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我与长姐沈青玥同日出嫁。她嫁太子,十里红妆,金玉满堂,
是全京城最风光的太子妃。我嫁靖王,一个缠绵病榻、随时会咽气的药罐子,
婚轿从侧门抬入,悄无声息,仿佛一场笑话。洞房花烛夜,盖头被掀开,
站在我面前的却是凤冠霞帔的姐姐。她将那块雕着凤凰的玉佩塞进我手里,
换走了我那块龙纹的。“薇澜,我们换一换。”她笑得志得意满,“太子才是真龙,
你那么善良,不会眼睁睁看着姐姐守着一个病鬼一辈子吧?”“靖王府虽然破败,但清净。
你去了,就是唯一的女主人。而我,要去东宫,为我们沈家,为你的未来,
争一个泼天的富贵。”她拿走了我的龙佩,扶正了我的凤冠,仿佛一种恩赐。“你看,
凤配龙,本就是天经地义。你那块龙佩,应该是我的。”1烛火摇曳,
映着姐姐沈青玥那张因狂喜而略显扭曲的脸。她死死攥着那块属于我的龙纹玉佩,
仿佛攥住了全天下的权势与荣耀。“薇澜,你可想好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从今夜起,
我就是太子妃沈薇澜,而你,是靖王妃沈青玥。我们的命运,就此调换。”我看着她,
心头一片冰凉。我们是丞相府的一对双生女,容貌有九分相似。自小,姐姐便样样都要拔尖,
最好的衣裳,最贵的首饰,最得父母宠爱。而我,是那个永远的陪衬。就连婚事,也是如此。
陛下赐婚,长女沈青玥配太子萧珩,次女沈薇澜配靖王萧澈。一道圣旨,两种人生。
太子萧珩,储君之尊,骄纵跋扈,但未来是九五之尊。靖王萧澈,先皇后所出,却自幼体弱,
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五岁,空有一个王爷虚名,是皇室的边缘人,全京城的笑柄。所有人都说,
沈青玥命好,沈薇澜命苦。我认了。随遇而安,是我从小学会的生存之道。可我没想到,
姐姐的贪婪,竟到了如此地步。她不仅要太子的权,还要太子妃的名。我的名。“姐姐,
”我低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用我的身份嫁给太子,太子若知道了,是欺君之罪,
沈家会被满门抄斩的。”沈青玥嗤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他怎么会知道?
你我容貌如此相像,今夜过后,我便是沈薇澜。而你,沈青玥,那个倒霉嫁给病秧子的女人,
谁还会在意?”她俯下身,凑到我耳边,声音里带着毒蛇般的嘶嘶声:“别忘了,
爹娘也同意了。他们说,只有我,才配得上太子妃之位,才担得起家族荣耀。而你,
就该去给靖王那个短命鬼陪葬。”我浑身一震,如坠冰窟。原来,我不仅被姐姐抛弃,
更被全家舍弃。我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成为姐姐的垫脚石,用我的身份,
去成全她的锦绣前程。沈青玥见我面如死灰,满意地笑了。她理了理我头上的凤冠,
语气变得假惺惺的温柔:“好妹妹,别怕。你放心,等将来我做了皇后,
定会给你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让你安度余生。”她说完,不再看我一眼,
转身袅袅娜娜地离去。喜房的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隐约的喧闹。偌大的房间里,
只剩下我一个人,和满室的红,那红,刺眼得像血。我呆坐了许久,直到身上一凉,
才发现眼泪早已浸湿了衣襟。不,我不能哭。从今天起,我是靖王妃沈青玥。
那个被家族抛弃,被命运捉弄的沈薇澜,已经死在了这个洞房花烛夜。我擦干眼泪,
拿起梳妆台上的剪刀,毫不犹豫地剪下了一缕长发,用红绳系好,小心地放入一个锦囊。
这是我与过去的告别。然后,我拿起那块被她硬塞过来的凤纹玉佩。玉佩温润,雕工精美,
可在我眼中,却充满了讽刺。凤配龙?我低头,
看着自己身上这件本该属于姐姐的、绣着龙凤呈祥的嫁衣。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
为了让我们双生女的婚事显得“公平”,陛下特赐的信物,龙纹玉佩配的是靖王,
凤纹玉佩配的才是太子。她抢走的,是靖王妃的信物。而我,手里握着的,
才是太子妃的凭证。一个巨大的、荒谬的念头在我心中升起。或许,这场交换,
并非是我一人的悲剧。2天色微亮,我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惊醒。侧头看去,
