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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东西,再闹下去,下次划开的就是你孙女的脸。霸凌者的母亲发来威胁短信,

又在电话里甩给我一句:五万块,拿去给你孙女治病,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我没跟她废话。我转身,拨通了亡夫留下的那串几十年没动过的号码。电话那头,

是如今镇守一方的张司令。他曾是我先生的兵,跟在我身后,叫我嫂子。

京圈的***惹了我,我都能让他脱层皮。何况你们这种靠拆迁发家的土财主?

想用钱和权势压我?我怕你们接不住我的滔天权势。1.我叫赵秀兰,

一个退休教语文的老太太。老头子走得早,给我留了个军属遗孀的名头,

还有一个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房。前半辈子,我跟粉笔、课本打交道。后半辈子,

我只跟我孙女小月打交道。都说隔代亲,亲的不是血缘,是那份毫无保留的付出和依赖。

小月就是我这晚年唯一的暖阳。她爱画画,我就爱看她画画。我们家那面最大的白墙,

就是小月的专属画廊。上面贴满了她的作品,从五岁时的蜡笔涂鸦,到现在的素描水彩。

有抱着向日葵傻笑的我,有穿着军装英挺的她爷爷的想象画,还有各种明媚的风景。每一张,

都像是从太阳里直接撕下来的,暖洋洋的。我最喜欢看她画画时专注的样子,

小小的身子趴在桌前,画笔在指尖跳舞,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可最近,这世界好像变天了。

小月的话越来越少,回家就钻进房间。关着门,一待就是一下午。那面暖洋洋的画墙上,

多了一幅刺眼的新作。不再是阳光和风景。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黑灰色块,

像是用脏了的抹布胡乱擦过。画布的右下角,被什么利器划开了一道口子,狰狞地咧着嘴。

我指着那画,心里咯噔一下。小月,这画的是什么呀?她背对着我,声音闷闷的。

没什么,随便画的。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我试探着问。嗯,有点。

她不再多说一个字,只是盯着那片黑灰色发呆,眼神空洞洞的。人还坐在我身边,

魂儿却不知道飘去了哪里。我心里那叫一个堵。这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

她撅个***我都知道她要干嘛。现在这状态,绝对不是学习压力大五个字能解释的。

为了让她开心点,我特地去市场买了最好的肋排。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下午,

做了她最爱吃的糖醋排骨。酸甜的香气飘满了整个屋子。

我把那盘油亮亮的、裹着浓稠酱汁的排骨端到她面前。小月,快尝尝,奶奶的拿手菜。

搁在以前,她早就欢呼着扑上来了。可今天,她只是拿起筷子,

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米饭。排骨一块没动。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我夹了一块最大的放到她碗里。她摇摇头,把排骨又夹回了盘子里。奶奶,我没胃口,

有点累,想去睡了。她放下筷子,低着头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我看着一桌子精心准备的饭菜,再看看那扇紧闭的房门,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夜深了。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耳朵却尖得像雷达。然后,我听到了。从她房间里,

传来一阵压抑着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很小声,像是怕被人听见,用被子死死蒙住了头。

那哭声,像一根烧红的针,一下一下,扎在我的心尖上。疼得我喘不过气。我的小月,

我的暖阳,究竟被什么乌云给遮住了?我发誓,不管是谁,想给我这唯一的太阳泼上乌云,

我得先问问他,知不知道什么是雷暴。我悄悄起身,走到她的房门外。里面的哭声还在继续,

绝望又无助。我把手放在冰凉的门把上,却没有拧开。我知道,现在进去,她什么都不会说。

我站在门外,拳头攥得死死的。周末的阳光很好,暖洋洋地洒在阳台上。我哼着小曲儿,

想着用一个温馨的早晨融化小月心里的冰。我把一家人的衣服丢进洗衣机。日子就该是这样,

平淡,安稳。2.我拿起小月的白色校服,准备先搓洗一下领口和袖口。袖子挽起来的地方,

有一片已经干涸发黑的污渍。不是番茄酱。也不是水彩颜料。是血。暗红色的,

浸透了布料纤维的,血。我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洗衣机的嗡嗡声,

突然变得刺耳起来。我拿着校服走进客厅,小月正窝在沙发里画画,

阳光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小月,过来一下。我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波澜。

她放下画笔,小跑过来,奶奶,怎么了?我把校服袖子摊开在她面前。这是什么?

