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尘埃中的嘲讽与暗巷重击咖啡机发出最后一声沉闷的***,
宣告着它今日工作的终结。林夏薇的手悬在半空,
指尖离那仅剩的一点温热还有几厘米的距离。她盯着那点可怜的、深褐色的液体残渣,
像是盯着自己同样见底的人生。工位上堆着没做完的PPT,
屏幕光映着她苍白、缺乏睡眠的脸。“啧,”一个带着甜腻香水味的身影挡在了咖啡机前,
是赵倩。她端着空杯子,假睫毛夸张地扇了扇,目光扫过林夏薇桌上那堆杂乱的文件,
嘴角弯成一个刻薄的弧度,“林夏薇,还没弄完啊?你说你,天天加班到最晚,图什么呢?
升职加薪?”她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扎进安静的办公区,“别白费力气了,
有些人啊,天生就是垫脚的料。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周围几个同事低低的窃笑声像蚊蝇一样嗡嗡响起。林夏薇猛地缩回手,指尖冰凉。
她死死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厚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
只露出一点咬得发白的下唇。胸腔里闷得发疼,一股熟悉的、沉重的无力感包裹着她,
几乎让她窒息。是啊,垫脚料。卑微,透明,像角落里积攒的灰尘,没人会在意。
她用力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这点尖锐的疼痛,压住眼眶里那点不争气的酸涩。
这就是她的日常,日复一日,钝刀子割肉般的磋磨。办公室的冷气开得十足,
吹得***的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林夏薇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
最后一个走出公司灯火通明的大楼。城市的霓虹在她身后喧嚣地流淌,她却像一条搁浅的鱼,
只感到刺骨的冰冷和疲惫。她拐进那条通往老旧出租屋的、灯光昏暗的后巷,
垃圾***的酸馊味混着潮湿的霉味钻进鼻腔。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单调而急促,
是她世界里唯一的节奏。突然,那节奏断了。
一股巨大的、完全无法抵抗的力量从后方狠狠撞在她的后颈!剧痛像一道撕裂夜空的闪电,
瞬间劈开了她所有的意识。视野在刹那间被染成一片纯粹、浓稠的黑暗,
连一声短促的惊呼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软软地向前扑倒,
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剧痛之后,是席卷一切的虚无深渊。
第二章:染血的数字——被诅咒的馈赠意识像沉在冰冷浑浊的深海里,挣扎着,
一点点往上浮。每一次试图挣开那粘稠的黑暗,
都伴随着头颅深处沉闷的、几乎要炸开的剧痛。刺眼的白光强行撬开了她的眼皮,
消毒水的味道霸道地钻进鼻孔,带着一种无机质的冰冷。医院。林夏薇艰难地转动眼球,
视线模糊,只能看到一片晃眼的白。喉咙干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她张了张嘴,
却只发出一点微弱的气音。“醒了?”一个温和的男声在旁边响起,带着职业性的关切。
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干净的眼睛。
他俯身检查了一下她头上的纱布,“万幸,脑震荡不算太严重,
主要是些皮外伤和软组织挫伤。后巷没有监控,只能定性为意外袭击。感觉怎么样?
头晕恶心吗?”林夏薇试着轻轻摇头,立刻引来一阵剧烈的眩晕和恶心。她闭紧眼睛,
缓了好一会儿,才虚弱地挤出两个字:“…水…”医生扶着她,用吸管喂了几口温水。
冰凉的液体滑过干涸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她下意识地抬起没扎针的左手,
想去揉依旧闷痛的后颈。就在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掠过医生递水杯时,
正轻轻托着她手背、调整输液管位置的护士的手背皮肤时——嗡!世界骤然消失!
眼前不再是刺目的白色病房,而是猛地坠入一片混乱、高速旋转的黑暗!
