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霓裳
顾卿洛指尖抚过陈列架上的真丝礼服。
童沐言举着两件礼服在她身后比划，Cartier钻戒在衣料上拖出细碎流光。
"这件绝对要试！
洛洛！
"童沐言抖开一件果粉色礼服，剪裁适宜的抹胸设计，V领处缀着的珍珠母贝折射出柔光，"这是小叔家今年春季新款，这后背的镂空设计，正好衬你的蝴蝶骨。
"更衣室的丝绒帘幕缓缓拉开时，空气有刹那凝滞。
顾卿洛172cm的身高将鱼尾裙摆撑起曼妙弧度，冷白肌肤与樱花粉丝绸相映生辉。
顾卿洛望着镜中***的后背，不自在地将长发拨到肩前——巴黎西年养成的典雅气质，终究拗不过骨子里的保守。
"天哪！
"童沐言捂着嘴后退半步，Cartier钻戒在镜前灯下闪出碎光，"这腰线......我要是湛奕程，现在就该冲过来把你藏进保险库......"她突然噤声，因为看见闺蜜耳尖泛起薄红——顾卿洛正不自在地拉扯后背的镂空蕾丝。
顾卿洛望着镜中的自己，丝绸在腰际收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确实美得夺目，但后背大片***的肌肤让她想起巴黎时装周那些模特——那不是她想要的订婚宴形象。
导购小姐适时捧着丝绒首饰盒上前："顾小姐要不要再试试搭配的珍珠项链？
......"话未说完便被清脆的击掌声打断。
"她身上这件礼服，给我包起来。
"清甜的嗓音突然刺入空气。
戴着Gucci墨镜的女人倚在黄铜陈列架上，miumiu手包敲打着玻璃台面，"现在就结账。”
她扫过顾卿洛***的后背，目光尽显鄙夷，唇角勾起微妙弧度"某些人试穿再久，也改不了村姑进城的气质。
"顾卿洛耳尖倏然涨红。
回国这半月，机场广告牌、电梯电视里到处都是这位新晋影后的代言。
最醒目的永远是绯闻标题：《季氏掌门人豪掷千万力捧乔软》。
这甜腻嗓音倒是有几分耳熟——回国这半月，机场广告牌、电梯电视里这张被称为"国民初恋"的脸也是随处可见。
最醒目的永远是绯闻标题：《季氏掌门人豪掷千万力捧影后》。
童沐言手中的爱马仕丝巾突然绷紧。
导购慌忙上前："乔小姐，按商场规定......"导购话音未落，鳄鱼皮手包己砸在柜台。
"规定？
"乔软摘下墨镜，杏仁眼里淬着毒，女人晃着手机，"我刚给萧寒发过消息。
"她突然凑近顾卿洛耳畔，Chanel N°5的香气混着耳语，"穷酸样还学人逛高定？
知道这裙子多少钱吗？
"童沐言的爱马仕丝巾突然抽在玻璃展柜上："乔影后好大威风，星言娱乐最近......""刷卡。
"顾卿洛摘下蓝宝石腕表放在POS机上，到账提示音响起时，她己拿起裁缝剪。
丝绸破裂的脆响惊飞窗外白鸽，六位数的礼服瞬间化作满地残片。
"顾小姐......"导购的惊呼卡在喉间，只见那双执剪的手稳如拈针——顾家千金十八岁就能复原明代缂丝技艺，此刻裁剪的姿态竟透着惊心动魄的美感。
“姐妹、霸气侧漏啊！”
童沐言除了给好闺蜜竖大拇指，也只剩点赞了。
顾小姐，又美又飒呀，导购忽然就在心里粉上了这位千金大小姐。
“季氏的环保条款......”顾卿洛将残片放入回收箱，珍珠母贝纽扣在箱底发出泠泠清响："废弃衣料需专业降解。
"乔软精心修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旋转门的风铃恰在此时轻响，深灰色西装包裹的高大身影挟着初春雨水的清冽踏入。
乔软突然踉跄着扑过去："萧寒！
她们欺负我！
"Fendi早秋新款西服瞬间被拽出褶皱，季萧寒的鎏金袖扣在吊灯下折射冷光。
