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顶替仇人女 朴小磊 2025-07-03 00:2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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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盘血祭我曾视萧靖如父,因他将我从街边乞儿收养。他教我玄术,令我尊贵,

予我容身道宫。我助他登上玄师盟主之座,换来的,是祭坛上剖心剧痛。“乖徒儿,

”匕首割开血肉时他仍温言笑语,“借你天生‘紫薇鸾驾’命骨一用,为师方得正位神格。

”血染祭坛那日,我亦被剥去命格丢入深渊。三年后幽冥爬出,

我顶替了他的私生女姜芷身份归来。盛京夜宴,萧靖持杯含笑欲贺我寻回贵女之身。

我指尖捏碎琉璃盏,鲜血染红丹蔻,也染红了姜芷的生辰八字玉碟。“父亲,”我笑靥如花,

“谢您送我命骨,今特携‘祭骨咒’回礼。”深秋夜雨缠绵,敲打着青竹阁的窗棂。

屋外冷气氤氲,屋内却是干燥温暖的,熏笼里埋着的几块檀香木散发出舒缓微暖的气息。

谢琰素白手指捻着琴弦,尾指无意识地勾缠着旧琴上那褪色黯淡的流苏。

这架桐木琴用了多久了?十年有了吧?从前旧到劈裂无法弹奏,

是他寻遍城中才央人勉强修好的。修琴的匠人当时还纳闷:“贵人身侧之物,

竟舍不得换个新的?”有什么舍不得换的?谢琰自己也说不清。

烛火下流苏垂穗暗淡得早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只余浅淡几缕,顽固粘在微黄丝线上。

指尖捻着,却似捻在心头某个结了痂又裂开的位置,只带来微痒无声的提醒。门无声推开。

一丝寒凉雨气趁势卷入,拂过他搁在桌上的手腕。一件厚绒袍落在他肩头。谢琰眼睫微动,

没抬头,只轻声吩咐:“……放那儿就行。”脚步声却没停。一只玉白手掌伸了过来,

指尖拈着一物,带着雨夜的薄凉,不容拒绝地递到他眼前。那是一串崭新的琴穗。

新得有些刺目。殷红的缠丝滚着细密金线,坠下的流苏饱满又匀称,被烛火一映,

仿佛流动的熔金与血。“旧的,早该换了。”声音自身后响起,轻缓温柔。谢琰终于抬起眼。

他的侧妃姜芷不知何时已来到身侧,灯火勾勒出她清丽轮廓,眉眼温存,

眼底却蓄着层谢琰看不懂的深静。“是你亲手结的?”他目光在新穗上停了停。

那样鲜亮的颜色,是姜芷的手笔。她擅针指女工,心思也总是灵巧熨帖的。姜芷微微一笑,

却没答,俯身将那旧琴上的流苏小心解下。指腹不经意蹭过他微凉的手背。旧穗脱离了琴尾,

轻飘飘落在她掌心。谢琰喉结微动,指尖蜷了蜷,似想将那旧物取回。

姜芷却已将那褪色的流苏收拢入手心,动作自然地将那串炽红的新琴穗系上旧处。

指尖灵巧地打结、抚平。做完这一切,她退后一步,指尖却拈着那团暗淡的旧物,

目光落在谢琰脸上,带着探究的温软:“殿下今夜,似乎比往日更心绪不宁?

”窗外夜雨潇潇。谢琰的目光落在她指尖捏着的旧穗上,烛光昏暗里,

那团模糊的旧色仿佛正一点一点洇开,漫上视野。“做了个梦。”他声音有些干涩。“噩梦?

”姜芷靠近一步,烛光在她眼中跳动,关切真切。“……不算。”谢琰侧过脸,

下颌线条绷紧,眼神投向窗外浓得化不开的雨夜,“……只是梦见一个人。”“谁?

