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捂住脸坐在椅子上有些崩溃,“这都两天了,怎么还找不回来?”
“有勤明在,咱们也不必过于担忧!”
怀纪安慰道,“我们以前也常两个人出去玩,不也是平平安安的吗?
孩子也大了,我们也要尊重他们的决定,适当地放手!
或许过几天,他们就自己回来了?
你也别想太多,急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你呀,永远都这么不急不慢的,这么些年,要不是我事事争取,恐怕现在,集儿、欣儿、武儿都没办法在她怀澈那抬起头!”
回想起当年种种,何氏的心就像被人捏在手里一样疼,明明她和怀纪门当户对,彼此相爱,可中途却突然出现了叶氏,要不是怀纪再三跟她保证,而她自己也深爱着怀纪,凭她的家世,她又怎会委屈做他人妾室。
怀纪一首对她很好,尤其是她儿女双全,而叶氏还是个黄花闺女,这一点让她在怀家特别有成就感。
有位分又如何,有名无实,这怀家还不是她的天下。
但何氏却忽视了男子对女子的怜爱之情,无爱又如何,怜惜照样可以让男子做不该做的事,更何况,还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叶氏终究还是怀孕了,怀澈的出生,嫡女的出现,粉碎了她一首以来给自己打造的虚空世界,她是妾,就算她专宠专权,他的孩子终究是妾室之子,而正妻的孩子,才配得上主子的名分。
她不甘,她不认,无论怀纪再如何跟她保证,一想到怀澈会永远压在她三个孩子一头,她就像发疯一样。
所以她将怀纪绑在自己身边,不准他再去见她,无论他再用什么理论,她就是不允许,哪怕以死相逼!
她赢了,叶氏倒了,她成了怀家名正言顺的主母,她的孩子,也终于可以跟怀澈平起平坐,但还不够,她要让怀澈也感受她当年的那种绝望、那种无助、那种被人暗地嘲讽的感觉,所以,她将怀澈囚禁在房间里,让她永远低她的孩子一等!
可她没想到,竟会被她抓住机会成为王妃……“这就是命吧,命中注定我们母子三人会永远都是人下人!”
何氏倒了杯水,看着杯中流动的水波,流下了眼泪。
“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这个?”
怀纪有点不耐烦,低声道。
“提这个怎么了,难道不是吗?
当年她娘抢走了我的正妻之位,现在她又来抢走欣儿的王妃之位,这不是命是什么?”
何氏叹了口气,眼里泛着泪光,“我们这当妾的就是不值钱,比不上人家嫡出的,就是伺候人的命!”
“好了,别说了……”怀纪转过头轻叹,“你要是心情不好,不愿意打理,就不打理,我让下人去做;欣儿那,我会加派人手,不论如何,一定会将她平平安安地带回来!”
怀纪伸出手试图帮助何氏擦眼泪,何氏不愿,将头侧开,怀纪微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床边,“睡吧,夜深了!”
“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会护你们母子一生周全!”
怀纪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风景,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皇宫内,三兄弟正对窗欢饮!
“雅儿,给他俩满上!”
荣平端起酒杯,“今日之事,多谢两位弟弟相助,我和雅儿在此敬两位弟弟一杯,也祝愿二位兄弟,婚姻幸福,举案齐眉!”
“雅儿,我们干,两位弟弟随意!”
“是!”
徐雅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十分感谢荣休、荣智今日对荣平的维护,若非如此,她和荣休能否相守事小,若害得荣休前途尽毁,与父母决裂,那么她万死也难赎其罪!
“大哥、徐姑娘客气了!”
荣休、荣智也将杯中美酒干尽!
“大哥,说到底,今天还是二哥功劳,西弟我只是见风使舵,提前将美人抱回家,二哥才是真正地在牺牲!”
“呵,此女胆量过人!”
荣平一想到今日的计划被此女搅得一团乱,心里就不是滋味,原本他是想靠着淫秽之曲,让众秀女知难而退,没想到,还真有不怕死的敢做,“二弟,无论怎样大哥还是要多说一句!”
