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葬礼上,闺蜜抱着婴儿闯进灵堂。 “这是陈默的儿子,他有继承权。
” 我冷笑看着婴儿脚踝的胎记——和丈夫腰间的一模一样。 翻找遗物时,
却发现了冷冻***协议和代孕合同。 顺着诊所线索追查,遭遇神秘人袭击。
逃命时接到苏晴哭诉电话:“他们抢走了孩子!
” 最终DNA报告显示:婴儿与冷冻***不符。 而我的孕检单上,
印着协议编号匹配的阳性结果。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沉甸甸地悬在城市上空,
仿佛随时要砸落下来。空气里弥漫着雨水将至前那种特有的、令人窒息的土腥味,
粘稠地附着在皮肤上,渗入每一寸布料。殡仪馆告别厅内,低沉的哀乐如同背景噪音,
在巨大的空间里空洞地回旋,撞击着冰冷的墙壁,再无力地消散。黑压压的人群,
像一片沉默而压抑的苔藓,覆盖着地面。我站在人群的最前列,一身刺目的黑。林晚。
遗像上,陈默温和地笑着,眼神清澈,带着一种他生前特有的、令人安定的力量。
照片是几个月前拍的,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会被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撞得粉碎,
戛然而止。我的指尖冰凉,麻木地捻着一朵白菊的花瓣,那一点脆弱的白色,
是视野里唯一的异色。司仪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被放大了,却依然显得遥远而不真切,
每一个字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陈默先生的一生,
是……”后面的话被一阵由远及近的急促脚步声硬生生打断。那声音突兀、尖锐,
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蛮横,瞬间撕裂了厅内凝滞的哀伤氛围。所有人的目光,
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唰”地投向声音的来源——告别厅那两扇沉重的、深棕色的大门。
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哐”一声巨响。光线从门外涌入,
勾勒出一个熟悉到刺眼的身影。苏晴。我最好的朋友,从高中时代就形影不离的闺蜜。
她穿着一件鲜艳得与这灵堂格格不入的珊瑚红连衣裙,像是精心挑选过的,
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用柔软浅蓝色毯子包裹的婴儿。她站在门口的光影交界处,微微喘息着,
胸口起伏,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越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精准地、牢牢地锁定了我。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哀乐都识趣地停了下来,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无数道视线,惊愕、探究、同情、鄙夷……如同冰冷的芒刺,
密密麻麻地扎在我***的皮肤上。苏晴深吸了一口气,抱着孩子,一步一步,
高跟鞋敲击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发出“嗒、嗒、嗒”的声响,
在绝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惊心动魄。她径直穿过人群自动分开的狭窄通道,走向我,
走向陈默的遗像。最终,她停在我面前,
距离近得我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甜腻的香水味,混杂着一丝婴儿的奶腥气。
她的目光不再看我,而是转向那些惊疑不定的面孔,转向神情愕然的司仪,
转向陈默家族那些长辈铁青的脸。她的声音拔得很高,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尖利,
清晰地回荡在巨大的告别厅里,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这是陈默的儿子!
”她猛地掀开毯子一角,露出婴儿小小的、熟睡的脸庞。那小小的襁褓,
此刻像一枚投入死水的炸弹。“他有继承权!陈默的遗产,有他的一份!