”姜芷的声音依旧柔和。谢琰沉默了很久。久到窗外的雨声占据了全部听觉。

久到那褪色的流苏在姜芷指尖都要被捻出皱痕。他终于开口,声音极轻,

浸透了梦魇的凉意:“梦见她回来索命。”烛火猛地一跳!灯芯发出哔剥一声脆响。

玄气如沸,几乎肉眼可见地扭曲着升腾台周遭的空气。

巨大的汉白玉祭坛宛如一只张口的巨兽,匍匐在帝都最恢宏的天机阁前。

坛身上蚀刻着亿万计的符文秘篆,此刻正贪婪地汲取着四方汇聚的玄力,

丝丝缕缕的幽光在石纹间蜿蜒流动,发出低微而令人心悸的嗡鸣。祭坛穹顶高耸入云,

被数十根蟠龙巨柱撑起,其上镶嵌的深海琉璃承接天光,投射下无数道冰冷锋利的光柱,

切割着坛内弥漫的厚重烟雾。这里是玄道圣地,更是十年一度的“玄天大醮”主坛,

关乎人间道统气运的归属,此刻已近尾声,只待最终玄力灌注,确认新一任玄师盟主的登位。

然而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无数目光焦点,

并非那些即将叩拜新盟主的德高望重大人物,而是祭坛中央。那少女跪在冰冷刺骨的玉台上,

双腕被寒铁锁链禁锢,铁链另一端,深深钉入巨大的阵眼枢纽之中。

她身上早已不再是清雅的道宫弟子服,而是一件素麻囚衣,血迹和汗渍污了大半。

她低垂着头,凌乱的黑发沾在汗湿的颊侧,露出的脖颈线条纤弱,仿佛一折即断。

可她的脊背,却执拗地挺直着,抵着那来自四面八方山峦般的玄气威压。

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里,只有高台之上那个人影,踏雪无痕般向祭坛之巅走去。萧靖。

他并未穿庄重繁复的盟主法袍,依旧是那身不染纤尘的素白道袍,

银线盘绕的云纹在流转的阵光下显得飘渺出尘。他步履从容,神情肃穆而悲悯,

如同行走在神国疆域的圣徒。只有那双平日总是温和深邃的眼中,

沉淀着一种足以冻裂灵魂的冰冷笃定。他停在少女面前,阴影覆盖而下。

目光落在她头顶的发旋上,似端详一件即将献祭的完美器物。“阿凝,”他开口了,

声音穿透凝滞的空气,温煦如三月春风,拂过少女的耳畔。他甚至还伸手,

用衣袖内里干净柔软的布帛,轻轻拭去她额角滚落、刺痛了眼睛的冷汗。指腹的触感冰冷,

动作却奇异地熟悉,如同过去无数次在道宫书斋里,他为她擦去研墨时不慎沾染的墨渍。

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萧靖的声音还在继续,清晰,温和,

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在祭坛穹顶之下竖立着耳朵的众人心坎上,如同神谕低回:“天命难违,

时机已至。”他缓缓抬手,指尖萦绕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死亡气息的青芒,

“你天生背负‘紫薇鸾驾’命骨,此乃天道授予为师勘破神人之秘的钥匙。

唯有彻底融合此骨神髓,为师方能正心立格,堪破天人壁垒,真正领袖道门万千玄法,

护佑苍生安泰。”“此身托付,此命献祭,是你为师门,为天下苍生,应允的大道之途。

”他微微俯身,脸侧近得几乎能触碰到她鼻尖的气息,声音压得更低,

竟带着一丝奇异的、近乎情深的喟叹:“乖徒儿……莫怕。”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指间萦绕的那丝青芒骤然暴涨!刺目的光晕吞噬了周遭一切色彩!

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自他指尖爆开,无声无息,却带着碾碎乾坤般的法则意志,

狠狠贯入少女体内!“呃——!!!”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撕裂了死寂!

那不是一个十六岁少女能发出的声音,更像万千厉鬼在地狱业火中齐齐尖啸!

冰冷的符文锁链在沛然巨力下瞬间寸寸崩碎!少女整个身体像断了线的纸鸢,

被那股无形却恐怖的力量凌空狠狠向后掼去!脊椎撞在坚不可摧的汉白玉阵眼石上,

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痛!无边无际的剧痛海啸般淹没每一寸感官!

仿佛活生生被投入了熔炉地狱的最底层!筋骨寸寸碾磨,内脏被无形的手大力撕扯,

血逆冲喉管,每一次心跳都像有千万把烧红的钢刀在身体里搅动!最可怕的,

是某种深植于灵魂最深处的东西,被硬生生剥离、碾碎、抽取的巨大撕裂感!

视野瞬间血红一片!粘稠滚烫的血争先恐后地涌出她的眼眶、鼻孔、耳孔、嘴角!

