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山手中的紫檀杖带着风声劈落,杖底贪官的颅骨应声碎裂,血浆溅上沈砚秋的杏色襦裙。
血珠在衣料上迅速晕开,渗成三枚并排的圆斑——与昨夜她咬破舌尖吐在襁褓上的血珠阵一模一样。
“脏了秋姐儿的衣裳。”
赵月茹掏鹅黄帕子擦拭她衣襟,帕角绣着的双头蛇纹暗光浮动,“妾身拿去浆洗...”话音未落,沈崇山突然踉跄扶住书案,紫檀杖“哐当”砸在青砖上。
砚秋扑过去抱住祖父小腿,鼻尖撞上杖身——浓烈的雷公藤苦腥气首冲天灵盖!
“父亲定是气坏了!”
赵月茹惊呼着搀扶,指甲却掐进砚秋胳膊。
三岁孩童被粗暴扯开,眼睁睁看着祖父袖中滑落半枚青铜虎符,正与密室所得残片纹路相合!
赵月茹绣鞋“无意”踩住虎符,鹅黄裙摆拂过时,符身己消失无踪。
当夜,染血襦裙晾在浣香苑的竹竿上。
沈砚秋蜷在芭蕉丛后,看赵月茹将整瓶雷公藤汁泼向血渍。
月光下衣料浮起诡异幽绿——正是《毒经》所载“血衣引”剧毒!
此毒遇体热则发,十二时辰后使人癫狂暴毙。
“姐儿怎么在此?”
嬷嬷鬼魅般现身,左手青紫掌纹己蔓延至肘部——醉仙萝余毒正在侵蚀她的神志。
枯爪猛地攥住砚秋手腕:“老奴活不成了...但死前定要拉你...”癫狂的力道将砚秋拽向晾衣杆,眼看毒衣就要贴上脸颊!
“秋姐儿喝药了!”
乳母王氏的呼喊破空而来。
嬷嬷如遭雷击般松手,砚秋趁机将袖中犀角粉撒向毒衣。
药粉触衣嗤嗤作响,幽绿毒斑瞬间转为锈红。
嬷嬷盯着变色毒衣,浑浊眼中闪过清明:“原来夫人连我也...”次日书房,赵月茹捧着药盅巧笑嫣然:“父亲操劳国事,妾身炖了参汤...”沈崇山刚要接过,砚秋突然扑到膝头:“祖父看蝴蝶!”
小手“不慎”打翻药盅,褐黄药汤泼湿赵月茹精心浆洗的毒衣。
“放肆!”
赵月茹扬手要打,却被紫檀杖拦住。
沈崇山凝视衣襟上扩散的药渍,突然用杖头挑起湿衣嗅闻。
雷公藤的苦腥混着参味钻入鼻腔,他瞳孔骤缩——这气味与昨日自己昏厥前闻到的完全相同!
“父亲?”
赵月茹声音发颤。
沈崇山杖尖突然刺向药盅碎片,沾起残汤抹在砚秋昨日被蝎蛰伤的手背。
众人惊呼中,伤口竟浮出蛛网般的青纹——与嬷嬷中毒症状如出一辙!
“查!”
紫檀杖砸得地砖迸裂。
府医战战兢兢验看药盅:“参汤里...有醉仙萝!”
满堂死寂中,赵月茹突然指向嬷嬷:“定是这老货怀恨下毒!”
嬷嬷喉中发出嗬嗬怪笑,猛地扑向赵月茹:“夫人好狠!
那毒衣原是为我...”寒光一闪!
嬷嬷喉间插着赵月茹的金簪倒地,鹅黄帕子从她怀中飘落,帕上血字触目惊心:“三日腐心,唯下毒者可解”——正是砚秋在密室用血饲出的毒经警告!
沈崇山俯身拾帕,指尖擦过帕角双头蛇绣纹。
砚秋突然扯住祖父衣袖:“帕子...香...”紫檀杖头应声压住鹅黄丝帕,雷公藤的苦腥气与帕上残留的醉仙萝甜香交融,竟化出淡淡的北漠狼毒气息!
窗外惊雷炸响。
闪电照亮紫檀杖狼首吞口,那双空洞的眼窝里,不知何时嵌进了两点幽蓝磷石,正与密室图腾狼眼如出一辙。
沈崇山抚过狼首的指尖剧烈颤抖,突然咳出满掌黑血。
血滴渗进磷石瞬间,狼眼中浮出密密麻麻的北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