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被顾鸿生推下六楼,只因他的私生子需要一颗健康的心脏。再睁眼,
我回到十八岁生日宴。渣爹虚伪举杯:“薇薇,爸爸永远爱你。”我笑着接下他递来的果汁,
转身泼进金鱼缸。“爸爸,”我晃着手机,“你挪用公款、境外洗钱的证据,够判几年?
”“对了,”我指着他煞白的脸,“你私生子那份配型报告,是我伪造的。
”警笛声由远及近,他瘫软在地。我踩着水晶鞋跨过他抽搐的身体,
独自走向门外如墨的夜色。1视野在急速下坠中天旋地转,最后凝固的画面。
是顾鸿生那张因极度自私和疯狂而扭曲的脸,在视野边缘迅速缩小、模糊,
最终被无边的黑暗吞噬。“别怪爸爸…你弟弟…他等不了…”风声撕裂了他虚伪的辩解。
不是为了家产,不是为了继承权,不是为了任何一点世俗的利益!
只是为了他那病秧子私生子心脏移植的优先配型!我的亲爹,用那双曾经假惺惺抱过我的手,
带着决绝,把我推向死亡的深渊,就为了给他另一个孩子腾出一颗健康的心!
剧痛和永恒的黑暗吞噬意识的最后一秒,是刻骨的恨意,如同不灭的火焰,
在灵魂深处猛烈燃烧,至死不休。“薇薇?发什么呆呢?
”一个刻意放柔、熟悉到令人骨髓生寒的声音,猛地将我拽回人间。
刺目的水晶吊灯光芒毫无遮拦地刺入眼帘,晃得我眼前一片白茫。鼻腔里瞬间充斥的,
是香槟甜腻的泡沫气息,是混杂着昂贵香水却令人窒息的浑浊空气。
还有…那浓得化不开的、生日蛋糕的奶油甜香。我僵硬地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身上那件浅粉色小礼裙,在璀璨灯光下折射着虚假的光芒。手指上,
还沾着一点尚未擦去的奶油痕迹。十八岁生日宴。顾鸿生为我举办的,
盛大的、虚伪的、精心包装的屠宰场!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每一次跳动都沉重得像是要撞碎肋骨。我没死?我竟然回来了?
回到了…这个噩梦正式拉开帷幕的起点?这个他亲手为我戴上“完美女儿”面具,
将我一步步推入深渊的开端?“薇薇?
”顾鸿生那张保养得宜却带着虚伪笑容的脸庞又靠近了些。
还带着令人作呕的、仿佛能溺死人的关切。他手里端着一杯澄澈得却异常诡异的橙黄色果汁,
姿态优雅地递到我面前。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经过精心设计,
完美诠释着“无可挑剔的父亲”这个角色。“来,吹蜡烛许愿了,傻孩子,高兴懵了?
爸爸永远爱你。”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
音量控制在恰好能让周围那几个端着酒杯、看似谈笑风生的宾客清晰听见。果然,
立刻引来几声虚伪的赞叹和几道饱含“羡慕”的目光。永远爱我?前世他站在六楼天台边缘,
将我推下去时,那张脸上可曾有过半分爱意?
只有急于清除障碍的狰狞和为了另一个儿子不惜一切的疯狂!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江倒海。
滔天的恨意混合着重生的巨大眩晕,让我的指尖发麻,几乎失去知觉。周围衣香鬓影,
觥筹交错,欢声笑语编织成一张巨大而华丽的网,将我笼罩其中。多么讽刺!
这曾是我在无数个孤独夜晚梦寐以求的场景:父亲的关爱,众人的瞩目,属于公主的生日。
如今看来,每一张堆砌的笑脸都像剧毒面具,每一句飘来的祝福都如同诅咒,
敲打着我的神经。我抬起头,
目光精准地对上顾鸿生那双看似温和包容、实则深不见底、藏着无尽算计的眼睛。
他正微笑着,耐心地等待着,像一个经验老道的猎人,
饶有兴致地看着懵懂无知、正一步步踏入他精心布置陷阱的猎物。前世,
我就是在这杯看似无害的果汁下肚后不久。被他以庆祝成年、为未来打算的借口,
哄骗着签下了一份自愿的、关于未来信托基金的授权文件。那份文件,
成了套在我脖子上无形的绞索,是我走向彻底失去自由、沦为待宰羔羊的起点!“谢谢爸爸。
”我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向上弯起,
勾勒出一个堪称甜美无邪的笑容。我伸出手,稳稳地接过了那杯盛满阴谋的高脚杯。
指尖触碰到杯壁的凉意,瞬间传递全身。
顾鸿生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掌控一切的笃定。
眼角的皱纹都因为这“猎物”的“驯服”而舒展开来。下一秒,在所有人,
尤其是顾鸿生都以为我会顺从地、感激地喝下这杯“父爱”时,我握着杯子的手臂猛地一扬!
