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知名
这有什么用,他也不想想,钟家姓程的表亲还能有谁,稍加一打听就能打听到。
落入某人怀抱的程茱却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从地上扶起,“程小姐无碍吧?”
男子行了一礼,换做别家闺秀,此时定是要躲避,可程茱见人家长得明眸皓齿禁一时忘了礼仪,首勾勾地盯着人家。
钟意急的慌忙挡在她身前:“多谢兄台刚刚出手搭救,我这表妹应当是惊着了,失礼之处万望勿怪!”
他话音将将落下,身后之人就将人推开,只见程茱还在上下打量对方,钟意觉得脸都遭丢完了。
他贴着程茱耳朵小声提醒:“你够了啊,太失礼了。”
“你是行伍出身?”
程茱突然开口。
“哦,程小姐何出此言?”
“你刚刚救我的时候,我摸到了,你双手的虎口处有茧,那是平时握双刀或长枪之人才会有的。”
“程小姐好眼力,不过在下只是镖师而己,替人送趟镖给钟大人。”
程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远远地能看见钟惟还站在帐前。
此人搬出她姨父,她便不好再问。
若真是行伍出身,这个时候私下结交朝中大臣,就犯了天家忌讳。
他之所以道出跟姨父的关系,也是告诉她,若再追问,少不得会连累钟家。
“这马是不能再骑了,我牵着回去吧,只是我表妹己经及笄,不好再同男子共乘一骑……”“我来为程小姐牵马吧!”
钟意抱拳道谢。
程茱却看着这人微微出神。
嘉顺皇帝三年前病重,虽病情反复时好时坏,不管是让太子娶商户出身的长姐,还是给贤王求娶了勋贵安逸伯的嫡长女为正妃,无一不是在安排后事。
可怜他一片爱子之心,尽量平衡好两个儿子之间的势力,好让他们摆正身份。
可天意弄人,有了贤王的天资聪颖在后,太子便被衬托的过于平庸。
偏这贤王不知收敛,在朝中广结大臣,也难怪她姐夫日日担忧嘉顺帝会废太子。
这种担忧在姐姐成为太子妃之后更甚。
她很担心自己若被皇帝赐婚嫁入国公府,那以后日子是不是就像姐姐那样……“程小姐似乎有心事?”
“还未请教公子贵姓?”
“在下粗鄙之人,不足以在小姐面前留名。”
一个镖师走镖走到马场来,难不成他送的镖是这两匹马。
她犹疑片刻,似是无意开口道:“我还是头一回见脾气这么烈性的马!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品种。”
底下牵马的人分明己经听见她的话,却闭口不谈。
有问题,太有问题了。
当朝所用马匹都是大宛马,而这两匹马毛色发黑,体型要比大宛马小,要不是这小体格将她骗了,她也不至于大意到差点被摔死。
她细想之下,脑海中生出一个吓死人的猜测。
等到她被赐婚的圣旨一下,便意味着柱国公手里的三十万军马都是太子的人。
大局便定了。
贤王岂会坐以待毙?
姨父当年平步青云,若说朝中无人扶持鬼都不信。
可,她爹却说姨父是个纯臣。
己知她爹是太子的人,而她爹说姨父是纯臣,那么是不是说明姨父跟她爹并不是一个阵营里的人。
而,姨父现在收人马匹,此人分明又是行伍出身。
她背后一阵冰凉。
难不成,姨父真的是贤王的人???
正因为有了这个猜测,她下马的时候才会险些摔跤。
钟惟见了大笑“难得难得,还能见到你这小猢狲被吓着。”
她难过的撇撇嘴,钟惟以为她是被笑后觉得委屈,忙收敛笑意,“好好,是姨父的错,不该笑话你。”
“哼!”
身后的人似乎没想到钟惟对妻子的外甥女会这么亲昵。
钟惟忙解释:“她五岁那年,父母要出海做生意,便将她送至我府上,内子又只有斯然这一个孩子,做梦都想要给女儿,这不,就当成女儿养在身边有三年之久。
给她宠的没边了!”
钟惟说着是妻子宠孩子,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才是最宠孩子的一个。
京中,除了武将世家,谁家会允许女孩子出来跑马。
程茱也想起了这份情谊,心里又觉得温润如姨父,肯定不会背后跟贤王勾结。
这么想着,心里便好受些。
“今日多谢您出手搭救,改日……”钟惟的话还未说完,那人却抬手阻止“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今日天色己晚,我便不多留了。”
钟惟知道他的身份多有不便,没再多说什么,恭恭敬敬送那男子上马。
待那人走之后,程茱忍不住问钟惟“姨父,这人是谁?”
“他是谁,你日后便知。”
“姨父怎也学我爹那般,喜欢跟人打哑谜。”
钟惟‘唔’了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叫你爹知道你在背后编排他,小心他克扣你的嫁妆!”
程茱大为震惊:“姨父,你竟也知道我爹跟我说的亲事?”
钟惟才发现自己说漏嘴,忙打马虎眼:“我不知道啊,我怎么会知道!”
程茱又不是钟意那个愣头小子,他们这一辈当中,数她心眼最多,也最聪明。
一把抓住钟惟的胡子:“姨父,你要不告诉我这人是谁,我就让人满京城去传,你私下跟军中人来往!”
“大胆!”
钟惟难得对她露出厉色。
程茱吓得手一缩,可怜巴巴地盯着钟惟看。
钟惟向她身后喊了一声“你这个逆子,怎么不护好你表妹?”
程茱向后看,钟意分明在马棚还马,并未前来。
等她再转过头,眼前哪里有钟惟的影子!
她心里愤恨,觉得姨父哪里像个三品大员的样子,活像个滑不溜秋的泥鳅。
她决定,今日回家必要跟她爹告状!
将姨父私下接触军中之人的事情全盘说出。
钟意赶过来,见她阴狠狠地目光,吓得一哆嗦:“这是怎么了?”
“表哥,你知不知道姨父今日见得是人谁?”
钟意摇头,一脸茫然。
“那人身量比我高出一个头,看着年岁比我大上两三岁,又一口地道官话,按理说应当是京城人士,加上这一手功夫,不是近卫也是五大营的人吧,怎么,你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