她看到那片血迹,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像被针扎了似的,哆嗦了一下。她的脸,

唰地一下就白了。我……我不小心……她的眼神躲躲闪闪,就是不敢看我。

我当了一辈子老师,见过太多撒谎的孩子。他们紧张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绞着手指。

就像现在的小月一样。我叹了口气,伸手想摸摸她的头。我的指尖刚碰到她的头发,

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弹开。然后,她再也绷不住了。哇——那种哭声,

不是委屈,不是撒娇,是积攒了太久的恐惧和绝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她哭得浑身发抖,几乎要站不住。我赶紧把她搂进怀里,心疼得像刀割一样。不哭,不哭,

跟奶奶说,到底怎么了?奶奶……我好害怕……她断断续续地,

把那些我从没想过的、地狱一样的事情,全都抖了出来。那个叫王曼琪的女孩,带着几个人。

她们撕掉了小月最珍爱的那本画册。画得跟鬼画符一样,还当个宝。

她们把小月锁在满是臭味的厕所隔间里,从上面泼冷水。让你清醒清醒,

别总是一副死人脸,看着就晦气!她们把粉笔灰倒进她的水杯里,逼着她喝下去。不喝?

不喝我们就掰开你的嘴,让你尝尝拖把水的味道!最过分的一次,她们把小月堵在角落里,

用圆规扎她的胳膊。一下,两下,三下。雪白的校服袖子上,开出了一朵朵血色的小花。

我抱着小月的手,都在发抖。我问她:为什么?你跟她们有仇吗?小月摇着头,

眼泪把我的肩头都浸湿了。她说,期中考试的时候,同学让她传答案,她没同意。她说,

全班同学孤立班里一个腿脚不方便的女生,让她也一起,她没照做。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我的孙女,没有变成她们那样的人。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有人总说,

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谢邀,刚从我孙女的遭遇里走出来。小孩子的坏,

是那种未经稀释的、纯度高达99.9%的恶。他们不讲逻辑,只讲***。

我拍着小月颤抖的后背,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又清晰。小月,告诉奶奶,那个带头的女孩,

叫什么名字?王曼琪。她爸妈是做什么的?

她爸爸好像是个老板……妈妈是……是咱们学校家委会的会长。我懂了。全都懂了。

我扶着小月在沙发上坐好,给她倒了杯温水。别怕,奶奶在。我转身,拿起桌上的手机。

3.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天还没亮透,我就把小月手机里那些伤痕的照片,

仔仔细细地打印了出来。每一张,都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我还把小月昨天夜里,

躲在被子里哭着说梦话的呓语,录了一段。声音很轻,但那份委屈和恐惧,像刀子一样,

能刮进人骨头里。我把这些东西,连同我那颗还对教书育人之地抱有最后一丝幻想的心,

一起装进了布袋里。然后,我去了学校。班主任李老师的办公室不大,

堆满了作业本和教辅材料。他看见我,还挺客气,给我倒了杯水。林月奶奶,您怎么来了?

我没跟他绕弯子,直接把一沓照片推到他面前。我曾是他前辈,我信他作为老师,

有最基本的良知。李老师,你看看这个。李老师扶了扶眼镜,拿起照片。他的脸色,

从一开始的客气,慢慢变得有点不自然。尤其是看到小月胳膊上那几道又青又紫的掐痕时,

他的手指明显哆嗦了一下。我又把手机拿出来,按了播放键。

……别打我……我错了……求求你们……小月在梦里都在道歉。办公室里,

只有我孙女那带着哭腔的哀求声,一遍遍地回荡。我静静地看着他,

等待一个教育者应有的震惊和愤怒。我甚至已经想好了,他会立刻打电话叫家长,上报学校,

启动程序。李老师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端起桌上的搪瓷杯子,猛灌了一口水。水太烫,

他龇牙咧嘴,正好掩饰了脸上的心虚。他把录音关掉,把照片推了回来,眼神开始闪躲,

不敢看我。咳……林月奶奶,这个事儿……他清了清嗓子。一个巴掌拍不响,

您说对吧?我看着他,没说话。我的心,从进门时的滚烫,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他看我没反应,继续自说自话。林月这孩子,是不是性格上也有点问题?太孤僻了,

不合群。现在的孩子嘛,都喜欢开开玩笑,没个轻重,有时候闹过了,也正常。开玩笑?

