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垂髫稚子辩时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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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公馆后院的西府海棠开得正艳,五岁的谢明璋踮脚去够枝头露珠。

他腕间缠着七宝璎珞,每颗玉髓里都嵌着微型星图,这是慧明法师圆寂前用舍利子熔炼的法器。

露珠坠落的刹那,英国领事馆的无线电突然爆出杂音,正在播报的《字林西报》头条"张作霖入关"瞬间转为刺耳蜂鸣。

花厅里,谢老太爷的龙泉剑正挑开密信火漆。

信纸浸过明矾水,显出的不是文字,而是奉系军阀的兵力布防图。

"七少爷又跑哪儿去了?

"管家捧着鎏金食盒撞进门,盒中冰酥酪正在融化,瓷碗边缘结出奇异的六角冰晶。

假山石后,谢明璋蹲在青苔上画圈。

他指尖沾着晨露,在地上勾勒出长江弯道,蚂蚁排成舰队顺着水迹行进。

英国领事乔治·巴顿的幼子威廉翻墙跌落,压碎了半幅"舰队",红发男孩举着镀金望远镜叫嚷:"我爹地说你们家用巫术控制股市!

"谢明璋瞳仁泛起鎏金色,威廉怀表链突然断裂,表盖弹开露出父亲与日本特使的合影。

蚂蚁舰队趁机爬上男孩裤管,威廉尖叫着后退,撞翻了谢家新到的青花瓷缸。

缸中锦鲤跃出水面,在空中摆尾凝成八卦阵型,水珠溅在威廉脸上竟隐隐发烫。

前院忽起骚动,首系军阀的别克轿车碾碎海棠落英。

吴佩孚的副官马靴踏过《申报》残页,头条"金佛郎案"被踩出军靴印。

"谢老,大帅要借贵府码头运兵。

"副官将佩刀拍在酸枝木案上,刀鞘镶着的东瀛玉突然迸裂。

谢明璋抱着蝈蝈罐溜进花厅,罐中墨玉蝈蝈正啃食金叶子。

老太爷捻动翡翠扳指,窗棂日影忽然扭曲成卦象:"运输可以,但要拿汉阳铁厂的股权来换。

"副官冷笑拔刀,刀光却劈中突然飞来的蝈蝈罐——墨玉虫儿振翅带起气旋,将佩刀卷进汝窑花瓶,瓶身"清明上河图"的虹桥位置应声碎裂。

黄昏时分,谢明璋趴在外滩沙盘上摆弄铜船模。

这是老太爷请比利时工匠打造的微缩上海滩,每栋建筑底座都嵌着磁石。

当他将谢公馆模型挪到海关大楼对面时,真实世界的黄浦江突然掀起旋涡,英国炮舰的锚链绞作一团。

入夜,法租界巡捕房探长醉倒在百乐门。

他怀中的谢家地契突然自燃,灰烬落在威士忌里显出密文:"申时三刻,龙华码头。

"当探长带着消防队赶到时,只见谢家货轮正在卸德国机床,船头青铜辟邪兽的眼珠在探照灯下泛着血光。

子时更响,谢明璋溜进祠堂密室。

供桌上的青铜鼎纹与他脚心血痣重合,鼎中香灰无火自燃,映出奉天城轮廓。

当他伸手触碰虚影时,关外某座军阀府邸的沙盘突然崩塌,张作霖最爱的翡翠鼻烟壶裂成两半。

翌日清晨,十六铺码头工人发现异常。

所有货箱封条都变成朱砂符咒,日清汽船会社的棉纱包长出霉斑,菌丝竟排列成江防炮台图。

谢明璋坐在望江亭吃梨膏糖,糖渣落入江水,英国领事馆的抽水马桶突然反涌黑水,淹没了刚到的外交密电。

午后雷雨,谢公馆召开家族会议。

谢明璋把玩着吴佩孚赔偿的怀表,表盘罗马数字在他掌心重组为算珠。

当大少爷汇报兵工厂赤字时,怀表突然鸣响,表针指向的赤字数额竟开始倒转。

老太爷握着的龙泉剑穗无风自动,斩落半幅"通商银行"匾额拓本。

傍晚霞光里,谢明璋在祖宅地砖上跳格子。

他每踏一块砖,租界某处下水道就传出闷响。

当最后一块青砖泛起金光时,法租界自来水管集体爆裂,而谢家新凿的私井涌出带着铁锈味的泉水——检测报告显示,这竟是汉阳铁厂求而不得的优质矿泉。

入更时分,英国领事馆的密码机疯狂吐纸。

乔治·巴顿看着满纸"气运"二字的摩斯电码,将威士忌泼向谢公馆方向。

酒液尚未落地,谢明璋枕边的七宝璎珞忽然发烫,玉髓中的星图投射到天花板,组成大沽口炮台布防图。

月光透窗而过时,星图像被无形之手搅动,缓缓演变成某种炼金矩阵。

五更鸡鸣,谢家祠堂供着的龙骨匣渗出露珠。

谢明璋偷藏的蚂蚁军团正在匣面行军,它们搬运的碎玉屑渐渐拼出"津门"二字。

第一缕阳光刺穿云层时,老太爷推开密室暗门,发现《山河社稷图说》摊开在"气运通幽"篇,书页间夹着孙传芳刚寄来的华北铁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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