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发现
微弱得像冬日里呵出的一小口白气，转瞬即逝。
但那感觉无比清晰——就像一粒微小的火星，试图去燎烤一块万年寒冰。
就在那一瞬间，脚踝皮肤下那种被勒伤的***痛感，似乎……极其短暂地，减轻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丝？
林洛的动作猛地僵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骤然停跳，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得耳膜嗡嗡作响。
她难以置信地低下头，死死盯着自己的指尖，又看向脚踝上那道红痕。
是错觉吗？
是濒临崩溃下的幻觉吗？
她屏住呼吸，集中起末世里锻炼出的、对自身能量微弱变化的敏锐感知力，小心翼翼地再次将指尖，轻轻按在脚踝那圈红痕上最痛的一个点上。
精神高度集中，像在末世里试图从干涸的井底挤出最后一滴水。
来了！
又是一丝！
比刚才更微弱，更飘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本能的“拂拭”感，从她的指尖流淌而出，轻柔地覆盖在那片疼痛的皮肤上。
暖意。
极其短暂，像火柴划亮又瞬间熄灭的微光。
但疼痛，却是随之减轻了！
虽然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点，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净化……真的有效？
哪怕是对这种物理创伤带来的痛感？
林洛猛地抽回手指，仿佛被烫到一般。
狂喜的浪潮尚未涌起，就被更深的恐惧和冰冷彻底淹没。
她看着自己苍白得毫无血色的手，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这力量……太微弱了！
微弱得可怜！
微弱到连自己脚踝上这点勒伤带来的痛楚都只能暂时缓解一丝，更别提去对抗那些强壮的兽人、挣脱这金属的牢笼！
这点火星，怎么去点燃一片冻土？
无边的黑暗似乎更加粘稠了。
那刚刚燃起的一丁点微弱的希望火苗，在这绝对的力量囚笼和自身孱弱的现实面前，脆弱得如同狂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沉重的合金门带着刺耳的摩擦声向两侧滑开，瞬间，狂暴的声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进狭窄的通道，狠狠撞在林洛的耳膜上。
“吼——！”
“看这边！
小宝贝！”
“出价！
快出价！”
喧嚣、狂热、带着***裸欲望的嘶吼、口哨和电子合成音的报价声浪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噪音风暴。
浓烈的香水味、烟草味、酒精味，还有一种属于大量聚集的雄性兽人身上散发的、混杂着汗味和荷尔蒙的浓烈体味，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浑浊热浪，扑面而来。
林洛被身后的巴克狠狠推了一把，一个趔趄，跌进了这片光怪陆离的旋涡中心。
脚下是冰冷光滑的合金地面，倒映着头顶无数疯狂旋转、变换着炫目色彩的镭射光束。
巨大的环形拍卖场座无虚席，无数双眼睛——红的、绿的、黄的、竖瞳的、复眼的——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饥饿而兴奋的光芒，牢牢钉在她身上，如同实质的针，刺得她皮肤生疼。
那些目光里，有贪婪，有估价，有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唯独没有一丝一毫属于“人”的温度。
她像一个误入狼群的羔羊，被剥光了扔在砧板上。
“安静！
都给我安静！”
拍卖台中央，一个穿着华丽夸张礼服、长着蜥蜴般细长头颅和分叉舌头的拍卖师用力敲打着锤子，尖利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各位尊贵的先生们！
请看！
来自遥远星域、极其罕见的——天然纯净雌性！
未经任何基因调制！
无标记！
无缺陷！
起拍价——五十万星币！”
“五十万！”
一个粗嘎的声音立刻响起。
“六十万！”
“七十万！
这小东西归我了！”
数字如同失控的火箭，疯狂飙升。
每一个冰冷的数字都代表着她作为“货物”的价值，都像重锤砸在林洛的心上。
她感到一阵阵的眩晕，胃部抽搐着，几乎要呕吐出来。
她强迫自己低下头，避开那些令人作呕的视线，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手指在粗糙的衣料下死死抠着掌心，试图用疼痛来压制那灭顶的恐惧和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