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命途
罗浮仙舟的会客厅宽敞又明亮，光束投影组成的赛博盆栽正摆在她面前，角落里是快要枯死的小型植物。
后者大概是因为缺乏照料显得半死不活，却给她一种奇妙的现实与幻想交织的错觉来。
算了，总不会有什么比迄今为止的旅程更奇幻的事再发生了。
趁着西下无人，朔光悄悄叹了口气。
她是一段时间之前莫名其妙穿越到这附近的。
众所不周知，她五百年的短暂生命里有不少的部分花在在教令院客串倒霉老师，穿越前夕大概是特别倒霉。
说来很巧，当时她隔壁的实验室正好有学生在捣鼓什么火属性元素反应，不知为何谈笑间就产生了一场大爆炸。
想她堂堂元素龙，也不会被这种小问题害到，更何况她会复活，遇到这种危险一般都闭着眼。
可事情也坏在她是条雷元素龙，火属性的爆炸挨到她身上没打出伤害，倒是掀起一场更剧烈的元素反应。
朔光本龙没什么大事，西周的陈设却在光速蒸发，周围顿时一片漆黑。
如果能留遗言，朔光一定要说，凶手是超载。
而现下，朔光大概是喜提一份穿越套餐，不知道算不算是撞了大运。
在她老家提瓦特，一切合理不合理的事情都可以被归结于八个大字，遇事不决，地脉文学。
可尽管如此，朔光还是很难在睁眼就发现脚下是神秘星海，西周是一片空寂的情况下接着平静下去。
毕竟她老家的特色是这边过节那边渡劫，大多数时候她都只停留在某一处地方，生活平淡且完全在被保护的位置。
熟识的旅者己经成为世界的新理法，她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就是在家和人偶将军斗智斗勇。
总而言之，就是她短暂而贫瘠的五百年龙生里实在是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更遑论和眼前的一片空茫相比了。
只不过事己至此，总不能真躺下来等死，还是多走两步的好。
朔光定了定神，提步向混沌的远处走去。
“太对了，要是死在这的话我还能复活回家吗？
算了，至少生命在于运动。”
脚下空无一物，但似乎有无形的道路在其中延伸。
朔光是很确定自己没有什么踏破虚空的本领的，面对眼下的奇异景象，她只能说穿越都有了，再有点怪事也不是很要紧。
远处的星云似乎有些异样，气旋中隐隐透露出点点绿光。
朔光抬起头观察了一下，被她凝视的深渊便似乎也在这小小的冒犯中注意到了她，一些奇妙的词条和六臂的巨大虚影一起降临在了她面前。
“星神……有灵之天体……这里是命途的狭间……这很坏了，只有名词解释给我，到底是谁能搞懂世界观啊，穿越之后遇到的最大困境竟然是变成了文盲，八重堂的小说还是不够全面，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朔光一边念叨一边观察了一下来者，如果没猜错的话，对方就是所谓的星神之一。
不过她也不太慌张，元素生命总能很容易地判断出友善与恶念的气息，这次的来者似乎就没什么恶意。
更何况，就算有她也打不过，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巨大的星神舒展了六臂，醒目的鹿角向两侧延展，背后是麦穗织成的神环。
薄纱遮住了更多窥探的视线，藤蔓与枝条在祂肢体的间隙垂下，关节处正睁着黑红色的眼。
麦穗低垂，滴下点点青露。
药王垂目，种下茵茵甘谷。
朔光听到了奇异的语言和声音。
照理来说，她应该是听不明白异世界语的，可一词一句的含义又偏偏投射入了她的脑海，神秘的声音在说：“令诸有情，所求皆得。”
朔光拖着下巴思考了一下。
既然自己没看一眼这星神就死掉，那说明情况还挺乐观，说不定真撞上了个阿拉丁神灯。
况且，对面这神的特征好像也是千手百眼，这个设定还是让她感到有几分亲切的，算是一种抽象的他乡遇故知。
“如果能实现所有生命的愿望，能不能先告诉我回家的路怎么走？”
药师沉默了一会。
丰饶的星神漫游寰宇，祂怜惜万灵，要为众生播撒赐福，治愈病苦。
漫长的时间里，亦有无数生灵拜谒在祂身前，祈求长生。
而这种奇怪的要求，大概真是祂第一次遇见了。
怎么会有人要丰饶的神剥开前路的迷雾？
不过星神掌握命途，对自己所行之道自有一番非人的执念。
祂只是沉默了片刻，就径自找到了解决问题的答案。
概率的敌人是时间。
只要拥有无尽的形寿，通往哪里的道路不能够被开辟出来呢？
说来说去，众生所需，仍是长生。
药师不语，只是一味地赐福。
朔光看到海洋从枝头落下，树根随甘露滋长。
那恢宏又恍惚的低语又一次响彻在耳边。
“千秋怜涕，万劫同舟，三千弱水无疆寿。”
听起来是挺和谐的。
朔光在心里点了下头。
如果她没有莫名其妙地开始长叶子的话那就更好了。
朔光用她旁逸斜出的思路和元素生命特有的世界观思考了一下。
“完全搞不定的场面啊……既然如此，不如寄希望于重归，我先死一下。”
只要我先死为敬，那你就没法杀了我，这怎么不算一种牢不可破的防线呢？
当然，主要是因为长叶子真的很疼，她真的很需要重开，让复活的能力救救她。
朔光是个行动力很强的龙。
迅雷结成金箭，毫不留情地洞穿了她自己的咽喉。
她闭上眼等待死亡的小憩。
然而她没睡成。
慈悲的丰饶看不惯众生的凋零，誓要根除死亡的痼疾，怎能容忍得享丰饶的生灵衰落于眼前？
药师不语，只是仍然赐福。
无穷的天幕似乎又在震动。
劫火高燃，又一位有灵天体投下了视线。
白发金瞳的半身人像投下注视，送来些许毁灭的星火。
火焰烧灼了枯枝，二者同时融入朔光介于虚实之间的形体。
她的意识在这场奇妙的拉锯中沉沉睡去。
——小剧场：实际的情况纳努克：有人顶着药师杀自己，自我毁灭也是毁灭，我要看一眼，拉个新员工。
药师：只是呼吸就在挑衅我，不管了，加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