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她是一名美容师,最后的回忆,是在回家的路上,迎面被一辆卡车相撞。
这一世,她也继承了宿主的一切。
于是,她想起来了她叫金凤,是兰城守将金大勇的嫡女,是安城王家的少夫人,是一个规规矩矩,十三岁就出嫁的好姑娘,是大婚之日相公借口赶着去赴京赶考实则与红颜知己私会,连盖头都来不及揭一下就跳窗跑了的可怜新妇........
这一年,她十六岁。
这一年,安城洪灾,她陪着婆婆,带着小叔子和小姑子,奔赴国都,寻那素未谋面的夫君。
然而,这一路逃难颇为艰辛,丢失了盘缠,走散了仆从,还在半路上遇到了贼匪的截杀。
好在同行的游击将军乐忆拼死相救,这才逃出生天。
可是,她却也受了重伤,生死两难,昏睡三日。
于是,许单薇醒来的时候,她就成了金凤。
“金凤,喝点吧,那将军抓了几尾鲜鱼,熬了汤送来,你要早点好起来,距离国都还有段距离,这路上呀,还得靠你........”金凤的婆婆王方氏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放在了案子上。
在这个世界里已经待了两天,许单薇,哦不,该是金凤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接受了这一切。
重生总比死了好吧。
可是,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呢。
金凤端起鱼汤,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一碗热汤入肚,身子终于活泛了起来。
既来之则安之!
大云朝!以后请多多指教!
金凤拿出一面铜镜,看着镜子中长相甜美的自己,暗暗发誓——之前记忆里,这个丫头实在是太苦了!自小没有了娘,堂堂二品守将的女儿,却被后娘嫁给了五品知府的儿子。
要说夫君对自己好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个没良心的,大婚当日,和自己拜堂成亲,心里却惦记着红颜知己,更是连洞房都没有入,就借口赴京赶考匆匆离去。
从十三岁到十六岁,这丫头堪称封建社会的标准儿媳,上孝顺婆婆,下照顾弟妹,一个大大的宅子,全靠她来运营维护着。
更可气的是,在知道丈夫私自纳妾后,还悄悄取出全部嫁妆,托人送至丈夫手中,让丈夫在国都买宅子过好日子........
“我就是个傻子!”
金凤突然对着镜子大声喊着。
“你的确是个傻子!”
屋外先传来一阵爽朗的声音,随后就看到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军人走了进来。
这是乐忆,刚出安城时,半路上遇到的同伴。
婆婆惦记着跟着军人走,路上安全,就打起了金凤父亲的旗号,想不到这个乐忆还真认识金凤的父亲,两伙人就搭伙行动了起来。前些天遇到山贼,偏靠人家才保住性命。
说起来,也算是救命恩人了。
“你呀,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想清楚了?”乐忆大大咧咧的坐下。
“将军,我不知你是何意?”金凤朝着乐忆施了一个礼,小心的坐在了床边。
“哎,我实话和你说吧,那伙山贼被我审过后才知道,人家根本不是真正的山贼,而是从国都来的杀手。”乐忆说,“我本以为,他们的目标是我,可是这几天想过后才发现,人家似乎是冲着你和你母亲去的。”
杀手?
金凤打了个寒战,小心的问:“将军怎么不继续去审审?”
乐忆尴尬的拍了拍大腿,然后笑呵呵的说:“审问时,某下手有点重,还没有来得及继续问,就都死了。”
“......”金凤。
“好了,你不是前些日子给你夫君写过信了吗?想必应该收到了,你要身子好了,咱们明日出发,再有个七八日也就进国都了。”乐忆说完,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金凤还沉浸在杀手的问题上,没有注意乐忆离开,等反应过来时,人家已经走了。
“这个将军,是个好人,就是一根筋。”
金凤自言自语着下床准备收拾行囊,结果一抬头,发现那乐忆竟然还站在门外。
“嗨,那什么,一根筋熬的鱼汤,可还喝得?”乐忆自然听到了金凤的自言自语,此刻却依旧笑眯眯的。
“喝得喝得!”金凤赶紧回答着。
“哦,那就好。”乐忆说完,转身就走。
“将军等等。”金凤不好意思的说,“在我家乡,一根筋是个好说法,表示,嗯,表示为人爽快!将军不要多想!”
乐忆憨厚的点了点头,这次真的走了。
金凤瞟了一眼放在案子上的碗,无奈的捂住了脸。
金凤啊金凤,这一路上,那军汉子早就对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你怎么还拿一根筋撩逗人家?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跟着那军汉子,似乎也比跟着那负心汉要强些.........
哎呀,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脸上突然又烫又红,赶紧捂住——许单薇!这种感觉是金凤上辈子带来的,她才十六,情窦初开又没见过什么好猪肉,情有可原!你心理年纪都三十六了,皮松肉糙,哦不,脸皮厚实的可不许胡来!
上一世,你的眼界多高啊,怎么能看上一个毛糙糙的大汉呢?可不能继承了金凤的审美!她懂个屁!她见过胡歌吗就瞎动心........
此刻,国都城内,朱雀大街,东风酒楼雅间内。
一个头戴斗笠,面围黑纱的女子,将一包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虽说已经给了报酬,但这是封口钱,先生应当知道怎么办吧。”
一个头戴毡帽的先生,将那包银子拾起,放在手上颠了颠,不说话,先笑了笑。
“夫人,这一次去,我全门的师弟都去了,结果呢,你也没有说过有个将军护卫啊,啧啧,八个人,全死了,留下了八家孤儿寡母,这点银子,不够啊。”先生说。
那女子冷笑一声。
“武艺不行,事情没有办成,我还没有找你们的麻烦,你倒是先寻起了我的不是。”女子撤下黑纱,露出了一双怒目。
“我们是没有办成事情,但是夫人也没有说清楚要杀的不仅是官宦,还有一个,是当朝领兵大将的女儿!”那先生也不甘示弱的瞪着对方,“我们的规矩,是不杀官宦,如今,闹不好得罪了那位大将军,我等危险!夫人,难道就能苟活?”
“你到底要如何?”
“一万两银子!”
“没有那么多!”
“许你三个月时间!”
“嗯?”
“不然,夫人写给在下的信,闹不好就要摆在国都府衙门的桌子上了!”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