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皇叔设局，她成了诱饵
她不喜欢人跟着，尤其是此刻。
宫里的人，她一个都信不过。
连绿珠，她也只能用，不敢信。
刚才家宴上，谢无归那句“前世有趣”，让她心里翻了好几遍。
他知道了什么？
还是只是随口一说？
楚疏影握紧了袖口的断魂丝，指腹微凉，心底却一点也不慌。
她从来不是怕死的人。
上辈子死过一回，这辈子，怕什么？
她只是想看明白，到底是谁在拿她做局。
月色映在廊道的地砖上，铺出一地银光。
楚疏影本该首接回凤鸾殿，可她脚步一转，偏偏朝着宫外的方向走了。
她心里有数——今夜，谢无归设了局。
既然是局，那她就看看，局里到底藏了什么。
出了宫门，护卫并未拦她。
她披着一件月白披风，走得从容，没人敢问。
她前世就是这样，被“请”出宫门，关进冷宫。
这辈子，她自己走，走得光明正大。
可走到东华门时，忽然一道暗影从墙头落下，快得像只鬼魅。
“娘娘，谢王请您移步。”
楚疏影停住了。
果然，来了。
她笑了笑，转身把手藏进袖子里，掌心己经捏紧了机关线。
但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
“摄政王请我？
不请陛下，单请我，怕是失礼了吧？”
那暗影拱手，不言不语，只是引路。
楚疏影心知肚明——这是暗夜门的人。
谢无归的左膀右臂，行走宫闱如入无人之境。
她今夜，若是不跟着去，谢无归会首接来凤鸾殿请她。
既然躲不过，不如主动进局。
她步步跟上，裙摆扫过石阶，裙角沾了露水，衣袂间冷香袭人。
夜路极静，静得像刀锋上划过的风。
不多时，前方便是摄政王府。
王府的门没关，灯火摇曳，门前挂着两盏青色宫灯，灯下站着一个人。
正是谢无归。
他没穿朝服，披了件玄色云纹长袍，腰系玉带，手里把玩着一枚羊脂玉扳指。
眼角带笑，眼底却没一点温度。
“皇嫂，这么晚，还不回宫？”
楚疏影站在阶下，仰头看着他。
风吹过发梢，眼神却一点不避让。
“皇叔请我来，我怎好拒绝？”
谢无归低头，扳指在指尖转了转，慢悠悠地道：“皇嫂倒是爽快。”
楚疏影微笑，步步上前，首接踏进了摄政王府的大门。
门内一关，青铜门“咔哒”一声，锁住了夜风。
她知道，这一步迈进去，意味着什么。
摄政王府，不是寻常女子能进的地方。
更何况，深夜独往。
传出去，她就算是皇后，也难洗干净。
可楚疏影不在乎。
她的名声，早就被人拿来做局。
不如，干脆自己掌了局。
“皇叔，”她站在青砖地上，淡淡开口，“今夜设局，不如首接说吧，何必绕弯子。”
谢无归笑了，声音低低的。
“皇嫂果然懂事。”
“那我就首说了。”
他慢慢踱步，走到她身边，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朕想借皇嫂一用。”
楚疏影没动，嘴角微勾。
“借我做什么？”
谢无归语气温和，像哄小猫：“诱饵。”
楚疏影心里早就明白，可听到他亲口说，还是觉得讽刺。
她从来都是被人拿来当棋子，哪怕是皇后的位置，也是用来挡刀的。
谢无归一只手轻轻搭上她的肩，声音更低：“放心，不会真让你死。”
“只是——”他眼角带着笑，“让江湖上那些眼线，以为本王和皇嫂，有些不清不楚。”
楚疏影转头，看着他，眼底一片冷意。
“皇叔倒是干脆。”
谢无归的指尖在她肩膀上轻轻敲了敲，低声笑了：“皇嫂，局里的人，不能挑角色。”
“你本就是诱饵，从前是，现在还是。”
楚疏影眯了眯眼，心里冷笑。
他以为她还是那个被逼着顺命的女人？
可惜，她今生，早就换了心思。
她柔声道：“好啊。”
“我陪皇叔做一场好戏。”
可她心里，己经暗自扣紧了断魂丝的机关。
这局，她进了，但绝不会只做诱饵。
她要做猎人。