”嗡——死寂被彻底打破。人群炸开了锅,窃窃私语瞬间汇成汹涌的潮水,
震惊、鄙夷、难以置信的低呼此起彼伏。陈默的姑妈,一位素来严肃的老太太,
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晴,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我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僵硬如石雕,
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退得干干净净,
只留下彻骨的寒冷和一种近乎耳鸣的尖锐噪音。目光却像被磁石吸引,
死死钉在苏晴怀中的婴儿身上。毯子因为她掀开的动作又滑落了一点,
露出婴儿穿着白色小袜子的脚踝。就在那小小的、嫩藕般的脚踝内侧,靠近脚后跟的地方,
清晰地烙印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不规则形状的深褐色胎记。
形状……位置……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那个形状,那个位置……我太熟悉了。无数次亲昵的夜晚,
我的指尖曾无数次无意识地描摹过陈默后腰靠近脊椎末端的那一小块皮肤,那里,
有着一块一模一样的、深褐色的、不规则的胎记。独一无二,如同他身体的密码。
冰冷的空气猛地灌入肺叶,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我用力吸了一口气,
那冰冷的空气仿佛带着细小的冰碴,一路刮擦着喉咙,坠入同样冰封的胸腔。
怒的质问、苏晴那带着孤注一掷的尖利嗓音……所有嘈杂的声音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模糊而遥远。我的视线缓缓抬起,越过那刺目的红裙,
越过襁褓中那块熟悉的、此刻却显得无比狰狞的胎记,最终落在苏晴的脸上。
那张曾经写满亲昵、信任,承载了我们十几年欢笑与眼泪的脸,
此刻扭曲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陌生表情——混合着挑衅、疯狂,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一个冰冷的、毫无温度的笑意,如同冰面裂开的纹路,僵硬地浮现在我的唇边。
“呵……”一声短促的冷笑,从我喉咙深处逸出,轻得几乎只有我自己能听见,
却又像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让苏晴眼中强装的镇定碎裂了一瞬。我什么也没说。
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没有痛彻心扉的控诉。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里淬着极地的寒冰。然后,我猛地转过身,不再看灵堂里这场由她一手导演的闹剧,
不再理会身后瞬间爆发的更大的喧哗。黑色的裙摆划过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我挺直了背脊,
高跟鞋敲击着地面,发出一种近乎决绝的节奏,一步一步,
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弥漫着虚伪与背叛气息的灵堂。
冰冷的雨点终于砸落下来,噼啪作响,打在我***的脖颈上,带来一阵细密的刺痛。
我没有撑伞,任凭雨水迅速浸透单薄的黑衣,寒意渗透骨髓。司机老张把车开到我身边,
拉开车门,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欲言又止。“夫人……”“回家。”我的声音干涩沙哑,
像被砂纸磨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疲惫。车子在湿滑的路面上行驶,
雨刮器徒劳地左右摇摆,刮开模糊的水幕,映出窗外扭曲变形的霓虹灯光。车厢内一片死寂,
只有引擎的低鸣和雨点敲打车顶的单调声响。我的身体陷在真皮座椅里,冰冷,僵硬,
思绪却像被投入沸水中的冰块,激烈地冲撞、碎裂。陈默。我的丈夫。那个眼神温和,
笑容干净,说要把我宠成公主的男人。他后腰那块隐秘的胎记,
只有我知道的地方……怎么会出现在苏晴怀里那个婴儿的身上?是巧合?
荒诞的念头一闪而过,立刻被冰冷的现实碾碎。不,不可能。那形状,那位置,独一无二。
背叛像一把烧红的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在心口搅动,伴随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恶心感。
苏晴……我的闺蜜。十几年的情谊,那些分享过的秘密,流过的眼泪,
互相扶持走过的艰难时刻……像一部劣质的讽刺电影,在我眼前飞快地倒带。她的笑容,
她的关心,她对我婚姻的“羡慕”……原来底下都爬满了蛆虫。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猛地捂住嘴,强压下那股几乎冲破喉咙的呕吐感。车子驶入别墅区,停在家门口。
佣人吴姨撑着伞焦急地等在门口,看到我湿透的样子,惊呼一声:“夫人!
