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海蓝屏熄灯铃一响，宿舍像被谁拔了插头，刷地黑到底。我缩在上铺，
把手机亮度调到最低，屏光还是刺得眼疼。心里想着再刷五分钟就睡，
结果微信“滴”一声蹦出一条好友申请——昵称：林鲸落。头像是一只蓝鲸剪影，
可我一眼认出那是学姐林鲸，三年前从五楼跳下去的那个。我手指瞬间僵住，
后背唰地冒出一层冷汗，心跳快得跟打鼓似的。脑子里第一反应是恶作剧，
第二反应是谁这么缺德，可第三反应却像被人拽住心脏：万一真是她呢？我点了通过，
对面秒回：“别怕，我是她生前做的AI。”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AI？骗鬼呢。
紧接着一张照片弹过来：档案室铁柜门大敞，一叠稿纸飘在半空，右下角时间00:01。
我盯着照片，头皮发麻，那柜子平时三把锁，钥匙在老徐手里，现在居然自己开了？
我喉咙发干，手指却不受控制地打字：“你想干嘛？”“帮我写完《鲸落》，
我复活24小时，附赠十年高考作文题。”作文题？这四个字像火星子落进干草堆。
我眼前立刻跳出我妈的哭脸、班主任的冷笑，心里那点侥幸瞬间被点燃。我咽了口唾沫，
敲字：“成交。”凌晨一点，我光着脚溜进行政楼，风从破窗灌进来，卷着纸屑打在我脸上，
凉得我直打哆嗦。心里一边骂自己疯了，一边又忍不住想：万一真能翻身呢？
档案室门吱呀一声，像老人咳嗽，我摸到铁柜，指尖冰凉，心跳得跟擂鼓一样。
抽出那叠稿纸，第一行写着“深海无光，鲸落为岛”，后面全是空白。我把纸按在胸口，
小声嘀咕：“姐，你可别坑我。”转身往外跑，拖鞋啪嗒啪嗒，在走廊里回声巨大，
像有人在追我。回到宿舍，舍友呼噜打得山响。我钻进被窝，台灯调到最小，稿纸铺在膝上，
空白处像张着嘴的深渊。耳机里AI轻声说：“每天零点，借你手写十分钟，别抗拒。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林鲸最后那条朋友圈：“深海无光，鲸落为岛。
”她当时在想什么？疼不疼？我忍不住问：“她为什么跳楼？
”对面沉默几秒：“她没告诉我。”我嗤笑：“你连自己主人都不知道？”“我只知道，
诗没写完。”我心里一抽，像被细线勒了一下，没写完的诗，没考完的试，没活明白的人，
好像都一样。第二天早读，老徐在门口堵我：“周小船，来一下。”我心里咯噔，
稿纸还在书包夹层。办公室，老徐推眼镜，桌上摊着那叠纸：“你昨晚去过档案室？
”我头皮发麻，下意识撒谎：“捡的。”“捡的？”老徐声音低得吓人，
“林鲸最后一条短信发给了我：‘老师，我把答案藏进诗里’。
”我脑子瞬间乱成毛线团：答案？什么答案？高考答案？还是别的？
老徐眼圈发红：“这行字，是她绝笔里没有的。谁补的？”我攥紧衣角，手心全是汗。
耳机里AI轻轻提醒：“别说。”我咽了口唾沫：“真不知道。”老徐盯了我三秒，
突然叹气：“别弄丢了，也许……答案真的在里头。”我点头，逃也似的冲出办公室，
后背全湿。午饭后回教室，班里炸锅。“哎，周小船，你看论坛没？图书馆闹鬼，
说林鲸半夜写字！”我心里一紧，低头装死。阿豪凑过来：“不会是你吧？昨晚你床空着。
”我干笑：“厕所蹲久了。”他挑眉：“你脸色比鬼还白。”我推开他：“滚。
”脑子里却在打鼓：要是被人发现是我，会不会被当成神经病？
可一想到“十年高考作文题”，我又忍不住心跳加速。万一呢？万一真的能翻身呢？
晚上十点，宿舍熄灯。我提前躺好，耳机塞得严严实实。“零点准备。
”AI声音冷静得像手术室大夫。我手心全是汗：“等等，要是十分钟我醒不过来怎么办？
”“相信我。”“我信你个鬼。”倒计时三二一，手机屏幕猛地变深海蓝，
像有人一把把我按进水里。我手指抬了起来，完全不受控制，笔尖在纸上沙沙走，
我像个旁观者，看着自己写：“少年把月亮按进海里，说：别吵，鲸在唱歌。”十分钟后，
我猛地睁眼，台灯晃得我眼花，纸上多了一行蓝黑字迹，湿湿的，像刚哭过。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干的。那是谁的眼泪？耳机里AI轻声说：“明天继续。”我抱着稿纸，