刺耳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扭曲的尖啸声撕裂了耳膜!巨大的冲击力像一只无形的巨手,
狠狠攥住了她的五脏六腑,将它们揉成一团!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混合着汽油燃烧的焦糊味瞬间灌满了她的口鼻!“呃啊——!
”她猛地蜷缩起来,身体剧烈地抽搐,喉咙里发出濒死般的、不成调的嗬嗬声。
那恐怖的、第一人称的视角让她“看到”挡风玻璃在眼前蛛网状炸裂,碎片像子弹一样射来!
一辆扭曲变形的、燃烧着的巨大货车车头,带着毁灭一切的势头,占满了她全部的视野!
绝望的恐惧像冰水瞬间淹没了她!“林小姐!林小姐你怎么了?!
”护士惊慌的声音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按住她!别让她伤到自己!
”医生的声音急促而紧张。混乱中,林夏薇的手腕在挣扎时猛地撞在冰冷的金属床栏上。
剧痛让她从那个地狱般的景象中挣脱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
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我…我…”她语无伦次,
眼神惊恐涣散,还沉浸在刚才那毁灭性的撞击里无法自拔。医生和护士都松了口气,
以为她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剧烈反应。医生安抚道:“别怕,是噩梦,只是噩梦。你安全了。
”噩梦?不!林夏薇猛地低头,看向自己刚才撞到床栏的左手腕内侧。那里,皮肤光滑。
但在她的视野里,手腕内侧的皮肤上,
悬浮着一个半透明、微微发光的鲜红色数字:00:02:48:13它像一个倒置的沙漏,
冰冷、精确、无声地跳动着。下一秒,变成了 00:02:48:12。时间!
死亡倒计时!她瞳孔骤缩,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不是梦!
刚才那个护士…那个护士会在两天后死于一场惨烈的车祸!她看见了!她真的看见了!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猛地抽回手,把自己紧紧缩成一团,
用被子蒙住头,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连灵魂都在恐惧中战栗。
她不仅看到了别人的死亡,手腕上这属于她自己的、冰冷跳动的红色数字,
更是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宣告着她仅剩三天的生命!
…只有三天…第三章:致命的触碰与微光下的抉择医院消毒水的气味顽固地附着在鼻腔深处,
像一层看不见的膜。林夏薇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那里。
回到自己租住的、位于老旧小区顶楼的狭小出租屋,反锁上门链的咔哒声,
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微弱安全感。窗帘被她拉得严严实实,隔绝了外面那个喧嚣而恐怖的世界。
房间里只剩下电脑风扇低沉的嗡鸣和自己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她蜷缩在冰冷的木地板上,
背靠着床沿,一遍又一遍地、近乎神经质地盯着自己的左手腕。
那鲜红的、半透明的倒计时数字,
像一道刻进灵魂的烙印:02:13:47:2202:13:47:21它冰冷,精确,
无情地蚕食着她所剩无几的生命。每一次数字的跳动,都像一把小锤子,
重重敲打在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三天。只有三天了。那个漆黑后巷里的重击,
那个诡异的“预见”能力,这催命的倒计时……所有的一切,
都指向一个她无法理解、更无力反抗的恐怖现实。“不…不能碰人…”她神经质地喃喃自语,
声音嘶哑干涩,“不能碰…碰到了…就会看到…就会看到…”她猛地抱住头,
指甲深深掐进手臂的皮肤,试图用疼痛压下那灭顶的恐慌。可手腕上的数字,
像一只冰冷的眼睛,嘲笑着她徒劳的挣扎。饥饿和干渴像两只小虫子,
在她胃里和喉咙里啃噬。冰箱里空空如也,最后一瓶矿泉水也喝完了。她必须出门。
小区门口那家小小的便利店,此刻在她眼中不亚于龙潭虎穴。她特意挑了一个工作日的上午,
这个时间点人最少。即便如此,推开那扇叮咚作响的玻璃门时,她依旧像惊弓之鸟,
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她低着头,视线死死锁住脚下的瓷砖缝隙,像在走钢丝。“小薇?
