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加班后,我收到一条陌生短信:“72小时后,你将死亡。”我以为是恶作剧,
随手删除。第二天同一时间,短信如约而至:“71小时后,你将死亡。”我慌了神,
报警却被当成笑话。号码查无此人,朋友说我压力太大。当我准备认命时,
发现其他受害者:他们都收到了类似的倒计时短信。所有死者,
都和我乘坐过同一班午夜地铁。最后一夜,我踏上那列死亡地铁。车厢空无一人,
只有我的脚步声在回荡。突然,手机屏幕亮起:“0小时0分0秒,死亡生效。
”我猛地抬头,车窗外一张惨白的脸紧贴玻璃。“找到你了。”它无声地说。
---手机屏幕的光芒,在凌晨两点半的办公室里,是唯一刺眼的存在。
陈默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视线艰难地聚焦在文档最后几行该死的代码上。胃里空空如也,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泛着酸水。窗外,城市早已陷入沉睡,只余下远处零星几点霓虹,
如同困倦的眼睛。空调发出低沉的嗡鸣,是这死寂空间里唯一的背景音。“搞定!
”他用力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身体重重靠向椅背,发出一声解脱般的呻吟。
骨骼关节像生锈的齿轮,发出细微的咔哒声。他抓起桌角早已凉透的咖啡,灌了一大口,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虚假的清醒。关机,收拾起单肩包,动作机械而疲惫。
电梯缓缓下降的失重感,让他微微眩晕。走出写字楼旋转门,
午夜的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扑面而来,钻进他敞开的领口,让他打了个激灵,
混沌的头脑似乎清醒了一瞬。路灯昏黄的光线在地上拉出他细长摇晃的影子。他深吸一口气,
空气里有灰尘和汽车尾气的混合味道,算不上清新,却是自由的。地铁站入口黑洞洞的,
像一个沉默巨兽张开的嘴。这个时间点,城市的主血管已经停止了搏动。自动扶梯早已停运,
他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一步一步往下走,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通道里被放大、扭曲、回响,
显得格外清晰,又格外孤独。墙壁上巨大的广告牌闪烁着幽蓝的光,
模特的笑容在冷光下显得僵硬诡异。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
照亮他眼下浓重的青黑——只想确认一下时间。就在屏幕亮起的刹那,
一条新的短信通知毫无征兆地跳了出来,像一滴突兀的黑墨滴落在惨白的屏幕上。
发信人:一串毫无规律、杂乱无章的数字组合,像胡乱敲击键盘的产物。
短信内容只有一行字,冰冷、简洁,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判口吻:72小时后,你将死亡。
陈默的脚步顿住了,停在最后几级台阶上。恶作剧?他扯了扯嘴角,几乎要笑出声。
大概是某个加班加傻了、或者被老板骂疯了的同事,用这种无聊的垃圾短信来宣泄压力?
要么就是哪个杀千刀的诈骗犯,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引人上钩?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几个平时爱开玩笑的同事的脸,还有网络上那些层出不穷的诈骗新闻。
“神经病。”他低声骂了一句,带着浓重的疲惫和厌烦。指尖在屏幕上重重划过,
那条不祥的信息瞬间被拖进了删除的深渊。屏幕暗了下去,
通道里只剩下广告牌幽蓝的光映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他把手机塞回裤兜,继续往下走。
空无一人的站台,惨白的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将一切照得纤毫毕现,又冰冷彻骨。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地下特有的潮湿气味。轨道深处,隐约传来金属摩擦的轻微异响,
像是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缓缓蠕动。他下意识地紧了紧单肩包的带子,
目光扫过站台两侧深不见底的隧道入口,那黑暗浓稠得化不开,仿佛潜藏着无数窥伺的眼睛。
一阵没来由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他甩甩头,把这荒谬的联想驱散。一定是太累了。
他告诉自己。连续熬了几个通宵,精神恍惚,看什么都疑神疑鬼。
远处隧道深处亮起了两束昏黄的光,伴随着铁轨有节奏的震动和空气被撕裂的呼啸。
末班车进站了,带来一阵裹挟着尘埃的风。车厢里空荡荡的,
只有零星几个和他一样被生活榨干了灵魂的夜归人,各自占据着角落,低着头,
沉浸在手机屏幕的光晕里,彼此之间隔着一片无形的荒漠。陈默找了个靠门的座位坐下,
冰冷的塑料座椅让他疲惫的腰背稍微舒服了点。他把头抵在冰凉的玻璃窗上,闭上眼睛。
车轮碾过铁轨的哐当声单调而催眠,地铁穿行在城市的腹腔,一站又一站,短暂的停靠,
机械的报站声,然后是再次启动的加速感。他迷迷糊糊,半睡半醒。那条短信冰冷的字句,
却像一枚被无意间踩入鞋底的细小图钉,虽然暂时被忽略了,但那尖锐的存在感,
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落脚点,猛地刺痛一下神经。
---办公室里弥漫着键盘敲击的噪音、咖啡因过载的气味和一种无形的焦虑。
陈默坐在自己的格子间里,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斜射进来,落在他面前的键盘上,
形成一小片明亮的光斑。他盯着那片光斑,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密密麻麻的报表数字上,
但那些数字像一群滑不留手的蝌蚪,不断在他眼前游动、变形,
拒绝被捕捉进大脑的逻辑网格里。昨晚那条短信,像一个顽固的幽灵,
在他思维的边缘徘徊不去。72小时。它真的只是一个无聊的玩笑吗?