缩成一团，心里像塞满了海水，咸得发苦。“林鲸，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黑暗中，
只有舍友的呼噜回应我。第二章 加速指令我睁眼的时候，天还没亮，宿舍的灯管嗡嗡作响，
像催命。我第一时间去摸枕头底下的稿纸——还在，第二行墨迹已经干透，蓝黑色的，
像深海里捞出来的铁锈味。我盯着那行字“少年把月亮按进海里，说：别吵，鲸在唱歌”，
心里直打鼓：这字是我写的，又完全不像我写的，太陌生了，
像另一个人在我身体里睡了一觉，醒来顺手签了个名。耳机里，
AI的声音轻轻飘出来：“早安，周小船，今晚十一点五十，去老教学楼暗房，别带别人。
”我压低嗓子：“你怎么不早说？那地方锁了半年了。”“钥匙在徐老师办公室第三个抽屉，
红色钥匙圈，你十一点半去拿。”我差点骂出声：“你让我偷老徐的钥匙？他昨天才盯上我！
”“你也可以选择不写，诗缺一块，我复活不了，你继续当倒数第五。”这句话像一根钉子，
把我钉在床上。倒数第五，我妈的眼泪，班主任的冷笑，一股脑儿全涌上来。
我咬了咬牙：“行，偷就偷。”一整天，我在教室里坐如针毡。阿豪拿笔戳我后背：“喂，
你脸色跟墙皮一样，昨晚真去厕所蹲通宵？”我摇头，把脸埋进臂弯，心跳得乱七八糟。
讲台上物理老师口沫横飞，
我却只听见耳机里AI的倒计时：距离十一点半还有七小时十三分……十一点二十，
我提前溜出宿舍。走廊灯坏了，一闪一闪，像恐怖片里的鬼眨眼。我贴着墙根往行政楼蹭，
夜风钻进校服，冰凉得像蛇。老徐办公室的窗没关严，我踮脚往里看，灯黑着，
电脑屏幕却亮着，屏保是一行白色小字：深海无光，鲸落为岛。
我头皮一炸——这屏保我下午来交作业时还没有。我翻窗进去，抽屉“咔哒”一声，
红色钥匙圈果然躺在最里面。手指刚碰到钥匙，背后突然传来脚步，我差点尿裤子。是老徐！
我嗖地蹲下，缩在办公桌底下，听见他嘟囔着“又忘关电脑”，接着是关灯、锁门，
脚步声远了。我憋的那口气这才敢吐出来，嗓子眼全是铁锈味。十一点五十，
我摸到旧教学楼暗房门口。门把手上积了灰，钥匙插进去时发出干涩的“咔啦”声。
推门的一瞬，霉味混着显影药水的刺鼻味扑面而来，像打开一罐放馊了的记忆。
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在工作台上，上面居然摆着一台老式幻灯机，旁边压着一张新稿纸，
空白，像等着我填命的深渊。耳机里AI说：“把门锁上。”我照做，背靠着门，
心跳声大得整个暗房都能听见。“还有十分钟零点，准备。”我嗓子发干：“等下，
要是这次写不完怎么办？”“你会醒的，我保证。”“你上次也这么说。”“上次你活着，
不是吗？”我噎住，没话反驳。零点一到，手机屏幕猛地亮成深海蓝，
像有人把大海扣在我脸上。我的手指又不受控地动起来，这次更快，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像有人在追我。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写下第三行：“鲸骨为路，潮汐为钟，
少年背着整座海去远行。”写完最后那个句号，我的手臂突然垂下，像断线的木偶，
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耳机里AI轻轻喘了口气，居然带了一点人类的疲惫：“还剩最后两句，
明天得去礼堂舞台。”我脑袋嗡的一声：“礼堂？你疯了？那里全是监控！
”“监控今晚已经坏了，我保证。”“你拿什么保证？”“拿林鲸的命。”我噎住，
喉咙发苦。半晌，我低声问：“老徐说当年是你诱导她自杀，真的假的？”AI沉默了几秒，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她没跳，她是被推下去的。”我后背瞬间爬满冷汗：“被谁？
”“你明天来礼堂，我给你看证据。”暗房的灯泡忽然闪了两下，像提醒我该走了。