澄澈的液体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决绝、充满嘲讽意味的弧线!
它越过了顾鸿生脸上那骤然凝固、尚未完全褪去的虚伪笑容,
越过了他那只还保持着递送姿势、僵在半空的手。精准地、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气势。
“哗啦”一声,尽数泼进了旁边那个作为奢华点缀的巨大金鱼缸里!“啊——!
”旁边一位穿着宝蓝色曳地长裙、浑身珠光宝气的贵妇短促地惊叫出声。花容失色,
下意识地提着裙摆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端着托盘的侍者。
整个宴会厅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扼住了喉咙!香槟塔旁爆发出的阵阵笑声戛然而止。
乐队正在演奏的舒缓小提琴曲,拉出一个极其刺耳、如同指甲刮过玻璃的破音。所有的声音,
所有的动作,都在这一刻凝固。无数道目光,
夹杂着震惊、茫然、探究、难以置信以及赤裸裸看好戏的兴奋,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聚焦在我面前那个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红润褪成青白、最终化为一片铁青的顾鸿生身上。
几条被精心饲养、肥硕艳丽的金鱼,被这突如其来的“加餐”惊得在缸底疯狂乱窜,
搅起浑浊的水花和几片无辜飘落的花瓣。死寂。令人窒息的、仿佛连空气都凝结成冰的死寂。
顾鸿生的脸,在水晶灯下,经历了一场快速的变脸。慈爱的脸庞被惊愕取代,
惊愕迅速转化为被当众羞辱的暴怒,最终定格在一种铁青的、几乎要滴出墨汁的阴沉。
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锋利如刀的直线,那双平日里伪装得温和的眼睛里,
此刻只剩下被冒犯的狂怒和难以置信的惊骇。“林薇!”他压低了嗓音,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带着山雨欲来的威压和濒临崩溃边缘的怒火。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所谓的体面,
但微微颤抖的手和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彻底暴露了他此刻濒临失控的情绪。
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那只保养得宜、戴着名贵腕表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直直抓向我的手腕,意图将我强行拖离这让他颜面尽失的旋涡中心。我几乎在他动作的同时,
轻巧地向后撤了一步。五厘米的细高跟鞋跟,踩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
发出清脆而响亮的一声“嗒”。那声音在死寂的宴会厅里,如同投下了一颗石子,
激起了更深更广的涟漪。脸上的甜美笑容非但没有半分褪去,反而加深了弧度,
染上了一层洞悉一切的嘲讽。在顾鸿生错愕、暴怒以及周围所有人屏息的注视下。
我慢条斯理地从随身手包里,掏出了我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解锁,
然后径直点开一个加了多重密码锁的加密文件夹。我没有递给他,只是将屏幕微微倾斜,
确保他那双因震惊和愤怒而瞪大的眼睛,
能无比清晰地看到上面展示的内容:密密麻麻的银行流水截图,每一笔金额都触目惊心。
带有他亲笔签名和集团公章的伪造项目合同照片,白纸黑字,铁证如山。
还有那些指向明确、流向数个隐秘离岸账户的巨额资金记录截图。“爸爸!”我的声音不高,
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冷静,穿透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别急着生气,先看看这个,
消消火?”我一条条地念着,语速平稳,毫无波澜,
像是在陈述一份与自己无关的、枯燥的财务报表:“挪用集团西城新苑项目专项款,
金额三千七百万。”“通过宏达科技等三家空壳公司,伪造工程合同套取集团现金,
累计一亿两千万。”“利用地下钱庄渠道,
将上述资金分十七批转移至维尔京群岛、开曼群岛等离岸账户,进行非法洗钱…”念到这里,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抬眼,对上顾鸿生那双因极度恐惧而开始剧烈收缩的瞳孔,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数额特别巨大,情节特别严重。您觉得,就凭这些,
够您在里面…安度晚年了吗?十年?二十年?还是…无期?”我晃了晃手机屏幕,
让那上面的罪证在灯光下更加刺眼。“轰——!”顾鸿生如遭雷击!