您怎么……”“没事,吴姨。”我摆摆手,声音依旧沙哑,径直穿过门厅,踏上楼梯。
我需要证据,需要真相。不是歇斯底里的发泄,
而是足以将这一切荒谬彻底钉死的、冰冷的证据。卧室里还残留着陈默的气息,
淡淡的须后水味道,混合着他常用的那款檀香皂的气息,像一把温柔的刀,再次割开心脏。
我甩甩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的遗物大部分还保持着原样,书桌,衣柜,
床头柜……我的目光首先投向床头柜。那是他最私密的空间之一。我拉开最上层的抽屉。
里面很整洁,几本他睡前常翻的经济学杂志,一个用了很久、边角磨损的皮质钱包,
一盒开封的胃药,还有……一个边缘已经有些卷起的、印着某银行Logo的浅蓝色信封。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陈默习惯把重要的票据、合同都塞进这种银行寄送信用卡账单的信封里。
我把它抽出来,手指因为冰冷和紧张有些颤抖。信封没有封口,里面是厚厚一叠纸。
最上面几张,是几份普通的银行流水单和保险单复印件。我快速地翻动着,
纸张发出哗哗的轻响。就在翻到中间时,
几张装订在一起的、纸张质地明显不同的文件露了出来。白纸黑字,
印刷体标题:“星辉生殖医疗中心——***冷冻储存知情同意书及协议”我的呼吸骤然屏住。
日期,清晰地印在协议下方:2022年9月15日。正是陈默确诊早期胃癌,
准备接受手术和化疗的前一周。我记得那个秋天,空气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和沉重的恐惧。
他握着我的手,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晚晚,别怕,就是个小手术。
只是……医生说治疗可能会影响生育功能。为了保险,为了我们以后还能有自己的孩子,
我想……先去把***冻存起来。”他当时的眼神,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对我的承诺。
那是一种支撑着我们共同度过那段艰难时光的力量。而此刻,这份协议躺在我的掌心,
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几乎拿不住。我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涩,
继续往下翻。协议后面附着详细的冷冻储存流程、费用清单,
以及一个由字母和数字组成的、唯一的冷冻编号:SP-CM-0922-017。
再往后翻,是另一份文件。
晴身份证号:XXXXXXXXXXXXXX 协议签署日期:2023年3月10日。
条款摘要:委托方陈默先生,
使用其于本中心冷冻储存的***样本编号:SP-CM-0922-017。
委托方陈默先生,全权委托苏晴女士作为代孕母亲,完成胚胎移植、孕期孕育及分娩全过程。
受托方苏晴女士,承诺在孕期及产后遵守中心所有规定,
放弃对该代孕所产婴儿的一切权利……签署日期……2023年3月10日。我的指尖冰凉,
几乎要失去知觉。那个日期像一根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我的记忆。
那是我的孩子流产后的第二周。那个在我们期盼中到来的小生命,仅仅在我腹中停留了十周,
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段时间,我被巨大的悲伤和身体的虚弱击垮,终日昏沉,以泪洗面。
陈默……他当时在做什么?我记得他沉默地抱着我,一遍遍地说“我们还年轻,
还会有孩子的”,“晚晚,别哭坏了身体”。他的怀抱是温暖的,声音是低沉的,
带着安抚的力量。可这份协议上的日期,
无情地揭示了一个冰冷的真相:就在我痛失骨肉、沉浸在无边黑暗中的时候,
在我最需要他支撑的时候,
他却在冷静地、不动声色地安排着另一条“出路”——和苏晴一起,用他早已冷冻好的***,
制造一个替代品!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痛得我弯下腰,几乎无法呼吸。
那份协议冰冷的纸张边缘,硌着我的掌心。陈默的签名,力透纸背,熟悉得刺眼。
旁边是苏晴的签名,娟秀流畅,一笔一划,都像是蘸着蜜糖的毒针,
扎在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原来如此。原来那个婴儿脚踝上的胎记,
根本不是什么背叛的铁证!那只是陈默基因的延续,
一个冰冷的、按照他意志被制造出来的“产品”!苏晴,她只是一个被雇佣的“容器”,
一个为了钱,或者为了别的什么不可告人目的,甘愿孕育这个孩子的工具。愤怒,
像熔岩一样在冰冷的胸腔里奔涌、咆哮。
不是为了那可能的肉体背叛——那份协议几乎洗清了苏晴作为“情人”的身份。
而是为了这彻头彻尾的欺骗!为了他们在我最脆弱的时候,
在我背后进行的这场冰冷、精密的交易!为了陈默,他竟然用这种方式,
在我流产后仅仅两周,就急不可耐地启动了另一个“计划”,
仿佛我失去的那个孩子无足轻重,可以被轻易替代!“冷静,林晚,冷静!
”我用力掐着自己的虎口,尖锐的疼痛让混乱的头脑获得了一丝清明。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又被我死死憋回去。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
苏晴今天在葬礼上的表现,那份孤注一掷的疯狂,
绝不仅仅是一个履行合同的代孕母亲那么简单。她抱着孩子来争遗产,
声称那是陈默的“儿子”,这已经超出了代孕协议的范畴!她在撒谎!或者说,
这背后还有更大的、我不知道的阴谋。那份代孕协议里,白纸黑字写着“受托方苏晴女士,
承诺……放弃对该代孕所产婴儿的一切权利”。她有什么资格来争遗产?
