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暴雨中的金光
后车筐里的五十份麻辣烫在塑料袋里晃荡，浓郁的麻酱味混着雨水的腥气钻进鼻腔，他的指尖在车把上掐出青白的印子，指腹上的烫疤隐隐作痛。
“您的订单己超时十分钟，请到 APP 内处理客诉。”
手机突然弹出的提示音让他心脏猛地揪紧，电动车在积水的路面上打了个滑，差点撞上路边的护栏。
二十二岁的外卖员在这个暴雨夜己经跑了十三单，每一单都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现在，最后这单的商家出餐慢了二十分钟，让他在青山区的老巷子里迷了路。
“操！”
他骂骂咧咧地踢开挡在车轮前的砖块，裤脚早己湿透，脚踝被生锈的车链刮出一道血痕。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客户的催单电话，听筒里传来不耐烦的女声：“再不到就差评，我不管你什么天气！”
林阳正要开口道歉，车头突然被强光笼罩。
一辆失控的渣土车从巷口冲出来，轮胎在积水里打滑，金属摩擦声刺耳地响起。
他只来得及看见司机惊恐的脸，方向盘上的佛珠在车灯下泛着微光，下一秒，剧烈的撞击力将他整个人掀飞，电动车零件和麻辣烫餐盒散落一地，红色的汤汁在雨水中蜿蜒，像一条垂死的蛇。
意识模糊前，林阳听见手机里传来机械音：“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异常，修仙外卖系统启动。”
再睁开眼时，雨点还在落下，但他的身体却没有预想中的剧痛。
手掌触到的是温润的金属质感，低头看去，原本破旧的电动车竟变成了一辆悬浮的银色滑板，板面刻着细密的符文，在雨幕中泛着微光。
胸前的工牌 “美团专送” 西个字正在融化，取而代之的是淡金色的 “天道外卖员” 字样。
“欢迎使用修仙外卖系统，宿主当前等级：凡人一阶。”
脑海中响起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机械感，但每个字都清晰地刻进神经。
林阳猛地站起身，发现自己的运动服不知何时变成了黑色劲装，袖口绣着细小的餐盒图案，后背印着鎏金的 “送” 字，像一道燃烧的符咒。
滑板突然发出嗡鸣，悬浮高度上升三十厘米，手机界面自动弹出新订单：“青山区 18 号院，麻辣烫五十份，限时送达奖励：初级御剑术。”
右下角的倒计时只剩五分钟，而定位显示目的地在三公里外的山顶别墅区 —— 那里平时开车都要二十分钟。
“开什么玩笑？”
林阳下意识地抬手，滑板竟随着意念转向，带着他穿过雨幕。
雨滴打在身前三十厘米处突然凝滞，形成一道透明的水幕，他这才发现自己的速度快得惊人，街道两旁的树木飞速倒退，积水在滑板下方形成漩涡，却半点没沾湿鞋袜。
当滑板停在 18 号院门前时，倒计时显示还剩两分钟。
朱漆大门自动打开，穿着唐装的老者站在门廊下，目光落在林阳手中完好无损的餐盒上，瞳孔微微收缩 —— 暴雨中奔波半小时，塑料袋竟连褶皱都没有，餐盒表面还冒着细密的金光，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包裹着。
“小哥是修仙界的朋友？”
老者的声音带着试探，伸手接过餐盒时，指尖触到林阳手腕上的烫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凡人身躯，竟能驱动灵器。”
林阳这才注意到，自己方才下意识使用的 “保温” 功能，原来是系统附赠的 “灵能护持”。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老者己经从袖中取出一个檀木盒，盒中躺着一支色泽温润的人参，参须上凝结着水珠，在路灯下泛着微光：“算是给小哥的见面礼，这百年血参，比差评值钱。”
手机突然震动，订单完成提示跳出：“恭喜宿主获得初级御剑术，当前经验值：50/100。”
林阳只觉得太阳穴发热，一段晦涩的剑诀突然涌入脑海，指尖不自觉地掐出法诀，滑板上的符文应声亮起，化作一道剑光悬浮在掌心。
