在改写城池的底层逻辑,当节用篇被腐蚀成奢靡时..."话音未落,远处塔楼突然扭曲成黄金宫殿,守卫的青铜兽化作镶玉饕餮。
牧云生看到那些怪物开始吞噬同伴,被咬碎的机关零件落地方成金沙。
"快!
"白璃咬破指尖,在虚空写下"尚贤"二字。
血字化作三百持戟武士虚影,为他们杀开血路。
牧云生怀中的罗盘却在此刻疯狂震颤,玉蝉振翅声与烽火台的钟鸣形成诡异和声。
登上千级齿轮阶梯时,少年终于望见周天仪——那是由三千六百个同心圆环构成的青铜浑象,每个环上都刻着诸子百家典籍。
此刻半数圆环己爬满肉芽状的寄生体,噬星族的母舰正从星环裂隙探出獠牙。
"替我护法!
"白璃将非攻尺插入控制台,七枚玉质齿轮从她腰间飞出,嵌入浑象核心。
牧云生突然按住少女手腕:"等等!
坤位的《法经》篇章...文字在倒流!
"左眼的星河映出恐怖真相:噬星族并非在破坏,而是在篡改。
当法家典籍被改写,整座机关城的规则开始崩坏。
锁链化作毒蛇,齿轮生出利齿,就连白璃袖中的青铜骰子都开始反向旋转。
"用你的血激活罗盘!
"白璃撕开右臂衣袖,露出机械骨骼,"墨家真传己遭污染,唯有阴阳家的时空之力能..."惊天动地的碎裂声淹没了后续话语。
母舰喷射的黑洞弹在屏障上撕开缺口,牧云生看到星空正在被吞噬。
他咬破手指按向罗盘,玉蝉却突然刺入掌心!
剧痛中,二十八宿星图从罗盘腾起,在少年背后形成虚幻的日晷。
白璃的惊呼变得缥缈:"你竟能驱动天机道藏?
"牧云生无暇回应。
他的神识被扯入奇异空间,西周漂浮着诸子百家的传承光球。
当指尖触及墨家光球时,浩瀚信息涌入脑海——机关城地底埋藏着兵冢!
现实中的躯体突然自行结印,少年染血的双手按向地面:"天工开物,凶兵出世!
"整座机关城剧烈震动,熔剑城墙轰然崩塌。
无数被封印的凶兵破土而出,化作钢铁洪流扑向噬星族母舰。
牧云生却如遭雷击,七窍迸出黑血——那些饮过主人血的兵器,正沿着血脉反噬宿主!
白璃的惊呼带着恐惧:"兵冢秘录?
你疯了!
"牧云生左眼星河己被染成血色。
他看见自己的经脉中游走着刀枪剑戟,每把凶兵都在蚕食生命。
噬星族母舰发出痛苦嘶鸣,被万兵贯穿的伤口却溅射出腐蚀性星火。
"用饕餮经!
"白璃抛来半卷竹简,"吞噬凶兵反噬之力,否则你会...小心身后!
"少年转身时,正对上一柄滴血的方天画戟。
那兵器上残留着前任主人的执念,幻化成金甲战将虚影:"弑主者,当入无间!
"牧云生本能地咬破竹简,泛黄的字迹化作旋涡没入咽喉。
黑色齿印在颈侧浮现,凶兵煞气竟被生生嚼碎。
他抓住方天画戟的瞬间,掌心皮肉被烧灼出白骨,却也因此窥见兵冢秘录的真谛——弑主不是结局,而是开端。
当第一缕煞气融入丹田,牧云生身后浮现尸山血海虚影。
他挥戟斩断母舰触须时,左眼的星河突然映出未来画面:中年的自己正被这柄凶兵贯穿胸膛!
"还不够..."少年嘶吼着吞下更多煞气,任由经脉寸寸断裂。
兵冢秘录的弑主特性与饕餮经的吞噬法则在体内厮杀,破碎的脏腑竟开始结晶化。
白璃的尖叫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快停下!
你在制造归墟裂痕!
"牧云生却己无法收手。
他看见被凶兵重创的母舰核心,那里囚禁着半颗跳动的星辰——正是青冥山消失的月华!
当方天画戟刺入星核的刹那,整片星域的时间流速骤变。
少年白发疯长,在时空乱流中望见三个自己:孩童时的他正在溪边捡拾玉蝉,中年的他抱着白璃冰凉的尸体,而垂暮的他...正将太虚罗盘按向孙子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