除非……除非那个孩子,根本不是协议里规定用陈默冷冻***孕育的!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
瞬间劈开了我混乱的思绪。协议上那个冷冻编号:SP-CM-0922-017。
这是唯一的凭证,是证明那个孩子与陈默有法律认可的血缘关系的唯一钥匙。我猛地站起身,
紧紧攥着那两份冰冷的协议。星辉生殖医疗中心!一切的源头都在那里。我必须去那里,
找到那个编号对应的冷冻记录,找到负责的医生,找到所有能证明那个孩子来源的文件!
苏晴的谎言,陈默背后可能隐藏的其他秘密,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答案!窗外,
雨下得更大了,密集的雨点敲打着玻璃,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声响,像是某种不祥的鼓点。
我换下湿透的丧服,穿上简单的深色裤装,将那两份至关重要的协议小心地放进贴身的包里。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如纸,眼圈红肿,但眼神里却燃着一簇冰冷的火焰。
星辉生殖医疗中心坐落在城市新区,一栋造型颇具未来感的玻璃幕墙大楼。
雨水冲刷着光洁的玻璃外墙,整栋楼在灰蒙蒙的天色下显得有些冷峻和疏离。
踏入明亮宽敞的大堂,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若有若无的香氛,
形成一种奇特的、令人不安的洁净感。前台穿着粉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带着职业化的微笑。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我找王启明医生。”我报出协议上签署的医生名字,
声音刻意放平,努力掩藏其中的急切和颤抖,“我丈夫陈默,之前在这里有冷冻储存,
还有一些后续的委托服务。他……过世了,有些手续需要处理。”我拿出那份冷冻协议,
指着陈默的名字和编号。前台小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闪烁。
“王启明医生?”她重复了一遍,手指在电脑键盘上敲击了几下,
随即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表情,“抱歉女士,王医生他……上周已经离职了。非常突然。
”离职了?上周?就在陈默车祸去世后不久?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太巧了,
巧得令人心惊。“离职了?”我的声音控制不住地拔高了一点,
“那……那我丈夫的冷冻样本记录呢?还有后续的代孕服务档案?这些总该有吧?
我需要查询编号SP-CM-0922-017的详细记录,
还有相关的胚胎移植、分娩报告。”我再次强调那个编号。前台小姐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眼神游移着不敢看我。“这个……女士,非常抱歉。关于客户的具体档案信息,
尤其是涉及到冷冻样本和代孕服务的核心数据,都属于高度机密,
需要严格的身份验证和申请流程。而且……”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
“您提到的这个编号……系统里似乎没有查到完整关联的后续代孕记录。可能王医生离职前,
有些交接工作还没完成。要不您留下联系方式,等我们档案管理部门梳理清楚了,再通知您?
”系统里没有完整记录?王医生突然离职?这分明是推脱!有人在掩盖什么!“不行!
”我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强硬,“我丈夫刚去世,
现在有人抱着一个声称是他儿子的婴儿来争夺遗产!我必须立刻拿到这份记录证明!
这关系到重大的法律问题!请让你们负责人出来,或者带我去档案室!
”我拿出那份代孕协议,拍在前台的台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周围几个等待区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前台小姐的脸色彻底变了,
慌乱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女士,请您冷静!这里不能大声喧哗!
您这样我们很为难……”就在这时,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像是主管模样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脸上带着安抚性的笑容。“怎么回事?”他询问前台小姐,目光却锐利地扫过我。
前台小姐像看到了救星,低声快速解释了几句。主管转向我,笑容依旧,
眼神却深不见底:“这位女士,我是中心的行政主管,姓李。您的情况我们理解,
但规定就是规定。这样吧,您把您的诉求和相关文件复印件留下,我们一定尽快核实处理,
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今天确实无法提供您需要的核心档案,请见谅。”他的话语滴水不漏,
态度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我知道,在这里耗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他们是一堵墙,
一堵被精心砌好的墙。我死死地盯着那个李主管镜片后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哪怕一丝破绽,
但那里只有一片公事公办的漠然。“好。”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怒火和失望,
收起协议。“我明天再来。希望到时候,你们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刻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不再看他们,
转身大步离开了这个看似光鲜亮丽、实则暗藏玄机的地方。外面的雨势小了些,
但天色更暗了。我坐进车里,发动引擎,却没有立刻离开。
挫败感和一种被无形之手操控的恐惧感攫住了我。王启明离职,档案“缺失”,
台和主管的态度……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明确的信息:有人不想让我查到那个冷冻编号的真相!