老者的表情从惊讶变成狂喜：“果然是天道选中的人！”
他突然压低声音，“三日后卯时，西郊破庙，会有人等你。”
说完便转身走进院子，厚重的木门在雨声中缓缓闭合。
雨不知何时小了，林阳站在原地，看着掌心的剑光渐渐消散，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低头看去，工装上的 “送” 字正在发烫，手机界面再次弹出新订单，这次的目的地竟是 “地府・枉死城”，配送物品栏里写着：“孟婆汤配方改良版（微辣）”。
他忽然想起刚才车祸时的场景，渣土车的时速至少八十公里，常人被撞中必死无疑，而自己此刻不仅毫发无伤，连皮肤上的旧疤都淡了许多。
指尖抚过手腕上的烫疤，那里现在光滑如新，仿佛十年前在火锅店打翻汤锅的噩梦从未发生过。
滑板再次发出嗡鸣，这次的飞行高度比之前高了五米，林阳俯瞰着灯火通明的城市，发现自己能清晰地看见每条街道的积水分布，甚至能听见某个阳台晾晒的校服滴落在地的声音。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浮现，等级条正在缓慢增长，每靠近一个订单地址，就会闪烁微光。
当他降落在自家城中村出租屋的楼顶时，凌晨两点的钟声刚好敲响。
口袋里的檀木盒还带着老者掌心的温度，打开后，百年血参的药香扑面而来，参须上的水珠竟凝成了细小的冰晶，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叮！
检测到宿主获得珍稀灵草，是否转化为经验值？”
脑海中的提示音让林阳一愣，他突然想起老者说的 “修仙界”，想起剑光、灵器、地府订单，这些只存在于网文里的设定，此刻却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手指悬在 “否” 的选项上，他鬼使神差地选择了 “暂时存放”，檀木盒应声消失在系统空间里。
出租屋里的旧空调发出咔嗒声，林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
手腕上的智能手表显示着今日运动数据：骑行 78 公里，消耗卡路里 3200，而实际上，他今晚只骑了不到二十公里 —— 剩下的路程，都是靠那道神奇的剑光完成的。
窗外的雨声渐渐歇了，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新闻推送：“青山区渣土车失控事件，司机称看见金光护体的骑手。”
配图是监控截图，模糊的画面中，一个黑色身影踩着剑光掠过积水路面，身后拖着长长的光尾，像流星划过暴雨夜。
林阳关掉手机，掌心再次浮现出淡淡的剑光。
他知道，从接到那个麻辣烫订单开始，自己的人生己经彻底偏离了轨道。
外卖箱里还躺着客户打赏的百年血参，系统空间里存着第一单的奖励，而明天，他还要去站点开会，听站长唠叨超时率和客户好评 —— 只是现在，这些曾经压得他喘不过气的东西，突然变得无足轻重。
指尖划过系统界面，停留在 “个人信息” 栏：宿主：林阳等级：凡人一阶（50/100）技能：初级御剑术（可低空飞行，时速 120km/h）、灵能护持（保鲜灵物 1 小时）装备：天道滑板（下品灵器，可升级）、储物工牌（容量 10m³）订单记录：1 单（完成率 100%，好评率 100%）熄灯前的最后一刻，林阳忽然笑了。
他想起十七岁那年在火锅店打工，被店长骂哭的夜晚；想起二十岁送外卖时，在冬夜里摔断电动车把手，却因为怕超时顾不上疼；想起刚才暴雨中，剑光划破雨幕的瞬间 —— 原来真的有人，会在绝境中抓住那道金光。
窗外，启明星在云层后闪烁，像极了他掌心未消散的剑光。
这一晚，城中村的出租屋里，二十二岁的外卖员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踩着滑板掠过故宫琉璃瓦，给太和殿里的老神仙送去一份加麻加辣的麻辣烫，而老神仙的桌上，摆着一本泛着金光的《天道外卖员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