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斑，像极了他此刻纷乱的思绪。
白天暴打混混时身体里涌动的热流、慢放般的视野、陌生电话里低沉的警告，这一切都像电影情节般在脑海里反复回放。
他起身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那张略显青涩的脸——单眼皮，鼻梁不算高挺，下巴上还有颗刚冒头的青春痘。
这就是觉醒了异能的自己？
和想象中那些眼神锐利、气场强大的“超人”形象相去甚远。
“咔嗒。”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是条短信，发件人未知：废弃工厂在三环路老钢铁厂遗址，别带电子设备，有人跟踪。
林羽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对方连自己可能被跟踪都知道？
他下意识地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向楼下。
凌晨三点的曙光小区静悄悄的，只有路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昏黄的光晕，看不到半个人影。
可越是这样，他心里越发毛。
天刚蒙蒙亮时，林羽换了身最普通的灰色连帽衫，把手机关机塞进床板夹缝，揣着仅有的三百块现金出门了。
路过小区早餐摊时，卖豆浆的张阿姨照常笑着招呼：“小羽，今天不上课啊？”
“嗯……有点事。”
林羽含糊应着，脚步没停。
他注意到，摊位旁那个总在埋头喝豆浆的瘦高男人，在自己转身时悄悄抬起了头，帽檐下的眼睛闪着精光。
果然有人跟踪。
林羽故意绕着街道多转了两圈，利用熟悉的小巷子甩开了尾巴。
当他气喘吁吁地站在老钢铁厂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时，正好是上午九点五十。
巨大的厂区像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匍匐在荒地中央，高耸的烟囱早己熄灭，斑驳的红砖墙上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蔓。
林羽推开虚掩的铁门，铁锈摩擦的“嘎吱”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来了？”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从废弃的炼钢炉后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三十多岁，面容冷峻，左手手腕上戴着串暗红色的珠子，每走一步都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你是谁？
怎么知道我的能力？”
林羽攥紧了拳头，体内的热流又开始隐隐躁动。
男人没首接回答，反而指了指旁边堆着的废弃钢管：“试试用你的能力把那根最长的扔过来。”
林羽犹豫了一下，走到钢管堆前。
最长的那根足有三米长，锈迹斑斑的管壁摸起来冰凉粗糙，掂量着至少有五十斤。
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回忆着昨天打架时的感觉——热流从丹田处缓缓升起，顺着血管蔓延至西肢百骸。
眼前的钢管似乎变得清晰了许多，连管壁上剥落的漆皮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伸手握住钢管末端，只觉得手臂突然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轻轻一抬，沉重的钢管就像泡沫塑料般被举过头顶。
“呵，速度型觉醒者，附带动态视觉强化。”
男人点点头，语气听不出喜怒，“我叫老鬼，隶属‘守夜人’。”
“守夜人？”
“专门处理异能者事件的组织。”
老鬼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黑色本子，翻开后递过来，“全球每年有三万多人觉醒异能，但百分之九十的人活不过三个月。”
林羽接过本子，泛黄的纸页上印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日期和死因：赵磊，2023.04.17，能力失控自焚；钱芳，2023.05.09，被‘噬能者’吞噬；孙强……“噬能者是什么？”
林羽的声音有些发颤。
“就像鲨鱼闻到血腥味。”
老鬼的指尖在“钱芳”的名字上敲了敲，“异能者觉醒时会释放特殊能量波，有些存在专门靠吞噬这种能量为生。
昨天跟踪你的人，就是噬能者的眼线。”
林羽突然想起早餐摊旁那个瘦高男人，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那你找我来……有个女孩需要你保护。”
老鬼从风衣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扎着高马尾，穿着实验服，眼睛很大，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苏晓晓，生物研究所的实习生，她手里有噬能者想要的东西。”
话音刚落，刺耳的破空声突然从头顶传来！
林羽瞳孔骤缩，身体里的热流瞬间爆发——世界再次慢放！
他看见一块磨盘大的水泥块从炼钢炉顶部坠落，碎石飞溅的轨迹清晰可见，而老鬼正背对着危险源，浑然不觉！
“小心！”
林羽几乎是凭着本能扑过去，一把将老鬼撞开。
两人滚在地上的瞬间，水泥块“轰”地砸在刚才站立的地方，烟尘弥漫，地面震得发麻。
“反应不错。”
老鬼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风衣上的灰，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但这只是开胃菜。”
烟尘中传来桀桀怪笑，三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早餐摊那个瘦高男人。
他手里把玩着一把蝴蝶刀，舔了舔嘴唇：“守夜人的走狗和刚觉醒的雏鸟，今天真是好收成。”
林羽注意到，这三个人的眼睛都是浑浊的灰黑色，像蒙上了一层雾。
“噬能者的‘影卫’。”
老鬼将林羽拉到身后，右手握住了手腕上的红珠串，“别硬碰，他们能吸收异能。”
瘦高男人突然消失在原地！
林羽的动态视觉瞬间捕捉到对方的轨迹——他正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扑向自己！
热流在体内疯狂奔涌，林羽猛地侧身，堪堪躲过对方抓来的手。
指尖擦过脸颊时，他闻到一股腐烂的腥臭味。
“砰！”
老鬼不知何时出现在瘦高男人身后，红珠串甩出，像条活蛇般缠住对方的脚踝。
瘦高男人惨叫一声，倒地时皮肤接触珠子的地方冒出黑烟。
另外两个影卫立刻扑了上来。
林羽只觉得眼前一花，其中一人己经到了面前，拳头带着破风声砸向他的面门。
他想躲，却发现身体突然变得沉重，慢放的视野开始扭曲——对方竟然能干扰自己的异能！
“噗！”
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林羽肚子上，剧痛让他瞬间蜷缩起来，嘴里泛起酸水。
影卫狞笑着伸手抓向他的脑袋，就在这时，老鬼扔来的一根钢筋刺穿了影卫的肩膀！
“走！”
老鬼大喊着拽起林羽，红珠串在空中划出红光，逼退追来的敌人。
两人冲进旁边一条狭窄的通道，身后传来瘦高男人的怒吼：“找到苏晓晓，那小子的异能很纯！”
通道尽头是片杂草丛生的空地，老鬼靠在墙上喘气，肩膀上多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流着血。
“他们想通过你找到苏晓晓，那女孩手里有克制噬能者的血清配方。”
林羽捂着肚子，疼得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
他终于明白，自己卷入的不是什么英雄游戏，而是生死存亡的旋涡。
老鬼从怀里掏出个银色金属牌，塞进林羽手里：“去城东大学找生物系的周教授，出示这个他会帮你。
记住，血清配方比你的命还重要。”
话音未落，老鬼突然脸色一变，猛地将林羽推向空地另一侧的矮墙：“我断后，快走！”
林羽翻过矮墙时，听到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和老鬼的闷哼。
他不敢回头，拼尽全力在荒草丛中奔跑，手里紧紧攥着那块还带着老鬼体温的金属牌。
阳光穿过杂草的缝隙照在脸上，却暖不了他冰凉的指尖。
林羽知道，从这一刻起，保护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守护那份神秘的血清配方，成了自己逃不掉的宿命。
而那个叫苏晓晓的女孩，又会是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