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蝉鸣里的重生2003 年 6 月六月的阳光把教室后窗的梧桐叶晒得发亮，

蝉鸣声像拧不紧的水龙头，滴滴答答渗进闷热的空气里。我趴在堆满试卷的课桌上，

鼻尖萦绕着粉笔灰和旧书本的味道，

突然被一阵剧烈的心悸惊醒 —— 眼前是 "距离高考还有 7 天" 的红色标语，

讲台上数学老师唾沫横飞地讲着解析几何，而我摊开的草稿纸上，

赫然画着 2024 年公司破产清算的资产负债表。"林舟！这道题答案多少？

"粉笔头擦着耳朵砸在黑板上，我猛地站起身，恍如隔世地看着周围。

同桌张胖子用胳膊肘捅我腰眼，低声骂道："睡糊涂了？老班盯着你呢！

" 他校服领口沾着油渍，

书包上挂着的 "火影忍者" 钥匙扣晃来晃去 —— 那是我们当年最流行的动漫。

窗外的篮球场上，穿着蓝白校服的男生正在投篮，

阳光在他们运动服上跳跃 —— 那是十八岁的赵磊，我未来的合伙人，此刻正冲我咧嘴笑，

露出两颗小虎牙，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砸在水泥地上洇出深色圆点。

我下意识摸向口袋，没有智能手机，只有一块磨掉漆的电子表，

屏幕显示着 2003 年 6 月 4 日。心脏狂跳起来，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 不是梦，我真的回到了十八岁，回到了改变一切的起点。

讲台上的老式吊扇 "嗡嗡" 转动，吹来的风带着粉笔灰的味道，

前排女生的马尾辫随着摇头晃脑的节奏轻轻扫过我的桌角，一切都真实得可怕。放学后，

我骑着吱呀作响的二手自行车穿过老城区，青石板路两旁的香樟树投下斑驳的光影。

车筐里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随着颠簸哗啦作响，车把上挂着的塑料袋里装着刚买的冰棍，

已经开始融化，甜腻的汁水顺着车把流到手腕。路过巷口杂货店时，

看见电视里正播放着伊拉克战争的新闻，老板娘嗑着瓜子说："听说城里人都在炒基金，

隔壁老王买了两万块，三个月就翻了倍。" 这句话像闪电劈开记忆 ——2003 年，

上证指数从 1300 点飙升到 1700 点，而我爸单位的集资房，

三年后会因为城市规划拆迁，补偿款足够买下市中心两套商品房。

杂货店门口的公用电话亭排着长队，穿连衣裙的姑娘正对着话筒撒娇，

鬓角别着的塑料蝴蝶发卡在夕阳下闪着廉价的光。推开家门，饭菜香扑面而来。

我妈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额头上还沾着面粉："今天模拟考怎么样？你爸说要是考上一本，

就给你买台电脑。" 她手里的锅铲还滴着菜籽油，

灶台上的 "牡丹" 牌收音机正播放着《七里香》，周杰伦含糊不清的唱腔里，

混着抽油烟机的轰鸣。我爸坐在小马扎上看报纸，头版标题是 "非典疫情得到有效控制"，

他指着报纸说："以后学医或者当老师，稳定。

" 报纸边缘的 "寻狗启事" 被他折了个角，那只走失的京巴狗照片已经泛黄。

前世的我就是听了这话，填报了师范大学，毕业后按部就班当老师，三十岁辞职创业，

却因为错过了互联网浪潮，最终在 2024 年的经济寒冬里破产，连累父母卖掉养老房。

想到这里，我喉头哽咽，突然抱住我妈："妈，我一定考个好大学，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 她身上的樟脑丸味道混着油烟味，是我记忆里最安心的味道。那个晚上，

我在日记本上写下重生后的第一个计划：第一步，抓住股市机遇赚取第一桶金；第二步，

说服父母买下集资房；第三步，在大学期间布局互联网产业。台灯的光晕里，

我看见自己十八岁的手，骨节分明却还带着少年人的单薄，

握着钢笔的姿势和三十五年后一模一样。窗外的月光洒在 "成为首富" 四个字上，

钢笔水洇开的痕迹像一滴凝固的血，我知道，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输。桌角的台历上，

