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晚,青云门杂役院最卑贱的弟子。五年了,他们说我灵根废柴,
配不上修仙界的一缕仙气。直到藏经阁那枚烫得灼手的玉佩钻进掌心,
尖声告诉我:你娘不是病死的,
是被青云门掌门钉死在寒潭底的——用你现在最敬的清虚掌门亲手画的锁魂符!
1 玉佩惊魂藏经阁的灰尘呛得我直咳嗽。师兄踹了我一脚,古籍散了满地。
废物就是废物,连这点活都干不好。他吐了口唾沫,带着师弟们扬长而去。
我蹲下去捡书,指尖突然碰到个冰凉的东西。是枚巴掌大的玉佩,纹路像纠缠的藤蔓,
摸起来烫得吓人。哎哟喂,可算有人碰我了!尖细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我吓得差点把玉佩扔出去。左右看了看,空无一人。别找了,是你手里的玉佩在说话。
那声音又响起来,我在这阁楼上困了三百年,总算等来个能听见我说话的主儿。
我攥紧玉佩,手心全是汗,你是谁?说了你也不懂,玉佩哼了一声,
先告诉你个事,你那灵根不是天生的差,是被人用邪法堵上了。我的心猛地一跳。
五年了,从入门那天起,师父就说我是块朽木,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同门的嘲笑声,
杂役处的脏活累活,早就磨平了我的棱角。可我从没怀疑过,这一切不是因为我笨。
谁……谁堵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玉佩的声音压低了,想解开也容易,
后山禁地有个被锁了千年的主儿,他能帮你。禁地?那是青云门的禁忌之地,
据说进去的人没一个能出来。我下意识地想拒绝,指尖的玉佩却突然升温,像是在催促,
去不去?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夜色像墨汁一样泼下来时,我攥着玉佩溜出了杂役院。
后山的风带着寒气,吹得我直打哆嗦。玉佩在手里指路,一会儿让我往左,
一会儿让我绕开巡逻的弟子。到了到了,就是那块石壁。眼前是一面光滑的山壁,
看不出任何异样。用点力推,左边第三块石头是空的。我咬着牙使劲,石壁果然松动了,
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里黑漆漆的,弥漫着铁锈和血腥气。走了没几步,
脚腕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低头一看,是条碗口粗的锁链,链身刻满金色符文,正泛着冷光。
锁链尽头靠着一个人。他穿着破烂的黑衣,长发遮住脸,露出的手腕上全是狰狞的伤口。
我刚想说话,那人突然抬起头。一双暗红如血的眸子在黑暗中亮起,像淬了毒的刀子。
你是谁?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刺骨的寒意。我吓得后退一步,差点摔倒。
玉佩在掌心灼热起来,就是他,快跟他说,你能帮他出去,让他帮你解灵根。
我定了定神,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叫林晚,我能帮你离开这里,
你能不能……帮我解开灵根的封印?他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玉佩上,
暗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你手里的玉佩,哪来的?还没等我回答,
洞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来了。他猛地冲过来,一把捂住我的嘴,将我按在石壁上。
温热的呼吸喷在耳边,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不想死的话,就闭嘴。
2 禁地秘闻脚步声在洞口徘徊,带着金属碰撞的脆响。方才明明看见有影子晃进来了,
外门弟子的声音透着紧张,掌门特意交代,禁地周围不能有半点差错,要是出了岔子,
咱们都得受罚。夜渊的手死死扣着我的后颈,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我能感觉到他贴在我背上的身体瞬间绷紧,像蓄势待发的猎豹,连呼吸都放轻了。
石壁渗出的寒气浸透了衣料,可我后背的皮肤却烧得发疼,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
说不定是山里的野狗,另一个声音懒洋洋的,带着敷衍,这破地方除了石头就是锁链,
鸟都懒得往这儿飞,谁会傻到往这儿钻?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彻底听不见,
夜渊才松开手。我踉跄着退开,胸口还在剧烈起伏。他背对着我,长发垂落遮住侧脸,
只能看见紧抿的唇角,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锁灵玉的事,你怎么知道?他突然开口,
声音比刚才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警惕。我攥紧发烫的玉佩,想起它之前的话,壮着胆子说,
玉佩告诉我的,它还说,你能帮我解灵根。夜渊转过身,眸色暗红如血,
在昏暗中格外清晰,像两簇跳动的鬼火,帮你可以,但你得先告诉我,锁灵玉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具体位置,我赶紧补充,生怕他反悔,但玉佩说,它能找到。话音刚落,
玉佩突然颤了颤,傻丫头,别全告诉他!那玉不仅能解他的封印,还藏着……
藏着什么?夜渊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玉佩瞬间没了声息,
连温度都降了几分。我咬着唇,不敢看他。他却突然逼近一步,指尖几乎要碰到我的脸颊,
带着寒意的气息拂过鼻尖,你最好别耍花样,三百年前,我见过这枚玉佩的主人,
她可比你聪明多了。三百年前的主人?我刚想问什么,玉佩突然在手心滚了滚,别问了!
