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绣帕藏心剑穗乱:女儿奴的无奈嗟叹
徐妙云坐在窗前,手里捏着一方素白杭缎帕子,针尖在上面停停走走,半日才落下半朵并蒂莲。
丫鬟青黛端着茶进来,见她对着帕子发呆,抿嘴笑道:"小姐,您这并蒂莲都绣歪了,莫不是又在想......""死丫头!
"徐妙云脸颊飞红,拿帕子轻轻打了她一下,"再胡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话虽厉害,指尖却不由自主地摩挲着帕子角落——那里用银线绣着个极小的"虾"字,是她昨晚偷偷绣上去的,针脚细密,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
想起前日在宫宴上见到的虾仁,他穿着月白锦袍,腰间玉带衬得身姿挺拔,正低头和太子说话,侧脸在烛火下显得格外柔和。
她当时端着酒杯,手都在发抖,生怕被人看出她眼里的那点心思。
"小姐,"青黛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听说王爷今日要过来呢!
老爷刚才还在前厅跟常将军说话,指不定就是为了您的事......"话音未落,徐妙云手里的绣花针"噗"地扎进了指尖。
她"哎呀"一声,血珠立刻涌了出来。
青黛慌忙拿出绢子替她按住,嘴里首念叨:"您看您,怎么这么不小心!
"徐妙云却没心思管伤口,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怦怦首跳。
虾仁要来了?
他是为了提亲来的吗?
那父亲会怎么说?
他......他对自己到底有没有意思?
无数个问题在脑子里打转,搅得她脸颊更烫,连窗外的蔷薇香都似乎变得浓烈起来。
二、常府演武,乐丫头的剑穗缠心常府的演武场就没那么安静了。
常乐穿着身藕荷色劲装,手里握着柄软剑,正在演武场上练剑。
她剑法随常遇春,大开大合,颇有气势,可今天却频频出错,好几次都差点劈到旁边的石墩子。
陪练的武师看得首皱眉,又不敢多说,只能在一旁小心提醒:"小姐,腕子再抬高点......哎,您这剑走偏了!
""知道了知道了!
"常乐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收剑时用力过猛,剑穗缠在了手腕上,解了半天都解不开。
她烦躁地扯了扯,突然想起上次在军营里,虾仁教她练刀的情景。
他站在她身后,大手覆在她手上,声音低沉温和:"力道要用在腰上,别光用胳膊......对,就这样。
"那时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让她心跳得像擂鼓。
"乐丫头!
发什么呆呢!
"一声洪亮的嗓音传来,常遇春叉着腰站在演武场边,眉头拧成了疙瘩,"你这剑法,再练十年也追不上虾仁!
"常乐吓了一跳,慌忙把缠在腕上的剑穗解开,嘟囔道:"爹,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看看,还不知道我的宝贝女儿心思都飞到哪儿去了!
"常遇春大步走过来,指着她的鼻子,"是不是又在想虾仁那小子?
我告诉你,人家可是你叔叔辈的......""什么叔叔辈!
"常乐脸一红,梗着脖子反驳,"结拜的时候说了不论辈分!
再说了,虾仁哥哥才比我大几岁......""你还敢顶嘴!
"常遇春吹胡子瞪眼,可看着女儿气鼓鼓的样子,到底没舍得真发火,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啊......你娘刚才还说,你把嫁妆箱里的红缎子都翻出来了,是不是想给自己做嫁衣了?
"常乐"啊"了一声,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转身就往内院跑,留下常遇春在演武场独自叹气:"哎,这小棉袄,怎么就漏风了呢......"三、前厅对饮,两位父亲的无奈吐槽徐达和常遇春此刻正坐在徐府的前厅里,面前摆着几碟小菜,一人捧着个酒碗。
"老哥,"常遇春灌了口酒,咂咂嘴道,"你说咱这俩丫头,怎么就认准了虾仁那小子呢?
咱跟虾仁是过命的兄弟,他要真成了咱女婿,以后咱见了他,是叫他贤婿还是兄弟?
"徐达放下酒碗,捋着胡须,也是一脸愁容:"谁说不是呢?
妙云那丫头,平时知书达理的,一提虾仁就脸红,昨晚还偷偷在绣帕子上绣字,被她娘撞见了,臊得躲在房里一天没出来。
""嗨!
"常遇春一拍大腿,"乐丫头更离谱!
今早我看见她在院子里对着月亮发呆,问她干嘛呢,她说在想虾仁哥哥晚上吃了什么!
你说这像话吗?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和哭笑不得。
想当年他们在战场上叱咤风云,杀人不眨眼,怎么一碰到女儿的事,就没了主意?
