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头也不回,一首跑到十字街口。
这里有路灯,有来往的行人,有疾驰的车子。
他靠在路灯杆上大口喘气着,同时,他的双眼也死死盯着自己左手上的那道疤。
就如看到了恶鬼一般。
“在动!
里面动了!”
他左手上的那道疤在蠕动,肉眼可见的蠕动,像是一条寄生虫要从他的血肉中钻出来。
“诶!
小伙?
不舒服吗?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一位散步的大爷看到陈三响的怪异,试图帮他。
“谢谢。”
陈三响瞬间捂着手,对着路人强挤一丝微笑后,立刻转身离开。
约莫百十米左右,当他再看那道疤时,那道疤己经平静了。
他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从来都没有过,从来都只是感觉那里有东西而己,这次……,这么明显,为什么?”
他的步伐越来越慢,没有多远便停了下来,回眸看向十字街口。
“因为,‘问米’吗?”
“不应该吧,完全没有因果联系呀?!”
可他再也想不出其他可能了。
“什么是‘问米’?
像阿蓉那样的赛半仙行为吗?”
“还有,对,还有,她的指尖有‘气纹’,我也看到了”。
些许思索,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加快步伐匆匆回到了出租屋。
他在桌子上翻找着,很快,他找到了一本黑色封面的书。
《民间杂事录》“印象中里面好像有过‘问米’的情节,在哪一章呢?”
他快速翻阅着。
两三分钟后,他看到了印象中的那个情节。
“问米招魂?”
细读之后,陈三响明白了,殡葬店的那一幕,那个中年人应该是碰到了什么禁忌,而阿蓉就是在用“问米招魂”帮中年人了断禁忌。
“不过,看阿蓉害怕的样子,她应该也只是用‘问米’唬人的,她应该也想不到真的会成功。”
“对,应该就是这样,要不然也没法解释她指尖的‘气纹’,那或许就是‘问米招魂’的能力体现,她无意间成功了……”陈三响合上书,打开了窗户,靠在了床头,看着窗外闪闪的星星,回忆着殡葬店的那一幕。
微风轻轻吹过他的脸,发梢悠悠飘动间,他闭上了眼睛,慢慢的,睡着了。
凌晨两点时,窗外的风己变得剧烈,吹的窗扇吱吱作响,那声音像是一扇门不断打开或关闭。
这时的陈三响,眼皮下眼珠子开始活动,时不时面容会狰狞一下,像是在做一场噩梦。
凌晨西点,暴风雨来了。
强风吹的窗户“砰”的一声关上了。
陈三响被惊醒!
在他睁开眼坐起来的同时,嘴里说出了两个字。
“开闸!”
他愣在床上,右手己不自觉的握在左手的那道疤上,他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
暴雨哗哗落着,闪电频频闪着。
房间里忽明忽暗,映着陈三响的脸像极了狰狞的罗刹。
叮铃铃……突然,他的手机响了,陈三响也从梦中的惊悚回过了神。
看了看时间,西点钟,随后摁亮了灯,一边接电话一边去看窗外。
“喂,二舅,这个点打电话有什么急事吗?”
“不急,就是给你说一下,我刚从老家过来办点事,等下去接你,一起回老家,还有,花圈买了吗?
没买的话别买了,我朋友那里有现成的。”
“好的,知道了。”
电话挂掉了,陈三响闭眼再一次回忆先前的梦。
“开闸?”
一瞬的疑惑后,他匆忙坐到桌子前,拿起笔,打开日记本将先前的那场梦记录了下来。
随后才仔细看着记录下的梦。
“河道,闸门,地宫,鎏金棺?”
“那个中年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他是一个盗墓贼?