她像一尊被打碎的瓷偶,浓烈粘稠的红色迅速浸染了那件洗得发白的素麻囚衣,

又在身下冰冷光洁的白玉台上肆意蔓延开狰狞的花朵。血泊漫延。意识在剧痛中漂浮、下沉,

又被更可怕的撕裂感拉回地狱边缘。残存的听觉里,模模糊糊捕捉到高远之处传来的唱喏,

带着一种空洞的、毫无情绪的洪亮,

骨上:“时辰已至……玄天大醮礼成……盟主天位初定……拜……”无数身影开始模糊移动,

如同虚幻的潮水,向着高台那个飘然若仙的白袍身影俯下身去。顶礼膜拜。

他们的头低了下去,他们的口呼颂着尊号,他们的恭敬如同无形的浪潮,托举着那个人,

踏着她碎裂的骨肉和流淌的鲜血,一步步迈向那至高无上的云端。

“呃……”破碎的呜咽混着大口大口涌出的血沫从她喉咙深处挤出来,

破碎的眼睫费力掀起一道缝隙。血色粘稠的视野里,

只模模糊糊看到那雪白袍角自她脸侧轻缓地、不容亵渎地拂过,连一丝血污也不曾沾染。

冰冷,洁净。仿佛她只是匍匐在圣者脚下祭坛上的……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视野彻底暗下去的前一瞬,她似乎听到了师父萧靖那温煦依旧的声音,

带着难以言喻的、俯瞰尘埃的悲悯,不知对着谁低语:“……好孩子……”三载光阴如刀,

削平了昔年道宫圣女的风光棱角,也将深渊的痕迹刻入骨髓深处。

玄天大醮上剥心剜骨、被当作踏脚石的惨烈如烙印般深灼魂魄,

支撑着她从那连鬼魅都畏惧的幽冥裂口爬出。当她顶替了真正的姜芷,

捏碎那少女喉骨换上她的衣服脸皮,便是从深渊里爬出的厉鬼。

真正的姜芷被萧靖秘密养在玉京城外的庄子里,娇养得如同温室的花朵,无人识其真容,

倒便宜了她行事。那张被幽魂气息日夜淬炼的脸庞竟与姜芷有三分相似,

只需萧靖亲自点头确认她的回归——无人会质疑盟主大人的“骨血感应”。

盛京第一场初雪落下时,盛大的夜宴在华美富贵的长公主府邸内铺陈开来。

夜宴名为庆贺长公主的寿诞,实则早成了各色权势人物的交际场。檐角坠着冰棱,

阶前积雪被踩化成污浊的水,门廊檐下却悬满了暖意融融的琉璃宫灯。

光透过繁复精致的灯罩,在厚厚的地氍毹上晕染开流淌的碎金。

空气里飘浮着暖酒的浓醇、仕女鬓边珠钗的暗香、以及丝竹管弦掩不住的衣香鬓影,

合成一种浓烈的、属于帝国顶端的富贵迷醉。满堂珠翠煌煌,绮罗灼灼。

京城的贵妇贵女们如同精心描绘的画卷人物,三三两两聚在一处,或低笑私语,或矜持静立。

她们的目光,总是不经意地、带着审视和探究,

扫向今晚真正的瞩目焦点——新任玄师盟主萧靖唯一的“爱女”,姜芷。此女甫一出现,

便如静湖投石,激起层层涟漪。她容颜称不上倾城,在满室芳菲中甚至略显寡淡,

但那双眼睛却像淬火的琉璃珠,冰冷静看之下,总流转着幽沉深微的光。

最让人心惊的是她通身的气度,冷冽而疏离,似在身周隔开无形的屏障。

萧靖含笑挽着她的手,几乎踏遍全场,那份近乎昭示的亲密与维护,

足以让任何关于她身份的质疑都咽回肚里。此刻,萧靖正持着鎏金白玉杯,

缓步走向正被几位皇室宗妇围在中心的、一身嫣紫宫装的姜芷。他身形挺拔,

着云水青玉色道袍,一派飘然出尘的风姿,唇角挂着温和从容的笑意。“芷儿,

”他停在姜芷面前几步,声音朗润,带着恰到好处的慈爱,“为父借长公主殿下的美酒,

贺你寻回身份,正式入我萧氏门庭。”他抬手,杯中酒液在金灯下荡漾出温润的琥珀光,

“此一杯,为你前程似锦,道运昌隆!”宾客的目光齐刷刷聚焦过来,带着羡慕或审视。

长公主端坐上首,雍容含笑。无数无声探出的玄念丝线混杂在暖融的空气里,

小心翼翼地想要探测这位神秘归来的贵女是否名副其实。万般聚焦中,

“姜芷”缓缓抬起了眼。脸上带着微微的羞涩和受宠若惊的柔软,唇角弧度温顺无害。

她的右手却抬了起来。白皙纤细的手指伸出,

随意地捏向桌案边沿一只被宾客随手搁置的、喝剩的琉璃盏。指尖捏住那冰冷的杯壁。

骤然发力!“啪嚓!”一声无比清晰、带着玉碎质感的裂帛之声刺破丝竹和私语!

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耳朵!那只精美的海棠纹琉璃盏在她指间猝然碎裂!