”一个苍老却温和的声音自身侧响起。林夏薇浑身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
是住在隔壁单元的周奶奶。老太太提着一个环保布袋,里面装着几根青菜,
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好些日子没见你了,脸色怎么这么差?生病了?
”周奶奶是这冰冷城市里,为数不多给予过她温暖的人。老太太独居,儿女都在国外,
偶尔做了好吃的,总会给林夏薇送上一份。那份质朴的关怀,曾是她灰暗生活里的一点微光。
可现在,这点微光却让林夏薇如坠冰窟。她下意识地想后退,想逃离。但周奶奶已经伸出手,
那只布满老年斑、温暖而干燥的手,无比自然地、带着关切地搭在了她的手臂上!嗡!
世界再次被强行拖拽、扭曲!眼前的便利店货架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熟悉的、堆满旧物略显拥挤的客厅——那是周奶奶的家!视角剧烈摇晃,
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
后腰重重撞在一个尖锐坚硬的物体上——是那个老式红木茶几的棱角!剧痛瞬间炸开!
紧接着,后脑勺狠狠砸在冰冷坚硬的水磨石地板上!“咚!”沉闷得令人心颤。
视野在剧痛中迅速模糊、变暗。强烈的眩晕和窒息感如同沉重的棉絮堵住了口鼻。
在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一股深沉的、毫无准备的恐惧和强烈的不甘,像冰冷的潮水,
瞬间淹没了林夏薇!她能“感受”到周奶奶生命正从那个破裂的后脑伤口中急速流逝!“啊!
”林夏薇猛地抽回手,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货架上,发出一阵哗啦乱响。
她脸色惨白如纸,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眼神里充满了未散尽的惊恐和痛苦。“小薇?你怎么了?”周奶奶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
担忧地扶住她摇晃的身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哎哟,这脸色白的…快,
奶奶扶你去旁边坐坐…”“别碰我!”林夏薇几乎是尖叫着甩开了周奶奶的手,
声音尖锐得刺耳。便利店里仅有的几个顾客和收银员都诧异地看了过来。
周奶奶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关切变成了错愕和受伤。
着周奶奶手腕上瞬间浮现出的、同样鲜红的倒计时数字:00:05:23:17距离死亡,
不到六个小时!她看到了!她清晰地看到了那个致命的场景!那个堆满旧物的客厅,
那个该死的红木茶几!周奶奶会摔死在自己家里!就在今天!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
和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源自周奶奶临死前那浓烈的不甘和眷恋——在她体内激烈地撕扯。
跑!立刻跑!躲回那个安全的、没有人的屋子里去!一个声音在疯狂尖叫。
可是…手腕上那冰冷的、属于自己的倒计时,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颤抖。
02:13:10:58救?还是不救?救一个萍水相逢、却给过自己温暖的老人?代价是,
她必须踏入那个可怕的死亡现场,必须改变“预见”的未来!她能吗?她敢吗?
万一…万一她去了,反而加速了死亡呢?万一那预见是不可改变的呢?
万一…周奶奶看着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眼神涣散的女孩,叹了口气,
脸上的受伤慢慢化作了更深的忧虑:“小薇啊,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听奶奶的,
别太拼了,身体要紧。我…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她摇摇头,提着菜,佝偻着背,
步履有些蹒跚地转身,慢慢朝便利店门口走去。那苍老孤独的背影,像一根针,
狠狠刺进了林夏薇的心脏。周奶奶临死前那强烈的不甘和深深的眷恋,
再次清晰地在她心头翻涌。“等…等等!周奶奶!”林夏薇猛地冲口而出,
声音因为紧张而剧烈地颤抖。周奶奶停住脚步,疑惑地回头。林夏薇深吸一口气,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声音干涩发紧:“那个…我…我上次借您的…那本…那本《红楼梦》,您…您说有点旧了,
怕散了架…我…我正好带了点强力胶,想…想帮您把书脊粘一下…”她语无伦次,
编造的理由拙劣得连自己都不信,脸颊因为羞愧和紧张烧得滚烫。周奶奶愣了一下,
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随即又被温和的笑意取代:“哎哟,难为你还记着,一本破书,
粘什么呀,奶奶都忘了这茬了。不过…你要是有空,来坐坐也好。
”她似乎察觉到林夏薇状态不对,把这笨拙的借口当成了女孩需要陪伴的暗示。“有空!
