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的时候，那个我为他操劳一辈子的男人，正陪着他的初恋在国外旅游。
我那个被我用尽心血养大的儿子，冷漠地对我的尸体说：妈，你总算能不烦我了。
再睁眼，我回到了八零年。儿子发着高烧，婆婆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丧门星，
要把我儿子扔到后山自生自灭。这一次，我抄起旁边的擀面杖，直接一棍子抡了过去。
去他妈的贤良淑德，老娘不干了！1. 重生之逆袭婆婆林婉儿！你这个丧门星！
克夫克家的玩意儿！我孙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扒了你的皮！尖利刻薄的咒骂声，
像一根钢针扎进我的脑子里。我猛地睁开眼，浑身一个激灵。
眼前不是医院那白得刺眼的天花板，而是我们家那用泥巴糊的墙，
墙上还贴着一张褪色的年画娃娃。我的婆婆张翠花，正叉着腰，
用手指头几乎戳到我的鼻子上，满脸的褶子都因愤怒而扭曲。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快去给你男人做饭！他下了工回来，要是没口热饭吃，看我怎么收拾你！我有些发懵。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在医院的病床上，孤零零地咽了气。我那个法律上的丈夫顾卫军，
在我病重时，拿着我们辛苦半辈子攒下的钱，陪着他的白月光周游世界去了。我的儿子顾念，
我从小说要星星不给月亮，管他吃穿，供他上大学，给他买房娶媳生子，
最后却只换来一句冰冷的：妈，你能不能别再管我了？你很烦。我死的时候，
他甚至都不愿来看我最后一眼，只托人送来一口冷冰冰的棺材。怎么回事？我低下头，
看到了我自己的手。那是一双年轻、虽然有些粗糙但还算细腻的手，
而不是那双布满老年斑、干枯得像鸡爪子的手。妈妈……咳咳……妈妈……
一阵虚弱的咳嗽声从我身后的土炕上传来。我猛地回头，看到了躺在破旧被褥里的小小一团。
那是我儿子顾念，他今年才三岁，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正难受地哼唧着。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是了，是这一天。一九八二年冬天，顾念半夜发起高烧，
我求婆婆张翠花拿点钱出来，带孩子去镇上的卫生院看看。她不仅一分钱不给，
还骂我不配当妈，说孩子生病就是因为我这个当妈的晦气。上一世的我，懦弱又愚蠢。
我跪在地上求她，磕头磕得额头都青了，她才从牙缝里挤出五毛钱，
让我去村里的赤脚医生那抓两包草药。结果，草药根本不管用，顾念的病越来越重，
最后烧成了肺炎，差点没救回来。这件事，也成了顾念记恨我的开端。
他从小就觉得我这个妈没本事，护不住他，让他受了天大的委屈。而现在，一切都重来了。
看着张翠花那张刻薄的脸，听着她不知疲倦的咒骂，我心底里积压了一辈子的怨恨和怒火，
瞬间被点燃了。你骂完了吗？我冷冷地开口。张翠花愣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我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你个小贱人，还敢顶嘴了？
她眼睛一瞪，扬手就要打我。上一世，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了我的脸上。但这一次，
我不会再让她得逞。我猛地抬手，抓住了她挥过来的手腕。她的手腕又干又瘦，
被我攥得死死的。你！张翠花震惊地看着我。我儿子病了，要去镇上医院。
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把家里的钱拿出来。钱？我呸！张翠花啐了一口，
一个赔钱货，发个烧就要去医院？作死呢！我们家卫军辛辛苦苦赚的钱，
是给你这么糟蹋的？要去你自己去，我一分钱都没有！她说完，就想把手抽回去。
我没松手，反而加大了力道。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张翠花，我再说一遍，
把钱拿出来。顾念也是你的亲孙子，你真的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烧死？
他死了也是被你这个丧门星克的！张翠花开始撒泼，另一只手就来抓我的头发，
反了天了你！敢这么跟我说话！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心里冷笑一声。对付这种人，
讲道理是没用的。我猛地一甩手，将她甩得一个趔趄，撞在了旁边的柜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然后，我转身抄起了门后那根又粗又长的擀面杖。这是我平时用来擀面条的，此刻握在手里，