6 月 7 日被红笔圈了起来，旁边写着 "高考" 两个字，墨迹已经有些褪色。

第二章 第一桶金2003 年 7 月 - 9 月高考结束的那个下午，

空气里弥漫着解放的味道。我骑着自行车穿过校门时，看见张胖子正把试卷撕碎撒向天空，

白色的纸屑像雪片一样落在 "禁止喧哗" 的牌子上。我没有像他们那样狂欢，

而是径直去了邮局 —— 用攒了半年的零花钱，包括过年的压岁钱、帮邻居修电脑的报酬，

总共 127 块 5 毛，开了人生第一个股票账户。

营业厅里全是穿着的确良衬衫的中年人，风扇在头顶 "呼呼" 地转，

扬起的灰尘在阳光里跳舞。大屏幕上滚动着绿色的数字，

"贵州茅台" 的股价停留在 30.75 元，"腾讯控股" 还没在 A 股上市，

而我盯着的 "海虹控股"，正因为一则网络游戏代理的公告，

即将开启连续 13 个涨停板。"小伙子，买啥股票啊？" 旁边的大爷叼着烟问，

烟灰掉在他印着 "劳动最光荣" 的的确良衬衫上。他手里的搪瓷缸子磕在柜台上，

发出清脆的响声，里面的茶叶梗子浮在水面上。"海虹控股。" 我按下确认键，

把 127 块 5 毛全部买成了 100 股，手续费扣了 5 块，

账户余额还剩 2.5 毛。走出营业厅时，门口的黑板上用粉笔写着 "股市有风险，

投资需谨慎"，粉笔末被风吹得簌簌落下。等待的日子比想象中漫长。我假装填报志愿，

实际上把所有时间都用来研究 2003 年的商业新闻。

当同学们在讨论暑假去哪里打工时，我每天守在杂货店的电视机前，

看着财经频道的 K 线图。老板娘的儿子总在旁边打《拳皇 97》，

游戏机的 "啪啪" 按键声和 K 线图的 "滴滴" 提示音混在一起，

构成了我整个夏天的背景音。直到 7 月 15 日，海虹控股果然开始涨停，

连续三天后，我在第四个涨停板的尾盘果断卖出 ——100 股变成了 182 块，

扣除手续费净赚 52 块 5 毛。攥着取款单走出邮局时，阳光刺眼得让我睁不开眼，

马路对面的音像店正放着《Super Star》，

S.H.E 的歌声像冰镇汽水一样解渴。这点钱远远不够。我需要更大的本金。那天晚上，

我拿着存折去找我爸。他正在给自行车打气，车胎 "嗡嗡" 作响，

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流进眼睛里。"爸，单位那套集资房，我们买下来吧。

" 我把存折递过去，塑料封面被汗水浸得发皱，"我知道家里有三万块存款，

现在房价才一千二一平，以后肯定涨。"我爸直起身，

手里的打气筒 "哐当" 掉在地上："小孩子懂什么？那破房子在郊区，买了有什么用？

留着钱给你上大学娶媳妇。" 他用袖子擦汗的动作和三十年后一模一样，

只是那时他的鬓角已经全白了。"爸！" 我急得抓住他的胳膊，他胳膊上的肌肉还很结实，

不像后来那样松垮，"三年！最多三年就拆迁！到时候能赔至少三倍！" 为了说服他，

我编造了一个 "算命先生说我们家要发大财" 的理由，甚至翻出爷爷留下的旧罗盘，

假装测算风水。铜制的罗盘在灯光下泛着绿锈，

指针晃动的样子让我想起前世破产时的心电图。我妈在旁边帮腔："孩子他爸，要不就买吧？

舟舟这阵子神神叨叨的，说不定真有预感。" 她纳鞋底的钢针在头发上蹭了蹭，

顶针在灯光下闪着银光。最终，我爸被说动了。8 月 15 日，我们交了三万块首付，

拿到了那套 60 平米集资房的钥匙。钥匙串上挂着红色的绸带，摸起来滑溜溜的。

签合同那天，

我偷偷用手机拍下房产证 —— 诺基亚 3310 的摄像头只有 30 万像素，

照片模糊得像打了马赛克，但这是我财富帝国的第一块砖。走出房管局时，

门口的梧桐树上落下来一片叶子，正好飘在房产证上，叶脉清晰得像命运的掌纹。与此同时，

股市里的操作还在继续。我用 182 块本金，又抓住了 "四川长虹" 的一波行情，

到 9 月初大学开学时，账户里已经有了 2860 块。

当张胖子背着行李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网吧包夜时，我正在宿舍的上铺，用学校图书馆的电脑，