现在就有空!”林夏薇几乎是抢着回答,声音急切得变了调。
她胡乱在货架上抓了两瓶矿泉水,冲到收银台扫码付钱,动作快得像被鬼追。
她甚至不敢看收银员的表情,抓起水,几乎是半推半扶着周奶奶,逃也似的离开了便利店。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濒死的恐惧和孤注一掷的决心。
第四章:与死神赛跑的六小时周奶奶的家,和“预见”中的画面分毫不差。小小的客厅,
光线有些昏暗,收拾得还算整洁,只是家具都上了年头,带着岁月的痕迹。
那个致命的红木茶几,就摆在沙发前不远的地方,棱角分明,
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只沉默的猛兽。“坐,坐,小薇。”周奶奶热情地招呼着,
颤巍巍地去拿热水壶,“奶奶给你倒杯水。”“不用!周奶奶!”林夏薇的声音陡然拔高,
尖锐得吓了自己一跳。她立刻意识到失态,连忙压低声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我…我自己来就行。您…您坐着别动!”她几乎是扑过去,抢在周奶奶之前抓住了热水壶,
手心全是冰凉的汗。周奶奶被她弄得有点手足无措,只好依言在旧沙发上坐下:“这孩子,
今天怎么毛毛躁躁的…”林夏薇根本没听清周奶奶说什么。
她的全部精神都高度集中在老太太身上,眼角的余光像雷达一样,
死死锁定了那个红木茶几的尖锐棱角,以及茶几和沙发之间那一小块地面——那里,
散落着几颗圆滚滚的、不起眼的…樟脑丸!“预见”画面里的元凶!
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后背。她借口倒水,端着水杯,
状似无意地、极其缓慢地向那片危险区域挪动。心脏跳得快要炸开,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粘稠。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周奶奶似乎想站起身,可能是去拿什么东西。
就是现在!林夏薇脑中警铃大作!她几乎是凭着本能,
猛地将手中的水杯朝着那片散落着樟脑丸的地面狠狠砸了过去!“啪嚓!”玻璃杯应声碎裂,
水花四溅!“哎哟!”周奶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和溅起的水花吓了一跳,
下意识地就要站起来查看。“别动!”林夏薇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尖叫,
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像一道离弦的箭,猛地扑向周奶奶,双手用尽全力,
死死地按住了老太太瘦削的肩膀!力量之大,让周奶奶重重跌坐回沙发里,发出一声痛呼。
就在同时!“呲溜——!”周奶奶脚下,一只穿着老旧布拖鞋的脚,
因为起身的惯性和林夏薇这一按,刚好踩在了一片被水打湿、沾了水的樟脑丸上!
布鞋底与湿滑的樟脑丸接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周奶奶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惊叫着向侧面倒去!而那个方向,正是那个尖锐的红木茶几角!千钧一发!
林夏薇扑过去的力量还未完全消散,她的身体几乎是横着撞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
充当了缓冲的肉垫!“砰!”两人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
林夏薇的侧腰狠狠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疼得她眼前发黑,闷哼一声。
周奶奶则摔在了她身上,惊魂未定地喘息着。
预想中的、后脑撞击茶几角的恐怖声响并没有出现。林夏薇顾不得身上的疼痛,
急切地抬头看向周奶奶。老太太脸色发白,显然吓得不轻,但眼神是清醒的,
头上也没有任何血迹!她再猛地扭头看向周奶奶的手腕——那鲜红的倒计时数字,
像被按下了删除键,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成功了!她…她阻止了死亡!
