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跌落河里溅起的水,恰好溅了大伯母一身。
她僵了一瞬,才含笑夸我:真勇敢,不愧是我们侯府的孩子。
我瞬间红了眼眶,抱住大伯母的腰就开始哭:娘,您可算来接我了。
我还以为您嫌弃我粗鄙,不想接我回府了呢?前阵子来的那个嬷嬷,不是好人。
她离间我们母女,还说您不希望我回府,哼,回去您打她板子。
直到我把眼泪和鼻涕糊满大伯母的衣裙,她才小心翼翼开口:那个,我不是你娘。
你娘最近有些忙,你祖父不放心你,就让我来接你了。
我擦眼泪的动作一顿。
忙?一个母亲得忙到什么程度,才会放任亲生的女儿在外头自生自灭?……刚回到府上,就有下人端来火盆:烦请二小姐跨火盆,去去身上的污糟和晦气。
大伯母挡在我身前:火盆是留给蹲大狱的人用的,谁给你们的胆子,折辱府上的小姐?管家不为所动:大夫人,这是侯爷和夫人的吩咐。
二小姐若想认祖归宗,就必须从火盆上跨过去。
大伯母横眉倒竖:放屁,古往今来就没有自家孩子回府,还要跨火盆的道路,妍妍,咱不跨。
不让我们进,我们还就不进了。
她拉着我大咧咧坐在侯府门前,拿出桂花糕跟我分着吃:妍妍,别多想,咱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吵架。
我咧了咧嘴。
捏起桂花糕不客气吃了起来。
不一会,侯府门口就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这不是盛家那个草包千金吗?嫁给病秧子后就没怎么见她了。
真是,不安生在家照顾病秧子,怎么还跑侯府门口吃起了东西?唉,她也就眼前风光了,来日病秧子一死,她膝下没孩子,还不是任人拿捏?······我急匆匆咽下口中的桂花糕,悄悄掐了一把大腿,疼得泪流满面后,哭丧着脸大声跟大伯母告别:大伯母,我还是走吧!虽然我小不懂事,但我们乡下也没有让自家孩子跨火盆的道理,侯爷夫人嫌弃我,我懂。
大伯母拍了拍手上的桂花糕屑,拉住我:你这孩子,二弟他们是准备开中门迎接你回府呢。
当初因为他们的疏忽,害你被贼人掳走,你没怪他们就好了,他们如何能嫌弃你?准备悄悄把我弄进府,再好好收拾我的侯夫人脚步一顿,差点摔个狗啃屎。
她握了握拳,最后不得不捏着鼻子命人大开中门迎我入府。
憋着气把我迎到寿安堂,她直接冲我发难。
之前朱嬷嬷说你脾气硬,心眼多,我还没在意,如今总算是领教了。
这样又臭又硬的孩子,我们侯府万万是要不起的。
父亲,不如干脆把这孩子送到家庙去,什么时候去除身上的晦气,什么时候再接回来。
侯爷也紧跟着点了点头:父亲,寻个嬷嬷去家庙好好教教她规矩,什么时候学好了,什么时候再让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