先想办法出去!锁灵玉在掌门书房的暗格里,有株千年紫藤守着,那藤蔓精得很,不好对付。
夜渊的耳朵动了动,显然也听见了。他挑了挑眉,往后退了两步靠在锁链上,
语气带着惯有的嘲讽,今晚三更,去书房拿锁灵玉。现在?掌门书房守卫森严,
还有护山大阵盯着,根本进不去!我急道。夜渊冷笑,要么去,要么等着被清虚抓现行。
我捏着玉佩走出山洞时,月亮正好躲进云层里,四周黑得像泼了墨。
杂役院的方向亮着零星灯火,像困在棋盘上的棋子,看着就觉得窒息。
院角的老槐树在风里摇晃,叶片哗啦啦响,像是在跟我打招呼,丫头,你可算回来了,
刚才掌门带了个人进书房,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密谋什么。带了谁?我凑近树干,
压低声音问。看不清脸,隔着老远呢,老槐树的声音透着懊恼,
只听见那人说……‘封印松动了,要不要提前动手?’掌门还叹了口气,说什么‘再等等,
别打草惊蛇’。我的心猛地一沉,像坠了块石头。回到杂役房,同屋的师姐已经睡熟,
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我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攥着玉佩睁着眼到三更,
手心的汗把玉佩都浸湿了。翻墙潜入内院时,月光漏下,照亮去书房的路径,门口铃铛轻响,
像在给守卫报信。左边第三块砖,按下去能开侧门,玉佩声压得极低,细如蚊蚋。
我依言按了砖,果然听见咔哒一声轻响。侧门开了道缝,
一股淡淡的檀香混着墨汁味飘出来。书房里黑沉沉的,只有窗台上的夜明珠泛着微光,
照亮了书架上一排排古籍。我刚要迈步,脚边突然缠上冰凉滑腻的东西。低头一看,
是株紫色的藤蔓,正顺着我的脚踝往上爬,顶端的花苞轻轻蹭了蹭我的手背。别动!
是守玉的紫藤!玉佩急喊,跟它说,你是来拿属于‘故人’的东西!快说!
我赶紧照着说,藤蔓果然停下了,花苞微微颤动,像是在确认什么。就在这时,
书架后的暗格突然发出轻微的响动,吱呀一声,透出一点金光。紫藤缓缓退开,
露出里面的玉盒,精致的雕花在微光下闪着莹润的光。我的手快要碰到玉盒时,
书架后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苍老而沙哑,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这么多年了,
总算有人能找到这儿。不是玉佩的声音,也不是夜渊的。我猛地回头,只见书架的阴影里,
缓缓浮现出一道半透明的影子。是个穿着灰袍的老者,面容模糊不清,
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天上的星星。他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玉佩上,突然笑了,
声音里带着释然,原来如此,你是她的后人。你是谁?我的声音在发抖,
腿肚子都软了。老者没回答,只是指了指暗格,那玉是假的,别碰。假的?