注册了一个域名 ——"taobaodaxue.com"。电脑屏幕闪着雪花，

拨号上网的" 滋滋 " 声像某种神秘的密码，窗外的蝉鸣渐渐稀疏，秋天快要来了。

机2003 年 9 月 - 2004 年 1 月南方大学的桂花在九月开得正盛，

空气里都是甜腻的香气，走在校园里像浸在蜜罐里。我拖着行李箱走进 302 宿舍，

劣质的塑料轮子在水泥地上 "咕噜咕噜" 响，箱角的贴纸是已经过气的 F4。

看见赵磊正把一台笨重的台式电脑搬上书桌，机箱上贴着 "星际争霸" 的海报，

海报边角卷了起来。"舟哥！你也报了计算机系？" 他拍着我的肩膀大笑，

露出两颗小虎牙，T 恤上印着 "我是流氓我怕谁" 的字样，

是当年最流行的恶搞文化衫。我看着他年轻的脸，突然想起前世他为了帮我凑公司启动资金，

卖掉了准备结婚的房子。那天他眼睛通红，却还笑着说 "没事，房子可以再买，

兄弟只有一个"。鼻子一酸，用力抱了抱他："阿磊，以后跟***，保你吃香喝辣。

" 他身上的洗衣粉味道混着汗水味，是阳光晒过的味道。开学第一周，

我做了两件事：一是用 2860 块钱买了四台二手电脑，都是奔 4 处理器，

在学校后门的 "跳蚤市场" 淘的，老板是个戴眼镜的学长，说话时总喜欢推眼镜，

镜片厚得像啤酒瓶底。我们在宿舍组建了一个小型局域网，网线像蜘蛛网一样爬满墙壁，

用图钉固定在墙上的裂缝里；二是在学校论坛上发了个帖子 ——"代做 PPT，

50 元 / 份，精美模板，包修改"。帖子末尾留的联系方式是宿舍电话，

号码刻在话机的塑料壳上，已经磨得看不清数字。2003 年的大学生，

大多还在用 Word 排版，PPT 做得像黑板报。

我的优势在于熟悉未来十几年的设计趋势，

用简单的 PowerPoint 就能做出 3D 动画效果。

第一单生意来自中文系的学姐，她要参加演讲比赛，主题是 "理想与青春"。

我花了三个晚上，给她做了一个带水墨动画的 PPT：远山从云雾中渐显，

毛笔字 "理想" 二字随着鼠标点击缓缓浮现。比赛那天，

当她的 PPT 在大屏幕上播放时，全场都在惊叹 —— 最后她拿了一等奖，

奖金 500 块，分了我 200 块作为感谢。

而我 "PPT 大神" 的名声在校园里传开了，女生宿舍楼下开始有人给我递纸条，

上面写着 QQ 号和 "求做 PPT" 的字样。订单越来越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我找到赵磊："阿磊，别打游戏了，跟我合伙做生意。" 我把宿舍的另外两台电脑搬出来，

显示器上还留着《星际争霸》的游戏界面，虫族的头像闪着红光。"你负责接订单和沟通，

我负责设计，利润五五分。" 赵磊看着我桌上堆成山的订单表，咽了口唾沫："真能赚钱？

"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鼠标线缠在他的手腕上，像条银色的蛇。"废话。

" 我打开 Excel 表格，屏幕上的数字闪闪发光，"上个月我赚了 1200，

够你三个月的生活费了。

" 我们的 "PPT 工作室" 就这样在 302 宿舍开张了。为了扩大业务，

我们印了传单在各院系分发，传单是用学校印刷厂最便宜的草纸印的，油墨味呛得人打喷嚏。

还在学校附近的打印店放了名片，老板是个光头大叔，总爱用指甲盖刮过名片上的字，

说 "这字烫金的才好看"。到 11 月，我们已经招了三个同学***，

业务扩展到海报设计、简历制作，甚至帮老师做课件。那个月，

我们每人分了 3800 块 —— 这在 2003 年，相当于一个普通教师的月薪。

我给我妈买了一条纯金的项链，她收到时哭了，说太贵重，却每天都戴着，

做饭时小心翼翼地塞到衣服里。但我知道，PPT 工作室只是起点。真正的机遇在互联网。

12 月的一个深夜，我和赵磊翻墙出校，在网吧包夜。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我们缩着脖子穿过操场，草尖上的露水打湿了裤脚。网吧里烟雾缭绕，键盘黏糊糊的，