我终于开口了,声音冷得我自己都陌生,李老师,你管这个叫开玩笑?

我指着照片上那被烟头烫伤的疤。这又是哪门子的玩笑?李老师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他把杯子里的水喝干了,又去续了一杯,好像那杯子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林月奶奶,

您先别激动,别激动。他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一股子谄媚又无奈的气息扑面而来。

您听我说,这个王曼琪,您知道她家是干什么的吧?她爸爸是王振华,

咱们市里有名的企业家。她妈妈,就是咱们学校家委会的会长。这件事,

咱们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行不行?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尤其是对小月,

她还要在这个班里继续上学呢。这话像是一盆冰水,从我的头顶浇到脚底。

我一辈子教书育人,最看不起的就是他这种人。他的讲台,根本不是用来传道授业解惑的。

是用来给权贵跪***底板的。我看着他那张写满了明哲保身的脸,突然就笑了。

我慢慢地,一张一张地,把桌上的照片收好。又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我站起身,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整个过程,我没再看他一眼。李老师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平静搞蒙了,

也跟着站起来。林月奶奶,您……您这是同意了?您放心,

我回头肯定好好批评王曼琪她们,让她们给林月道个歉……我走到办公室门口,转过身。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对他说。李老师,你会为你今天说的每一个字,感到后悔。

4.校长办公室的门是上好的实木,我敲了敲,声音闷得很。请进。我推门进去,

一股昂贵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差点把我这个用惯了肥皂的老太太熏个跟头。

高校长坐在办公桌后,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沙发上,坐着另一个女人。

她就是王曼琪的母亲唐峙兰,家委会会长。一身剪裁得体的名牌套装,

手指上鸽子蛋大的钻戒闪着光,手边放着一个我叫不出牌子的包,但那皮质的光泽,

像是在对我说:你一辈子的退休金,都买不起我这一个包。她甚至没站起来,

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算是打过招呼。我压下心里的火,走到办公桌前。高校长,

唐女士,我是林月的奶奶,赵秀兰。我把牛皮纸袋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

小月胳膊上、腿上淤青的照片。她被撕得粉碎的心爱画册的照片。

还有那些从同学手机里拍下来的,不堪入目的辱骂言论。我把它们一一摆在桌上,

像一个教书先生摊开自己的教案。这些,是王曼琪同学对我孙女林月做过的一部分事情。

我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高校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拿起一张照片看了看。

而唐峙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的骨瓷茶杯,吹了吹热气,

仿佛在听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等我把所有证据都摆放整齐,她才终于开了金口。

说完了?她放下茶杯,杯底和托盘碰出清脆的一响。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

她终于舍得把目光投向那些照片,但那眼神,像看一堆垃圾。小孩子嘛,

在学校里打打闹闹,太正常了。她轻描淡写地说,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你孙女这么金贵?碰都碰不得?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轻蔑和傲慢,像针一样扎人。行了,你也别激动了。

她从那个昂贵的皮包里,拿出一个更昂贵的皮夹,姿态优雅地打开。说吧,

要多少钱肯私了?五万够不够?就当是我家曼琪,给你孙女买糖吃了。那一瞬间,

我感觉血液冲上了头顶。屈辱,愤怒,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上。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高校长说话了。哎,王太太您真是敞亮人。

她笑得像一朵盛开的假花,转头对我语重心长。林月奶奶,您看,王太太都这么有诚意了。

您也是咱们教育战线上的老前辈了,要懂得顾全大局嘛。孩子们马上就要中考了,

这是人生的关键时刻。万一档案里留下了什么不好的记录,那可会影响孩子一辈子的前途啊。

她的话说得温和,却像一把软刀子,刀刀割在我最脆弱的地方。小月的前途。

她们一个用钱砸我,一个用我孙女的前途威胁我。我看着唐峙兰那张写满你奈我何的脸,

又看看高校长那张我都是为你好的脸。那一刻我明白了,跟有些人是讲不通道理的。

因为他们的道理,是用人民币和权力当做计量单位的。可惜,我的字典里,尊严无价。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的怒火反而奇迹般地平息了,变成了一片冰冷的湖。我没再看她们。

