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诊那日,我在医院碰见了慕言和叶晴。
我的丈夫在空中花园拥着他心尖尖上的女人轻声安慰。
像极了婚礼那日他从父亲手中接过我的手时安慰哭花了妆的我的模样。
昨夜我同他讲,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去他医院看看。
他极其不耐烦地说:你就是太闲了想太多,整天没事找事,找份工打打就好了,烦死了。
月光照着他熟睡的脸庞。
我拿出信纸,写下那句一直困在嘴边没有说出口的话:若我突然死亡,请你不要悲伤。
就当我一个人去远航。
我呆愣在原地躲闪不及被慕言发现。
叶晴急忙从慕言怀里钻出来,背过身去,很是羞涩恼怒。
慕言怒气冲冲向我走来,我想离开,双脚却像僵住一般动弹不得。
我只来得及匆匆将诊断书塞进口袋。
老公,我……慕言粗暴地打断我的话:孟想,我不是说了,叫你不要没事就来医院找我吗?你自己无所事事,就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闲吗,我很忙的。
我看看周围看过来的八卦目光,轻轻拉拉慕言的衣袖:老公,有什么能不能回去再说,这里实在太多人了,影响不好。
慕言甩开我的手:你也知道老是跑来医院找我影响不好啊?!不是和你说了今晚有手术不回去吗?你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又跑来这里闹啊?叶晴走过来拦着还想大发雷霆的慕言:好了慕医生,我都说了嫂子是自己在家闲久了难免会有点多心。
今晚的手术我可以替你,你早点回去陪陪嫂子吧,家庭重要。
慕言温柔地牵起她的手从我身边走开:你要是有叶医生一半懂事能干,我也不至于那么累。
今晚我不会回去,叶医生不计较,可我不会陪你胡闹。
我转头默默看着他们并肩而行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
诊断书被藏在口袋里的手紧紧地攥着。
彻底洇湿,像无数深夜里被压抑着流下的眼泪打湿的枕巾一样。
刚回到家,进门便忍不住冲到厕所呕吐起来。
医生说这是抑郁焦虑引发的躯体化症状。
我熟练地洗了脸,努力打起精神想煮点粥吃。
这是我目前唯一还勉强能吃得进去的东西。
洗米下锅打火。
等待的期间走进画室,掀开盖着的画布,看着已经完成大半的画。
就快完成了。
我的人生也是。
我是个居家办公的插画师,可在慕言眼里,这根本就不是一份正经活。
哪怕我一直赚的都比他多。
他忘了,我们认识,就是因为我画的一幅画。
他说能画出那么温暖的画面的女孩,心里一定是澄净而透明的。
这份澄净在岁月年轮的碾压中,终究成了他现在眼底的不屑和嘴里的无谓。
慕言接到消防的电话赶到家时,看到的是惊慌失措的我。
煮个东西都能忘记关火差点烧起来,孟想你到底能干得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