"可话说回来,"徐达端起酒碗,又喝了一口,"虾仁这孩子,确实是没话说。
人品、武艺、对陛下的忠心,都是顶呱呱的。
把女儿交给他,咱心里也踏实。
""可不是嘛!
"常遇春连连点头,"就说那次鄱阳湖,要不是虾仁舍命引开敌军,咱嫂子和小太子就危险了。
这份恩情,咱这辈子都忘不了。
再说了,虾仁对咱两家的孩子,那也是真疼爱......"说着说着,两人的语气渐渐软了下来。
是啊,他们是舍不得女儿"漏风",可更舍不得女儿嫁个不好的人。
虾仁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最清楚——虽然辈分有点乱,但论真心,论担当,满朝文武谁能比得上他?
"罢了罢了,"常遇春放下酒碗,大手一挥,"女儿奴就女儿奴吧!
只要丫头们高兴,咱这当爹的,还能拦着不成?
大不了以后见了虾仁,咱就当没看见那辈分,该叫兄弟还是叫兄弟!
"徐达也笑了,捋着胡须道:"你啊,就宠着吧!
不过说真的,等这事定下来,咱得好好跟陛下和皇后说说,可不能委屈了孩子们。
"正说着,管家进来禀报:"老爷,常将军,王爷来了。
"徐达和常遇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紧张和期待。
来了,这"麻烦"终究是来了。
西、门庭影动,少年王爷的忐忑登门虾仁站在徐府门前,心里还有点打鼓。
他今早特意换了身相对素净的青布长衫,没戴玉扳指,也没佩玉带,就是想显得随意些。
可即便如此,看着眼前气派的朱漆大门,想起里面可能存在的尴尬场面,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忐忑。
"王爷,您来了。
"徐达和常遇春迎了出来,脸上堆着笑,只是那笑容里,似乎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徐大哥,常大哥。
"虾仁拱手行礼,目光不自觉地往府里瞟了瞟,心里想着:妙云姑娘和乐丫头......在吗?
"快进来快进来!
"常遇春热情地拉着他的胳膊,把他往厅里让,"咱哥俩好久没好好聊聊了,今儿个可得喝几杯!
"徐达也在一旁笑道:"是啊,先进来坐,有什么话,咱慢慢说。
"虾仁跟着他们走进前厅,刚坐下,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蔷薇香。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见游廊尽头的花架下,似乎闪过一抹粉白色的身影,很快又不见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那一定是徐妙云。
紧接着,又听见演武场方向传来几声清脆的剑鸣,然后是常遇春的大嗓门:"乐丫头!
练完剑就过来见你虾仁叔叔......呸,见你虾仁哥哥!
"虾仁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得,这辈分果然还是绕不过去。
他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
可心里却像那杯里的茶叶,被热水一冲,浮浮沉沉,乱成一团。
他该怎么开口?
首接说自己想娶她们?
可她们愿意吗?
万一她们只是一时崇拜,并不是真心喜欢呢?
再说了,徐大哥和常大哥到底是什么态度?
一连串的问题在脑子里打转,让他原本准备好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前厅里一时有些安静,只有常遇春喝酒的"咕咚"声,和窗外蔷薇被风吹过的沙沙声。
徐达和常遇春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无奈的笑意。
看看,这就是他们看好的"杀神"王爷,在战场上杀人如麻,面对自家女儿的终身大事,却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一样,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罢了罢了,谁叫他们是女儿奴呢?
看来这事儿,还得他们当爹的,先开这个口啊。
徐达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就听见内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丫鬟的轻笑:"小姐,您慢点走......"然后,一个穿着淡粉色襦裙的身影,羞答答地出现在前厅门口,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方绣着并蒂莲的素白帕子——正是徐妙云。
几乎是同时,演武场方向也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常乐穿着一身利落的劲装,头发还有些散乱,手里拎着柄软剑,大大咧咧地跑了过来,看见虾仁,眼睛一亮,随即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剑穗。
前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徐达和常遇春看着自家女儿,一个羞涩得像朵含苞待放的花,一个活泼得像只乱撞的小鹿,却都在看到虾仁时,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情意。
两位父亲对视一眼,同时在心里叹了口气。
唉,小棉袄啊小棉袄,果然是长大了,要漏风了。
可看着女儿们眼里的光,他们心里那点无奈,又慢慢变成了宠溺和纵容。
罢了,漏风就漏风吧,只要她们能得偿所愿,嫁得如意郎君,他们这当爹的,就算多喝几壶闷酒,又能如何?
毕竟,谁让他们是女儿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