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摔碎茶盏的声音穿透纸窗："王介甫！
你在舒州私改盐法的账还没算清！
"王安石拢着破旧的狐裘，指尖在《言事书》稿上摩挲："龙图阁的炭火果然暖和，难怪包大人看不见城外冻毙的流民。
""放肆！
"苏洵突然推门而入，貂帽上的积雪簌簌而落。
他从袖中抖出一卷《辨奸论》摔在案上："昨夜欧阳公宴饮，你竟敢当众讽谏官家因循苟且？
"铜炉里的银骨炭爆出火星。
王安石忽然轻笑："原来醉翁亭记的主人，也听不得真话。
"更鼓声穿透雪幕时，老内侍梁怀吉佝偻着送来密旨。
包拯展开黄绫的刹那，烛火映出"特擢知制诰"五个朱砂字，笔锋凌厉如刀。
"官家这是..."苏洵的惊呼被寒风吞没。
王安石接过圣旨时，瞥见梁怀吉袖口沾着钦天监特有的紫硝粉末。
宫墙外传来马蹄声，司马光捧着《历年图》在雪地里疾走，腰间鱼袋撞碎了冰棱。
1.子时的垂拱殿飘着苦艾香，宋英宗裹着玄狐氅咳嗽不止。
王安石跪在蟠龙柱阴影里，听年轻帝王撕心裂肺的咳声与更漏交织。
"韩琦说...咳咳...说你会毁了祖宗法度。
"英宗突然将药碗掷向鎏金屏风，褐色的汤药在《耕织图》上蜿蜒成河。
"臣只问陛下，庆历二年全国垦田几何？
如今又是几何？
"王安石抬头直视天子，"限田令下，兼并愈烈，朝廷岁入反减三成！
"寒风掀起殿角《坤舆万国全图》，露出后面暗格里褪色的立储诏书。
英宗瞳孔骤缩："你想学王莽？
""臣想学商鞅。
"王安石从怀中掏出泛黄的《度支奏议》，"请陛下三日后巡幸汴河码头。
"五更鼓响时，梁怀吉捧着空药碗退下。
王安石走出宫门时，发现苏洵的马车正消失在宣德楼方向，车辙里混着钦天监才有的星砂。
2.漕船桅杆刺破浓雾，王安石望着"永丰仓"匾额下的蛛网，忽然被寒光晃了眼。
刺客的弩箭擦过耳际时，他嗅到箭镞上岭南特有的蛇毒腥气。
"王大人小心！
"曾公亮之侄曾布纵马冲来，马鞍上还拴着淮南进贡的枇杷。
漕丁尸体浮出水面时，码头上"平籴法"的告示已被血染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