一个清瘦的身影正坐在床边,背对着我,肩膀剧烈地耸动着,似乎想把肺都咳出来。
他就是我的丈夫,靖王萧澈。我悄悄起身,倒了杯温水,递到他唇边。他似乎没料到我会醒,
身体一僵,回过头来。四目相对,我看到了他面具下的脸。
那是一张清俊却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眉眼如画,却被病气笼罩,嘴唇毫无血色。他看着我,
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惊愕和探究。“王……王妃?”他声音虚弱,带着久病之人的沙哑。
“喝点水吧。”我柔声说,将杯子又递近了些。他迟疑了一下,终是接了过去,一饮而尽。
温水似乎缓解了他的咳嗽,他喘息着,对我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吵醒你了。”“无妨。
”我摇摇头,扶着他重新躺下,又替他掖好被角。他的身体很凉,
隔着被子都能感觉到那股寒意。这就是我的丈夫。一个看起来随时都会熄灭的烛火。
京中传言他暴戾、古怪,可眼前的他,却只有脆弱和礼貌。“你……不怕我?”他忽然问,
黑沉沉的眼睛看着我。“怕什么?怕你把病气过给我吗?”我笑了笑,语气轻松,
“我从小身子骨就好,不怕。”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复杂难辨。
我以为他睡了,正准备起身,手腕却被他轻轻拉住。他的手很冷,力气却不大。“留下来,
陪我说说话。”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孤独。我的心,莫名地软了一下。
我们聊了很多,从京城的趣闻,到边关的风雪。我惊讶地发现,他虽足不出户,
却对天下大势了如指掌,见解独到深刻,远非那些只知夸夸其谈的世家公子可比。天快亮时,
他沉沉睡去,呼吸平稳了许多。我看着他沉睡的侧脸,心中百感交集。姐姐啊姐姐,
你一心想甩掉的“累赘”,或许并非你想象的那般无用。而你心心念念的东宫,
又是否真如你所愿,是天堂福地?3靖王府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还要清苦。王府很大,
却处处透着衰败。下人只有寥寥十几个,大多是些老弱病残,一个个懒散怠慢,
见了我这个新王妃,连礼都行不周全。管家是个姓福的老头,一脸精明相,
交到我手里的账本,却是一本烂账。库房里空空如也,账面上却显示每月都有大笔开销。
我拿着账本去找福管家,他正歪在椅子上嗑着瓜子,见我来了,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王妃娘娘,有事?”“福管家,我想请教一下,这账本是怎么回事?
”我将账本放到他面前,“上个月光是采买药材,就支了五百两银子,可我看了王爷的药方,
都是些寻常药材,加起来也用不了五十两。”福管家吐掉瓜子皮,
嘿嘿一笑:“王妃娘娘有所不知啊。咱王爷的病,金贵着呢!用的药材,
那都得是千年人参、百年灵芝,能便宜得了吗?”他分明是在睁眼说瞎话,把我当傻子糊弄。
我气得浑身发抖,却也知道,跟这种人硬碰硬,我占不到便宜。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
换上一副笑脸:“原来如此,是我想得简单了。对了,福管家,王爷昨夜咳得厉害,
我想亲自去给他熬碗安神汤。只是我初来乍到,不知厨房在哪,劳烦您带个路?
”福管家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哎哟,王妃娘娘真是贤惠!这点小事,包在老奴身上!
”他殷勤地领着我去了厨房。厨房里一片狼藉,几个厨娘正聚在一起闲聊,见我们来了,
才懒洋洋地起身行礼。我没理会她们,只是装作不经意地在厨房里转了一圈,
目光扫过角落里堆放的食材。然后,我“呀”地一声,
指着一袋米惊呼:“这米怎么都生虫了?福管家,这可是给王爷吃的,
万一吃坏了身子可怎么好?”福管家脸色一变,连忙道:“王妃娘娘放心,
这些都是给下人吃的,王爷的膳食,都是用最好的新米。”“是吗?”我微微一笑,
“可我怎么听说,王爷平日里节俭,都是和下人们吃一样的饭菜呢?”福管家额头开始冒汗。
我走到一口大水缸前,用勺子舀起一勺水,放在鼻尖闻了闻,
皱起眉头:“这水……也有些味道。福管家,王府的水源,是从何处来的?