分量十足。张翠花被我这一下彻底激怒了，爬起来张牙舞爪地就要扑过来。我二话不说，
对着她扑过来的身影，一擀面杖就轮了过去。我没打她的人，
而是重重地打在了她脚边的地上。砰！一声巨响，地上的土都被砸出了一个浅坑。
张翠花吓得尖叫一声，猛地停住了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握着擀面杖，眼神冰冷，
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你要是再敢往前一步，下一棍子，就不是打在地上这么简单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让她胆寒的狠劲。张翠花被我镇住了。她看着我，嘴唇哆嗦着，
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那个好吃懒做的小姑子顾小妹推门进来了。她一进门就看到这场面，立刻嚷嚷起来：妈！
林婉儿这个贱人要造反啊！她竟然敢拿东西打你！顾小妹说着，就想上来抢我的擀面杖。
我眼睛一眯，反手一挥，擀面杖的另一头直接顶在了她的肚子上。顾小妹哎哟一声，
疼得弯下了腰。林婉儿！你疯了！我是疯了。我冷笑着看着她们母女俩，
被你们这一家子吸血鬼给逼疯的！好啊！反了！真是反了！张翠花终于反应过来，
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嚎啕大哭，没天理了啊！儿媳妇要杀婆婆了啊！
我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给他娶了媳妇，结果娶回来一个母老虎啊！老天爷啊，
你怎么不降道雷劈死这个不孝的玩意儿啊！她一边哭嚎，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我。
这是她的拿手好戏。一哭二闹三上吊，每次都能把顾卫军拿捏得死死的。只要顾卫军回来，
看到这场面，不管三七二十一，肯定会先把我骂一顿。可惜，我不是上一世那个蠢货了。
我不理会她的哭嚎，直接走到炕边，用被子把顾念裹好，抱在怀里。孩子的身体滚烫，
呼吸急促。我心如刀割。不能再等了。我抱着孩子，转身就往外走。你给我站住！
张翠花看我不吃她那一套，立刻从地上一跃而起，冲过来拦住我，钱还没给你，
你哪儿也别想去！她以为她拿捏住了我的命脉。我冷笑一声：谁说我要你的钱了？
说完，我抱着孩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让我恶心了一辈子的家门。
2. 寒风中的抉择我抱着顾念，顶着寒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村头走。
我们村离镇上有十几里路，没有车，只能靠两条腿走。上一世，我就是这样，
在拿到那可怜的五毛钱后，抱着病重的顾念，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到镇上。但现在，
我没时间走了。我直接走到了村支书王叔家门口。王叔是个正直的人，在村里很有威望。
上一世我过得凄惨，他没少帮我，只是那时候的我太懦弱，扶都扶不起来。王叔！王婶！
我一边拍门一边大喊。很快，王婶就出来开门了。她看到我抱着孩子，脸色苍白，吓了一跳。
婉儿？你这是咋了？孩子这是……王婶，念念发高烧，我婆婆不给钱看病，
还说要把孩子扔后山！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想跟您借点钱，先带孩子去镇上！
我话说得又快又急，眼泪也恰到好处地流了下来。这一次的眼泪，不是演戏，
是真的心疼孩子。王婶一听，气得脸都白了：张翠花这个老虔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亲孙子都舍得？她连忙把我让进屋里，王叔也从里屋出来了。他看到顾念烧得通红的小脸，
二话不说，直接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布包，塞到我手里。婉儿，这里有二十块钱，
你先拿着去给孩子看病！钱不够了再想办法！我这就去帮你借村里的牛车！王叔，王婶，
谢谢你们！这钱我一定还！我哽咽着说。说啥还不还的，救孩子要紧！
王叔很快就借来了牛车，亲自送我们去镇上。坐在牛车上，冷风吹在我脸上，
我却觉得心里一片滚烫。上一世，我总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我。现在才明白，不是没有好人，
是我自己把路走窄了。到了镇卫生院，医生一检查，说是急性肺炎，
再晚来一点孩子就危险了。我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去交钱、拿药，给顾念打上了点滴。