巨大的、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席卷了林夏薇。她瘫软在地板上,大口喘着气,
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混合着冷汗和灰尘,在脸上肆意流淌。不是悲伤,
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恐惧、庆幸和巨大压力的释放。“小薇!小薇!你没事吧?
摔着哪儿了?哎哟我的老天爷…”周奶奶挣扎着坐起来,顾不上自己,
焦急地去查看林夏薇的情况,看到她满脸的泪水和惨白的脸,更是心疼得不行,“吓坏了吧?
都怪奶奶!地上怎么会有水…还有这该死的樟脑丸!
”她这才注意到地上的水渍、玻璃碎片和滚得到处都是的樟脑丸,气得直拍大腿,
“哪个杀千刀的乱扔东西!差点要了老命啊!多亏了你啊小薇!要不是你拉住奶奶,
要不是你…奶奶今天可就…”老太太说着,声音也哽咽了,后怕的情绪涌上来。
林夏薇只是摇头,说不出话,任由周奶奶粗糙温暖的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和污迹。就在这时,
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异样感觉,像电流般窜过她的左手腕。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手腕上,那属于她自己的、冰冷跳动的鲜红倒计时数字,
正在发生极其细微的变化:02:13:10:58 → 02:13:17:03增加了!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六个多小时!但它确确实实增加了!
如同在无尽黑暗中骤然点亮了一盏微弱的烛火!林夏薇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随即又被一股滚烫的热流冲刷而过!
绝望的冰层被这微小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增长”凿开了一道缝隙!
救下他人…真的能延长自己的生命!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
在她濒临崩溃的精神世界里炸开。不再是纯粹的恐惧和被动承受,
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名为“希望”的东西,破土而出!
第五章:血色倒计时与唯一的微光手腕上冰冷的数字跳动:02:13:17:03。
这微不足道的六个多小时增长,像一剂强效的强心针,
暂时驱散了林夏薇心中盘踞的、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她躺在周奶奶家冰凉的地板上,
感受着后腰和侧身传来的钝痛,以及老太太粗糙却无比温暖的手掌在她脸上擦拭的触感,
第一次觉得,冰冷的现实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透进了一丝微光。周奶奶惊魂未定,
坚持要送她去医院检查。林夏薇勉强支撑着站起来,拒绝了。她需要独处,
需要消化这惊心动魄的几小时,需要仔细思考这诡异能力的“规则”和她渺茫的生机。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周奶奶家,拒绝了老太太塞给她的温热牛奶和点心,
只紧紧攥着对方硬塞过来的一个褪色的小布袋——据说是以前在庙里求的平安符,
里面装着几颗干瘪的不知名种子。回到自己那个如同洞穴般幽暗的出租屋,锁好门。
林夏薇背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大口喘着气。
手腕上的数字在昏暗中散发着微弱却执着的红光:02:13:15:48。
时间依旧在无情流逝,但心态已截然不同。她小心翼翼地摊开手掌,
看着那个小小的、褪色的平安符布袋。指尖轻轻摩挲着粗糙的布料,
仿佛还能感受到周奶奶掌心的余温。刚才在便利店门口,周奶奶那受伤和担忧的眼神,
以及最后那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感激,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中回放。“救下他人,
能延长自己的生命…”她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这成了她活下去的唯一可能。但,
去哪里找濒死之人?怎么救?像救周奶奶这样,用拙劣的借口闯入别人的生活,制造混乱,
然后赌上自己的命去扑救吗?下一次,她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万一预见的是车祸、是跳楼、是持刀行凶…她怎么办?巨大的茫然和无助感再次袭来。
