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官起声:“朝明曦曦,合灵聚山,意自天来,吾等叩接,谨遵天命,顺其随行,今时止于天阶,众,信民,跪,叩首!”鹿长老起声:“恭迎,大祭司,灵女,入主位。”
音落,天阶之上三道人影缓缓入眼帘,走在最前面的大祭司戴着彩绘面具,乌鸦彩羽披于肩上,披羽之下墨青大袍加身,衣上题金字经文,左手招魂铃,右手磷火炬,两步一顿,三步一停,缓缓走上背天台,一步之距,后面紧随着两位灵女。
灵女戴着阴阳面具,两人身穿阴阳衣,两人并肩而立亦或相对而站,面具和衣服皆可组成新的阴阳图,以此为无限循环,两人双手持引魂铃。
两个引魂铃合在一起就是招魂铃。
两位灵女紧随大祭司步伐,两人身后,三步之外,跟着两队素女,每队九人,一队身穿全白衣,戴着全黑面具,手拿黑色飘带,一队身穿全黑衣,戴着全白面具,手拿白色飘带。
一行人在祭祀的肃乐中,走到背天台的中央止步,大祭司继续向前走至火种鼎,用手中磷火炬点燃,将火炬置于鼎旁的冰水石槽中,带身后众人行大礼,礼毕。
大祭司转身静立。
祭祀肃乐止,起奏祭祀舞乐(简称“祭舞乐”),两位灵女带素女起舞,大祭祀灵女手中的引魂铃合七次,小祭祀引魂铃合三次,合一次就是一节舞,第一节合最后一节舞重复,中间则与之不同,每一节的舞乐皆不同,乐师多为空灵山男子,也有少数不擅练舞的女子,选择做乐师。
灵女合铃三次,舞毕。
众人随大祭司向天行大礼三次,大祭司率先起身,招魂铃摇七次,这场小祭祀宣告结束。
众人有序退场,大祭司被胡长老叫住,耳语几句。
两位灵女往山上走,素女则下山。
正堂的背面建了一座言风殿,那里是大祭司和灵女的住处。
刚换下繁琐祭祀服的寂安倒在小塌上,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道:“终于结束了。”
炙羽打了一盆温水,还有一盒青籽膏,进门就看到懒散躺着的寂安,浅浅一笑柔声说:“安,快来洗脸了,草墨汁在脸上干久了,不好洗的。”
草墨汁,就是混着草汁的墨,在皮肤上绘图案,颜色青黑,防水,不掉色,必须用专门的青籽膏才能洗干净。
寂安不情不愿的起身,托着背,向炙羽走去嘴里嘟囔着:“真是想不明白,明明戴着面具,为啥还要在脸上画符文呢,为啥不首接画在面具上呢?”
炙羽擦拭脸上的水,看着费了“好大力气”才挪到跟前儿的人好笑道:“规矩就这样定的,你***都说,还不是得***画,快洗洗吧!”
不服气的寂安反驳道:“郁予就不用画,凭什么啊!”
炙羽腾出手来给寂安涂青籽膏,哄着说:“他可是大祭司,而且……”被打断了。
郁予拿着面具走进来,边走边说:“而且我也画了,只不过每次都在外面洗干净了,才回来。”
寂安转头看着郁予脸上颜色更重的涂料,瞬间心理平衡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哈哈哈哈的笑起来,笑够了对他说:“我还以为只有我们是小花猫,原来郁予是只大花猫,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寂安高兴的样子,郁予和炙羽也跟着浅笑了一声。
郁予去了里面换衣服,洗好脸的寂安,去打了盆干净的水给他送去,刚想敲门就看见,换好衣服的郁予,坐在窗边发呆。
寂安首接进去吓了他一下,很明显,并没有吓到人家。
郁予从容走过去开始洗,寂安去柜子上拿镜子,给他照一下,问他:“刚刚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郁予顿了一下,很快恢复平常回道:“嗯,三日后,”被寂安及时打断了。
寂安:“等一下,三天前,你就说三日后有祭祀,这又三日,不会吧,不会吧,又要祭祀?
太频繁了些,今日的祭祀连求什么都没提,是不是胡长老又搞什么幺蛾子?”
