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他的白月光续命，顾衍养了我七年。把我从一个运气爆棚的健康女孩，

养成了一个病病歪歪的药罐子。今天，他单膝跪下，不是为了娶我，而是为了取我的命。

1顾衍单膝跪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整个餐厅的人都在鼓掌。

烛光、玫瑰、还有他那双深情得能溺死人的眼睛。七年，我们从大学校园走到今天，

我以为这是我能想象到的最完美的结局。他打开那个天鹅绒的盒子，一枚硕大的钻戒闪着光，

是我最喜欢的款式，切割、净度，甚至戒托的弧度，都精准地踩在我的心尖上。我笑了，

准备伸出手，我准备好了，我愿意。就在这时，从他昂贵的西装口袋里，

漏出了一丝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声音。是一个电话，没挂断。一个老人的声音，

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她答应了吗？记住，必须是她心甘情愿戴上戒指，

那一瞬间的爱意和许诺，才能将她的命格彻底锁死。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伸出去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顾衍似乎完全没察觉，

他依旧用那套排练了千百遍的深情语调对着我，晚晚，嫁给我，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但电话那头，是他自己压低了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狂喜，传了出来。放心吧陈伯，

她爱我爱的要死，绝对没问题。小雅的病，终于有救了。小雅。温雅。

他那体弱多病、被送去国外治疗了好几年的前女友。那个上周刚刚回国的，他的白月光。

我像个木偶一样，缓缓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餐厅的角落。温雅就坐在那里，穿着一袭白裙，

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眼睛里含着泪，正楚楚可怜地望着我们。她脖子上那条钻石项链，

中间那颗主钻的切割方式，和我眼前的这枚求婚戒指，一模一样。呵。原来是情侣款。

我才是那个该死的、多余的“侣”。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

七年的甜蜜回忆，此刻像是一部精心编排的默片，在我眼前飞速闪过，

每一帧都写满了“阴谋”两个字。那些所谓的惊喜、体贴、包容，原来都是喂养我的饲料。

他在养我。用七年的时间，把我养成一个对他爱到极致、可以心甘情愿献出一切，

包括性命的……祭品。我看着顾衍的眼睛，他眼底的深情还没来得及褪去，但被我这么一看，

竟然透出了一丝不易察探的怜悯。像是看着一只马上就要被送进屠宰场的羔羊。怎么了，

晚晚？太激动了？他温柔地催促，试图拉起我僵硬的手。顾衍……我张了张嘴，

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我刚想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有人晕倒了！我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单膝跪地的顾衍，

像一头被惊动的猎豹，瞬间弹起，越过我，疯了一样冲向那个角落。他抱起昏迷的温雅，

那紧张和心疼的表情，是我这七年里从未见过的真实。他抱着她冲出餐厅，

甚至没回头看我一眼。那枚价值不菲的钻戒，就在这片混乱中，被人撞到了地上，

滚到了我的脚边。宾客们的议论声，服务员的窃窃私语，像无数根针，扎进我的耳朵。

我慢慢蹲下身，捡起那枚冰冷的戒指。然后，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我缓缓地，

把它戴进了自己的无名指。不大不小，刚刚好。可真讽刺啊。我看着顾衍消失的方向，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冷雨，像是老天都在为我这场持续了七年的笑话哭泣。

眼泪终于决堤。我不是在哭逝去的爱情。我是在哭我那被偷走的气运，

和我那可能……所剩无几的命。我走出餐厅，将那枚戒指毫不留恋地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我的脸上，一步步，走回那个我们所谓的“家”。我，苏晚，要活下去。

不惜一切代价。2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回到那个充满他气息的公寓，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手机在包里震动个不停，我拿出来一看，是我的闺蜜兼前同事，程姐。怎么样我的小寿星？

求婚还顺利吧？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请我喝喜酒啊？

程姐是我在这个城市里为数不多的可以说心里话的人。我从一个实习生开始，

在公司里摸爬滚打，是她一直护着我。后来我为了照顾顾衍的“事业”，

选择了一个更清闲的工作，但我们关系依旧。她知道顾衍今天要向我求婚，比我还激动。

现在想来，顾衍所谓的“惊喜”根本就破绽百出。那些过于刻意的细节，

那些精准到可怕的喜好拿捏，根本不是因为他心细如发。他只是懒得再多费心思，或者说，

他就是要用这种“全世界我最懂你”的姿态，来催熟我这份愚蠢的爱意。让我死心塌地，

让我毫无保留。而我，还真就一头栽了进去。看着程姐发来的消息，我鼻子一酸。

那句小雅的病，终于有救了像一把钝刀，在我心脏里来回地割。这场求婚，

从头到尾就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顾衍那张英俊的脸上，可能没有一秒钟，

是真的为我而展露笑容。程姐，出事了。我敲下这几个字，感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消息发出去，那边立刻弹了个电话过来。出什么事了？你别吓我！

是不是顾衍那个***欺负你了？程姐的声音满是焦急。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握着手机，

