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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猫爪挂坠引起的回忆杭州的冬天,阳光少得可怜。林远坐在桌前,

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窗外,小区里光秃秃的梧桐枝桠戳在灰白的天幕下,冷风擦着玻璃,

发出呜呜的低咽。两年了,那些扎心的刺痛像是被磨钝了,只剩下一种闷闷的感觉淤在胸口,

挥之不去。他拉开抽屉,一股陈年的纸味儿混着点塑料味涌出来。抽屉最底下,

压着一只小小的红色绒布盒,盒盖蒙了层灰。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小小的银挂坠,

是个猫爪印的形状,爪心嵌着粒比芝麻还小的蓝点儿,光线太暗,几乎看不清。

这是苏婉考过驾照那天,他跑了大半个杭州城才淘换来的。当时揣着这小玩意儿,

鼓着一股这辈子没使过的劲儿,好像那点滚烫的心思和决心都塞在里面了。最后,

这挂坠没送出去,成了抽屉深处一个无声的句号,把他那个傍晚笨拙的勇气和没出口的话,

一起封存了。手指碰到冰凉的挂坠,指尖却像被烫了一下,猛地缩回来。他飞快地关上盒子,

也关上了那个早已模糊的画面——苏婉拿着驾照时,脸上亮得晃眼的笑容。

那笑容隔着一层毛玻璃,晕开一片暖融融的光晕。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萧瑟的冬景,

胸口那股闷劲儿,好像又沉下去几分。高中那会儿,林远和苏婉,

是那种会被老师点着鼻子说“你俩是连体婴啊?”的主儿。座位永远挨着,从高一到高三,

像被教室里的磁铁吸住了。课间十分钟,是他们喷不完的“废话”时间。

物理老师那件穿了八百年的条纹衬衫,昨晚电视剧里那个蠢得让人捶墙的角色,

再到林远家楼下那只大清早扰民、嗓门贼亮的公鸡……话题东拉西扯,毫无重点,

却能让他们憋着笑肩膀直抖,或者争得面红耳赤。“哎,林远,”苏婉咬着笔杆,

侧过脸看他,眼睛亮得跟小灯泡似的,“你说那公鸡,天天准点打鸣,它真把自己当闹钟了?

”林远正对着数学卷子上一道几何题拧眉头,一听这话,眉头倒松开了:“闹钟?

我看它是想当小区报晓天王,可惜本事不行,扰民第一名。

”他煞有介事地在草稿纸上画了个歪七扭八的公鸡,旁边写上“噪音制造者”,

推到苏婉面前。苏婉噗嗤一声,赶紧捂住嘴,肩膀一耸一耸的,

生怕讲台上批作业的老班瞪过来。她飞快地在林远画的公鸡边上画了个大叉,

标注:“建议清蒸,为民除害。”俩人埋着头,肩膀无声地抖,憋笑憋得脸通红。

阳光斜斜地穿过窗户,落在他们紧挨着的手臂上,暖乎乎的。高三那根弦越绷越紧。

某个闷死人的晚自习,窗外是墨蓝墨蓝的夜。苏婉难得安静了老半天,

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响,半天没写出个完整式子。她忽然停笔,声音压得低低的,

有点飘:“林远,你想过以后吗?”林远正被一道函数题折磨得想揪头发,

头也没抬:“以后?先把眼前这张卷子熬过去再说吧。”苏婉没理他的敷衍,

眼睛看着窗外模糊的树影,自顾自地说:“以后……不管咱俩去了哪儿,离得多远,

都得保持联系,成不?”声音轻得像羽毛扫过水面,却带着一股子异常的执拗劲儿。

林远终于抬起头,对上苏婉看过来的目光。教室顶灯的光线落进她眼睛里,

映出点湿漉漉的、有点脆弱的光。他愣了一下,心口像是被那光轻轻撞了一下,有点发闷。

他扯出个平时惯用的、满不在乎的笑:“那还用说!你可是我的头号‘废话’供应商,

断了联系,我上哪儿找这么优质的废话去?”他还夸张地比划了个“断货”的手势。

苏婉看着他那样儿,也跟着笑了,眼里的那点湿意好像被笑意冲淡了。她没再说什么,

低下头重新算题。林远也收回目光,继续对付那道头疼的函数题。

只是那晚的灯好像格外晃眼,苏婉那句“不管多远都要联系”的低语,像颗小石子扔进深潭,

在他心里荡开一圈圈细小的波纹,半天散不掉。2 重逢的暖意杭州的夏天又闷又潮,

空气黏糊糊地贴在身上。林远在本地一所大学念到大三,日子像设定好的流水线,

没什么波澜。手机屏突然亮了,一个好久没见的名字跳出来——苏婉。“在干嘛?

