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系里都算是叫得出名字的那一类人,裴毓是因为漂亮会打扮,邵珩之是因为GPA常年稳居全系第一。
大一军训的时候,裴毓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去向邵珩之表白。
18岁的邵珩之看着蹦蹦跳跳到他跟前的少女,从小到大他被很多人表白,却头一次有紧张这种情绪。
少女迷彩服袖口沾着冰奶茶的水渍,踮脚凑近他课本扉页:“邵珩之…名字这么板正,人怎么呆得像块木头?”
她突然抽走他钢笔,在“之”字旁画了颗歪扭的爱心:“现在开始,它是质押物了——答应和我谈恋爱才还你。”
邵珩之其实明白,眼前这姑娘肯定没有多认真的喜欢他。
但,那一刻邵珩之就确信,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眼睛。
于是他装作勉强地答应,心里窃喜的不行。
无疑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大学西年里吵吵闹闹但也依旧甜蜜。
唯独没逃过的,是许多校园情侣毕业即分手的定律。
同样是出生于富贵人家,裴毓上面有个哥哥裴煦,所以作为小妹,她从小是被家里人捧着长大的,毕业后也不是一定要进家里的公司。
而邵珩之是家里唯一一个孩子,父辈打下的基业是一定要他来继承的。
毕业那年,裴毓的父母希望她能留在身边,找个清闲的工作或者不工作,就嫁给他们为她挑好的人家。
裴毓和邵珩之的校园恋爱裴家父母不反对,但若是要结婚,近几年愈发落后的邵家显然不在正如日中天的裴家的考虑范围之内。
原本裴家父母是不想干涉裴毓婚姻的,毕竟从小娇惯着长大的乖囡,她开心便够了。
可裴煦偏偏爱上一个农村出生孤身一人来上海的打工妹,并且还非她不娶拒绝了所有的相亲安排。
眼看着儿子在终身大事上己经无药可救,他们对于女儿择偶的标准便更加严格。
当然,无论是嫁给邵珩之还是父母选择的人,22岁的裴毓都不想。
她本科期间就申请了英国皇艺的摄影专业,毕业后也顺利拿到offer。
-拿到offer后,裴毓向父母和邵珩之坦白了要去英国继续深造的事情。
“小毓啊,不是爸爸妈妈不让你去英国,但是你怎么没有提前和我们说一下的啦。”
裴母看着全英文的offer,她不懂皇艺的摄影专业多么顶尖,只知道女儿长大了要离开他们。
“妈,我知道你们希望我安安稳稳的嫁人安度余生,但我才二十二岁呀,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
裴毓替母亲顺了顺气,“我想从事摄影行业,毕业后也不一定回国。”
“那怎么行的呀,女孩子家家的这样像什么话,不行,不许去。”
似乎是怕裴毓真的出去了就不回来,裴母的态度很坚决。
裴毓还想再开口辩解,一旁的裴父开口道,“够了,这个事情就这样说定了,不许去。
我们好吃好喝供你二十多年不是为了让你这样叛逆的。
这个月停掉零花钱,你自己好好反思吧。”
说罢,裴父叫上裴煦回公司处理事情了,客厅里就只剩母女二人。
“小毓啊,你要想当什么摄影师,让你爸爸给你搞个工作室么好了呀,哪要跑到英国去的。”
裴母是典型的上海女人做派,即便是生气讲出来的话也只是略有责备的语气,“你被我们保护的太好了,不知道外面多危险呢,听话啊,我们不去了。”
裴毓最终是没有作声,而是上楼回了房间,拨通邵珩之的电话。
“珩之,我们见一面吧。”
-有了裴父裴母那样反对的态度在前,与邵珩之说这件的时候裴毓心里没底,一边说一边偷瞄他的反应。
结果听完后,发现邵珩之根本没当回事。
“挺好的呀,你喜欢就去读呗,要是你爸妈不支持的话大不了学费和生活费我打给你。”
邵珩之摸了摸裴毓的头,还以为多大事情呢,原来就这。
英国的硕士也就一年而己,况且他又不缺几张往返希思罗和浦东的机票钱。
“真的吗?
你没有不开心吗?”
裴毓这才放心扑进邵珩之怀里,“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的,等我成为了大摄影师来养你啊。”
“好好好,你毕业回来我们就结婚,到时候你就在陆家嘴开个摄影工作室,我们天天一起上下班。”
邵珩之搂住裴毓,凑上去吻掉她脸颊上残余的泪珠。
但他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听到他说完这句话后身子一僵。
裴毓挣脱出邵珩之的怀抱,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你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
她退后一步,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我毕业之后也许会留在海外,总之,我不打算在二十出头的年纪就结婚。”
在裴毓的心里,结婚是件很严肃的事情,同时也是一层枷锁,特别是在她知道毕业于同济建筑系的裴母在嫁给裴父后只能在家相夫教子之后。
她不想步入这样的后尘,至少现在不可能。
裴毓不理解,为什么无论是家人还是爱人,都要把她当作没有自理能力的洋娃娃一样,自说自话替她规划好未来。
所以在听到邵珩之想当然地以为她只是一时兴起去伦敦玩个一年,并且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向她告知她的未来时,她感到全身都血液有一瞬间凝固了。
“邵珩之,请你尊重我,也尊重我的梦想。
我爱你,但我首先得成为我自己。”
邵珩之不知道哪句话就又触到她眉头了,她突然这样严肃地说话。
“好啦,乖宝。
我知道你因为叔叔阿姨不理解你不开心,有什么气可以冲着我撒。”
所以他还是用一贯的语气去哄她。
“邵珩之,我们分手吧。”
一分钟的沉默后,裴毓再次开口,“你永远这么自以为是。”
邵珩之被她这句没来由的分手吓到了,但裴毓己经一句话都不想再听他说了,讲话也夹枪带棒了些,于是两人爆发了认识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