那个婴儿,苏晴手里的筹码,绝对有问题!去哪里?还能去哪里找线索?
我烦躁地敲打着方向盘。那个代孕协议……苏晴的地址!协议上有她的身份证地址,
虽然可能是户籍地,但总是一个突破口!我立刻拿出手机,打开地图软件,
输入了苏晴身份证上的那个老旧小区的地址。车子汇入傍晚拥挤的车流。
雨刮器单调地左右摇摆,刮开迷蒙的水汽。华灯初上,湿漉漉的地面反射着斑斓的光晕,
城市像一个巨大的、光怪陆离的万花筒。我的神经却绷得像一根拉满的弓弦,
警惕地留意着后视镜。开了大约二十分钟,进入一片相对老旧的城区。道路变窄,路灯昏暗。
就在我准备拐入一条单行道,靠近苏晴那个小区时,后视镜里,
一辆黑色的、没有悬挂牌照的旧款桑塔纳引起了我的注意。
它似乎在我离开星辉中心不久后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现在,它也拐进了这条单行道。
我的心猛地一沉。不是巧合!我下意识地踩了一脚油门,车子猛地提速。后视镜里,
那辆桑塔纳也立刻加速追了上来!昏黄的路灯下,看不清车里的人,
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带着鸭舌帽的轮廓。恐惧像冰冷的蛇,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
他们不只是想掩盖档案!他们是想阻止我!警告我?还是……更糟?这条单行道很窄,
两边停满了车,几乎没有超车的空间。我猛打方向盘,
试图利用前方一个居民楼的出入口甩掉它。就在车子半个车身刚拐入小区入口的瞬间,
那辆桑塔纳竟不顾危险,从仅剩的一点空隙里强行挤了上来!“砰——!
”一声沉闷刺耳的巨响!剧烈的撞击从车尾传来!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的身体狠狠向前掼去,
又被安全带死死勒住!胸口一阵剧痛,眼前金星乱冒!我的车被撞得原地打横,
车头“哐当”一声顶在了小区入口的矮墙上!引擎盖瞬间扭曲变形,冒起一股白烟。
安全气囊没有弹出!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我顾不上疼痛,手忙脚乱地去解安全带,
手指因为恐惧而颤抖得不听使唤。后视镜里,那辆黑色的桑塔纳也停了下来,车头凹陷。
驾驶座的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穿着深色连帽衫、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跳下车,
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硬的光泽,正大步朝我这边冲来!
他要干什么?!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用尽全身力气,
终于“咔哒”一声解开了安全带锁扣!几乎同时,我猛地扑向副驾驶那边的车门!
那个男人已经冲到了我的驾驶座窗外!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用力地拍打着车窗玻璃,
另一只手握着的,赫然是一把沉重的扳手!“开门!”沉闷嘶哑的吼声隔着玻璃传来,
带着浓重的戾气。我魂飞魄散,手脚并用,扑到副驾驶那边,用力推开车门,踉跄着滚下车!
冰冷的雨水和泥泞瞬间包裹了我。我顾不上回头,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
朝着小区深处灯光稍亮、看起来像是小超市的方向没命地狂奔!“站住!
”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吼声和沉重的脚步声。我跌跌撞撞,高跟鞋早就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
赤脚踩在冰冷湿滑的水泥地上,每一步都钻心地疼。肺部火烧火燎,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我不敢回头,只知道拼命地跑,朝着那点代表着人气的灯光。
身后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粗重的喘息声几乎就在脑后!就在我快要力竭,
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即将淹没头顶时——“叮铃铃——叮铃铃——”尖锐刺耳的手机***,
在湿冷的空气中、在我狂奔的喘息和身后紧追不舍的沉重脚步声中,骤然炸响!
那***如此突兀,如此不合时宜,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濒临崩溃的恐惧泡沫。
是我的手机!它就攥在我汗湿泥泞的手里,在奔跑中疯狂地震动着,发出催命般的噪音。
逃命关头,谁的电话?!本能让我想直接摁掉,
但一个荒谬的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难道是警察?或者……是某个知道我行踪的人?
这念头荒谬却带着一丝绝境中的希冀。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和粗喘已经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