”就仨字儿,像颗小石子儿砸进平静的水面。林远手指顿了一下,

一股久违的暖意悄悄爬上心头。高中毕业后,各忙各的,联系像断了线的风筝,偶尔想起来,

也只觉得隔了层纱,有点模糊。他回:“还能干嘛,跟专业课死磕呢。你呢?大专生活咋样?

”“精彩谈不上,忙是真的。”苏婉的回复带着点熟悉的、抱怨似的俏皮,“对了,

你知道新开的那家‘猫的天空之城’书店怎么走吗?导航把我绕晕了。

”林远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来。他太懂苏婉这种“问路式”开场了,高中那会儿她就爱这样,

明明自己能查地图,偏要问他,好像他脑子里装了精确的GPS。他耐着性子打字,

详细说了路线,还附赠了几条躲开人流的小巷近道。“谢啦!不愧是‘杭州活地图’!

”苏婉发来个俏皮的眨眼表情。这次简单的问路像把钥匙,拧开了生锈的锁。

断了的线头被笨拙地接上,从刚开始带着点试探和生疏的闲聊,

慢慢又找回了高中那种肆无忌惮的“废话”节奏。聊食堂难以下咽的奇葩菜,

聊选修课遇到的奇葩老师,聊社团活动里的糗事……话题碎得掉渣,却像温吞的水,

无声地泡开了一种失而复得的默契和亲近。日子在指尖的敲打里滑过去。某个周末午后,

阳光懒洋洋地透过宿舍窗户。林远的手机又震了一下,苏婉的消息蹦出来:“喂,

‘活地图’,最近有啥好看的电影没?”林远翻着影讯APP,随口说了几部口碑还行的。

过了一会儿,苏婉的回复带着点小狡猾飘过来:“光推荐有啥用?你怎么不请我看一场?

实践出真知嘛!”后头跟了个俏皮的吐舌头表情。林远盯着屏幕上的字,心口莫名空了一拍。

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几秒,一个“好”字发了出去。约好的那天是个难得的晴天,

天蓝得像水洗过。林远站在电影院门口,远远看见苏婉穿过人群走过来。

她穿了条浅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颈边,在阳光里一跳一跳地闪着光。

那一刻,林远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悄悄漫开。

电影是部轻松的爱情喜剧,情节老套,但影院里气氛挺乐呵。林远的心思却很难全在银幕上。

眼角余光里,是苏婉专注的侧脸,光影在她柔和的轮廓上流淌。她看得入神,

偶尔随着剧情发出很轻的笑,肩膀微微耸动。那笑声像小羽毛,若有若无地挠着他的耳朵,

让他有点坐不住。他下意识挺直了背,手指在扶手上无意识地蹭着。散场灯亮了,

人群往外涌。苏婉自然地伸了个懒腰,转头看林远,眼睛弯弯的,

还带着电影里的笑意:“完事儿啦!走呗?”俩人跟着人流走出影院。

下午四点的阳光斜斜地铺满街道,暖烘烘的,带着初夏那种微醺的劲儿。

电影院旁边就是西湖景区延伸出来的绿道,梧桐树荫浓密,挡掉了不少暑气。“走走吧?