空气瞬间凝固。
顾卿洛看见男人镜片后的眸光倏然沉黯——像极了她十六岁那年，在季家老宅打碎乾隆粉彩时，他从财务报表里抬头的眼神。
空气继续升华，顷刻凝成冰碴。
"乔小姐。
"季萧寒解开西装纽扣，这个动作让室温度骤降三度，"你认错人了。
"他抽回手臂时，支票簿己从内袋滑出，"数字自己填。
"童沐言突然笑出声，捂住嘴的手上Cartier钻戒熠熠生辉："乔影后真是好眼力，连小叔最讨厌肢体接触都不知道？
"她故意将"小叔"二字咬得极重。
乔软的表情凝固在最新款水光肌上。
她终于看清童沐言指间的Cartier钻戒——与星言娱乐少东家婚礼请柬上的图腾如出一辙。
而那个"村姑"耳垂上的南洋珠，分明是苏富比三年前神秘买家拍走的珍品。
据说最终的拥有者是顾首长家那位留洋在外的珠宝设计师。
"季......季董......"乔软的miumiu高跟鞋后退半步，正好踩中礼服碎片。
季萧寒己转身走向顾卿洛，沉香木气息掠过她泛红的指尖："工作室新到的坦桑石，要不要看看？
""不用了，小叔！”
顾卿洛望着季萧寒映在钢化玻璃上的侧影，忽然想起童沐言今早的调侃："季小叔那双眼睛啊，看块石头都像在看情人。
"季萧寒和乔软前后脚刚离开，童沐言就戳着顾卿洛腰窝幸灾乐祸："刚看见没？
季叔叔支票簿都掏出来了。
"她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上周乔软在拍卖会缠着要红宝石项链，结果小叔转头就把那批珠宝捐给博物馆了。
""这件怎么样？
"童沐言抖开件月白色旗袍，苏绣玉兰从腰间蔓延至领口，"温婉大气，保证让湛奕程挪不开眼。
"更衣室的丝绒帘幕再次拉开，空气也再次凝滞。
"就要这件。
"顾卿洛抚过领口盘扣，却在触到价签时怔住。
这串数字与湛奕程上次任务受伤的日期惊人重合，冥冥中似有寒刃划开命运锦缎。
--**宸阙地下停车场**黑色迈巴赫后座，季萧寒摘掉眼镜揉着眉心。
车载香氛溢出雪松冷香，"联系言澈。
"紫檀木珠擦过真皮座椅，"告诉他，乔小姐需要沉淀演技。
"季萧寒望着窗外掠过的蓝花楹，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
五岁的顾卿洛裹着貂绒斗篷闯进董事会，非要他抱着看老宅初绽的白梅。
手机突然震动，顾彦南的微信消息弹出：”洛洛的婚宴安保方案己阅，辛苦“。
**季氏集团顶楼**温特助将监控画面推到季萧寒面前。
画面里顾卿洛正在刷卡，蓝宝石腕表折射的光斑落在他珍藏多年的《千里江山图》摹本上——那上面还留着十二岁女孩稚嫩的批注：”此处应有白鹭“。
"把新收的南洋珠送去顾宅，就说......贺礼。
"季萧寒内心想的却是：乔软冒犯了小丫头，就当赔罪吧。
**宸阙VIP休息室**童沐言戳着马卡龙嘀咕："小叔最近绯闻是不是太多了？
"她翻着娱乐周刊头条，《影后夜宿季氏私宅》的标题下，乔软颈间的红痕毫不掩饰。
"这件礼服......"导购拎着包装好的礼服盒走过来，"季先生说作为弄脏您旗袍的赔礼。
"展开的月白色旗袍上，玉兰花蕊竟用冰蚕丝绣出GQ的隐形logo。
暴雨拍打穹顶的声音忽然远去。
顾卿洛想起十八岁那年，她将设计稿塞进季萧寒公文包时说过："等我的品牌也能绣在季氏高定上......"童沐言的惊呼被风铃截断。
旋转门外，季萧寒的特助正躬身打开迈巴赫车门，后座隐约可见《千里江山图》的锦盒——那是她当年赌气说"寒叔不懂艺术"后，他在拍卖会上一掷千金抢回的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