看着药水一滴一滴地流进他的身体，他紧皱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我悬着的一颗心，
才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孩子睡着了。我坐在病床边，看着他小小的脸，心里百感交集。
上一世，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丈夫和儿子身上，结果被伤得体无完肤。这一世，
我谁也不靠。我要靠自己，给自己和儿子挣出一个未来。正想着，病房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
我一抬头，就看到了顾卫军，他身后还跟着张翠花和顾小妹。顾卫军一看到我，
就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林婉儿！你长本事了啊！竟然敢对我妈动手！
还敢偷家里的钱跑出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丈夫！他的声音很大，
引得病房里其他人都看了过来。我还没说话，他身后的张翠花就又开始唱念做打。卫军啊！
你可得为妈做主啊！这个女人要翻天了啊！她拿着擀面杖要打死我啊！还咒你儿子死！
我的老天爷啊，我们顾家是造了什么孽，娶了这么个搅家精啊！
顾小妹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哥，你是没看见，她那样子，跟要吃人一样！妈都被她推倒了！
顾卫军听了，脸色更难看了。他指着我，怒道：林婉儿，你现在就跟我回去！
给我妈道歉！我看着他这张熟悉的脸。上一世，就是这张脸，对着我说尽了甜言蜜语，
也说着最伤人的话。他是个典型的妈宝男，孝顺，但愚孝。在他眼里，他妈永远是对的，
就算错了，我也必须忍着。我曾经以为，只要我忍，只要我付出，总有一天他会看到我的好。
结果，我等了一辈子，等到的是他跟别的女人双宿双飞。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道歉？我看着他，反问道，顾卫军，你来的时候，问过儿子怎么样了吗？
顾卫军一愣。医生说，再晚来半天，你儿子就没命了。你妈，你的好妈妈，
我指着张翠花，她要把你儿子扔到后山去自生自灭！我不带他来医院，
难道眼睁睁看着他死吗？你胡说！张翠花尖叫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是你咒我孙子！
我胡说？我冷笑，那你说说，我问你要钱的时候，你给了吗？你是不是说，
一个赔钱货，不配去医院？张翠花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只能翻来覆去地说我打她。
顾卫军的脸色有些动摇，他看向张翠花：妈，你真没给钱？
我……我那是身上没带……张翠花眼神躲闪。哥，你别听她胡说！
她就是想拿着钱自己快活！顾小妹还在帮腔。我懒得再跟他们废话。我站起来，
走到顾卫军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顾卫军，我今天就把话说明白了。这个家，
有我没她们，有她们没我。你自己选。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顾卫军。他大概从来没想过，
一向温顺的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林婉儿，你……你这是要干什么？我要分家。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从今天起，我们单过。你们老顾家的破事，我不想再管了。
分家？你疯了！顾卫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怎么分家？
你这是要逼我当不孝子！那你也可以选择不分。我平静地看着他，那我们就离婚。
离婚两个字一出口，整个病房都安静了。在这个年代，离婚是天大的事，
尤其是从一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张翠花和顾小妹也傻眼了。她们可能骂过我一百次让我滚，
但从没想过我会主动提离婚。顾卫军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觉得我是在挑战他作为男人的权威，是在让他当着外人的面丢脸。林婉儿！他咬着牙，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再说一遍？我说，我们离婚。我迎着他的目光，
没有丝毫退缩，你跟你妈你妹过去吧，我带着顾念自己过。说完，我不再看他，
转身回到了病床边，轻轻抚摸着儿子的额头。他，会怎么选呢？上一世，