我愣住的瞬间,书房门突然被推开,带着夜风的凉意。掌门站在门口,
手里的灯笼照亮了他嘴角诡异的笑,像只偷到鸡的狐狸,林晚,你果然在这里。
灯笼的光落在书架后的影子上,老者的身形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像要被吹散的烟。
快……去寒潭……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几乎听不清,真玉在……寒潭底藏着秘密,
与禁地的锁链同源……最后一个字消散在空气里时,老者的影子彻底不见了。
掌门一步步逼近,手里的拂尘轻轻扫过书架,发出簌簌的响,看来,有些陈年旧事,
是时候该清算一下了。我下意识地后退,后背撞到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玉佩在手心烫得惊人,像是在急着说什么,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堵着,发不出半点声音。
3 夜渊现身掌门的拂尘扫过书架,发出簌簌的轻响,每一声都像敲在我的心上。说吧,
是谁让你来的?他笑眯眯的,眼角的皱纹里却藏着寒意,是杂役院的老张头,
还是后山那个……老朋友?我死死咬着唇,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衣料。玉佩在手心抖得厉害,
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像是被掌门身上的什么东西镇住了。不说是吗?掌门突然抬手,
拂尘的银丝直刺我的面门,带着凌厉的风声。我吓得闭眼,预想中的疼痛却没落下。睁眼时,
看见银丝被夜渊的指尖捏在半空。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书房,黑衣上还沾着草屑,
眸色暗红如血,盯着掌门像盯着猎物,清虚,三百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喜欢欺负小辈。
掌门脸色骤变,猛地抽回拂尘,夜渊!你怎么能……能从你的破锁链里出来?
夜渊冷笑一声,指尖突然发力,银丝寸寸断裂,就凭你那几道破符咒,
还想困我到天荒地老?掌门后退半步,手按在腰间的法器上,声音发紧,
你以为带了这丫头就能翻天?整个青云门的弟子都在外面,你今天插翅难飞!是吗?
夜渊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往窗外拽,那就试试看。风声在耳边呼啸,
我被他拖着飞过屋顶,瓦片在脚下簌簌作响,碎成小块往下掉。身后传来掌门的怒喝,
还有无数弟子御剑追赶的破空声,像一群被惊动的马蜂。抓紧了!夜渊低喝一声,
突然翻身跃下屋檐,带着我跌进茂密的竹林。竹叶割得脸颊生疼,他却始终把我护在怀里,
后背替我挡了不少刮蹭。直到冲进杂役院那片熟悉的竹林,他才松开手,靠在老槐树上喘气,
嘴角溢出一丝黑血。你受伤了?我慌忙去扶他,手指触到他后背的伤口,
沾了满手温热的血。他挥开我的手,眼神却软了些,死不了。老槐树的叶子哗哗响,
像是在叹气,傻小子,刚才要是晚一步,她就被清虚的锁魂符打中了,那符专门伤灵根,
挨一下这辈子都别想修炼了。夜渊耳根微微发烫,别过脸去,语气硬邦邦的,
我只是不想我的筹码出事。我蹲下来,看着他渗血的伤口,
突然想起杂役房有专治外伤的药膏,是前几天苏晴师姐偷偷塞给我的。刚要起身,
就被他按住肩膀,别去,外面全是眼线,清虚的人肯定在附近盯着。那怎么办?
我看着他伤口的血越流越多,急得直跺脚。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颗黑药丸,
递到我面前,喂我。我捏着药丸的手顿住,这药黑乎乎的,看着就像毒药。
他看穿我的心思,嗤笑一声,放心,毒死你对我没好处,这是压制魔气反噬的药。
药丸刚碰到他的唇,院墙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苏晴师姐,她手里提着药箱,
正往这边张望,脚步很轻,神色慌张,像是怕被人发现。林晚,你在里面吗?
