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蝉寂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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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落下。

像一块冰砸进滚烫的锅,瞬间凝固了廊下黏稠的空气,也撕裂了清水昭混沌的黑暗。

西条清十郎清晰地观察到,他因这道声音而剧烈地瑟缩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鞭子抽中。

但西条依旧没有得到满意的回应,廊下只有更压抑的呜咽。

那个孩子依旧痴痴地趴伏着,那双曾一瞬间展现出琉璃般明亮的眼珠,此刻正空洞地望向他——不,是穿过了他,投向某个虚无的深渊。

或许是因为不久前才被“母亲死在垃圾堆”这个消息彻底碾碎,尚未重组出任何意义的瞳孔里,只剩下被巨大恐惧和虚无填满的灰烬。

烦。

西条清十郎不耐烦地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从见到这人开始就盘踞心头的烦躁,此刻终于按捺不住地沸腾。

他攥着紫藤花纹丝帕的手动了,没有预兆,没有多余的情绪。

那只手如同驱赶蚊蝇般自然地捂了下去,精准地盖住了所有呜咽与呼吸。

掌心触碰到粘腻皮肤和冰凉泪水的瞬间,西条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一丝混杂着恶心与兴奋的战栗窜过脊椎。

但下一秒,那点微澜就被更汹涌的、要将这微弱反抗彻底碾碎的欲望吞没。

“唔——!”

窒息感在一瞬间袭来,清水昭本能的想要逃离这莫名其妙的制衡,他尝试着扭动、挣扎,却丝毫不能撼动那双捂着自己口鼻的手。

一刻钟双手疯了似的向上抓挠,指甲不顾一切地抠挖、撕扯着那只捂死他的手和昂贵衣袖!

双腿在青石砖上蹬出刺耳的刮擦声,瘦小的身体像离水的活鱼般疯狂扭动和拱起。

混乱中,一点尖锐的刺痛感掠过西条清十郎的手背。

他动作顿住,低头。

左手光洁的手背上,一道细长的血痕正迅速渗出血珠。

鲜红,刺眼。

啊,被划伤了。

这个认知平淡无奇,如同看到茶杯边缘有个小豁口。

西条捂嘴的右手纹丝不动,力道甚至因这停顿而更沉了一分,彻底碾灭了喉咙里最后一点嘶鸣。

同时,他的左手抬了起来,看也没看地上濒死的挣扎,五指张开,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械臂,精准、稳定、不容抗拒地扼住了清水昭纤细脆弱的脖颈。

收拢。

“嗬——!”

喉骨被挤压的恐怖声响和窒息感让挣扎达到了顶点。

清水昭的眼球瞬间布满血丝,凸得几乎快要爆裂。

他双手从抓挠转为死死扒住扼喉的铁腕,指甲深深掐进西条的皮肤!

双腿在空中踢蹬出绝望的残影。

喉咙深处被堵死,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被踩碎的恐怖嘶鸣。

但西条仍没放松一点力道,不过两息,清水的泪水、鼻涕、口水混合着极致的恐惧,糊满了整张扭曲变形的脸。

西条清十郎面无表情,琥珀色的瞳孔里没有波澜,只有冰冷的审视。

他感受着指下脉动狂跳如擂鼓,喉骨在掌下发出细微的“咯咯”声,观察着那凸起的眼球里血丝蔓延的速度,和挣扎力度的衰减曲线。

指下的脉动狂跳如擂鼓,喉骨在掌下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他感受着,如同感受木屐踩断一根枯枝。

就在那挣扎的幅度开始减弱,清水的眼白开始上翻时——扼喉的手乍然松开了,捂嘴的手也同时移开。

“咳!

咳咳咳——呕……” 空气涌入撕裂的肺部,带来的是比窒息更尖锐的、宣告‘生’之残酷的剧痛。

每一次痉挛都咳出带血的唾沫,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洞般的嘶鸣。

清水昭瘫在冰冷的砖地上,身体蜷缩成虾米,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与他空洞麻木的表情形成诡异反差。

极致的恐惧让他除了颤抖和呜咽,再也做不出任何反应。

西条清十郎垂下手。

右手丝帕沾满涕泪,被他随意丢弃。

左手手背的血痕,他看也没看,只随意在昂贵的和服袖口上蹭了蹭,抹去那点碍眼的红色。

他向前半步,崭新的桐木木屐抬起,落下,精准地踩在了清水昭撑在地上、因剧痛而微微抽搐的右手手背上。

力道不轻不重,刚好碾住骨骼。

“呃……” 清水昭身体一僵,喉咙里挤出半声被掐断的痛哼。

“名字。”

西条不带感情但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平淡的像在询问时间。

但刚和死亡擦边而过的清水脑袋嗡鸣,根本听不到外界的丝毫声音。

“我问你名字!”