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职员,社恐,自卑,连跟人多说几句话都要鼓起莫大的勇气。
现在,却要她去扮演一个拯救者?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可手腕上那跳动的红色数字,
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提醒着她:不行动,就是等死。接下来的两天,
林夏薇活得像个幽灵。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疯狂地在网络上搜索一切关于“意外死亡”、“***干预”、“突发疾病急救”的信息。
她不敢再轻易接触任何人,每次出门都像执行秘密任务,戴着帽子口罩,贴着墙根走,
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靠近她的人,身体时刻紧绷,随时准备弹开。
她尝试去人多的地方“碰运气”——医院急诊室外徘徊,天桥边驻足,
甚至深夜在治安不太好的街区边缘游荡。
每一次被动或主动的触碰比如在拥挤的地铁里避无可避的摩擦,
或者买东西时收银员递来的零钱,都像一场恐怖的俄罗斯轮盘赌。
楼顶一跃而下;一个醉醺醺的混混会在明天凌晨的街头斗殴中被一刀捅穿脾脏…每一次预见,
都伴随着剧烈的生理痛苦和死者强烈的负面情绪冲击。
恐惧、绝望、悔恨、麻木…这些情绪像冰冷的毒液,一次次注入她的血管,侵蚀着她的神经。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行走的情绪垃圾桶,装满了来自死亡的肮脏污秽。她的脸色越来越差,
眼神里的惊恐和疲惫几乎要溢出来。手腕上属于自己的倒计时数字,在最初的微小增长后,
随着时间流逝,又缓慢而坚定地向下跳动:01:08:32:19。她尝试过匿名报警,
用公共电话,或者新注册的网络账号,语无伦次地描述某个地点可能发生的意外。
接线员和网络管理员大多把她当成疯子或者恶作剧,语气冰冷而敷衍。唯一一次,
她描述的醉驾地点和模糊时间似乎引起了某个值班交警的注意,后来她搜索本地新闻,
似乎真的在那个时间点附近发生了一起单车事故,司机重伤但没死。
她的倒计时似乎…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增加了可能不到一分钟,短暂得让她以为是错觉。
杯水车薪。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感再次攫住了她。她蜷缩在出租屋冰冷的地板上,
看着手腕上那刺目的 00:23:59:01,距离死亡,不足24小时。
身体和精神都到了崩溃的边缘。她救不了那么多人。她的能力微弱、笨拙,充满了不确定性。
她谁也救不了…包括她自己。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一条新的工作邮件提醒跳了出来。发件人:苏暮鹃前总监。林夏薇的心脏猛地一跳。
苏暮鹃…这个名字像一道微弱的电流,击穿了她混沌的意识。那是她刚进公司时,
唯一对她释放过善意的人。在她笨拙出错、被赵倩等人当众奚落得无地自容时,是苏暮鹃,
那位气质干练、眼神锐利却透着公正的总监,平静地制止了嘲讽,并给了她一次修正的机会。
虽然只有那么一次,后来苏暮鹃也因为公司高层变动调离了部门,
但那份在绝境中伸出的援手,林夏薇从未忘记。鬼使神差地,林夏薇点开了邮件。
内容很简短,是苏暮鹃群发的离职告别信。她似乎终于彻底离开了这家公司,
邮件里带着一种解脱般的轻松,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某种决绝?
林夏薇的手指悬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指尖微微颤抖。
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苏暮鹃…她现在…安全吗?
她手腕上那刺目的倒计时只剩下不到24小时。如果…如果她注定要死,
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不能试着去救一个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至少…至少让她再见一面,
说声谢谢…或者…道个别?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藤蔓般疯狂缠绕。林夏薇猛地站起来,
眩晕感让她踉跄了一下。她需要见到苏暮鹃!立刻!现在!不是为了预见,不是为了救命,
就只是…想见她一面!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凭着记忆和网络上零碎的信息,
锁定了苏暮鹃最后可能在的几个地方——她的旧公寓地址可能已搬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