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来查案,正逢我在弹箜篌,便日日流连。
不久后,他说要迎我进东宫。
所有人都以为我要过上好日子了。
吉日当天,身着婚服的他牵起青梅竹马的手,转身对我说:“我要立你为东宫的琴待诏。”
1暴雪纷飞。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跪了几个时辰。
好几次想倒下,却被两个宫娥紧紧按着肩膀。
“真晦气,每次被太子妃吩咐看着她就要倒霉。”
“谁说不是呢,只有她天天惹太子妃生气,连累我们跟着受罪。”
她们口中的太子妃是姜暮晓,太子林风晚的青梅竹马。
又一阵强凛的风吹来,宫娥们都噤了声。
林风晚长身而立,站在我身前。
他有些不悦地开口:“清焰,你怎么又惹暮儿生气了?”在林风晚看来,我经常惹姜暮晓不愉快。
从前姜暮晓喜欢的帕子被刮花了一个图案,她说是我做的,我便被罚在三天时间里,绣五百块帕子,绣到手指上全是针眼,一个月弹不了琴。
她随身带的笛子缺了个口,便罚我一个人去竹林砍竹子,砍满一百根才能回来。
而现在,她有一把琴的琴弦断了,便将我的十指浇上热水,伸出双手放在雨雪中。
然而这些,林风晚从未过问半句。
在他眼里,如果姜暮晓因为我不开心,那一定是我的错。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回道:“是啊,东宫里这么多人,偏偏只有我经常惹太子妃生气呢。”
林风晚的那双眼睛,明明和从前无异,却再也看不出半点从前的影子。
听罢,林风晚冷冷地说:“看来是暮儿罚得还不够,让你还有这样的力气出言不逊,掌嘴十下。”
宫娥们一下一下地打着,第五下的时候,林风晚像是起了恻隐之心,开口道:“停。”
雪恰好也在这时候停了。
而我的双手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知觉。
林风晚说:“你为什么总是不肯低头,暮儿为难你,你低个头认个错不就好了?”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随后垂下眼睛,自嘲地笑了笑。
他曾经说过,最喜欢我身上永不低头的生气。
见我这个样子,林风晚不再询问,转身就走,走之前还说:“是我从前太惯着你了。”
2我像个死人一样被拖回了偏殿内。
殿内和殿外其实一样冷,已经很久没有供过炭了,连最次的烟煤炭都没有。
但是殿里有我唯一的牵挂。
双手麻木,箜箜趴在我身边,舔了舔我的掌心。
它是一只橘猫,是我还在花烟坊当琴师时,林风晚送给我的。
我给它取名箜箜,箜篌的箜。
说起来,我好久没弹过箜篌了。
我硬撑着坐起来,将箜箜抱在怀里。
我问它:“箜箜,我的手指好痛,我觉得自己以后大概弹不了琴了,那个时候,林风晚是不是就会放我走?”箜箜叫了一声,算是回应,但我也不知道它的回答。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的时候,林风晚就半倚在床榻旁看着我。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床角里缩。
林风晚伸出的手就停在半空中。
他对我说:“暮儿说了,只要你在过几日的宴会上用箜篌弹奏一曲,此前种种,既往不咎。”
我紧紧抱着箜箜说:“殿下,您知道的,我轻易不弹箜篌。”
在花烟坊如此,在东宫也是如此。
在坊里时,有人豪掷千金,就为了听我用箜篌演奏一曲。
就算我能赚那么多钱,依旧只是坊主的傀儡。
只要入了花烟坊,签的都是死契,没有人能为自己赎身,所以赚再多钱也没有自由,能脱身的唯一办法就是死。
但林风晚给了我自由,他用一颗夜明珠把我换了出来。
后来我才知道,那颗夜明珠能买十个花烟坊。
我接着说:“况且,太子妃的原谅于我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