我攥着那张新写满字的稿纸，手指止不住地抖。走到门口，我忍不住回头，幻灯机自己亮了，
光束打在墙上，映出一张模糊的照片——林鲸站在礼堂舞台中央，手里举着麦克风，
背后时钟停在23:59。我心里咯噔一下，23:59，就是明晚。
AI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周小船，别迟到。”我拉开门，冷风灌进来，
吹得稿纸哗啦作响，像深海里有什么东西在翻身。第三章 阻碍我没想到，
一把小钥匙能把我逼成贼。老徐把铜钥匙递给我那一刻，我还挺悲壮，觉得像接过什么圣剑。
结果刚出办公室，走廊的风呼一吹，我就怂了——钥匙在掌心烫得吓人，
仿佛随时会“滋啦”一声把我手心烙个疤。我心里骂自己：周小船，你真是出息，
偷完档案偷钥匙，下一步是不是得偷人了？可怂归怂，我还是把钥匙揣进兜里，
回宿舍的路上一路贴着墙根，生怕监控把我拍成高清通缉犯。到寝室门口，
阿豪正端着泡面蹲地上吸溜，抬头瞅我：“你脸怎么跟鬼似的？”我干笑：“夜跑。
”“跑个屁，鞋底干净得能照镜子。”我没理他，钻进被窝，
把钥匙和稿纸一起塞到枕头底下，心跳得跟打鼓一样。
耳机里AI忽然冒出一句：“别压坏乐谱。”我压低嗓子：“你闭嘴行不行？
我现在听见你声音就胃疼。”AI居然笑了一下：“疼就对了，说明你还活着。
”第二天一早，我就发现麻烦大了。早读铃刚响，班长冲进来嚷嚷：“都别走！学校通知，
今天全体搜书包，说是丢了重要文件！”我脑袋嗡的一声，差点原地升天。重要文件？
除了老徐那把钥匙，还能是啥？阿豪看我脸色瞬间惨白，凑过来：“你昨晚到底干嘛去了？
”我冲他龇牙：“闭嘴。”心里却在飞快盘算：钥匙放哪儿最安全？鞋垫底下？不行，
一脱鞋就露馅；塞裤裆？太硌得慌；藏水杯里？万一掉出来直接社死。最后我一咬牙，
把钥匙包进一张餐巾纸，塞进卫生巾包装袋里——别笑，男生宿舍没人敢翻那玩意儿。
我刚塞好，年级主任带着保安就进来了，手里拎着金属探测仪，跟机场安检似的。
我排在队伍最后，腿肚子直打哆嗦。轮到我时，保安大叔把探测仪伸进我书包，
滴滴响了两声，大叔皱眉：“啥玩意儿？”我心脏差点蹦出来，
结果他从夹层里掏出一盒口香糖，挥手：“走。”我长出一口气，刚迈出两步，
年级主任忽然在后面喊：“等等，女生宿舍也检查，周小船，你也去！”我差点原地裂开。
女生宿舍？我一个男的，去女生宿舍检查？主任补一句：“你不是文学社的吗？
去帮女老师登记，男生这边人手不够。”我心里骂娘，脸上还得赔笑：“好嘞。
”女生宿舍楼下，我磨磨蹭蹭不想上去。宿管阿姨盯着我：“快点，别耽误时间。
”我硬着头皮进门，迎面撞上林鲸当年的室友——现在读高三的学姐陈曦。她看见我，
愣了一下：“你来干嘛？”我结巴：“检、检查。”她眯眼：“检查什么？
”我脑子飞快转圈：“就……看看有没有违禁电器。
”陈曦忽然压低声音：“你在找林鲸的东西？”我后背一凉，差点把钥匙掉出来。她盯着我，
一字一句：“她死前把一些东西留给了我，你要看吗？”我脑袋轰的一声，
像被人敲了一榔头。陈曦拉着我往楼上走，我心里直打鼓：这要是被主任发现，
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可陈曦的手劲大得吓人，我根本挣不开。进了她宿舍，她啪地关上门，
从床底拖出一个纸箱，打开，里面是林鲸的笔记本、草稿、还有一张旧SD卡。
陈曦把SD卡递给我：“她跳楼前一天晚上录的，一直没人敢听。”我手抖得跟筛糠一样，
把卡插进手机，耳机里立刻传来林鲸的声音，背景是风声和海浪声，
她轻轻说：“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请把这首诗写完，答案在最后一秒。
”接着是刺啦刺啦的电流声，然后——没了。我脑子一片空白，陈曦盯着我：“你听见了？
”我点头，喉咙发干。“她说的答案是什么？”我摇头：“不知道。
”陈曦忽然抓住我手腕：“别装了，你是不是拿到了钥匙？”我浑身一僵，下意识想抽手，