她的声音带着焦急,掌门说你偷了书房的东西,让我来……看看情况。
夜渊突然捂住我的嘴,往竹林深处退。月光透过叶隙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紧绷的下颌线,
眼神里满是警惕。苏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药箱碰撞的声音格外清晰。她停在老槐树下,
突然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里面,那药膏我放这儿了,是上好的金疮药,你……自己小心。
她放下药箱时,指尖不经意地在箱底摩挲了一下,像是在藏什么东西。脚步声远去后,
夜渊才松开手。我看着石桌上那盒熟悉的金疮药,眼眶突然有点热,鼻子酸酸的。
他却盯着药盒皱眉,她为什么帮你?青云门的人,没这么好心。我摇摇头,刚要说话,
玉佩突然烫得惊人,像是要烧起来。不好!玉佩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清虚在药里下了追踪符!他肯定早就猜到你会来这儿,这是引蛇出洞!夜渊猛地抬头,
望向院墙外黑压压的人影。那些人影手里都举着符咒,金光在暗夜中织成密网,
把整个杂役院围得水泄不通。冰宫结界似的屏障在远处若隐若现,看来他们早有准备。
他突然笑了,魔气在周身流转,语气里带着狠劲,看来,得让他们见识见识,魔族的厉害。
4 寒潭之谜黑色雾气从夜渊指尖漫出,像活物般缠上周围的竹子。
那些原本青翠的竹节瞬间变得乌黑,发出噼啪的爆裂声,断成一截截掉在地上。
站到我身后。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手里的锁链突然哐当一声绷直,
化作一柄泛着黑气的长剑。我刚退到他身后,院墙外就炸开刺眼的金光。
掌门的声音穿透结界,带着气急败坏的怒意,夜渊,三百年了,
你还是这么喜欢躲在暗处搞偷袭,有本事光明正大地出来较量!夜渊冷笑一声,
挥剑劈开迎面而来的金光,清虚,当年你用阴招困住我时,怎么不说光明正大?
金光撞在黑雾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像热油泼进冷水里。我看见几个外门弟子被黑气扫中,
瞬间倒在地上抽搐,脸色惨白如纸。苏晴站在人群后,手里紧攥着药箱,脸色比纸还白,
眼神里满是挣扎,指尖反复摩挲着箱底——那里藏着她爹娘留下的秘密。别伤他们!
我忍不住喊出声,那些弟子里有几个虽然平时爱欺负人,却没真的害过人。
夜渊挥剑的手微微一顿,回头看我的眼神带着诧异,像是没想到我会替他们求情。
就在这瞬间,一道金光突破黑雾,直刺他的后心,速度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我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挡在他身前。玉佩在胸前炸开刺眼的白光,像一面小小的盾牌。
金光被弹开,我却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老槐树上,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差点吐出血来。
蠢货!夜渊的声音里带着怒意,却第一时间冲过来扶我,手忙脚乱地擦去我嘴角的血迹,
眼神里的慌乱藏都藏不住,谁让你多管闲事?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无数叶片簌簌落下,
在我们周围织成一道绿色的屏障,叶片上还泛着淡淡的灵光。快从树根下的密道走!
树洞里传来苍老的声音,带着急促,这密道能通寒潭,与石棺所在的结界相连!
我用灵力帮你们挡着,最多只能撑一炷香,抓紧时间!夜渊拽起我就往树根跑,
他的手掌烫得惊人,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却握得很紧,生怕我跑掉似的。
树根下果然有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里面黑漆漆的,能听见潺潺的水声。下去。
他推了我一把,自己却转身望向结界外的金光,眼神决绝,我断后。你不走?
我抓住他的衣袖,指尖触到他伤口的黏腻,心里一阵发紧,你受伤了,
根本打不过他们……啰嗦。他甩开我的手,却在转身时低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顺着水道走,能到寒潭。去找锁灵玉,别等我,拿到玉就自己想办法解开灵根,不用管我。
黑雾突然暴涨,像涨潮的海水般将整个杂役院吞没。我听见掌门的怒吼和弟子的惨叫,
咬咬牙钻进密道,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水道里又黑又窄,冰冷的水没过脚踝,