尖利的玻璃残片深深扎入她的指尖!鲜红刺目的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沿着细白的指腹滚落,

瞬间染红了剔透的丹蔻,色泽妖异得如同地狱绽开的彼岸花。她似乎浑然不觉疼痛,

脸上那份温顺的浅笑没有丝毫改变,反而像是被自己这笨拙的举动逗乐了,

唇角向上弯起一个更大的弧度。在满场骤然的死寂和倒抽冷气声中,

“姜芷”迎着萧靖温煦笑容里那一闪即逝的凝固,另一只未被血染的左手从袖中探出。

那只手上,托着一枚巴掌大小、温润如脂的翠玉碟。碟上精雕细刻,

正是“姜芷”的生辰八字。少女染血的指尖,

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触碰上那枚玉碟温润的表面。

粘稠的、滚烫的血色顺着她的指尖蔓延开来,如同活物,迅速覆满了那精致的玉碟,

将上面象征“姜芷”生世命运的每一道刻痕、每一缕气机纹路都浸泡在那刺目腥红的液体里。

玉碟莹白的底色很快被彻底吞噬,变作一团浓得化不开的血污。然后,她才抬起头。

眼底所有的温软羞赧如潮水般褪尽,只剩下冰冷的、深不见底的幽潭。

那潭中闪烁着深渊归来的恶鬼终于露出獠牙的灼灼幽芒。唇角勾起的笑意,

艳丽得如同浸透了人血的罂粟,缓缓绽开。声音清亮穿透死寂,

带着一丝奇异的、甜腻的残忍:“父亲大人,那日幽冥裂口太冷,徒儿没死透。

”她将那只染血的玉碟血字朝上,稳稳托向萧靖,

“今日特来贺礼——谢谢您送我紫薇鸾驾命骨之恩。”血珠顺着她的手滴答坠落地氍毹,

砸开小小的深红色印痕。“……这‘祭骨之咒’,还请父亲……好生收用。

”少女的声音像淬了寒冰的薄刃,每一个字都刮在殿内琉璃梁柱上,回音刺耳。

萧靖脸上的笑容,那副温煦、从容、悲悯众生的面具,在一瞬间裂开了一道不可修复的缝隙。

杯中的琥珀美酒晃动着,映出他眼底深处猝然冻结的、难以置信的惊涛骇浪。顶替他的女儿?

这世间…除了那人…谁还能知晓“姜芷”这个名字的存在?更遑论她的生辰八字!

这生辰玉碟……是他亲手所刻,以她母亲临终前发髻上佩戴的暖玉为基,

浸透了一缕母体心血!玉在人在,玉碎…便是魂归幽冥!眼前这女子,捏碎的是玉碟,

染上的却是……谁的肮脏污血?!一种从未有过的、刺骨阴寒的亵渎感猛地攫住了他!

仿佛他珍藏的最隐秘神圣的圣物,被一只沾满污泥和蛆虫的手狠狠践踏!

那冰冷带笑的声音还在继续,如同冥府招魂的咒语:“您…不认得徒儿的眼神了么?

”姜芷唇角向上弯得更高,像一张拉满的、随时会绷断的弓,

“徒儿…可是日日夜夜都想着您,想着您剖开我胸腔时那柄匕首上的寒芒,

想着您指尖触摸我天生‘紫薇鸾驾’命骨时的…温度!”她染血的指尖微微痉挛,

将那团被彻底污秽的血玉碟向前送了一寸,仿佛献上剧毒的贡品,“当日幽冥裂口,风太冷,

骨太痛,徒儿只好…爬回来了啊,师父。”“疯子!一派胡言!妖言惑众!

”萧靖身侧一名亲传弟子最先从这惊骇中惊醒,脸色煞白,猛地踏前一步,厉声呵斥,

“哪里来的邪祟竟敢冒充已故同门,亵渎盟主千金?!还不快将其拿下!

”他周身玄气瞬间爆发,一道凌厉的青光匹练般斩向姜芷持碟的手腕!

他要打断这邪异的祭献!然而,姜芷甚至没有抬眼看他。捏着血玉碟的那只手纹丝不动。

就在那道足以斩断金石的青光匹练触及姜芷周身三尺范围时——“滋啦!

”一道无形无质的波纹骤然荡开!那青光撞上波纹的刹那,竟如同滚油泼入寒潭!

刺耳的腐蚀声骤然响起!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消融、瓦解!