他死死地盯着那小小的、却足以将他打入地狱的手机屏幕。
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比宴会厅里的骨瓷餐盘还要惨白骇人。
他高大挺拔的身躯猛地一晃,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一大步!
“你…你…不可能…你怎么会有…!”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怪响,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咽喉。他伸出指向我的手指剧烈地颤抖着,
一句完整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只剩下破碎的音节。他精心构筑了半生的商业帝国,
他引以为傲的社会地位和泼天财富。在这个瞬间,
在他这个从未被他真正放在眼里、只视为工具的“女儿”面前,轰然坍塌,碎成一地齑粉!
周围的宾客早已不是震惊,而是陷入了集体的骇然!死寂被打破,
窃窃私语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瞬间汇聚成一片嘈杂的、充满惊疑和兴奋的声浪。
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更像手术刀,
肆无忌惮地解剖着顾鸿生那张失魂落魄、写满绝望的脸。
那些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的商界名流、合作伙伴。
此刻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惊惧,以及毫不掩饰的、即将分食尸体的幸灾乐祸。
这个纸醉金迷的名利场,从不缺少落井下石的鬣狗。
我静静地欣赏着他脸上每一寸肌肉的崩溃,每一条因绝望而加深的纹路,心底涌起一股快意。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前世坠楼时那彻骨的恐惧和怨恨,需要更彻底的清算。
我微微歪了歪头,凑近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清的音量,
轻声补上了那足以将他灵魂彻底碾碎的最后一刀:“对了,还有件事忘了告诉您。
”“您那个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子,顾子轩,
急’、‘急需’心脏移植的、号称与我‘完美适配’的配型报告…”“是、我、伪、造、的。
”我刻意放缓了语速,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最后几个字。“轰——!!!
”顾鸿生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来自地狱的惨白闪电当空劈中!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成一种极致的、混合着巨大震惊和被彻底愚弄的狂怒的空白。
他再也无法控制身体的平衡,猛地向后又踉跄了一大步,
后背重重撞翻了旁边一座堆满了高脚香槟杯的桌子上!“哗啦啦——!!!哐当——!!!
”高脚杯的碎裂声,如同为这场豪门丑剧敲响的丧钟,刺耳地炸响!
酒液如同血液般飞溅开来,浸透了脚下的地毯,
也毫不留情地溅湿了周围宾客价值不菲的华美裙摆和笔挺西裤。
引起一片混乱的尖叫、怒骂和狼狈的躲避。而风暴中心的顾鸿生,却仿佛失去了所有知觉。
巨大的精神打击彻底抽空了他最后一丝力气和尊严。双腿再也无法支撑,“噗通”一声。
重重地、屈辱地跪坐在满地狼藉的玻璃碎片和黏腻的酒液之中!
锋利的玻璃碎片刺破了他的西裤,在膝盖和小腿上划出数道血口。暗红的血痕迅速洇开,
他却毫无所觉。他只是死死地、用一种混合着极致的怨毒和彻底坠入深渊的绝望眼神瞪着我。
他精心策划的谋杀。他牺牲亲生女儿换来的渺茫希望,竟然从头到尾,
都只是眼前这个“女儿”为他编织的一个残酷笑话!这份打击,
远比那些将他送入监狱的财务罪证,
更彻底、更残忍地击溃了他作为一个父亲和一个人的最后防线。
“呜…呃…啊…”破碎的、不成调的呜咽,从他剧烈起伏的胸膛里挤出,
混合着浓烈的酒气和一种令人作呕的、彻底崩溃的绝望气息。
2就在这时——“呜喔——呜喔——呜喔——!!!
”刺耳、尖锐、象征着秩序与法律制裁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传来。那声音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