鼠标球磨得发亮。我打开 "taobaodaxue.com"的后台，

对他说：" 你看，现在网上购物都是零散的，我们做一个校园版的淘宝，

需要的东西 —— 教材、二手自行车、演唱会门票..." 屏幕上的代码像蚂蚁一样爬，

赵磊的眼睛在烟雾中发亮，像两盏小灯。赵磊盯着屏幕，

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这能行吗？人家凭什么在我们这买？""因为我们有信任背书。

" 我点开学校论坛的注册用户列表，用户名后面的 "在线" 图标像星星一样闪烁，

"南大有三万学生，我们先从本校做起，支持见面交易，不满意可以退。

" 我指着屏幕上的 "支付宝"logo，那个蓝色的图标还很简陋，"等以后，

我们也要做自己的支付系统。"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网吧，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像两个并肩作战的巨人。那天晚上，我们聊到天亮，网吧的清洁工开始拖地时，

我们的 "校园淘宝" 计划书已经写满了三个笔记本，纸页边缘卷得像波浪。

寒冬里的扩张2004 年 2 月 - 2005 年 3 月寒假的南京异常寒冷，

宿舍没有暖气，我和赵磊裹着棉被敲代码。指尖在键盘上冻得发僵，

敲错键的 "啪啪" 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电脑屏幕上，

"校园淘宝" 的后台数据闪烁着绿光：注册用户 3278 人，今日订单 156 单。

网站上线第一天，

只接到了三笔订单：一本扉页写着 "送给最爱的人" 的《高等数学》教材，

一辆车座磨出海绵的二手捷安特自行车，

还有一张皱巴巴的孙燕姿演唱会门票 —— 票根上还粘着爆米花的油渍。"舟哥，

这样下去不行啊。" 赵磊的手指冻得通红，鼻涕冻成了冰凌挂在鼻尖，他哈着白气搓手，

呼出的雾气在显示器上凝成水珠，"没人知道我们的网站。

" 他身后的暖气片上烤着两双湿袜子，散发出混杂着脚臭和肥皂味的古怪气息。

我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它们粘在玻璃上，融化成蜿蜒的水痕，像老天爷的眼泪。

突然想起前世的 "病毒式营销"。"阿磊，我们搞个活动。" 我从被窝里钻出来，

寒气立刻钻进秋裤，冻得我一哆嗦，"注册送 10 块钱优惠券，

邀请好友注册再送 5 块，满 20 就能用。" 我用红笔在纸上画活动海报，

笔尖划破纸页，在 "10 元" 字样上留下鲜红的划痕。这个现在看来老套的方法，

在 2004 年却效果惊人。学生们为了 10 块钱优惠券，

像疯了一样转发我们的网站链接。BBS 上到处都是 "校园淘宝注册送钱" 的帖子，

管理员删都删不及。一周后，注册用户突破 5000，订单量暴涨到每天 200 多单。

我们不得不租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地下室当仓库，月租 300 块，潮湿的墙壁上渗着水珠，

墙角堆着发霉的纸箱。雇了五个同学负责打包发货，他们踩着满地的泡沫填充物走来走去，

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像在踩雪。春节回家时，我给我妈买了一件驼绒大衣，

深棕色的，在百货公司的射灯下闪着柔和的光。给我爸买了一瓶五粮液，

酒瓶上的红绸带系着蝴蝶结。他们看着我拿出的一沓沓钞票 —— 用报纸包着，

露出的边角还带着银行的捆扎纸条 —— 眼睛瞪得溜圆。"舟舟，你哪来这么多钱？

" 我妈摸着大衣的料子，手指微微颤抖，针脚细密的内衬蹭过她粗糙的掌心。

"做网站赚的。" 我笑着帮她穿上大衣，领口的毛领蹭得她脖子发痒，

"以后你们别上班了，我养你们。"我爸突然把酒杯重重放在桌上，五粮液的酒液溅出来，

在桌布上洇出深色的圆斑："做人不能忘本！钱要干净！"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沙哑，

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像揉皱的报纸。"爸，你放心。

" 我把 "校园淘宝" 的营业执照复印件递给他，纸张边缘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

"正规注册的公司，交了税的。" 其实执照是托校门口的中介办的，花了我 800 块，

地址填的是地下室仓库。但看着他欣慰的眼神，一切都值了。那天晚上，

我妈偷偷塞给我一个布包，里面是她攒了多年的私房钱，用橡皮筋捆着，有零有整。"拿着，

妈信你。" 她的手背上有冻疮，粗糙得像老树皮。开学后，

"校园淘宝" 的业务扩展到了周边三所大学。

我们开始卖自己的品牌 —— 定制的文化衫，印着各大学的校徽和网络流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