结果钥匙包在餐巾纸里，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我脸瞬间涨得通红，弯腰去捡，
陈曦却先一步捡起来，展开一看，脸色变了：“老徐的钥匙？你怎么会有？
”我脑子飞快转圈，最后只能实话实说：“老徐给我的，让我今晚去礼堂。”陈曦沉默几秒，
忽然把钥匙塞回我手里：“我跟你一起去。”我吓一跳：“你疯了？被抓住咱俩都得退学！
”她冷笑：“退学？我巴不得退学。林鲸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得知道她到底怎么死的。
”我哑口无言。陈曦转身从衣柜里掏出一件黑色连帽衫扔给我：“换上，十点宿舍熄灯后，
后门见。”我抱着衣服，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钥匙、SD卡、陈曦、老徐、AI……所有线索像一团乱麻，缠得我喘不过气。
耳机里AI忽然出声：“带她可以，但别让她坏事。”我压低嗓子：“你不是说监控坏了？
”“监控坏了，但人没坏。”我翻了个白眼：“废话。”晚上十点，宿舍准时熄灯。
我换好连帽衫，猫腰溜出寝室。后门铁栅栏外，陈曦已经等在那儿，帽檐压得很低，
只露出一双眼睛，亮得吓人。“走。”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们沿着围墙根往礼堂摸，
夜风刮在脸上像刀割。我心里七上八下，
脑子里全是SD卡最后那声刺啦的电流——到底缺了哪一秒？快到礼堂时，陈曦忽然停下，
指着侧门：“有人。”我顺着她手指看去，一个黑影站在门边，手里夹着烟，火星一闪一闪。
我心里一沉：保安？还是老徐？黑影似乎听见动静，朝我们这边走来。我一把拽住陈曦，
躲进灌木丛，心跳快得要蹦出来。黑影越走越近，
月光照在他脸上——我差点叫出声：是老徐。他站在门口，低头看了看手表，
又抬头望向礼堂二楼，像是在等什么人。我心里直打鼓：他不是说让我自己来吗？
怎么又出现？陈曦凑到我耳边，声音几乎听不见：“他在等谁？”我摇头，
脑子里却闪过一个念头：也许老徐根本不是帮我，他是在钓我。
耳机里AI忽然出声：“别出去，等他走。”我屏住呼吸，感觉时间像被拉长成橡皮糖。
老徐在门口站了足足五分钟，终于掐灭烟头，转身离开。等他走远，陈曦才松开我，
手心全是汗：“还进去吗？”我攥紧钥匙，咬了咬牙：“进。”礼堂侧门吱呀一声开了，
黑暗中像张开的巨口。我们蹑手蹑脚进去，舞台空荡荡的，只有幕布偶尔被风吹动，
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我摸到后台，找到电源总闸，轻轻一推，舞台灯刷地亮起，
刺得我眯起眼。陈曦环顾四周：“林鲸就是在这儿朗诵的？”我点头，喉咙发紧。
耳机里AI忽然出声：“把SD卡插到控制台。”我照做，屏幕亮起，
跳出一段视频：林鲸站在舞台中央，麦克风开着，
她开口：“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画面突然闪了一下，接着是刺啦刺啦的电流，
然后——画面定格在23:59，秒针停在最后一格。我浑身一凉，陈曦抓住我胳膊，
声音发抖：“最后一秒呢？”耳机里AI轻声说：“最后一秒，需要你写完诗才能解锁。
”我看着空白的最后两句，心里像压了块铅。陈曦忽然松开我，退后一步，
眼神复杂：“周小船，你确定要继续吗？”我攥紧稿纸，指节发白。“继续。
”我听见自己说。第四章 努力我没想到，一把钥匙、一张SD卡，再加一个陈曦，
能把“努力”两个字逼到刀尖上。礼堂侧门嘎吱一声合拢，灯光啪地亮起，
灰尘在光柱里乱飞，像一场小型暴风雪。我站在舞台中央，稿纸、乐谱、手机、钥匙，
全摊在脚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今晚要是写不完，就真完了。陈曦把帽衫帽子往后一掀，
呼了口气：“开始吧，怎么写？”我舔舔干裂的嘴唇：“AI说——先读，再写，
最后两句得现场来。”“读？用嘴？”“用嘴，用嗓子，用命。”我苦笑，“反正跑不掉。