天儿这么好。”苏婉提议,语气轻松自然,像再平常不过的事。“嗯,好。”林远点头。

俩人也没商量方向,就默契地沿着树荫下的小路慢慢往前走。脚下的石板路被太阳晒得微暖,

两边是高大的梧桐,枝叶在头顶交错,筛下细碎跳跃的光斑。

西湖的风带着水汽和植物的清气,温柔地拂过脸。他们聊着刚看的电影,

吐槽某个夸张的情节,或者分享点彼此听来的趣事。话题轻松跳跃,笑声也格外脆亮。

阳光透过树叶缝儿,在苏婉的发梢和肩头蹦跶、流淌。林远侧过头,看见她微微扬起的嘴角,

被阳光勾了道柔和的金边。一种说不出的安宁和满足感,像这午后温吞的风,

无声无息地裹住了他。这条梧桐树下的路,好像没有尽头,而他们,

可以就这么一直并肩走下去。3 车站的约定那次电影和散步像根无形的线,

悄悄把两人松了的联系又系紧了点。日子变得不一样了。林远手机里苏婉的消息多了起来,

对话框塞满了细碎又鲜活的日常。周末,也渐渐被俩人默认的约定占满了。有一回,

苏婉要去邻省给闺蜜当伴娘,火车票死活买不到合适的车次。她在电话那头烦得不行,

抱怨售票网站跟她有仇。“要不……我陪你去火车站窗口试试?”林远试探着问。

电话那头静了一两秒,接着传来苏婉明显带着笑的声音:“好啊!你现在有空?”“嗯,有。

”林远答得干脆。俩人在城站火车站碰头。巨大的穹顶下人挤人,

电子屏上绿色的车次信息哗啦啦地滚,广播声、脚步声、行李箱轮子声嗡嗡响成一片。

苏婉目标明确地冲向一个排队稍短的窗口,林远紧跟着。等的时间格外长,

队伍挪得跟蜗牛爬似的。苏婉踮着脚,伸长脖子往前看,嘴里小声嘟囔“怎么这么慢”。

林远就站在她侧后方半步远,偶尔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味儿,

混着车站里那股子特有的、有点浑浊的复杂气味。好不容易排到窗口,一通沟通,

拿到了两张下午出发的硬座票。走出售票大厅,傍晚的风带着点凉意,吹散了车站里的闷热。

“呼——总算搞定了!”苏婉长出一口气,晃了晃手里的票,脸上是卸下担子的笑,

在车站巨大的霓虹灯牌映照下,特别生动。她抬头看看已经亮起路灯的城市,“走回去?

”“走回去?”林远有点意外。这儿离苏婉家可不近。“嗯!”苏婉点头,眼睛亮亮的,

“反正还早,天儿也好,就当散步了呗?省下车费请你喝奶茶?”她歪着头,

带着点小狡猾的笑意看他。林远看着她亮亮的眼睛,那句“打车吧”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行。”他也笑了。于是,两个年轻人,揣着两张硬座票,汇进了杭城傍晚的人流车流。

他们沿着熟悉的街道慢慢晃,穿过闹哄哄的商圈,走过飘着食物香气的夜市排档,

又拐进两边栽满香樟树的安静小街。路灯一盏盏亮起来,

在他们身后拉出长长的、时而交叠时而分开的影子。聊天的内容东拉西扯,

从刚才售票员那张板着的脸,聊到路边小摊飘来的烤红薯香,

又聊起高中那个特严厉的老师现在不知咋样了……话题像被风吹起的树叶,轻飘飘打着转。

有时也安静,只有脚步声在夜色里响,倒也不觉得尴尬。苏婉买了两杯温热的珍珠奶茶。

林远握着那杯甜腻腻的饮料,暖意从手心漫开。

他看着身旁捧着奶茶小口喝、脸颊被夜风吹得微红的苏婉,心里某个地方软得一塌糊涂。

这段长长的步行,像一场无声的仪式,把车站的闹腾、城市的霓虹、夜风的凉意,

连同手里这杯便宜的甜水,都一点点酿成了点珍贵的、带着温度的东西。

他头一回清晰地觉出来,和她在一块儿,去哪儿、干啥,好像都不那么要紧了。

时间在脚下淌,路好像能一直走下去。4 冷风中的告白那个初冬的傍晚,空气干冷,

风吹在脸上有点刺。林远和苏婉刚看完电影,沿着熟悉的街往回走。街灯早早亮了,

昏黄的光晕在寒风里显得单薄。两边店铺的橱窗透出暖光,照着匆匆走过的行人。

苏婉裹紧了围巾,只露出半张脸,呼出的气在冷空气里凝成一小团白雾。沉默着走了一段,

只有脚步声和远处汽车的喇叭声。苏婉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冷空气,

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的试探:“林远……”她停了一下,像是鼓了鼓劲儿,

然后抬起头,目光直直看着他,路灯的光落进她清亮的眼底,“你想不想……做我男朋友?

