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飞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在那道强横神识即将聚焦的千分之一秒,他凭借着在垃圾山挣扎多年磨炼出的、对危险近乎野兽般的首觉,以及对自身微弱气息极限的收敛技巧(这是他在秃鹫帮拳脚下活下来的看家本领),猛地将自己更深地缩进金属废墟最阴暗、最污秽的夹角。
> 嗡!
神识扫过,如同冰冷的潮水漫过礁石。
丁小飞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暴露在烈日下的臭虫,灵魂都在颤栗。
万幸,神识的焦点似乎偏移了一丝,掠过他藏身的角落,锁定在了旁边一堆更显眼的废料上。
> “轰!”
一道碗口粗细的金色光束从天而降,精准地轰击在那堆废料上!
刺目的光芒中,金属瞬间气化,地面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边缘光滑如镜的焦黑坑洞。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几乎点燃了丁小飞的破衣烂衫。
> “跑!”
这个念头如同电流贯穿全身。
他不敢有丝毫犹豫,像受惊的老鼠,西肢着地,沿着记忆中那些被污垢和锈迹掩盖的、仅容一人爬行的“鼠道”——由废弃管道、断裂的支撑梁和天然裂缝构成的隐秘网络——亡命钻去!
身后,是孙静怡落地时,法袍下摆掠过污秽地面却纤尘不染的冰冷画面。
孙静怡站在被净化的坑洞旁,银靴踩在焦土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她手中托着一个巴掌大小、刻满玄奥符文的罗盘。
此刻,罗盘的指针如同发了疯般剧烈跳动、旋转,却始终无法稳定指向一个确切的方向。
> “干扰持续存在…强度波动异常…无法精确定位?”
孙静怡清冷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疑惑。
这种程度的规则干扰,出现在罪域最底层的垃圾场,目标个体能量反应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完全违背了天道院关于“异常变量”的数据库模型。
反常,即意味着更高的潜在威胁。
> 她不再依赖法器,强大的筑基期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开始有目的地、高效地扫描一片片区域。
同时,她右手掐诀,一道道淡金色的秩序符文如同活物般环绕周身飞舞,所过之处,污秽被净化湮灭,扭曲的金属结构在金光中无声无息地熔解、坍塌!
她像一台高效的清道夫,以丁小飞为中心,清理着一切可能藏匿的障碍。
> 鼠道内,丁小飞亡命奔逃。
身后不断传来金属扭曲融化的恐怖巨响,以及地面剧烈的震动。
每一次震动都敲打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汗水混合着污垢流进眼睛,***辣的疼。
手腕上的焦痕随着他剧烈的动作和恐惧的情绪,传来阵阵灼痛,仿佛有烙铁在皮肉下移动。
他尝试再次集中精神,想“扭曲”身后一段摇摇欲坠的管道结构,制造障碍拖延追兵。
> “塌!
给老子**塌下来堵住!
**” 意念刚起,一股比之前更猛烈的眩晕和头痛瞬间袭来,仿佛有钢针在脑子里搅动!
同时,手腕的焦痕猛地一热,蔓延了一丝!
代价!
他立刻放弃了这危险的念头,死亡的威胁让他爆发出更快的速度。
在一次摧毁大片障碍后,孙静怡的神识扫过一片低矮的窝棚区。
几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老弱拾荒者蜷缩在角落,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绝望,如同待宰的羔羊。
他们的存在,与她接受的“净化异常、维护秩序”的教条之间,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裂隙。
这些…也是需要被“秩序”清除的尘埃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迅速被冰冷的任务逻辑覆盖:清除干扰源,恢复秩序稳定,是最高优先级。
底层个体的牺牲,是维持整体秩序的必然代价。
她移开了目光,神识继续锁定前方那道微弱却异常滑溜的气息。
丁小飞感觉自己的肺像破风箱一样嘶鸣,双腿灌了铅般沉重。
他拐过一个急弯,绝望地发现前方是死路!
一堵厚重的、不知何种合金铸造的墙壁,冰冷地堵住了去路!
后方,那催命的、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和令人心悸的金光,己经逼近到转角!
他甚至能闻到那冰冷秩序符文散发出的、如同金属焚烧后的怪异气味。
> 背靠着冰冷刺骨的金属墙,听着死神临近的脚步声,看着手腕上那如同活物般微微脉动的焦痕,丁小飞布满血丝的眼眸中,最后一丝理智被疯狂吞噬。
他猛地将那只带有焦痕的手狠狠按在冰冷的墙壁上,所有的精神、所有的生命力、所有的绝望和不甘,化作一个歇斯底里的意念洪流,狠狠冲击向墙壁的结构节点:> **“开!
给老子开个洞!
狗洞也行!
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