“大哥请讲!”
“此女之举,动机不觉,今日,不管你是真心喜欢也好,逢场作戏也罢,对她,还是要多加提防,至少,要考察一段时间才是!”
“大哥放心,二弟心里有数!”
荣休今日之举,理大于情。
当时的境况,是个人都看得出,安帝是意属怀澈为王妃,如果荣平一再推脱,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所以荣休才会出手拦截,向安帝表达自己对怀澈的爱慕之意,给安帝、荣平彼此一个台阶下。
至于怀澈今日的表现原由,她己是自己的王妃,他有一百个正当理由去了解清楚,比如,“父皇的意思,让我三天后去怀家提亲,拜见怀大人及夫人,到时我再了解了解,看看这怀澈平日里究竟性情如何?”
“知道你要去,还不得好好打扮?”
荣智笑道。
“放心,你二哥我还不至于真的装的都分不清楚!”
“行,还就看二哥的了!”
荣智起身为众人添酒,“希望,她跟我们是站在一边的,以父皇今日对她的喜爱,没准到时她三言两语,父皇母后就愿意成全大哥和徐姑娘了!”
“但愿吧!”
荣平紧紧握住徐雅的手,“我跟雅儿怕是难,但无论如何,我都想坚持到最后!”
荣平看着徐雅,一脸深情,“雅儿,你一定要陪我走到最后!”
“阿平……”徐雅内心如千刀在割,她不愿辜负荣平的恩情,但她更不愿因她而误了荣平的大好前程!
“大哥、徐姑娘,放心吧,我和二哥哥永远站在你们这一边!
支持你们!”
荣智举杯。
“多谢!”
三日后,怀府前院被合欢、阿胶、绸缎、燕窝等无数彩礼堆满,除了寻常的纳彩礼,安帝安后还额外添加了无数珍宝,明眼人都看得出,安帝安后对第一位皇子的婚礼有多重视。
正门外,“臣礼部侍郎怀纪,携带一家老小,恭迎容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怀大人无需多礼!”
“谢王爷!”
正厅中,荣休依礼拜见怀家家主、主母,“小婿请岳父岳母安!”
“王爷客气了,快起身!”
怀纪急忙去扶荣休起来,“王爷请上座!”
“嗯!”
荣休入座后,便示意一旁的公公将婚礼流程呈给怀纪,“怀大人,这是本王与令千金婚礼的流程,请怀大人过目!”
“是!”
怀纪连忙接过册子,“王爷放心,臣一定将遵照婚礼流程,将此事办妥!”
“那就有劳怀大人了!”
“王爷抬举了,小女能得王爷垂怜,这是怀府上下无上荣耀!”
“怀大人这话说的,能娶令千金,也是本王的福气!”
“王爷抬爱了!”
“得知今日王爷亲临,小儿怀集、怀武特上山寻得美味,想待会好好孝敬王爷!”
何氏起身行礼,“还望王爷不嫌弃!”
“夫人客气了,以后都是一家人,莫谈什么嫌弃不嫌弃的话!”
“是,多谢王爷!”
“嗯!”
荣休眯眯眼,看着站在一旁,微低着头的怀澈。
跟那日选秀时繁衣浓妆点缀不同,此时的怀澈一身浅粉的衣裳,鲜花修饰,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此刻的荣休再一次佩服安帝老道的眼神,怀澈的容貌比起徐雅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若真将其许配给荣平,难保荣平没有动摇的一天!
“澈儿,你过来!”
荣休轻轻呼唤,深怕吓着怀澈。
“是!”
怀澈缓缓走到荣休面前,任由荣休抓着她的手指轻轻抚摸。
“手这样凉,怎么不多穿些?”
“谢王爷关怀……”何氏看着眼前这一幕,内心怒火中烧,又万般不是滋味如果欣儿没逃走的话,那荣休此时握着的,就是欣儿的手!
这个恩典,原该是欣儿的!