”这话像颗小冰雹,毫无预兆地砸在林远头上。他整个人瞬间僵住了,脚像钉在地上。

血好像轰地一下冲上脸,又唰地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空白的茫然和巨大的慌。

脑子像冻住了,一片混沌。他张了张嘴,喉咙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点声儿都发不出来。

他甚至不敢去看苏婉此刻的眼睛,只能慌乱地垂下眼,

盯着自己脚下被路灯拉得老长、孤零零的影子。时间在那一刻被拉得老长。

冷风呼呼刮过耳朵,街上的嘈杂声像隔了层厚毛玻璃,变得模糊。

他能感觉到苏婉的目光还钉在他脸上,那目光烫人,让他几乎想掉头就跑。

他无数次在心里排练过类似的场景,想着自己该多潇洒或多深情地表白,

可当这一刻真猝不及防砸过来,所有的排练都成了灰,只剩下最原始、最狼狈的空白。

那个“想”字,就在舌尖上打转,却沉得像块石头,怎么也推不出去。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就几秒,也许像一辈子那么长。苏婉眼里的光,像被风吹灭的蜡烛,一点点暗下去。

她轻轻吸了口气,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了点刻意的轻松:“唔……算了,当我没说。

风好大,快走吧。”她抢先迈开步子,加快脚步往前走,把僵在原地的林远甩开了一小截。

林远猛地回过神,心头涌上巨大的懊悔和慌。他急忙追上去,想解释,

想抓住那个溜走的机会。可看着苏婉微微绷紧的侧脸线条和故意不跟他对视的目光,

那些冲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接下来的路,沉默像堵无形的墙,横在两人中间。

只有风声,和彼此都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在寒冷的夜色里响得刺耳。到家后,

林远几乎是撞进房间的。关上门,把外面的世界隔开,他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心还在狂跳,

懊恼的情绪像藤蔓一样缠死他。他摸出手机,点开苏婉的头像,手指在屏幕上悬着,

组织着乱糟糟的话。删了改,改了删,最后终于攒足了劲儿,

发过去一条:“你刚才在街上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是认真的,

我想……”消息发出去了。他死盯着屏幕,像要把它看穿。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屏幕始终黑着。那个熟悉的头像,没再跳动。他焦灼地等,从“在吗?”发到“你生气了?

”,再到“对不起,我当时就是懵了……”一条条信息石沉大海,没半点回应。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越来越白的脸,最后,那点光灭了,房间里只剩下浓稠的黑暗,

和他心口那片巨大的空洞。苏婉要去邻省给闺蜜当伴娘。电话里,

她的声音带着点期待和依赖:“林远,婚礼在那边一个小城,

我一个人过去有点……你能陪我去吗?就当周末散心了?”林远攥着手机,听着苏婉的请求,

心里像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他几乎能看见她一个人拖着行李、在陌生车站找不着北的样子。

可一个更沉的声音立刻压倒了这点冲动——那是他妈一遍遍的念叨,

寒假回家的火车票多难抢,春运多恐怖,得提前多少天就开始刷票。

“那个……”林远的声音有点发干,带着明显的犹豫,“我……我可能去不了。

寒假回家的火车票太难弄了,我妈天天催我抢票,万一陪你去,

到时候回不来就糟了……”他越说声儿越低,理由听着自己都觉得虚,

可又像根无形的绳子捆住了他。电话那头静了。短暂的死寂里,

林远好像能听见电流微弱的嘶嘶声,还有苏婉那边背景里模糊的车流声。

那沉默像块冰凉的石头,沉甸甸压在他胸口,闷得他喘不过气。

“哦……”苏婉的声音终于传来,很轻,很平,听不出情绪,却比什么质问都让林远心慌。

“这样啊……那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吧。”她顿了一下,又飞快地补了一句,

语气带着一种刻意装出来的、没事人似的疏远,“对了,林远,以后……你要是结婚了,

可得告诉我一声啊。好歹同学一场嘛。”她甚至还轻轻笑了声,那笑声像小冰针,

扎进林远耳朵里。林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到头顶。那句玩笑似的话,

这会儿听着却像最锋利的刀。他想解释,想挽回,

想说票其实还能再想办法……可喉咙像被堵死了,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他只能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在答:“……嗯,好。”电话挂了。忙音单调地响着。