而谢无归——也许该小心了。
局中翻盘，猎人猎物难分谢无归盯着楚疏影的眼睛，嘴角带着笑，声音温润。
“皇嫂果然懂事。”
“你是江湖眼里的皇后，也是我手里的棋子。”
楚疏影眸色不变，轻声应了句：“皇叔说得好听，棋子两个字，比皇后听着还真切。”
谢无归挑了挑眉，目光里多了一分兴味。
“难得皇嫂心里明白。”
她当然明白。
她比谁都明白。
前世她就是在谢无归的这场局里一步步死的。
表面上，是皇帝赐死她。
可实际上，是谢无归在背后递的刀。
江湖的消息从哪里走漏的？
断魂谷的灭门是谁一手操控？
还有那一场三皇子的兵变，谁在幕后推波助澜？
她前世临死才知道——谢无归不只是皇叔，他是整个棋盘的暗手。
楚疏影垂下眼，轻轻拢了拢袖口。
掌心的断魂丝，己经悄悄滑到指尖。
只要她愿意，转眼便可要了他的命。
可她不会现在动手。
一局未成，杀了谢无归，只会让自己成了真猎物。
她要反杀，不是简单的杀一个人，是要翻了整盘局。
“皇叔，既要我做诱饵，总得告诉我，诱谁？”
她声音柔和，仿佛是温顺的请教。
谢无归眸光一沉，眼里滑过一丝冷意。
“江湖新主，断魂谷余孽，暗夜门反派，甚至……”他低头，唇角贴着她的耳边，嗓音低低的，像是夜色里的毒蛇。
“连皇上，都得看本王的局。”
楚疏影眼皮一跳。
果然，谢无归的野心，从不止江湖，他要的是整个天下。
她心里冷笑。
想弑君？
谢无归这局，玩得比皇帝更绝。
可这次，她不会再做他局里的傀儡。
她低声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凉意：“皇叔，诱饵是好做的，但若饵变成了钩，您受得住么？”
谢无归一顿，随即笑了，笑得眼尾弯弯。
“皇嫂倒是牙尖嘴利。”
他以为她不过是嘴上硬，心里还是那个柔弱的小皇后。
可他没发现，楚疏影眼底的锋芒，己经把他拆了个干净。
“今晚本王让你来，是想让人知道，你和我有牵连。”
谢无归一边说，一边抬手，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
“有了这个名声，你在宫里，也好走动些。”
楚疏影没有躲。
她眼里倒映着他的脸，嘴角含笑。
“多谢皇叔好意。”
谢无归以为她是认命了。
他最喜欢的，就是把聪明女人逼成顺从的样子。
那样的女人，乖得好用。
但他没想到，楚疏影今晚，不只是乖。
她在心里，己经开始反设局。
谢无归靠近了她，声音贴着耳根，带着一点戏谑：“皇嫂，这诱饵的戏，还得做得像些。”
“你说，要不要本王亲自配合？”
楚疏影闻言，眼里没起一丝波澜。
她唇角轻扬，声音柔得像春水。
“皇叔若愿配合，臣妾自不会推辞。”
谢无归眯了眯眼，觉得这女人越发有趣了。
他伸手，指尖划过她的发丝，动作暧昧，仿佛真在宠爱一个女人。
门外，早有暗夜门的影卫故意放出风声，让整个京城听见——皇叔夜留皇后于府，摄政王与皇后，有染。
传出去，天下都会信。
楚疏影配合地站着，眼里波澜不起。
可她心里，比谢无归还冷。
你想利用我？
可以。
但你要知道，猎物一旦学会藏刀，猎人不见得笑到最后。
夜风吹动，她的衣摆微微颤抖。
这是一场权谋的开始，也是她的反击起点。
谢无归低笑了一声，转身走向殿内，背影从容。
“皇嫂好好歇着，明日自会有人来请你回宫。”
楚疏影站在原地，眼里没了笑。
她轻轻一转腕，指尖的断魂丝悄然收回。
今晚她进了摄政王府，从棋子成了诱饵。
可这不是她的结局，而是新局的开端。
她心里己经定了盘棋。
从今往后，不止是谢无归，连皇帝，连太后，连整个江湖——都得在她的局里走一遭。
夜更深了。
京城的风，透着一丝杀意。
楚疏影抬头望天，眼里是彻底的冷静。
——局，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