却问了一个让她摸不着头脑的问题。程姐……你信这个世界上，有‘借命’这种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的大小姐，你是不是被求婚冲昏头了？还是最近压力太大，

开始胡思乱想了？什么借命不借命的？是啊。怎么可能呢？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会有人，

为了给别人换命，处心积虑地布局七年？甚至更久。而我，又怎么会恰好就听见了那通电话？

苏晚，你只是太累了。我一遍遍告诉自己，睡一觉就好了，醒来一切都只是个噩梦。

我挂了电话，没再回复，一头扎进柔软的大床里。被子上有他残留的古龙水味道，

曾经让我无比安心，现在却让我一阵阵地反胃。我和顾衍是在大一新生报到那天认识的。

他是迎新志愿者，学长。高大，帅气，笑起来像太阳。帮我搬行李，带我办手续，无微不至。

他那么耀眼，我从未想过我们会有交集。直到那次社团联谊，大家都喝了点酒。

他坐在我旁边，跟我聊理想，聊未来，聊他喜欢去哪里旅游，喜欢什么样的小动物。

我惊恐地发现，他说的每一条，都完美地契合了我对另一半的所有幻想。

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毕业后，我找工作处处碰壁，是他陪在我身边，鼓励我，

包容我所有的坏脾气。他说，晚晚，你尽管去闯，家里有我。我对他越来越依赖，

爱得越来越深。可现在我才知道，那不是巧合，也不是心有灵犀。那是我在某个社交软件上，

锁在仅自己可见的日记里的幻想。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窥探到了我所有的秘密。然后，

他把自己伪装成我梦想中的样子，一步步，引我入瓮。他不是爱人。

他是个顶级的、披着人皮的骗子。而我，就是他精心饲养了七年，

马上要开膛破肚的……猎物。3一觉醒来，天已经全黑了。手机屏幕上，

是顾衍的十几个未接来电和几十条微信。晚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丢下你的。

温雅她身体真的不好，刚回国水土不服。你别生气了，等她好点，

我一定给你一个更盛大的求婚。惺惺作态，令人作呕。已经是凌晨三点，

我刚准备把他拉黑，公寓的门锁传来指纹识别成功的电子音。顾衍回来了。他一脸疲惫，

眼底带着血丝，看到我穿着昨天的衣服，妆都没卸，立刻换上一副心疼又愧疚的表情。

晚晚，怎么没睡好？他走过来想拉我的手，对不起，是我不好，

温雅她刚回国没什么朋友，我真没想到她会突然晕倒。他还在演。等下次，

下次我一定补给你一个更好的，好吗？我甩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见我不说话，

顾衍似乎还想继续哄我，但他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他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温雅那柔弱又带着哭腔的声音，阿衍，你去哪了？我一个人在医院，

好害怕……顾衍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语气里的紧张毫不掩饰，小雅，别怕，

我马上就过去。你先冷静一下。你可以别挂电话吗？阿衍，我只想听着你的声音……

顾衍飞快地瞥了我一眼，还是妥协了：好。他捂住手机的听筒，快步走到衣柜前，

抓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塞进一个包里，然后走到我面前。晚晚，小雅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

人生地不熟的，我得过去照顾她几天。他压低声音，像是在施舍最后的耐心，

你乖乖在家等我，我很快回来。到时候，我给你一个全上海最盛大的求婚。我看着他。

看着这张曾经让我痴迷了七年的脸。他紧张温雅的样子，比任何时候都真实。

比他对我说的任何一句情话，都真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我保持清醒。

所有想歇斯底里吼出口的质问，最终只化成了一句冰冷的话。顾衍，我们分手吧。

他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直接按了手机的静音，一把将我死死抱住，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晚晚，别说气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你放心，

我跟温雅真的没什么。这七年，我对你是不是真心的，你难道感受不到吗？真心？

我冷笑，用力推开他，你的真心，就是把我当成一个容器，把我的一切都偷走，

去救你的心上人？顾衍的脸色瞬间变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那眼神像是在评估我是不是在胡言乱语。你在说什么……什么容器？他试探着问。

电话里的那个“陈伯”大概给了他底气，他篤定我不可能知道真相，

以为我只是在吃醋闹脾气。晚冷，别闹了，他的语气又强硬起来，你好好在家待着，

等我回来。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屋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他离去的背影。

也彻底隔绝了我最后一丝幻想。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我对他的爱意，正在飞速地枯萎、死去。

但那个所谓的“陈伯”肯定不这么认为。在他们眼里，

我还是那个爱他爱到可以奉献一切的蠢货。我的脑子因为愤怒和后怕，疼得像是要裂开。

我想起了温雅。青梅竹马，体弱多病。听说她家花了很多钱，送她出国治疗，

可依旧离不开药罐子。我又想起了自己。近半年来，我的身体越来越差。

以前通宵加班都生龙活虎，现在吹点冷风就会感冒发烧好几天。尤其是在温雅回国这一个月，

我更是频繁地头晕、乏力，去医院做了无数次检查，所有的指标都正常，

医生只会说我压力太大，让我多休息。现在我懂了。这不是病，这是在换命。想到这里，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冲进卫生间干呕起来。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抓起包，