他每一次都选了他的妈。这一世，我给了他选择的机会。但，我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3. 砌墙分家顾卫军最终还是没同意离婚。对他来说，离婚比分家更丢人。他黑着脸，
把张翠花和顾小妹骂了一顿，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硬邦邦地塞给我：先给孩子看病。
说完，就带着他妈和他妹走了。这只是暂时的妥协。他心里的那杆秤，依然是偏向他妈的。
不过，我不在乎。我拿了他的钱，加上跟王叔借的，足够支付顾念这次的医药费了。
顾念在医院住了三天，病就好得差不多了。出院那天，是王叔赶着牛车来接我们的。一路上，
王叔欲言又止。快到村口的时候，他才叹了口气说：婉儿啊，我知道你受了委屈。
但是卫军那孩子，本性不坏，就是耳朵根子软。你以后……王叔，我明白。
我打断了他的话，谢谢您，但我知道该怎么做。回到那个所谓的家，屋子里冷锅冷灶，
一个人都没有。不用想也知道，张翠花和顾小妹肯定是回娘家告状去了，
顺便等着顾卫军低头去请她们回来。这是她们的惯用伎俩。也好，省得我心烦。
我把顾念安顿好，开始打扫屋子。这个家，说是家，其实只有两间土坯房。
我们夫妻俩带着孩子住一间，张翠花和顾小妹住一间，厨房是共用的。
我把属于我们的那间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把这个家，彻底分开。我找来一些旧木板和砖头，开始在两间房的中间砌墙。动静很大，
很快就引来了邻居。大家看着我一个女人，又是搬砖又是和泥，都议论纷纷。
婉儿这是要干啥？要砌墙？这不就把家给隔开了吗？这是要分家啊！啧啧，
这张翠花也真是能作，把这么好的儿媳妇给逼成这样。我充耳不闻，只专心干我的活。
傍晚的时候，顾卫军回来了。他看到院子里堆的砖头和那半截墙，脸都绿了。林婉儿！
你在干什么！他冲过来，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瓦刀。我累得满身是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擦了把汗，平静地看着他：你不是看到了吗？砌墙。谁让你砌的！我同意了吗！
他怒吼道。这是我的屋子，我砌我自己的墙，不需要你同意。你的屋子？
这是我们顾家的屋子！那我们就离婚。我又把这两个字抛了出来，离婚了，
就跟你没关系了。顾卫军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发现以前百试百灵的威胁和怒吼，
现在对我一点用都没有了。他拿我没办法，只能气得在院子里团团转。林婉儿，
你非要闹成这样吗？你让我在村里怎么做人？你妈让你儿子差点没命的时候，
你怎么没想过怎么做人？你妹妹吃我的喝我的还骂我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怎么做人？
我一连串的反问，让他哑口无言。我看着他，心里一片悲凉。这个男人，
永远只在乎他自己的面子。顾卫军，墙，我今天是必须砌的。你要是觉得丢人，
可以现在就去把你妈你妹接回来，然后我们去办离婚手续。你选一个。
我把选择权又一次交给了他。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最终，
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把手里的瓦刀往地上一扔，转身进了屋，再也没出来。我没管他，
继续我的工程。一个女人干这种活确实吃力，一直忙到深夜，我才把墙砌得差不多高，
只留下一个门的位置。第二天，顾卫军没去上工。他默默地拿过工具，开始帮我砌墙，
还顺手帮我安了一扇最简单的木门。整个过程，我们一句话都没说。墙砌好了。这个家，
被硬生生地分成了两半。从此以后，我们各过各的，互不相干。我没有工作，没有收入，
手里只有借来的那点钱。想要真正地独立，我必须要有自己的事业。现在是八二年，
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吹了好几年。外面到处都是机会。我不能再像上一世那样，
把一辈子都耗死在这个小山村里。我开始盘算着，我能做什么。我没什么文化，
但有一手好厨艺。这是我上一世为了讨好顾家人，辛辛苦苦练出来的。镇上有一个大工厂，
几千个工人，还有一个不小的集市。如果去做点小吃生意，应该能赚钱。做什么好呢？
要成本低，上手快，还要受欢迎。我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主意——卖凉皮。现在是冬天，
但很快就要开春了。天气一热，凉皮绝对是抢手货。而且成本低，做法我会，
一个人完全能搞定。说干就干。我把跟王叔借的钱，拿出一部分，
去镇上买了面粉、调料和一些做凉皮的工具。顾卫军看我折腾这些，只是皱着眉头，
什么也没说。他大概觉得我是在胡闹。我也不指望他能理解。从我重生的那一刻起，
