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穿越之困钱多多是被麻绳勒醒的。粗糙的麻线嵌进手腕皮肉里，她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阳光从糊着报纸的木窗棂里钻进来，
空气中飘着一股混合了汗味、泥土味和牲畜粪便的古怪气息。
4年那间带智能新风系统的顶层公寓——她记得自己为了赶一个跨境电商项目报告熬到凌晨，
趴在真皮办公桌上睡着了，怎么会被人捆在硬邦邦的土炕上？“醒了就别装死！
” 一个尖利的女声砸过来，钱多多转头看见个系着蓝布围裙的中年女人，颧骨高耸，
眼神像淬了冰，“彩礼都收了周家的，明天就过门，再敢跑，我打断你的腿！”周家？彩礼？
钱多多脑子里突然炸开一阵剧痛，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涌进来——1975年，北方，
红旗生产大队，她是钱家二女儿钱多多，上面有个要娶媳妇的哥哥钱建业，
下面有个被宠上天的弟弟钱富贵。为了给哥哥凑齐三十块彩礼和两匹布，
父母要把她嫁给村里有名的小混混周立鸿。“我不嫁！” 钱多多挣扎着想坐起来，
手腕被勒得更疼，“周立鸿是个偷鸡摸狗的无赖，你们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无赖怎么了？” 里屋传来父亲钱老实闷沉沉的声音，他蹲在灶台边抽着旱烟，
烟杆在鞋底磕了磕，“立鸿能打架，能镇场子，嫁过去不受人欺负。再说了，
他家给的彩礼最多，你哥的婚事不能黄。”“那我呢？” 钱多多红了眼，
这具身体的原主就是因为抵死不嫁，被父母锁在屋里，活活饿晕过去的，
“我也是你们的女儿！”“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儿子才是家里的根！” 母亲赵桂香走过来，
一把掀开钱多多身上的薄被，“赶紧起来拾掇拾掇，下午周家要来送嫁妆，别给我丢人现眼！
”这时，一个圆滚滚的少年从门外跑进来，手里攥着半块玉米饼，看见钱多多被捆着，
咯咯直笑：“姐是疯婆子！妈说了，姐不嫁人，我就没新衣服穿！” 是她弟弟钱富贵，
才十三岁，却被父母惯得无法无天，在家里说一不二。赵桂香立刻眉开眼笑地迎上去，
把少年拉到怀里，小心翼翼地擦掉他嘴角的饼渣：“咱富贵乖，等你姐嫁过去，
妈就用周家给的彩礼给你扯块的确良做新衬衫。” 她转头瞪着钱多多，眼神又冷了下来，
“听见没？为了你弟弟，你也得嫁！”钱多多看着这荒诞的一幕，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不是原主那个逆来顺受的姑娘，她是在商战里摸爬滚打过来的钱多多，
就算穿越到这个连卫生巾都要凭票供应的年代，也不能任人摆布。夜里，她趁父母睡熟，
用藏在枕头下的发簪磨断了麻绳。刚摸到门栓，就听见院里传来动静——是周立鸿。月光下，
那男人斜倚在院墙上，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军绿色褂子，领口敞着，露出结实的锁骨。
他比记忆里的照片周正得多，高鼻梁，深眼窝，就是眼神太野，像没驯熟的狼。听见脚步声，
他抬眼看来，嘴角勾起抹痞气的笑：“跑？往哪跑？这十里八乡，
谁不知道你是我周立鸿的媳妇？”“我不是。” 钱多多攥紧发簪，指尖泛白，
“我不会嫁给你这种靠偷东西过日子的人。”“偷东西怎么了？” 周立鸿站直身子，
一步步逼近，“不偷，你哥的彩礼从天上掉下来？你爹妈能把你捆在炕上？” 他忽然伸手，
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却不重，“钱多多，我知道你不想嫁，但这事由不得你。不过你放心，
嫁过来，我周立鸿还不至于让你饿肚子。”他的手指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钱多多猛地别开脸：“我不需要你养。周立鸿，你就打算一辈子偷鸡摸狗？
”2 逆袭之路周立鸿嗤笑一声，没再理她，转身翻出院墙，动作利落得像猫。
钱多多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突然冒出个念头——这个年代虽然贫瘠，却藏着无数机遇。
她脑子里装着未来几十年的经济脉络，知道哪年政策会变，知道什么行业能崛起，
与其逃跑被抓回来打个半死，不如赌一把。第二天，钱多多没再反抗。