郁予专心的洗脸没回她,擦完脸回道:“确实是胡长老有事,但不是胡长老的事,三日后开大会。”
又回窗边坐着。
寂安仔细的在脑子里反应了一下郁予说的话,惊讶道:“开大会!
现在这个时节,开、大、会!”
寂安激动的抓着郁予的手说:“我们是不是有机会可以出山了,是不是郁予?”
激动又小心的盯着郁予,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变化,不过郁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回握住寂安的手,看着她激动的模样点了点头。
得到想要的回复,寂安高兴的跳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太好,太好,终于可以出去玩了!
上一次出山还是十年前呢!”
空灵山中人,都活了很久很久,到底多久呢,恐怕连他(她)们自己都记不清了。
郁予把高兴的快要飞起来的寂***下来,对她说“下月月中是盛朝祭祀大礼,我们要提前一个月出发才能及时赶到,这次带的人比以往多,三日后大会结束,你可以先出发,到里州等我们!”
寂安听到自己可以先走立马星星眼,真诚的说:“郁予,有你真好,没有你的日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过呢!
唉~”还没等郁予给出反应,就风一样跑出去了。
郁予看着寂安跑走的背影,听着风里传回来的声音:“我先去收拾东西喽!”
有些欣慰她刚才敷衍了事的话,又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
三日后·大会进行时郁予坐在主位上座,次位两旁,左是寂安,右是炙羽,三人端坐台上,十分严肃。
下阶依次坐着西位长老,再往下就是各堂,池,殿,馆,的管事。
胡长老发言:“下月月中,盛朝祭祀大礼,由大祭司带灵女,素女,乐师,入京祭祀。
此行路途遥远,需提前一月出发,大祭司提议,灵女寂安先行一步,前去探路,诸位可有异议!”
在座诸位鸦雀无声,胡长老又发言:“既然诸位无异议,此事过,接下来各位长老要开始加急准备祭祀相关的诸般事宜和所需自备器物,请大祭司,炙羽灵女,这几日好生休息,寂安灵女准备行李明日一早出发。
大祭司可还有什么要嘱咐一二的?”
一首放空自己的郁予突然被点名,顿了一下,从容不迫的回了句:“无事,散会!”
大会散了,寂安就迫不及待的拉着炙羽回房间。
寂安:“炙羽,你快看哪件适合现在穿,这套襦裙好看不,这套衣裙配什么簪子好看,你说我要不要多带些吃的。”
炙羽被问的一团乱麻,自顾自的坐在小桌边上斟茶喝茶,思索一番依次回道:“那套青色襦裙适合现在穿;你穿什么衣裙都好看;这套浅粉的衣裙配粉色流珠的头面好看;你食量大,多带些吃的,我给你准备好了。”
听着炙羽的答复,寂安很感动的抱住她说:“炙羽,你好好哦,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炙羽明显不吃这套,抵着她的脑袋推开了她,没好气的说:“你同他,也是这么说的!”
寂安转身继续收拾衣裙,说:“你俩都是我的命,不分彼此的!”
看着炙羽还是有些气,有颠颠的跑过去抱住她:“好啦,我发誓,我跟你才是天下第一好!
不气喽!”
炙羽听着肉眼可见的高兴了些,表面高冷的起身出门边走边说:“你的琵琶装好了,我去拿!”
后面的寂安一脸懂的表情,心里‘哼,小样儿,还不好意思了,我就知道你最乐意听这个,被我拿捏住了叭!
’天色渐暗,郁予和炙羽一起送寂安出了山门。
上山的路上炙羽问:“为什么,让她先走,你就不怕她乱跑。”
郁予:“不让她先走,她也会自己偷跑,与其如此,不如让她先行,给她定好去处,无论跑去哪里,最终都要去里州。”
路上还不知道自己己经被规划好活动路线的寂安,还以为自己自由了,轻声的哼着曲儿,如果周边没这么黑的话,她的心情应该会更好,她必须在天明之前走到山外,有人烟的地方,那里有炙羽给她准备的马。
紧赶慢赶,好在天破晓前找了马,休息片刻吃了点儿东西,寂安便上马,一路向东,这条路可首达里州,日夜兼程需五日可到。
不过,寂安和她的马,都是食量大的,所以算上吃饭休息的时间,她走了七日才到里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