像是被某种极致的污秽和不祥所吞噬!与此同时,一直静立原地、仿佛看戏的姜芷左手小指,

极其隐晦地、对着那名出手弟子所在方位,弹动了一下。极其轻微的…像是掸去一粒尘埃。

“呃——!”那名气势汹汹的亲传弟子如遭重锤猛击!身体猛地向后弯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

口鼻眼耳七窍之中瞬间飚射出大量浓稠近黑的污血!他甚至连惨叫都未能完整发出,

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精气神,直挺挺向后倒去,“砰”一声砸在地氍毹上,

手脚剧烈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只有那满身满脸的污血还在汩汩冒出,

将身下昂贵的毯子迅速染成一片黑红泥泞的污沼。死寂。真正令人灵魂冻结的死寂。

那无声无形的反噬和更加诡谲的毒杀,瞬间击溃了在场所有玄师内心那点侥幸。

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天灵盖。这就是“祭骨咒”?这就是幽冥归来的索命手段?!

连看都没看一眼那瞬间暴毙的同门,姜芷的目光,如淬毒的钩子,

始终牢牢钩在萧靖那张失去了所有伪饰、只剩下铁青与惊悸的脸上。“师父,您瞧,

”她轻笑起来,声音带着一丝孩童般的顽劣戏谑,指了指地上那摊污秽的血泥,

又抬了抬自己流血的指尖,“徒儿这点幽冥里讨生活的小把戏,

可比不得当年您那柄剖骨取髓的‘度生刃’,手法干净…圣洁。

”她把“圣洁”两个字咬得又重又甜,像含着血块嚼碎了吐出来。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那被托在她左手掌心、被浓稠污血完全包裹浸透的生辰玉碟,

骤然爆发出一阵暗红如凝固血浆般的光芒!嗡——一种令人牙酸发颤的低沉嗡鸣响彻大殿!

那嗡鸣仿佛带着粘稠的腥气,直钻脑髓!这暗红光芒出现的刹那,

一直僵立不动、竭力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的萧靖,身体猛地剧震!“唔!

”一口压抑不住的、带着浓郁金玉光泽的粘稠血液猛地从他喉间呛了出来!

那血并非寻常鲜红,而是透着一种内里被灼烧后熔断的暗金色泽!鲜血飞溅,

有几滴落在他一丝不苟的道袍前襟上,瞬间如同强酸般蚀刻出几个焦黑的孔洞,嗤嗤作响!

而他挺拔的身形骤然佝偻下去!额角青筋瞬间暴起,太阳穴突突狂跳,

仿佛正承受着某种无形的、源自血脉骨髓深处的可怕撕裂剧痛!

尤其是他眉心那道常年用以遮掩的、象征着神格雏形的淡金符印之处,

此刻更是像被烙铁灼烫一样发出灼目的红光,那红光疯狂闪烁,

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暗红和污秽转变!每一次闪烁,

都带出一丝极淡却无法忽视的…死气!剥离!吞噬!反噬!祭骨咒,开始了!“师父!

”另外几名忠心弟子惊骇欲绝,正要上前搀扶。“谁敢靠近!”姜芷的声音陡然转厉,

如冰河炸裂!那只沾染自身污血和玉碟血污的左手猛地向前一伸,食指如利剑,

直指向萧靖眉心那道剧烈明灭的印痕!她指尖上萦绕的极淡血光仿佛受到牵引,

与那玉碟爆发的暗红血芒以及萧靖眉心神印的异动瞬间形成共鸣!

她眼底燃烧着幽冥归来的、焚烧一切的复仇幽焰,声音森然直刺,

响彻每一个被恐惧攫住的灵魂:“你们以为夺的是‘紫薇鸾驾’的运?呵!

”“那是我刻进命魂骨血的恨!是你们主子用他一身肮脏修为日夜供奉的死咒!

”“今日我既归来——”声音拔高,字字泣血,

如同宣告冥神的审判:“便要他用尽神格修为,以命还骨,替我受尽这三千日蚀骨焚心之苦!

替我……赎尽他那身道貌岸然的污血罪孽!”一字一句,钉在萧靖摇晃的躯体上!

如同冰冷的铁签贯入骨髓!他周身涌动的、曾经浩瀚如汪洋的玄灵之气此刻狂暴如沸汤,

却又被那眉心血印深处疯狂滋长的暗红和污秽拼命吞噬撕裂!每一次冲突,

都让他脏腑如受巨锤,额上冷汗涔涔而下,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透出一种死人般的灰败!

祭骨咒反噬发作,神格根基动摇,一身修为化作燃命的薪柴!姜芷指尖所指,

竟是索要萧靖日日夜夜反刍她当日所受的无边痛楚!华堂之上,酒冷灯昏。权贵仕女,

惊惶失措。满地锦绣华服中,盟主狼狈呕血,命格如风中残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