当赵桂香把那件红底碎花的旧嫁衣扔给她时，她平静地接了过来：“我嫁，但我有条件。
”“你个死丫头还敢提条件？” 赵桂香气得拍桌子。“第一，周家给的彩礼，我要拿一半。
” 钱多多看着父亲，“第二，我嫁过去后，你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我指手画脚。第三，
富贵还小，该让他去读书，别总惯着他到处惹事。”钱老实抽着烟，沉默半晌，
点了头：“彩礼给你十块，其他的依你。” 他心里清楚，这女儿性子变了，
硬逼只会出乱子。婚礼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周立鸿骑着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自行车来接亲，后座绑着个红绸子。钱多多没哭，
也没笑，拎着个装着几件旧衣服的布包上了车。路过村口老槐树时，
她看见钱富贵正抢一个小孩的玻璃弹珠，赵桂香站在旁边笑着看，连句劝都没有。
周家比钱家还穷，三间土坯房，院墙是用黄泥糊的，风一吹就掉渣。婆婆刘翠花是个瘦高个，
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见钱多多下车，只淡淡瞥了眼：“进来吧，饭在锅里。
” 小姑子周立梅比钱多多小两岁，梳着两条麻花辫，眼神里全是敌意，故意撞了她一下。
洞房花烛夜，周立鸿喝了点酒，带着一身酒气进来。钱多多坐在炕沿，
把那十块钱压在枕头下：“周立鸿，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娶我，我也不是真的想嫁你。
但既然结了婚，就得像个样子。”“你想怎么样？” 周立鸿解着扣子，动作顿了顿。
“我知道你和你那帮兄弟能折腾。” 钱多多看着他，“别再偷了。我给你指条路，
保证能赚到比偷东西多十倍的钱。”周立鸿扯掉褂子，露出线条流畅的背肌，
转身看她：“你？一个连县城都没出过的丫头，能指什么路？”“下个月，
县里百货公司会进一批处理的电子零件，是老款收音机的配件，因为受潮，按废品价卖。
” 钱多多语气肯定，“你去把它们全买下来，我教你修。修好后拿到黑市去卖，
一台能赚五块。”这是她根据前世看过的纪录片回忆起来的细节——1975年秋，
某无线电元件厂仓库漏水，一批收音机配件被低价处理，后来成了不少个体户的第一桶金。
周立鸿盯着她看了半天，突然笑了：“行，我信你一次。要是赔了，
你就得乖乖给我洗衣做饭。”“要是赚了，你就得听我的。” 钱多多迎上他的目光。
3 鸿飞电子三天后，周立鸿真的带着三个兄弟回来了。他们推着辆板车，
上面堆满了用麻袋裹着的零件，浑身是泥，像是从泥里滚过。
刘翠花在院里骂：“立鸿你个混小子！又去干什么缺德事？这一车子破烂能当饭吃？”“妈，
这是好东西。” 周立鸿没解释，把钱多多拉到板车前，“你说怎么修？”钱多多蹲下身，
拆开麻袋。那些零件确实受潮了，但核心元件没坏。
起电烙铁——这东西她在大学社团玩过——动作熟练地焊接起来：“先把电容用酒精擦干净，
再检查线圈……”周立鸿和他那几个兄弟都看傻了。尤其是周立梅，抱着胳膊站在门口，
撇着嘴说：“装模作样，我看就是瞎折腾。”可当三天后，
第一台修好的收音机在炕上发出清晰的声音时，周家院里鸦雀无声。刘翠花凑过来，
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机身：“这……这就响了？”“明天我去黑市。” 周立鸿眼里闪着光，
那是钱多多从没见过的神采。结果比钱多多预想的还好。黑市上的人抢着要，
五台收音机一上午就卖光了，净赚二十五块。当周立鸿把钱拍在桌上时，
刘翠花的手都在抖——这抵得上她男人半个月的工分了。“还有吗？” 刘翠花看着钱多多，
眼神变了。“有。” 钱多多把钱分成三份，“一份给妈当家用，一份留着当本钱，
剩下的给兄弟们分了。” 她知道笼络人心的重要性，尤其是周立鸿那帮出生入死的兄弟。
周立鸿看着她分钱的样子，喉结动了动。以前总听人说钱家二丫头懦弱，现在看来，
是他们都看走眼了。接下来的日子，周立鸿像变了个人。他不再游手好闲，
每天带着兄弟去修零件，手上磨出了水泡也不吭声。钱多多则负责技术指导和记账，
偶尔跟着去黑市看行情。刘翠花虽然还是没好脸色，但每天都会多给她煮个鸡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