林远攥着发烫的手机,站在原地,窗外城市的灯火明明灭灭,映着他失魂落魄的脸。

那句“可得告诉我一声哦”像冰冷的咒语,在屋里打转,把他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他知道,

有些东西,就在这通电话挂断的瞬间,碎了,再也拼不回去了。

5 圣诞夜的误会杭城的圣诞夜,空气里飘着肉桂、热红酒和甜腻的节日味儿。

街上挂满了闪的灯和小铃铛,巨大的圣诞树在商场门口亮得晃眼,

欢快的音乐从各个店里淌出来,汇成一片。林远和苏婉并肩走在闹哄哄的人堆里,

像两条被节日洪流卷着走的小鱼。俩人逛了好久,从热闹的商圈到飘着小吃的夜市,

气氛像是被节日硬撑起来的。苏婉看着兴致挺高,在一个卖圣诞帽的小摊前试戴,

红色的绒球帽子衬得她脸蛋红扑扑的,她笑着问林远好不好看。林远点头说好看,

心里却有点恍惚,总觉得俩人之间隔了层看不见的膜,那些硬挤出来的笑和热闹,穿不透。

夜深了,闹腾的街头也慢慢静下来,只剩下零星的行人和满地彩纸碎屑。冷风一阵阵刮过,

吹得人脸生疼。苏婉搓了搓手,轻轻呵出一口白气,停下脚步。她转过头,看向林远,

路灯的光打在她脸上,长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影儿。她的声音很轻,

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别的什么,

轻轻散在冷空气里:“林远……我今晚……不太想回去。”这话像片小羽毛,

轻轻落在林远心湖上。他听见了,可脑子像台生锈的机器,在那一刻彻底卡壳。

他完全按字面意思理解,并且立刻开始为这个“不想回去”的难题找辙。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带着一种为朋友解决麻烦而产生的、不合时宜的“聪明劲儿”:“不想回去?

那……那我们去网吧包夜?我知道附近新开了一家,环境还行。

”他甚至为自己的“体贴”感到一丝得意。苏婉脸上的表情瞬间冻住了。

那点微弱的、带着期待的光,像被狂风吹灭的蜡烛,彻底没了。她看着林远,

眼神从惊愕、不敢相信,慢慢变成一种深不见底的失望和冰冷。那目光像冰锥,

扎得林远心头一紧,一股巨大的不安猛地攫住了他。“……网吧?”苏婉的声音很轻,

带着一种近乎荒唐的平静,“包夜?然后呢?明天一早,顶着一身烟味和油头去上班?

”她扯了扯嘴角,那笑冷得没一点温度,“算了。我累了,送我回家吧。”回去的路上,

死寂填满了小小的车厢。车窗外的圣诞彩灯还在闪,映着苏婉冰凉的侧脸。林远坐在副驾,

如坐针毡。他几次想张嘴,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干得发不出声。

巨大的懊悔和一种近乎绝望的迟钝感像冰冷的潮水,把他彻底淹了。

他终于迟钝地、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刚才犯了个多蠢、多不可饶恕的错误。

那个“不想回去”的暗示,那个她可能鼓足了所有勇气才说出口的邀请,

被他一个“网吧”彻底碾碎了。出租车停在苏婉家小区门口,她拉开车门,

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里,连句“再见”都没留。那扇冰冷的车门,像彻底隔开了两个世界。

打那以后几个月,苏婉的名字再没在林远手机屏上亮过。她像人间蒸发了,

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林远发过几条信息,石沉大海。打过几次电话,永远没人接。

他开始像个没头苍蝇,反复咀嚼那个圣诞夜的每个细节,每句话,苏婉的每个表情。

巨大的困惑和钝痛日夜啃着他。他隐约知道是自己搞砸了,却死活想不明白,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致命的岔子。那个“网吧”的提议,像个巨大的、冰冷的问号,

悬在他头顶,嘲笑他的迟钝和蠢。他照常上课、吃饭、睡觉,日子看着平静,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某个地方,空了一大块,灌满了冷风。春末夏初,

杭城湿润的空气里开始飘栀子花的甜香。离那个冰冷的圣诞夜过去好几个月了,

林远的日子像潭死水,表面的平静下是赶不走的沉闷和困惑。苏婉依旧没半点音信,

那个灰着的头像成了他心底一道好不了的疤。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屏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