为什么偏偏是那个时间点?那个陌生的号码……他下意识地拿起桌上的手机,屏幕漆黑一片。
他犹豫了一下,指尖悬在电源键上方,最终还是按了下去。屏幕亮起,
时间显示:下午两点二十五分。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重新看向报表。一行,
两行……数字在视网膜上留下模糊的印记,却无法传递到负责理解的大脑区域。
他的心跳似乎比平时快了一些,一种难以名状的微小的鼓噪在胸腔里蔓延开。
他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咖啡杯,凑到嘴边,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就在这时——“嗡……嗡……”手机在桌面上突兀地震动起来,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小锤子,
精准地敲在陈默紧绷的神经末梢上。他浑身猛地一僵,血液似乎瞬间冲上了头顶,
又在下一秒退得干干净净,留下冰冷的麻木感。他几乎是屏住呼吸,动作僵硬地伸出手,
把手机翻了过来。屏幕亮着。一条新的短信通知。
发信人:依旧是那串毫无意义、如同乱码的数字组合。陈默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点下去。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办公室里键盘的噼啪声、远处同事模糊的交谈声,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实。他深吸一口气,
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决绝,点开了那条信息。白色的短信框里,只有一行字,比昨晚的更短,
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直直刺入他的瞳孔:71小时后,你将死亡。
数字精确地减少了一个小时。分毫不差。“哐当!”陈默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动作之大,带倒了旁边的椅子,椅子腿和光滑的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
几份文件从桌角滑落,纸张散了一地。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带着惊讶、疑惑,还有被打扰的不悦。“陈默?
你怎么回事?”隔壁工位的同事老张皱着眉,弯腰帮他扶起椅子,又顺手捡起地上的文件,
“做噩梦了?脸色这么难看。”陈默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挤出一点笑,证明这只是个意外,但脸部肌肉僵硬得像块石头。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慌乱地避开那些探寻的目光,弯腰去捡散落的纸张,手指抖得厉害,
捏了好几次才把一张纸抓稳。“没……没事,”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脚……脚滑了一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匆匆把文件胡乱堆在桌上,抓起桌上的手机和车钥匙,几乎是落荒而逃。“我去趟洗手间!
”他跌跌撞撞地冲进走廊尽头的卫生间,“砰”地一声关上隔间的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他背靠着门,
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衬衫渗入皮肤,却丝毫无法平息他体内翻腾的恐惧和冰冷。不是巧合。
绝对不是!他颤抖着解锁手机,死死盯着那条短信。那串发信号码,像一串无声的嘲笑。
他不再犹豫,用力按下通话键,将手机紧紧贴在耳边。听筒里,只有一片死寂。
没有任何等待的忙音,没有“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的提示音。仿佛他拨打的不是一串数字,
而是一个通往虚无的深渊。几秒钟后,电话毫无预兆地被切断了,只剩下一片忙音。
“嘟……嘟……嘟……”那忙音像冰冷的钢针,一下下扎进他的鼓膜。
---派出所大厅里混杂着汗味、尘土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气息。
日光灯管发出惨白的光,照在磨得发亮的长椅上和神色各异的等待者脸上。陈默坐在角落里,
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灰败,
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嘴唇干裂起皮。他对面坐着一位四十岁上下的警官,姓李,
肩章上两道杠。李警官的制服笔挺,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锐利而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审视。
他面前摊开着一个记录本,手里拿着一支廉价的圆珠笔。“……所以,陈先生,
”李警官的声音平稳,没什么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你的意思是,连续两天,
同一个陌生号码,给你发送了死亡倒计时短信?”“对!就是倒计时!昨天是72小时,
今天是71小时!一模一样的时间点!”陈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急切,
引得旁边几个等待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压低了声音,
但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警官,这绝对不是恶作剧!我能感觉到!
那号码打过去是空的,像…像个黑洞!”李警官的目光在陈默脸上停留了几秒,
似乎在评估他的精神状态。他用笔尖轻轻点了点记录本:“短信内容我看到了。
‘你将死亡’……嗯,措辞是挺吓人的。”他停顿了一下,语气放缓了一些,
带着一种劝解的味道,“陈先生,最近工作压力是不是特别大?睡眠怎么样?
我看你气色不太好。”陈默的心猛地一沉,像被浸入了冰水。
他听懂了对方话语里的潜台词——又一个把他当成精神紧张、出现幻觉的可怜虫。“警官!
我压力是大!但我没疯!”陈默几乎要站起来,他双手撑在膝盖上,身体前倾,
眼睛因为激动而布满血丝,“这不是幻觉!短信就在我手机里!号码查不到,这不正常!
肯定有人要害我!你们能不能定位那个号码?或者……或者查查是不是什么新型诈骗?
保护我一下?”李警官微微叹了口气,合上了记录本,那动作带着一种程序走完的终结感。
“陈先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遇到这种事,谁都会慌。”他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拧开盖子,
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但法律程序是有规定的。仅凭两条措辞含糊的短信,
没有实质性的威胁行为,没有明确的侵害对象和动机,我们很难立案,
更谈不上启动保护程序。”他放下水杯,看着陈默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
语气放得更缓:“这样吧,你先回去,把手机保持畅通。如果对方再发信息,
或者有其他异常情况,比如电话骚扰、跟踪什么的,你立刻打110报警,
或者直接来所里找我。我们会及时出警的。”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另外,我建议你,找朋友聊聊,或者……嗯,
适当休息放松一下。精神太紧张了,容易钻牛角尖。
”陈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派出所大门的。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晒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李警官最后那几句关于“放松”和“钻牛角尖”的话,
像冰冷的钢针,反复刺穿着他的耳膜。他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边,看着车水马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