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穿透后脑时她竟在笑,三十七层落地窗外,那些被她做空的K线正在夜空疯狂抽搐。
最后的意识停留在证交所大屏刺目的红,像极了此刻眼前晃动的——红灯笼?
"三公主又犯癔症了。
"粗粝的麻布擦过脸颊,"今儿可是崔贵妃生辰,仔细你的皮。
"掌心传来刺痛,林昭低头看着陷入掌纹的碎瓷片。
冷宫青砖上,胭脂盒碎片正映着窗外残月,折射出诡异的银灰色光泽。
她忽然抬手抚上右眼。
铜镜里倒映的少女苍白如鬼,唯有右眼瞳孔泛着水银般的冷光。
记忆如潮水涌来:昭明国三公主裴昭,生母是触怒女帝的浣衣婢,出生当日就被扔进玉碎宫。
"寅时三刻了。
"门外传来梆子声。
视网膜突然漫起黑雾,林昭踉跄扶住妆台。
瓷片割破指尖的刹那,异瞳骤然清明——殷红血珠里浮动着细小的金斑。
汞中毒。
现代医学知识自动浮现:长期接触含汞胭脂导致神经损伤,这具身体活不过三年。
她捏起染血的瓷片,月光在刃口凝成一道银线。
门外忽然传来窸窣声。
五个宫女端着木盆经过廊下,第三个人的罗袜沾着暗红。
当她们转过月洞门时,林昭的异瞳清晰看见最后那人腰间——半块雕着并蒂莲的铜牌。
这是她在现代最后经手的洗钱账户标志。
晨雾裹着梅香渗入窗棂时,林昭正用银簪搅动瓷盅。
昨夜从墙角挖出的茜草根混着晨露,在异瞳视野里泛起青碧色光晕。
这是唯一不含汞的天然染料。
她咬破指尖滴入鲜血,看着液体逐渐变成瑰丽的晚霞色。
"哑婢,过来试妆。
"缩在墙角的身影剧烈颤抖。
这个被割去舌头的宫女,从裴昭记事起就负责传递馊饭。
此刻她布满冻疮的手正死死攥着衣角,袖口隐约露出鞭痕。
林昭掐住她的下巴:"大公主昨日赏的杏仁酥,可还合口?
"宫女瞳孔骤缩。
异瞳捕捉到她耳后浮现的紫红脉络——那是恐惧引发的毛细血管扩张。
果然,昨夜见到的铜牌属于掌管刑狱的崔氏,大公主正妃便出自崔家。
"想要解药,就拿情报来换。
"林昭将胭脂抹在她皲裂的唇上,"告诉崔贵妃,冷宫的梅花开得比凤仪宫艳。
"午时三刻,当凤鸾春恩车碾过玉碎宫外的残雪时,林昭正用金丝炭烘烤茜草汁。
炭灰里埋着的银杏果突然爆开,异瞳瞬间刺痛——西南角墙砖渗出黑雾。
是密道。
扒开潮湿的青苔,墙缝里卡着半枚青铜钥匙。
当指尖触到钥匙上缠绕的蛛丝时,无数画面突然涌入脑海:穿夜行衣的女人抱着婴儿在密道狂奔,身后传来铁甲碰撞声..."找到你了。
"森冷剑气突然抵住后颈。
林昭嗅到来人身上的沉水香,那是九大世家家主专用的熏香。
她故意让钥匙坠入炭盆,在火星迸溅的刹那旋身——铜镜映出来人脸上银质面具,莲纹在右眼处裂开细纹。
剑锋擦过耳际的瞬间,林昭将胭脂盒掷向炭盆。
轰然腾起的紫烟中,异瞳清晰看见毒粉沿着气流攀上来人衣角。
"红袖楼的刺客也怕汞毒么?
"面具人动作微滞。
这个停顿让林昭确认了两件事:对方熟知自己中毒症状,且与红袖楼关系匪浅。
她趁机抽出簪中暗藏的银针,却见对方突然甩出三枚铜钱。
铜钱嵌入梁柱的声响带着诡异颤音。
当林昭意识到这是某种信号时,喉间己贴上冰凉刀刃。
"你会驭蛊。
"面具人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摩擦,"谁教的?
"林昭的余光瞥见铜钱上的暗纹——不是昭明通宝,是二十年前废止的旧币。
被刻意遗忘的童年记忆突然闪回:有个女人总在喂她吃药后,用旧币教她数数。
"你腰间的伤,是狼牙撕咬的。
"她突然开口。
面具人持刀的手猛然收紧。
这个反应验证了猜测,林昭抚上自己侧腰同样的位置。
异瞳在剧痛中强行催动,终于看清面具后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银灰色眼睛。
宫墙外突然传来号角声。
面具人劈碎妆台掷向窗外,在侍卫赶到的前一刻消失于密道。
狼藉中唯余半面铜镜,裂纹恰好将林昭的脸分割成两半。
暮色降临时,林昭在镜框夹层摸到张***。
泛黄的绢布上画着诡异图案:九朵莲花缠绕着滴血狼首,正是镇北侯府的图腾。
更鼓声里,她将铜镜碎片拼成完整圆月。
当最后一块碎片归位时,镜面突然映出谢惊澜的身影——那个本该在三年后才出现的敌国质子,此刻正站在她身后。
"公主可知,红袖楼最擅长的不是杀人。
"青年嗓音温润如春泉,指尖却捏着染血的菩提子。
他身后,白日里来送饭的哑婢正躺在血泊中,心口插着半截铜钥匙。
"而是让该死之人,死得恰到好处。
"--- --- ---世界观补充冷宫生态:昭明国冷宫实为"玉碎宫",所有器物都刻裂纹象征弃妃命运异瞳限制:每日寅时会短暂失明,需用特制药水缓解胭脂玄机:宫中使用朱砂含汞,女主改良配方埋下后期中毒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