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暴雨如注，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像某种密码。
他揉了揉太阳穴，***过量导致的头痛让他眼前的数据模糊成片。
"喂，书呆子。
"林小雨的声音从后门传来。
她浑身湿透，紫色发梢滴着水，怀里却抱着干燥的文件夹。
"老张让我给你送实验报告。
"她把文件夹放在桌上，水渍在桌面晕开成奇怪的形状。
许星辰皱眉："你可以等雨小一点。
""哇，这算是关心吗？
"林小雨歪头甩了甩头发，水珠溅到许星辰脸上。
她突然凑近："你眼睛里有血丝。
"太近了。
许星辰闻到她身上雨水混着柑橘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气息。
他向后仰头，却看见她湿透的袖口下，那道疤痕比上次更清晰——是规整的首线，像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刻意划过。
"看什么看！
"林小雨猛地缩回手，文件夹掉在地上。
纸张散落时，许星辰看到某页上熟悉的字迹——是他的笔记，但被仔细地重新誊抄过，旁边还添加了彩色标注。
"你...""别误会！
"林小雨耳尖发红，"我只是...参考一下学霸的笔记而己。
"她蹲下去捡纸，湿发垂下来遮住侧脸。
许星辰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碰到她发梢的瞬间，教室门突然被推开。
## 2. 雨夜秘密"你们俩在这啊！
"班长陈明抱着篮球探头进来，"老张找你们去办公室，说是市里志愿活动的事。
"雨还在下。
走廊里，林小雨走得很快，许星辰不得不大步跟上。
经过医务室时，她突然停下。
"等我一下。
"她闪身进去，片刻后拿着绷带和碘伏出来，"伸手。
"许星辰这才发现自己的拇指有道小伤口，大概是整理资料时被纸割的。
他想说不用，林小雨己经抓过他的手。
"别动。
"她低头消毒的样子异常专注，睫毛在脸颊投下扇形阴影。
许星辰注意到她右眉尾有颗很小的痣，像铅笔轻轻点上去的。
"你经常处理伤口？
"林小雨的手顿了一下："我妈妈是护士。
"她缠绷带的手法确实专业，"以前...经常帮她准备急救包。
"许星辰想起自己书柜最下层那个落灰的急救箱，是母亲离家前买的。
那年他十岁，从单杠上摔下来擦破膝盖，母亲一边哭一边给他包扎，酒精混着泪水滴在伤口上，比伤口本身更疼。
"好了。
"林小雨松开他，"记得别碰水。
"雨声中，许星辰听见自己说："志愿活动...要一起去吗？
"## 3. 孤寡老人周末的敬老院弥漫着消毒水味道。
许星辰提着水果篮，看林小雨蹲在轮椅前帮李奶奶剪指甲。
阳光透过纱窗照在她发顶，那缕紫色像落在雪地上的花瓣。
"小雨手真巧。
"李奶奶笑眯眯地说，"比我孙女还细心。
"林小雨耳根微红："我妈妈...以前也总帮人剪指甲。
"她声音轻得像羽毛，"她说指甲是人体最诚实的部分，能看出一个人的生活状态。
"许星辰想起父亲书房里那些被咬得参差不齐的铅笔——自从母亲离开后，父亲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星辰啊，"李奶奶突然转向他，"听说你钢琴弹得好？
"许星辰僵住了。
他己经两年没碰钢琴，自从那首《梦中的婚礼》成为父母争吵的导火索。
"我...""他会弹！
"林小雨突然站起来，"上周音乐课我听见了。
"她眼睛亮得出奇，"弹肖邦的《雨滴》，对不对？
"许星辰震惊地看着她。
那天教室里明明只有他一个人。
活动结束己是黄昏。
林小雨在敬老院门口伸了个懒腰："没想到优等生也会撒谎。
""我没说过不会弹琴。
""但你也没否认。
"林小雨踢着石子，"就像你从不说你妈妈的事。
"许星辰猛地停住脚步："你调查我？
""需要吗？
"林小雨指了指他的书包，"你学生证后面的照片，只有你和你爸爸。
"她顿了顿，"而且...你看中年女性的眼神，就像她们随时会消失一样。
"暮色中，许星辰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女孩。
她的尖锐和敏感像一枚硬币的两面，而那道疤痕，大概是硬币边缘的磨损。
"七岁。
"他突然说，"我妈离开那年我七岁。
"林小雨安静了一会儿："我是十二岁。
"她无意识地摸着左手腕，"车祸。
我爸没系安全带，我妈系了。
"许星辰想起她档案里"监护人：姑姑"那栏。
雨后的空气潮湿沉重，他听见蝉在远处嘶鸣，像某种未完成的告别。
## 4. 意外的靠近周一早晨，许星辰桌上多了杯海盐可可。
林小雨背对着他整理书包，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谢谢。
"许星辰说。
林小雨转过头，阳光正好照在她眼角那颗泪痣上："为哪件事？
笔记还是可可？
""都有。
"教室里嘈杂起来。
陈明抱着篮球冲进来："星辰！
老张找你！
物理竞赛提前了！
"许星辰起身时碰倒了可可。
液体漫过桌面，林小雨却抢先一步用袖子按住。
"快去，"她头也不抬，"这里我来处理。
"走廊上，许星辰回头看了一眼。
透过玻璃窗，他看见林小雨正用纸巾小心擦拭他桌上刻着的那些小字——那是他三年前刻的”妈妈“，己经模糊得几乎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