我们的路，就已经不一样了。我把顾念托付给隔壁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婶子照看，
自己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起来。和面、洗面、沉淀、蒸制……一道道工序，
我都做得无比熟练。上一世，我为了给挑剔的顾小妹换换口味，曾经专门学过这个。没想到，
现在竟然成了我安身立命的本事。很快，第一份晶莹剔透、口感筋道的凉皮就做好了。
我用心地调了蒜水、醋汁和辣椒油。鲜红的辣椒油浇在雪白的凉皮上，再配上碧绿的黄瓜丝，
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我尝了一口。就是这个味！我仿佛已经看到了，
无数张钞票正在向我招手。我把剩下的面，全都做成了凉皮。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
我就用担子挑着两大盆凉皮，和一堆瓶瓶罐罐的调料，出发去了镇上。
顾卫军看着我挑着担子出门的背影，眼神复杂。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我头也不回地走了。4. 凉皮摊的崛起镇上的集市很热闹。
我找了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角落，把摊子支了起来。一开始，根本没人搭理我。
大家看着我这个陌生的面孔，和盆里那白花花的东西，都只是好奇地看两眼就走了。
我也不着急。我拿出一个小碗，给自己调了一份凉皮，然后就坐在小板凳上，
自顾自地吃了起来。我的吃相很香。酸辣开胃的味道，也顺着风飘了出去。很快，
就有一个路过的大婶停下了脚步。小姑娘，你这吃的是啥啊？闻着怪香的。大婶，
这是凉皮，我自己做的，尝尝？我笑着站起来，热情地招呼她。凉皮？没听过。咋卖的？
一毛钱一碗。您要是没吃过，我先给您少盛点，您尝尝味道，不要钱。
大婶一听不要钱，立马来了兴趣。我麻利地给她调了小半碗。大婶将信将疑地吃了一口，
眼睛瞬间就亮了。哎哟！这东西好吃啊！酸酸辣辣的，还这么筋道！来！给我来一碗！
大碗的！第一笔生意就这么做成了。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后面的人胆子就大了。
再加上我的免费品尝策略，很快，我的小摊子前面就围了不少人。这凉皮味道真不赖！
是啊，又便宜又好吃，天热了吃一碗真得劲！我一边忙着收钱调凉皮，
一边笑着跟客人们聊天。不到中午，我带来的两大盆凉皮，就卖得干干净净。
我数了数口袋里的钱，都是一毛两毛的零钱，但加起来，足足有八块五毛！要知道，
顾卫军在工厂里当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三十多块钱。我一天，就赚了他四分之一的工资！
我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我独立的第一步，是我尊严的开始！
我收了摊，去集市上买了点肉和骨头，还给顾念买了一包他最爱吃的鸡蛋糕。回去的路上，
我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没想到，我前脚刚进家门，后脚张翠花和顾小妹就回来了。
她们是被顾卫军从娘家接回来的。一看到我，张翠花那张脸就拉得老长。哟，
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死外面了呢！她阴阳怪气地说道。
顾小妹则是一眼就看到了我手上拎着的肉，立刻嚷嚷起来：妈！你看！
她偷家里的钱出去买肉吃了！自己一个人吃独食！我理都懒得理她们。
我把东西拿到我们这边的厨房——其实就是我用木板隔出来的一个小角落，然后把门关上。
林婉儿！你个聋子！没听到我说话吗！张翠花在外面拍着门大骂。我打开门，
冷冷地看着她。第一，我没偷钱，这是我自己赚的。第二，肉是我买的，
我想给谁吃就给谁吃。第三，你要是再敢拍我的门，我就把你的手打断。说完，砰
的一声，我又把门关上了。外面的咒骂声更大了。顾卫军闻声从屋里出来。妈，小妹，
你们少说两句！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卫军！你看看她那个态度！
她眼里还有你这个丈夫吗？还有我这个婆婆吗？张翠花开始告状。顾小妹也跟着说：哥，
她就是瞧不起我们家！自己有钱了，就想单飞了！顾卫军被她们吵得头疼，他走到我门口，
敲了敲门。林婉儿，你开门。我没开。林婉儿，我知道你能耐了，会赚钱了。
但我们还是一家人，你别做得太过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我隔着门，
冷冷地回了一句：我过分？顾卫军，你摸着良心问问，到底是谁过分？门外沉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