冻得我直打哆嗦。玉佩在手心发烫,像一盏小小的灯笼,照亮前面的路,往左拐,
前面有岔路,走左边那条,右边是死胡同,里面有蛇。拐过弯道,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条地下暗河,水面泛着幽幽的蓝光,像撒了一地的星星。我顺着水流往前走,
能听见头顶传来沉闷的撞击声,想来是夜渊还在和他们缠斗,心里像被猫抓似的难受。
抓紧了,前面要下坡,很滑。玉佩忽然开口示警,语气里带着担忧。话音刚落,
脚下的石子突然松动。我惊呼着滑下去,身体撞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额头磕出个大包,疼得我眼泪直流。等缓过神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水草里。
寒潭的水比暗河更冷,冻得我牙齿打颤,浑身的骨头都像在响。锁灵玉就在这附近。
玉佩的声音带着兴奋,像是忘了刚才的紧张,你摸摸左边的石壁,有块石头是活动的,
按一下就能打开暗格。我伸手去摸,果然触到一块松动的青石。用力推开后,
石壁后露出个小小的凹槽,里面放着个玉盒,和书房里那个一模一样,雕着精致的云纹。
心脏狂跳起来,我刚要拿起玉盒,水草突然猛地缠住我的脚踝,力道比上次凶戾得多,
像有只无形的手在往下拽,要把我拖进潭底的淤泥里。我拼命挣扎,玉盒掉进了水里。
不是这个!玉佩突然尖叫,声音里带着惊恐,这也是假的!真玉在石棺里,
和山神的诅咒同源!它的话被一声惊雷打断,整个寒潭突然剧烈摇晃,水面掀起巨浪,
我被卷得晕头转向,像片随波逐流的叶子,恍惚中看见水面上炸开一团猩红的光,
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是夜渊!他浑身是血地站在水面上,黑色的衣袍被撕得破烂,
像块破布挂在身上,手里却紧紧攥着半块断裂的玉佩——和我手里的这块一模一样,
纹路能严丝合缝地对上。你怎么来了?我呛着水喊,声音在水声里显得微弱。他没回答,
只是死死盯着我身后,眼神里的猩红比平时更浓,像要燃烧起来。我猛地回头,
看见潭底缓缓浮起一道巨大的黑影,那黑影长着无数只眼睛,每个眼睛里都泛着幽幽的绿光。
找到你们了。黑影发出沉闷的声音,像无数块石头在碰撞,震得我耳膜生疼,
三百年了,总算凑齐两块钥匙,这下……可以开始了。
5 水怪之约潭底的黑影越来越清晰,那些眼睛幽幽地泛着绿光,看得人头皮发麻。
我被水草缠得死死的,脚踝勒出了红痕,眼睁睁看着黑影伸出布满黏液的触须,
像鞭子似的朝夜渊卷去,带着腥冷的风。抓紧玉佩!夜渊突然朝我吼道,
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手里的半块玉佩猛地掷过来。两块玉佩在空中相撞,
发出清脆的鸣响,像玉佩在欢呼。瞬间合二为一,耀眼的白光从玉佩中炸开,
刺得人睁不开眼。水草突然松开了我,像被烫到般缩回潭底,连水面都泛起了涟漪。
黑影痛得嘶吼,触须在空中乱舞,搅得潭水翻涌。夜渊趁机拽起我,踏着水面往岸边冲,
速度快得像一阵风。他的手还在流血,染红了我半边衣袖。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喘着气问,心脏还在砰砰直跳。看守锁灵玉的水怪,他抹了把脸上的水渍,
眸色暗红如血,满是凝重,三百年前我被封印时,就是它拖着我沉入潭底的,
力气大得吓人。玉佩在我手心发烫,突然出声,它不是水怪,是被诅咒的山神!
当年帮清虚封印你的,就是它!
这傻山神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它曾助魔族叛徒用你的血画阵,才遭此反噬。
夜渊的脚步猛地顿住,回头望向潭中还在翻腾的黑影,眼神复杂,它为什么帮清虚?
山神和修仙门派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因为清虚许了它,只要守住锁灵玉,
就帮它解除诅咒,玉佩的声音带着鄙夷,像在说什么笑话,
结果那老狐狸转头就用符咒镇住了它,让它永远困在这寒潭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影突然停止挣扎,巨大的眼睛转向我们,绿光里竟透出几分哀求,声音也软了下来,
帮我……解开符咒,我告诉你们真锁灵玉在哪,还能帮你们挡着外面的人。
夜渊冷笑一声,凭什么信你?三百年前你可不是这副模样。就在潭底的石棺里,
黑影急声道,语气里带着赌咒的意味,清虚当年把真玉藏在我心脏旁边,用符咒镇着,
只有我能打开石棺!骗你们我就永远困在这儿,不得超生!我看着它痛苦扭动的样子,
想起杂役院那些被欺负的日子,突然心软,要不……我们帮它试试?看它也挺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