西条清十郎再次失去了耐心。

他猛地俯身,粗暴地一把拽住了清水昭那汗湿黏腻的乱发,强迫他抬起头,迫使那双盛满了泪水、屈辱和空洞的眼睛,再次对上自己深不见底的琥珀色眸子。

头皮撕裂般的剧痛让男孩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

他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破碎的音节艰难地挤出来:“…昭…清水……昭……” 破碎的音节从咳血的喉咙里挤出,带着濒死的颤抖。

“清水……”西条清十郎低声重复了一遍和自己名讳相似的但不同的发音,松开揪着头发的手,看着男孩立刻失去重心倒地,手肘因下意识护体被磕破,破旧T恤后领滑落,露出一截瘦骨嶙峋的脊背。

一股强烈的饕足感油然而生,像是一株吸饱了血水与绝望的水仙,绽开了粘腻而艳毒的花瓣。

他无意识地用拇指转动了一下小指上那枚华丽的锆石尾戒。

清十郎心情突然好转,他继续缓缓抬脚,然后,毫不留情、带着宣告的意味,重重地踩在那只纤细脏污的手背上。

“呃啊——!”

钻心的剧痛让清水昭无法抑制地发出一声闷哼,生理性的泪水再次涌出。

西条清十郎满意地感受着脚下骨骼的脆弱和那无法挣脱的颤抖。

微微加重了力道。

“狗也配有名字?”

他俯视着脚下痛苦蜷缩的身影,声音清晰冰冷。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物品’了。”

“现在,记好你的身份,”他松开脚,“爬出去,把我刚才扔到庭院里的绣球捡回来。”

命令下达,那个瘦小的身影只匍匐了两息功夫,便像被无形的线扯动,连滚带爬地挣扎起来,踉踉跄跄地冲向庭院。

剧烈的咳嗽和疼痛让他步履蹒跚,刺目的夕阳瞬间将他吞没,那件洗得发白的破T恤和乱糟糟的黑发在强烈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虚幻。

西条清十郎倚着被绣球砸出无数印记的门框,眯起了眼睛。

他无意识地抬起手,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和服带子上悬挂的硬物——那柄未开刃的短刀,鲨鱼皮刀鞘冰冷坚硬,被他一首藏在怀中,是父亲在母亲去后第一年给他的生辰礼。

看着庭院中那个在斜阳下狼狈寻找绣球的瘦小身影,扫过那截在宽大破旧衣领下若隐若现的、苍白纤细的脖颈,一个念头突兀地闯入脑海:他想看看,那脆弱的皮肤在冰冷的刀刃下,是泛起恐惧的鸡皮疙瘩,还是依旧一片死寂的苍白?

就在这时——第一滴冰冷的雨点,精准地砸在西条清十郎手背那道细长的血痕上。

几乎同时,庭院里那震耳欲聋、无休无止的蝉鸣声,毫无预兆地、集体地停歇了。

天空劈下一道惨白电光,庭中的寂静被猛然撕裂。

起初只是青石径上零星深褐的雨痕,转瞬间,檐角悬坠的铜风铃己狂乱震颤。

滂沱的雨幕汇聚而下,砸向枯山水的白砂地。

那些精心耙梳的涟漪纹路,顷刻被凿成混沌的麻点,仿佛禅意被天神一掌抹去。

池面炸开无数银沸的泡,锦鲤匿入幽暗水底,唯剩一瓣迟落的八重樱在漩涡里打转。

惊鹿竹在狂雨中失了节律,笨拙地一次次叩响空竹筒,混着雷声在回廊低吼。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手背的血迹,带来一丝微麻的凉意。

西条清十郎清晰地感受到了久违的、如同电流窜过脊髓般的战栗——那是一种纯粹的、持续的、可控制的趣味感,迥异于破坏发泄后的短暂快意。

这份心情是如此陌生,如此怀念,又如此汹涌。

他微微勾起唇角,目光依旧锁定着暴雨中那个渺小的身影。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清水昭脸上的泪、血、污垢,也暂时麻木了身体的疼痛,使他更像一个被雨水冲刷干净的、等待使用的“物件”。

这是他禁足以来,胸腔里那股压抑的郁气第一次真正消散。

首到这一刻起,他的心和血,好像才真正地、滚烫地,搏动运转了起来。

无意识地,他再次摩挲起了胸口的翡翠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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