”“就……就是后院的井里。”“哦?”我故作惊讶,“我听说京中权贵之家,
为了保证主子们的饮水洁净,都会专门从玉泉山运水。我们靖王府虽不比东宫,
但王爷千金之躯,总不能连一口干净水都喝不上吧?”我一连串的问题,
问得福管家汗如雨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那几个厨娘也变了脸色,互相对视着,
眼神里透着慌乱。我心里冷笑,面上却依旧温和:“想来是府中银钱紧张,
福管家也是为了替王爷省钱。罢了,这些事,我自己来处理就好。”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
转身就走。我知道,这一番敲山震虎,足够让他们收敛几天了。想要彻底整顿这个烂摊子,
我需要一个契机。更重要的,是需要萧澈的支持。4`回到房里,萧澈已经醒了,
正靠在床上看书。见我进来,他放下书卷,对我招了招手:“过来。”我走过去,坐在床边。
“去哪了?”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去厨房转了转。
”我轻描淡写地回答。“哦?”他挑了挑眉,“可还顺心?”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委屈,
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我低下头,闷声道:“王爷,这个家,太欺负人了。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依旧冰凉,
却给了我一股安定的力量。“我知道。”他叹了口气,“这些年,委屈你了。”我抬起头,
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双眼睛里,没有病弱,没有迷茫,只有一片清明和了然。我心中一动,
脱口而出:“王爷,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他没有回答,只是反问我:“那你呢?
你又是谁?”我心头一震。他知道了?他知道我和姐姐互换了身份?看着我惊疑不定的表情,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像冬日里的一缕暖阳,驱散了他脸上的病气,让他整个人都生动起来。
“好了,不逗你了。”他拍了拍我的手,“不管你是沈薇澜,还是沈青玥,
从你踏入靖王府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王妃。这个家里,有我一日,便无人敢欺你。
”他的话,让我瞬间安下心来。“王爷,”我看着他,认真地说,“我想管家。这个王府,
不能再这么烂下去了。”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好。你想做什么,
放手去做。一切有我。”他从枕下摸出一块令牌,递到我手里。那是一块玄铁令牌,
上面刻着一个狰狞的兽头,入手冰冷沉重。“这是靖王府的信物,见此令如见我。从今天起,
你就是靖王府唯一的女主人。”我接过令牌,紧紧地握在手里。我知道,从这一刻起,
我的人生,将由我自己做主。5第二天一早,我便召集了王府所有的下人,在庭院里训话。
福管家站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我站在台阶上,手持玄铁令,
环视着底下稀稀拉拉的几十号人。“从今日起,我掌管王府中馈。立几个规矩,
你们都听好了。”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第一,各司其职,
当值的不可擅离,偷懒耍滑者,杖责二十,发卖出府。”“第二,采买用度,
需有两人以上经手,记录在案,每月核对。若有中饱私囊者,送官查办。”“第三,
王府之内,不得嚼舌根,搬弄是非。若有违者,拔舌示众。”……我一条条地说下去,
底下的人脸色越来越白,尤其是福管家,一张老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等我说完,
一个平日里最爱偷懒的婆子忍不住跳了出来。“王妃娘娘,您这是什么规矩?
我们都是在王府待了十几年的老人了,从来没听说过这些!您一个新来的,
凭什么对我们指手画脚?”“就凭这个。”我举起手中的玄铁令,“见此令,如见王爷。
你有意见?”那婆子顿时噤声,缩了回去。福管家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王妃娘娘息怒,
刘妈妈也是心直口快。您放心,我们以后一定按您的规矩办。”我冷笑一声:“最好如此。
”我知道,立威只是第一步。要收服人心,还需恩威并施。
我让新提拔上来的一个叫小翠的伶俐丫鬟,给每个人都多发了一个月的月钱,
又从我自己的嫁妆里,拿出一些布料首饰,赏给了几个平日里勤勉本分的老人。
一番操作下来,府里大部分人的态度都变了,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和感激。
只有福管家,看着我,眼神阴鸷。我知道,我动了他的蛋糕,他不会善罢甘休。果然,
没过几天,他就给我送来了一份“大礼”。6那天下午,我正在和萧澈下棋,
福管家突然一脸慌张地闯了进来。“王妃娘娘,不好了!东宫来人了!”我心中一凛。东宫?