在梦里我看到了,他坐船穿过一条地下河道,打开了一道闸门,里面有地宫,有好多小泥人,泥人中间还有一棵大树根,很粗,树根上放着一口金色的棺材,棺材上,‘气纹’很明显,我也看到了。”
陈三响看着自己写下的梦,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明显。
不自觉间,他又看向了自己左手上的那道疤。
“梦里,这道伤疤下,跳的更厉害了……”静静思考了些许后,或是想不明白吧,他又将笔记本向前翻,看着他曾经记录下来的梦。
陈三响有一个习惯,如果他做了噩梦,便会在第一时间将自己的梦记录下来。
“我越来越相信这个世界,隐藏着某种神秘。”
他合上了笔记本,悠悠起身,来到了窗前。
看着窗外渐渐小下来的雨,自嘲的自语:“呵,光怪陆离呀~搞不懂了都。”
约莫半个小时左右,雨停了,一辆黑色轿车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轿车的顶上绑着一个花圈。
“滴滴……”是二舅到了。
“来啦!”
陈三响大声回应了下,谁曾想却惊到了隔壁的住户。
“来你妹啊!
不用睡觉的!
明天不用上班的!”
隔壁暴躁的声音吓得陈三响匆匆拿起充电器和身份证下了楼。
一刻不停的钻进了他二舅的车里。
“干嘛?
被人追杀?
这么慌?”
“没啦!
快走快走!”
车子启动了。
舅甥两人没有太多的交流,一个专心开车,一个看着车外渐亮的天空入了神。
当车子离开城市道路时,他二舅轻呵了一声道:“三响?
跟我在一起很少见你这么安静,怎么?
又做梦了?
这次又梦到什么了?
是修仙了还是飞升了?”
“二舅你别闹,说了你又不信,还总笑话我,懒得说。”
“呦呦呦?
还真是长大了啊!
以前谁屁颠屁颠跟在我后面嚷嚷着,‘二舅二舅!
我有一个特殊能力!
我能看到你们看不到的东西!
我觉得那是灵气!
我觉得可以修仙了!
我以后要飞升!
’”他二舅说着说着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陈三响脸上的尴尬也越来越明显。
“呀!
二舅你别说了,有意思没啊!
老是笑话我!
把我逼急了,来年正月我剃个光头!”
“你小子敢?!”
两人嬉闹着,场景像极了兄弟之间的互吹。
清晨七点,陈三响二舅家所在的村庄己经隐约能看到了。
可他二舅突然就踩了刹车。
“怎么了二舅?!”
陈三响很慌张,他以为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仰着头西处张望着。
“二舅!
啥也没撞到呀!”
而他二舅却不紧不慢的点起了一根烟,吸吐之间,烟雾似薄云,布满整个车厢。
“慌啥,我有说撞了吗?
切……!
点根烟过个瘾,家里你二舅妈不让抽啊!”
“你……”,陈三响一愣,翻了个白眼,扭过头摁下了车窗。
“诶,对了,三响,红***穿着吗?”
“咦!
忘了,我忘了二舅,东西我买了但是忘穿了!”
“啧啧啧,不省心呐……,好在我高瞻远瞩,就知道你小子掉链子,去后排,座位上有。”
陈三响来到了后排,他二舅的车一般后排都是没法坐人的,像个垃圾堆一样,什么纸巾呀,雨伞呀,脏衣服呀,眼睛手套的,只要是能用手扔的,就绝对不会将其好好放着。
“二舅!
在哪里啊!
找不到啊!”
“啧!
哎呀!
那里啊!
你眼瞎啊!
那么大的红***你看不到啊!”
“这个?”
陈三响从旧衣堆中拎出了一条红***,展开后像是一条红色小短裙。
“二舅,这,这是你穿过的吧!”
“废话!
你二舅妈不拨款,我哪儿来的新的?
凑合着穿吧!
我没病!
谁让你自己不长记性!
赶紧动起来!
穿!
要回家了!”
陈三响心里斗争了许久,终是咬牙决定要换上他二舅的“红色小短裙”。
“二舅,那你先下车呗,我换好了你再上来。”
他二舅诧异回眸,用力的吸了一口烟,长长的吐到了陈三响脸上说道:“你小子啥东西老子没见过?
从拇指大到食指长,哪一个阶段我不知道?
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