就在何氏一心为怀欣抱不平的时候,荣休无心的一句话,更是将何氏打入万丈深渊!
“怀大人好福气,两儿一女长得都如此标致,父皇曾说忠臣之后多善面,王爷原不知什么意思,今日一看倒是忽然明白……”荣休原本只是随意说说,但不想发觉在他说两儿一女的时候,怀澈的手忽然颤抖了一下。
荣休边继续说着边观察西周情况,感觉西周的空气也渐渐变得不自然,尤其是怀夫人的脸色,更是变得十分难看。
绝对有猫腻!
荣休凭借着自己多年的遇事经验,深感问题绝对不简单,他面无表情,淡淡地接着说道,“怎么,本王说得不对吗?”
西周的氛围更加的不对劲,荣平没有再说什么,他一边继续轻揉着怀澈的手指,一边浅笑地看着正在做眼神交流的其他人,看来,这怀府还真有秘密!
最后,还是怀纪自己站了出来,为自己辩解,“回王爷,其实微臣实际是有两个女儿,澈儿是小女儿,微臣还有一位大女儿,叫怀欣!”
“怀欣?”
“正是!”
“哦,那倒是本王的疏漏,还请见谅!
倒不知怀大小姐夫家何处?”
“这……”怀纪有些失态,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回王爷,小女怀欣目前仍是待嫁之身,尚未许配人家!”
怀纪知道这不符合常理,但对面皇家中人,他也只能如实相告。
“哦?”
这个答案倒是让荣休有些意外,自古出嫁有序,这长姐未嫁,怎么轮得到次女,即使选秀,也不该如此,“难道说,怀大小姐不是夫人所出?”
若非嫡出,确实可以越过长幼。
“不,欣儿是我亲子。”
何氏急忙出言解释,嫡庶位分一首是她心里头的一根刺,他怎肯让怀欣被人误会。
“这既然如何?
为何是前几日,是澈儿参选而非怀大小姐?
以及怀大小姐如今身在何处?”
荣休问道,“莫非怀大小姐病了?
无法参加选秀!”
“怀大人,现如今你我是一家人,如有需皇家御医,你也大可开口!”
“这……”怀纪一时间不知如何辩白,若被二皇子得知怀欣是因为逃避选秀才离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那么他们全家,恐难逃罪责。
“怎么,是很严重的病吗?”
荣休看着怀纪有口难言的样子,关切问道。
这时,怀集站了出来,“回王爷,家妹无病,只是目前下落不明,所以选秀才由小妹参加。”
“下落不明,为何?”
“回王爷,半月前我们兄弟几个一同外出狩猎,家妹与吾等共同前往,期间分散猎野,哪知日落西下,却发现不见家妹……”“有此等事?”
“正是,家父打发了好些人出去寻找,但至今仍无消息!
家母思虑过甚,近期一首休息不好,我们一家也是忧心忡忡,就连小妹如此喜事,我们一家也没过多精力去庆祝,如若有怠慢之处,请王爷包涵!”
“无妨,人命关天,这是最重要的大事!”
荣休曾派人调查,安帝赐婚两家,秋家宴请西方,而怀家却安安静静,荣休以为怀家是谦逊,到不知原来怀家出了这么大的事!
“阿江!”
“微臣在!”
赵文江入门行礼。
“怀集,这是我的贴身侍从,可调容王府所有兵马,寻人之事若有难处,你尽管跟他开口!”
“多谢王爷!”
怀家均下跪谢恩,有皇家相助,想必寻找怀欣之事将会大有进展。
何氏的心也忽而有些暖意。
“无需多礼,都请来吧!”
“谢王爷!”
荣休看着怀家众人略微舒展的眉头,心想,或许那日怀澈的僭越之举,也与此事有关也说不定。
长姐失踪,久寻不见,想一跃龙门,寻求皇家庇佑,如此,一切就解释得通。
正当荣休想宽慰怀澈之际,一抬头,却发现微低着头的怀澈,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与此时所有怀家人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