我低下头,把桌上的照片、报告,一张一张,慢条斯理地,

仔细地收回那个旧旧的牛皮纸袋里。我的动作很慢,很稳。办公室里安静极了,

只有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唐峙兰大概觉得我的沉默是妥协,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高校长也松了口气的样子。我把文件袋的绳子缠好,抱在怀里,像是抱着我最后的阵地。

然后,我抬起头,拉了拉身上洗得有些发白的旧外套。我对着她们,笑了笑。那笑容里,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她们看不懂的平静。5.我们,法院见。

我看着对面那个珠光宝气的女人,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私了?不可能。

王曼琪必须在全校师生面前,给我孙女小月,公开道歉。并且,接受校规处分。

一条都不能少。唐峙兰脸上的假笑瞬间凝固,像是刷了半截的墙皮,要掉不掉。

她猛地一拍桌子,指甲上的钻石差点闪瞎我的眼。老东西你给脸不要脸!道歉?

我女儿凭什么道歉?她做错了什么?她嗓门尖得像警报,整个校长室都嗡嗡作响。

要我说,就该好好查查你那个孙女!小小年纪,不学好,在学校里到处勾搭男生,

穿得也不三不四的!我们家曼琪那是看不惯,替老师教训教训她!免得她败坏学校风气!

我气得浑身发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看着她那张因为嚣张而扭曲的脸,

再看看旁边和稀泥的李老师和只会说冷静的高校长。我忽然就笑了。王太太。

我慢悠悠地端起面前那杯早就凉透了的茶。我教了一辈子语文,骂人的词我见的多了。

但像你这样,能把***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还真是头一回见。看来,你女儿的品性,

是得了你的真传。当天晚上,我守在小月的床边。这孩子,才十五岁,

就要靠安眠药才能睡着。睡梦里,她的眉头都紧紧皱着,小手攥着被角,

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的心,像被一只手死死攥住,疼得喘不过气。就在这时,

手机嗡地振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我点开。一张照片。昏暗的楼道里,

小月被几个女生围在角落,脸上全是惊恐和无助。王曼琪的脸就在最前面,

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刀片,正贴在小月的脸上,

她脸上带着一种残忍的、猫捉老鼠般的微笑。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字。老东西,再闹下去,

下次就不是划破校服那么简单了。那一瞬间,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手机从我颤抖的手里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毯上。我僵在原地,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

只有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威胁。他们竟然敢用我孙女的命来威胁我。我慢慢地弯下腰,

捡起手机,又看了一遍那张照片,那行字。手脚的冰冷,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我看着床上毫无察觉的孙女,那张苍白的小脸,

就是我全部的世界。为了这个世界,我可以是菩萨,也可以是罗刹。我轻轻走出小月的房间,

带上门。然后,我走进了我的书房。这个满是书香的地方,是我一辈子的避风港。

我走到书柜最里面的角落,搬开一摞厚厚的古典文学名著。后面,是一个上了锁的旧木盒。

花梨木的,颜色深沉,包浆温润,是我先生留下的。

我从脖子上取下一把小小的、已经磨得发亮的铜钥匙。钥匙***锁孔。咔哒。一声轻响,

在这死寂的夜里,像是惊雷。我打开了盒子。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枚褪了色的军功章,

一张泛黄的合影,和一本厚厚的、皮质封面的通讯录。照片上,

我那穿着军装、英姿飒爽的先生,正揽着一个年轻士兵的肩膀,笑得开怀。那个士兵,

叫张兴国。如今,大家都叫他,张司令。我拿起那本通讯录,翻到其中一页。

手指拂过那个熟悉的名字和那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几十年来,

我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当一个温和知性的退休教师,一个与世无争的老太太。但他们不知道。

在成为赵老师之前,我是军嫂赵秀兰。文明是留给文明人的。对付野蛮,

你就得用更原始、更直接、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方式。他们不是信奉丛林法则吗?