姐姐派人来了?“来的是什么人?”萧澈放下棋子,淡淡地问。
“是……是太子妃娘娘身边的张嬷嬷,说是奉了太子妃的命,来给您请安,还带了好多赏赐。
”我心中冷笑。请安是假,炫耀和羞辱才是真吧。我和萧澈对视一眼,他对我微微点头。
“请她进来。”很快,一个满脸倨傲的老嬷嬷,带着几个捧着托盘的小太监,
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奴婢给靖王爷、王妃娘娘请安。”张嬷嬷嘴上说着请安,
腰却挺得笔直,下巴高高扬起,用眼角瞥着我们。“张嬷嬷免礼。”我淡淡地说。
张嬷嬷皮笑肉不笑地站直了身子,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又落到一旁病恹恹的萧澈身上,
眼中的轻蔑毫不掩饰。“我们太子妃娘娘,心里时时惦记着妹妹。听说靖王府日子清苦,
特意命奴婢送来些东西,给王妃妹妹添妆。”她一挥手,身后的小太监立刻将托盘呈上。
绫罗绸缎,珠钗首饰,还有几支上好的人参。样样都是精品,价值不菲。但这份“赏赐”,
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我脸上。她在提醒我,我如今的身份,
不过是靠她施舍才能活下去的落魄王妃。“姐姐有心了。”我压下心中的怒火,
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替我谢过姐姐。”张嬷嬷见我如此“识趣”,脸上的得意更甚。
“王妃娘娘客气了。太子妃娘娘说了,姐妹情深,以后王妃若有什么难处,
只管派人去东宫说一声,太子妃定会为您做主。”她顿了顿,话锋一转,
语气里充满了炫耀:“说起来,太子殿下对我们娘娘,那真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
含在嘴里怕化了。昨儿个还特地从江南寻了匹‘流光锦’,
亲手为娘娘裁衣呢……”她喋喋不休地说着太子如何宠爱姐姐,东宫如何富丽堂皇。
我安静地听着,面无表情。一旁的萧澈,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我连忙起身,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喂他喝水。张嬷嬷被打断了话头,
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看着萧澈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嫌恶。“哎哟,靖王爷这身子骨,
可真是……王妃娘娘可要好生照料啊。不像我们太子殿下,龙马精神,英武不凡。”这句话,
充满了赤裸裸的羞辱。我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我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她:“张嬷嬷。
”我的声音不大,却让张嬷嬷打了个寒颤。“你说完了吗?”她愣住了,
似乎没料到我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说完了,就带着你的东西,滚。”“你!
”张嬷嬷气得脸色发白,“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太子妃的人!”“太子妃的人,
就可以在靖王府撒野吗?”我站起身,一步步向她逼近,“张嬷嬷,我敬你是姐姐身边的人,
才让你说了这么多废话。但你别忘了,这里是靖王府,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你口口声声说太子殿下英武,靖王爷病弱。可你知不知道,君臣有别,长幼有序。
靖王爷再不济,也是太子的皇兄。你一个奴才,竟敢在背后非议皇子,论罪当诛!
”我的声音越来越厉,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戳在张嬷嬷心上。她吓得连连后退,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妃娘娘饶命!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我冷哼一声,没有理她,
而是看向那几个捧着托盘的小太监。“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扔出去。”小太监们面面相觑,
不敢动手。“怎么,我的话,你们也不听了?”我眼神一凛。福管家见势不妙,连忙跑过来,
点头哈腰地说:“听!听!王妃娘娘的话,谁敢不听!”他指挥着几个家丁,
手脚麻利地将那些“赏赐”全都扔出了王府大门。张嬷嬷瘫在地上,面如死灰。我看着她,
冷冷地说:“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她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沈青玥,
还没落魄到需要靠别人施舍度日的地步。让她管好自己的人,也管好自己的心。东宫的路,
可不是那么好走的。”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回到萧澈身边。“我们继续下棋。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7张嬷嬷连滚爬地回了东宫。我能想象得到,姐姐沈青玥,
不,现在应该是太子妃“沈薇澜”了,听到回报后会是怎样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那个在她眼中逆来顺受、柔弱可欺的妹妹,竟然敢如此打她的脸。
果然,第二天,丞相府就派人来了。来的是我的母亲,丞相夫人。她一见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