冲出了家门。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转，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开到了市中心医院。

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也许只是想印证一些我不敢想的事情。

在医院大厅挂了个神经内科的号，我拿着缴费单，走向诊室。路过住院部时，

一道熟悉的声音让我停下了脚步。我像个幽灵一样，贴在墙边，看向旁边那间VIP病房。

透过门上的玻璃，我看到了顾衍和温雅。温雅的脸白得吓人，额头上敷着毛巾，

她抓住顾衍的衣袖，声音尖锐又脆弱。好痛，阿衍，我的头真的好痛……你不是说，

那个陈伯很厉害吗？不是说只要你跟她求婚，我的病就能好吗？阿衍，我只有你了，

你不会放弃我的，对不对？顾衍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蜜糖，却让我如坠冰窟。小雅，再忍一忍，我很快就能搞定苏晚了。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陈伯说了，只要我们完婚，

仪式就算完成。到时候，得这个脑瘤的就是她，不是你了。相信我，小雅。这几个月，

你不是也感觉到了吗？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她的气运和健康，都在往你身上转移。

我站在门外，手里的缴费单被我捏成了一团湿漉漉的废纸。原来不是简单的体质变差。

是脑瘤。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让温雅变得健康。他是想让我，替温雅去死。

七年的处心积虑。七年的温柔呵护。只为了要我这条命。我死死捂住嘴，

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胃里翻涌的恶心感再也压不住，我转身冲向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吐得昏天黑地。眼泪和呕吐物混在一起，狼狈不堪。我扶着冰冷的墙壁，强迫自己站直。

一步步，远离那间充满罪恶的病房。我把手里的废纸团扔进垃圾桶。剧痛的脑袋里，

一个疯狂又清晰的念头正在成型。他们想要我的命，那我就要他们的命。

只要这场用我的爱意和性命做祭品的邪术失败，是不是一切都能回到原点？

只要顾衍和温雅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是不是就能夺回我的人生？在彻骨的疼痛和恨意中，

我下定了决心。我要守住我的健康，守住我的人生。让该死的人，去死。

4拖着灌了铅一样的身体回到公寓，窗外，这座城市的霓虹依旧在闪烁，

像一张巨大而虚伪的网。我没有哭，也没有再发抖。极度的愤怒过后，是彻骨的冷静。

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顾衍他们笃定我还被蒙在鼓里，笃定我只是在闹小脾气。

这正是我唯一的优势。既然单方面提分手在他眼里只是“胡闹”，那我就从他的世界里，

彻底蒸发。在收拾书架时，一本相册掉了出来。是我和顾衍的。我鬼使神差地翻开，

里面全是我们大学时期的照片，每一张上的我都笑得没心没肺。

一张泛黄的便签纸从相册里滑落。上面是我娟秀的字迹：和顾衍一起环游世界，

把这本相册填满。那是我们刚在一起时，我许下的心愿。我盯着那张纸条，

盯了足足一分钟。然后，我拿起桌上的红笔，将“顾衍”两个字，用力地、狠狠地划掉了。

我的梦想，是环游世界，记录我眼中的美好。这个梦想，从来与他无关。没有他，

我一样可以。我叫了个货拉拉，把我所有的东西，连夜搬去了程姐家。

程姐打开门看到我拖着三个大箱子，身后还跟着搬家师傅，整个人都惊呆了。我靠，苏晚，

你这是……被顾衍扫地出门了？我没力气解释太多，只是摇了摇头，姐，收留我几天。

详情我回头再跟你说。程姐看我脸色惨白，二话没说，直接把我推进了客房。行了，

什么都别说了，先睡。天大的事，睡醒了再说。在程姐家的这几天，

我拒接了顾衍所有的电话和信息。他似乎也忙于照顾他的“小雅”，并没有真的找上门来。

我一边拜托程姐帮我物色新的住处，一边开始了自己的自救计划。我知道，

常规的医学检查对我没用。但我不信，这种所谓的“借命”之术，会毫无破绽。

我在网上疯狂地搜索各种关于民间方术、道家科仪、甚至是一些被斥为封建迷信的古籍。

既然他们信这个，我就要用他们的逻辑，去打败他们。一周后，

程姐帮我找到了一个安保很好的小区，我迅速搬了进去。新家很小，但很干净，

充满了阳光的味道，没有一丝一毫顾衍的气息。我感觉自己像是活过来了。这天，

我正在家里研究一本从旧书网淘来的古籍，门铃响了。我从猫眼里一看，心脏漏跳了半拍。

是顾衍。十几天不见，他看上去憔Cui了不少，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

那身昂贵的西装也皱巴巴的。他找到这里来了。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在我开门的瞬间，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那种紧绷的状态，在看到我之后，瞬间松弛了下来。

他大概又在心里问那个“陈伯”，我的“爱意值”是不是还牢牢挂在顶峰。

顾衍一把将我拉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嵌进他的身体。晚晚，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