那我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食物链顶端的存在。我拿起手机,指尖沉稳地按下了那个号码。

6.我就这么直挺挺地跪在了军区大门口。膝盖磕在水泥地上,不疼,就是冰得厉害,

那股凉气顺着裤腿就往骨头缝里钻。我没打那个电话。我知道,仅凭一个电话,

一句我是谁谁谁的遗孀,在没有确凿证据前,张兴国什么也做不了。他身居高位,

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军队,他不能凭私交办事。我不能让他为难,更不能让老头子的名声,

成为别人攻讦他的把柄。所以,我要把事情闹大。用最笨,也最决绝的方式,

把我自己当做投石问路的石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我要让这件事,从一件私事

,变成一件必须按规矩处理的公事。门口的卫兵立刻就过来了,两个小伙子,

看着也就比我孙女大几岁,脸上全是严肃。老人家,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有事可以去***办,不能在这里影响军容。我不说话。我什么都不能说。

我只是把怀里那个小小的木盒子,用一块红布包着的木盒子,举过了头顶。那是老林留下的,

一等功勋章。周围开始有人驻足,掏出手机对着我拍。我眼观鼻,鼻观心,

任由他们指指点点,镜头闪烁。卫兵有些无措,想来扶我,又不敢硬碰。

一个对另一个说:快,去报告。另一个跑开了。剩下的那个就站在我旁边,站得笔直,

像一棵小白杨,只是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我心里挺不是滋味,我不是来为难这些孩子的。

可我没办法。不到半小时,事情就在网上炸开了。我从旁边人的手机屏幕上,

看到了那个刺眼的话题:#六旬老太在军区门口下跪#。照片里,我跪在地上,

像一尊灰扑扑的石像。视频里,风吹起我的白发,显得特别凄凉。

评论区一下子就盖起了高楼。怎么回事?在军区门口跪着,肯定有天大的冤情!

看那老奶奶,好可怜啊,是不是儿子当兵出事了?支持彻查!给老人家一个公道!

我看着这些评论,心里刚升起一丝希望。王家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还要快。风向,

瞬间就变了。一个自称知情人的匿名账号,甩出了一篇小作文。

扒一扒那个军区门口下跪的老太婆,真是刷新三观!她孙女在学校跟同学闹矛盾,

她先是去学校大闹,然后狮子大开口,跟人家同学家长要三百万赔偿!人家没同意,

她就跑到军区门口演戏,拿自己过世的老伴儿当筹码,搞道德绑架!这不就是讹钱吗?

现在的老人都这么坏了吗?底下还配了几张图。一张是我在学校跟李老师理论时,

情绪激动,指着她的照片,被抓拍得面目狰狞。一张是唐峙兰接受采访的截图,脸上挂着泪,

说自己女儿被吓得抑郁了。舆论,彻底翻转。我成了一个撒泼耍赖、贪得无厌的疯老太婆

。原来是这样,反转了!我就说嘛,看着就不像好人,一脸刻薄相。三百万?

她怎么不去抢?为了钱脸都不要了。消费烈士家属的名头,太恶心了!

谩骂像脏水一样泼过来,隔着屏幕我都能闻到那股恶臭。周围看我的人,眼神也变了。

刚才的同情和好奇,变成了鄙夷和不屑。啧啧,原来是为了钱啊。看着文文静静的,

心这么黑。卫兵小伙子看着我,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复杂和疏离。我举着盒子的手,

开始发抖。不是累,是气的。我这一辈子,教书育人,最重风骨。没想到老了老了,

被人这样污蔑。他们不懂。我跪的不是权力,是规矩。是这身军装所代表的,

保家卫国的规矩。是英雄不能流血又流泪的规矩。我的腰杆,反而挺得更直了。

木盒在我头顶,稳稳当当。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军牌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军装的身影,大步流星地走了下来。肩上扛着的将星,

在阳光下闪着金光。门口的卫兵看到他,立刻啪地一下敬了个军礼,

声音洪亮:首长好!来人正是张司令。他看都没看卫兵,径直朝我走过来。

周围的喧嚣好像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他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高大的身影把我完全笼罩住。他看着我,又看了看我高举过头的木盒,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他什么都没问。只是弯下腰,用那双打过枪、扛过炮的手,

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托住了我的胳膊。嫂子。这一声嫂子,像平地惊雷。

我是张海峰,老首长的警卫员,张海峰啊!7.我的眼泪,终于决了堤。老林,

你看到了吗?你的人,还记得我。张海峰蹲下身,眼睛通红地看着我。嫂子,

您怎么能跪在这儿?快起来!他想来扶我,可我的腿已经麻得动不了。他立刻回头,

对着跟下车的警卫员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来扶嫂子!两个警卫员这才如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